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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英雄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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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固比出两根指头,叹道。「两种可能,一是小猪小狗认错了人,里面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夏枯草,不过我相信他们俩的为人,若非十成十的把握,不会轻易在你面前提起。」
  「那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用小猪小狗的年纪倒著推算回去,当年官府围剿後白术帮瓦解溃散,死的死逃的逃,夏枯草也因此逃至京城,因缘巧合地救了被人追杀的两兄弟带回养伤,无意中提及本姓与白术帮的事情。其後化名他人,招罪入监後被发往此处服其劳役。」
  卫枸卫洙说了,那个「干强盗的」人曾经是个凶残的大盗,叫做夏枯草。东晴关一带的地势他十分清楚,对於附近鲜为人知的山路小径更是了如指掌,兼以他夺取商队的大批粮食或财物後必须迅速转往关外或中原贩售,与押送军粮没啥两样。
  房门口,两兄弟脸上,绷著痛苦又愧疚的情绪,卫洙垂下脸,对著正欲举步入内的列丹弓,道:「将军……夏大叔他……对咱兄弟有恩,我俩发过誓不能泄漏他的真名与来历,若非东晴关大急,我们、我们是绝不会透露半句,所以……所以……」
  卫洙合握的手,握得死紧。
  他们违了誓言背叛恩人已是大过,若因此让夏枯草被处极刑而死,纵使依律依法,也难抹背恩叛义的羞耻。
  卫枸走到兄长背後,直视列丹弓与陈固,接下卫洙未了的话,道:「卑职斗胆恳请两位大人,『夏尤』的罪已让他离不开这具石磨,如果可以,能否不追究『夏枯草』的过去,夏叔他……对我们甚好,没有他……我们兄弟俩……活不过那些年的饥荒……」
  明知,官微言轻;明知,这不是他们能够开口的要求。
  一头,是东晴关之危,粮草运不去,死的是他们该尽忠的君、是他们该护的兄弟;另一头,是让他们在乱世饥荒中活下来,被他们视为父亲的夏叔。
  「两难……」陈固闭眼一叹,多年前似曾相识的情景忽现脑海,虽未曾亲见,却听过许多人描述,那抹剑舞翩翩白衣染血的身影。
  「木头,你选哪边?」
  听惯的声音,掀开陈固闭阖的眼帘,入眼的,是列丹弓已有决定的脸庞。摇头,就知道这个人永远只会选择一条路。为救东晴关,他潇洒扛下纵放重犯之罪,就像当年,他也曾为了救下老臣们,自堕清白。
  推开门前三人踏入屋内,和列丹弓错肩而过时,陈固自负一笑,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永远奉陪。」
  陈固既与你齐名,又岂可不奉陪,为家国、为天下、为太平大梦──
  一生,奉陪到底。
  
