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英雄泪 >

第6部分

英雄泪-第6部分

小说: 英雄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吗……」修长的指尖随著福公公的陈报规律地敲叩著膝盖。
  一如当日初次面见帝王时直言昭告的那句话,在宫内被列丹弓收买的人,自然不只福公公一人。後宫妃子间明争暗斗的事情随便找个家境苦楚的宫女便能得知,宠妃之事他在御医把脉肯定确有身孕後一个时辰就已经知晓,至於她其後勾结外臣想让未来可能的皇子登上宝座也是意料之中。
  福公公不同,他是少数几个贴身伺候帝王的人,况且鲜为人知的,已故的皇后曾经救过福公公一命──这得源溯四十多年前,福公公只是个因为家贫而入宫的小太监时──总之虽无表露,但在他心里,唯有太子才是他的主子。
  於是乎,暗中施了些手腕,借了宠妃的口升了福公公的职,成了太监们的头儿,总管宫内大小杂事……也总管了宫内宫外的情报。
  「福公公,得劳烦您领我走一趟东宫殿。」
  「东宫殿?」福公公颇为诧异地瞅著列丹弓。「可是皇上有严令──」
  「噗。」
  噗哧一笑,理好衣上最後一枚盘扣,列丹弓连发髻都懒得弄,垂著一头微湿的散发勾著福公公的肘弯推门而出,边走还边咯咯轻笑。「福公公您傻啊!」
  「傻?」
  「是啊!公公别忘了,皇帝老儿那纸禁令是给太子下的,与我何干?再说了,御令是不许太子踏出东宫殿,没说不准别人踩进去啊!您说是吧?」
  福公公被勾著手肘疾步而行,有些喘不过气地加快脚下的步子好跟上列丹弓的速度。听了这话倒愣了愣,想想这麽说也没错,可在龙威底下除了这少年将军外,又有谁胆敢在金口御令中挑语病钻空子?
  「您这是……唉……真是的……唉唉……」
  连叹数声,回应的却是一脸佯装无辜吐舌俏皮的神情,福公公苦笑摇头,心下暗道这少年将军还真是个奇人。看不出有何沉府却让人捉模不透,毫无架子却又不禁让人折服;像个孩子般漾著纯朴稚气,却又能狠烈决绝不留馀地。
  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什麽样的人他没见识过?却还是头一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的少年。
  被拽著在曲折的穿廊间东走西窜,福公公唉叹了声,拉住盲头乱钻的列丹弓道:「将军──」
  「啥事?」
  「您走反了,东宫殿在正东方,您从刚才就直打西边走,再走下去咱们便快到西宫门了……」
  「咦咦咦?我们是往西边走吗?」
  「是啊!」叹气。
  「啊哈哈啊哈哈──」列丹弓摸著後脑勺呵呵乾笑,白眼瞪向还在叹气的福公公,「那你方才干嘛不跟我说?」
  福公公抬眉瞅了眼列丹弓的脸,再次垂头叹气:「您就这麽拽著老奴,老奴还来不及说啊!」
  「那……那你可以拉住我啊!」某人仰头望著落到西方的夕阳,继续狡辩。
  福公公哭丧著脸,反问,「您认为就凭老奴这身老骨头,能拉的住将军您吗?」
  「那你……那你……你……」挠头挠头。
  「唉,这回请让老奴在前头给您领路吧!」
  「唔──」猛然被人将了一军,列丹弓大受打击委屈垂头,乖乖地让福公公帮他领路,这才顺利地穿过重重宫墙抵达东宫殿。




番外──亏欠

  番外──《亏欠》
  「娟儿,朕对不起你。」
  这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对著一个侍寝宫女的我,