  *     *     *
  
  屋内,一具石磨,一名罪犯。
  石磨喀喀转动的声音,夹杂铁鍊铿锵的碰撞声,推磨的人满头华发,白须长及胸口。那人低著头,一步一步绕著石磨走著,露在粗麻衣衫外的手脚乾枯粗糙,外形魁梧却瘦得见骨,难以想像他便是白术匪帮头子夏枯草。
  这儿的牢头得到通知匆匆赶来,外衣上还沾著女人的水粉香,看来是从温柔乡里奔来,又惊又诧地要迎接两位大人驾临。
  牢头姓王,圆脸麻子身材臃肿,说话时左边嘴角还不自觉地下扯,见陈、列二人突来乍到,不知自己管犯人的差哪儿出了岔子,惊动两位大人前来查看,紧张得舌头直打结。
  「两两两、两位大大大、大人,小小小、小的是哪儿做不对,还请大大大、大人,提提提、提点。」
  陈固铁面无私的作风早在官场中出了名,冷眼轻轻一横,便把王牢头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直奔阎王殿。
  「松绑,放人。」
  王牢头俨然吓得不轻,连问都不敢问便喊人拿来钥匙开了锁,将犯人从石磨拖至陈固面前,讨好又示威地对著犯人的侧腰狠踹一脚,搓著手道:「大人,犯人带到。两位大人镇日辛劳,让小的给大人们摆桌水酒款待款待,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唉呀,还有吃的?」列丹弓眼睛一亮,笑得不怀好意:「以权私放人犯,牢头不问不拒,不知这般行为该当何罪?」
  「大板五十,撤官。」
  六个字犹如重锤狠狠砸下,王牢头吓得扑跪於地大声哭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知错,大人饶命。」
  「为官者讲究依律依法,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
  王牢头满头大汗磕头连连:「谢谢、谢谢大人。」
  「但你白日狎妓旷职罢责,棍刑二十,罚俸半年。来人哪!拉下去。」
  「大人……大人饶命啊……」
  左右官差点头应声,架著王牢头的胳膊往外拖去,牢头哭嚎的声音被越拖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唉……」列丹弓扁嘴戳戳陈固的手臂,一脸委屈:「白吃的午餐飞了,可惜。」
  陈固以掌包住在臂上乱戳的指头,正色道:「别怕,我会让夏枯草答应押粮。」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越是恐惧慌乱就越爱佯装没事的脾气吗?
  陈固的目光,对上列丹弓的眼,後者心虚撇开视线,没好气地啧了声。
  「啧,有个太了解自己的人,真是讨厌。」
  陈固没有反驳,迳自跨入房内,开口的声音依旧冷硬,对著列丹弓和卫家兄弟道:「你们全都在外面守著,我与他单独谈谈。」
  「大人不可。」
  卫洙卫枸两人连连摇头,夏枯草的功夫有多厉害他俩是明白的,即便这些年来被锁了手脚或许损了些功力,可要对付陈固这等不懂拳脚的文人,光凭力气就能将他制伏。
  「放心吧!」列丹弓勾著门上铁环将门关起,手心抵著小猪小狗的背,把两兄弟推到屋外十步,摇头笑笑。「那个死木头还用不著咱们替他担心,他说了有办法说服夏枯草,就表示那办法一定能成。能主宰百官的人,可不一般哪!」
  列丹弓招来看守的狱卒搬来张方桌子和四张长凳,又让拎著卫枸在附近买了几坛好酒几斤熟肉大蒜大葱。三个人、四张凳,和五只碗,从午後喝到深夜,又从深夜喝到午後,没酒没肉了就划拳,谁输的谁跑腿去买。有时大笑畅谈、有时则什麽话也没说,静静地喝空碗里的酒、静静地吃著包了葱蒜的熟肉。
  两日两夜,方桌子旁的三人就像幅格格不入的画,突兀摆在满是狱卒与重犯罪人的地方。
  起初,许多推著石磨的犯人趁著狱卒没留意时窃窃私语;後来,连负责监管的狱卒们也忍不住聚在一块谈著方桌旁的三人。
  『这……这就是大将军吗?』
  『那两人,都是列家军吗?』
  『怎麽地位不同的人,能在同张桌子上喝酒?说说笑笑地像自家人一样?』
  『我杀人,如果不是那个地主太残苛也不会逼我拿刀杀死他,如果……如果有机会……我是不是也能是那张桌子旁边喝酒吃肉的一个?』
  『我偷了许多东西,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果不偷不抢也能让家人过好日子,我也想加入列家军,想跟大将军说上几句话。』
  想,在方桌子边有个属於自己的位置,哪怕只有一小块角落也好。
  想,站在那位英雄的身旁,即使自己做不成英雄人物。
  希望,一开始总像是微弱的萤光,闪动著一点点的光亮。
  有点怯懦、有点犹豫、有点踌躇、有点恐惧……
  怯怯地试探,试试看再更亮一点的话会是如何。
  只要不灭去那一开始微弱的萤光,只要不抹去希望,未来能汇集成多强多亮眼的光芒谁也无法预料。
  渴望追随的眼神,一点又一点带著胆怯聚集在列丹弓的身上,背对而坐的人没有察觉,却让卫洙卫枸两人看见了。
  谈笑间,兄弟俩对视而笑,被触动起他们也曾有过的经历。
  当年,他们只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只是活一天过一天的小混混。没想过将来的事情,也不觉得未来对自己有何重要,只要下一餐还有得吃,只要还没饿死他们,管他的家国天下、管他的黎民百姓,都是些跟他们没丝毫屁关系事情。
  却在大将军的一番话下,改变。
  也许,他们还是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兵,可他们已定下主意,期许在将来能有一天,能让自己够资格与大将军并肩作战。
  这是,他们的「希望」。
  
  *     *     *




英雄泪(65)

  (65)
  直至第三日卯时,陈固才从那间屋子走出,一会儿後,夏枯草也迈著虚弱的脚步走出。
  东边升起的朝阳耀眼得让长年被禁锢屋内的夏枯草难以直视,他提起手臂遮去刺目的光线,倚仗手臂下的阴影仰望多年未见的蓝天。
  夏枯草的声音沙哑如互相磨砥的石砾,刺耳难听,却又像磬石般坚定,「二十日後,军粮必达东晴关。」
  屋外等了两日两夜的三人,举起各自的酒碗於半空相互撞击,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列丹弓将两只空碗一一斟满,端著两碗酒从长凳起身,走到夏枯草与陈固的面前。「二十日後,等你好消息。」
  乾枯的手接过酒碗,仰首一饮而尽。
  陈固接下另一只碗,浓烈的酒气从鼻尖直窜脑门,让他不自觉皱起眉头,却也是一个仰首喝空那碗烈酒。
  军粮之急,刻不容缓。
  夏枯草被带往天宁府上休息半日,隔日丑时,天宁府外早已备妥马匹粮食等待一同出发的卫洙卫枸二人,见夏枯草步出大门时已恢复不少往日神采,难掩激动翻下马背奔至夏枯草面前,双目含泪。
  「夏叔……」
  「夏叔……」
  夏枯草凹陷的脸颊依旧,眸间却已没了昨日的颓丧,流动精锐之光。拍拍两兄弟的肩膀,多年未见的的孩子竟已长得这般大了,大得像个汉子──足以顶天立地的汉子。
  「娘儿们叙旧的话就甭说了。」
  接著走到一匹黑的发亮的马儿旁,赞了声:「好马!」
  卫枸眉毛一坍,隔著七八步的距离绕过那匹黑马,踩著马蹬跨上自己骑来的那匹。「大将军的马,脾气坏得很,夏叔你可小心了。」
  「哦?」夏枯草闻言挑眉,勾著疆绳也不踏蹬直接翻上马背。
  背上一沉,黑马便疯狂蹬高後蹄,足足蹬了三十来下却怎麽也甩不掉背上的重量。气得站定後腿人立而起,便在此时夏枯草用双臂狠狠箍住黑马的颈子,勒著它的喉管,一人一马将持半晌,马儿吸不了气终於放下前蹄。夏枯草也於同时收回双臂,用手遮住马儿的眼睛,俯身在它耳边低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夏枯草松手去握疆绳,口吹一声长哨,黑马像是与他约好似地发出一声嘶鸣。
  这等驯马手腕看得两兄弟甚是佩服,没想到夏叔能驯服这匹臭脾气的马。
  夏枯草一声大喝,「走!跟夏叔干一票大的!」
  甩鞭策马,黑马如箭矢般射出。
  「好!」卫枸也豪迈地吼了声,对著自家兄弟道:「哥你还傻在那做啥?别忘了大将军的规矩,跑输的得吃地瓜粥。」
  也不等把话说完,两腿一夹马腹,火速追向前去。
  「操,来阴的。」
  卫洙急急上马挥鞭直追,马蹄声杂著磨牙声奔驰在初晓将明的夜色。
  三人三马急奔栺实,一个距离东晴关六十日遥的小镇。
  夷东的大军,一日日逼近。
  粮草──
  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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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66)

  第九章
   (66)
  栺实
  栺实,一个距离东晴关六十日遥小镇。
  大雨不断,地上的黄泥被雨水泡得又烂又黏,为了不让粮草进水腐败,小镇上不仅官宅,连民家能遮风避雨的大房子也全给押粮的官差占去摆放重要的粮草,四周临时架起的帐子,便是这些官差们夜里休息的地方。
  夏枯草领著卫家两兄弟直奔栺实而去,沿途换马匹不换人,日夜兼程七日抵达栺实。该地早已接到从皇城发来的消息,从三天前便翘首盼望著他们到来。
  三人方靠近地界,便见一人蓑衣蓑帽顶著滂沱大雨坐在写著「栺实」二字的界碑上。
  「来的可是夏枯草夏先生,和两位卫家小兄弟?」那人两指夹著帽缘揭高几分,露出半张脸扬声询问马上三人。
  夏枯草两眼微眯,没答话,却打量著前方那人。
  卫洙见夏叔没打算答话,便下了马背走向那人,客气说道:「不知您是?」
  露出半张脸的男人露齿一笑,道:「你猜猜。」
  说完便折了截路旁树枝蹲在地上,在黄泥地上画了起来,卫洙心想正事重要,迟一刻便多一分危机,哪还有这等心情和陌生人玩猜谜?
  回头对著卫枸一颔首,提腿便要跨过那人在地上画的图去与负责押送粮草的上官报告。没想到那画图的人却是一个横手,带叶树枝重重打向卫洙的小腿骨。
  「疼疼疼疼──」
  树枝条上带著韧性,抽在腿骨上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像被鞭子抽地,热辣辣地让卫洙当场抱起被打著的左腿狂跳喊疼。
  那人撤回树枝,在泥地上又添了几笔,接著站起身子用树枝指著夏枯草,问:「认得我是谁吗?」
  卫洙卫枸看著地上像小孩子随手乱画的图案,勉强看出有一座山,山脚下弯弯曲曲的大概是河,河边有个大头人,大头人旁有条狗。两人把脑袋左偏右歪,却怎麽也猜不著这道哑谜。
  夏枯草见了这图,激动翻下马背直扑那人面前,提手挥去他顶上蓑帽,露出张叫人看了毛骨悚然的脸。
  那人两颊削瘦眉骨突出,凹陷的眼窝里滚动著如枭隼般锋芒锐利的眸子,脸上疤痕满布,像是整张脸皮曾被人撕去,而後又一块块缝回原处,模样甚是吓人,就连大白天里见到这张脸,也叫人背脊发冷。
  「你……你竟然真的活著……」
  夏枯草嗓音剧颤双目含泪,张臂与那人互拥。
  「我的好兄弟,你真的还活著。」
  「大哥……你也还活著……」
  双掌激动拍著夏枯草的背,男子凹陷的眼眶涌著泪水,滂沱大雨打在那人面庞,却打不去久别重逢的泪。
  夏枯草松开臂膀,低头看去,泥地被雨水打出一个又一个水洼,地上的图正被逐渐毁去。「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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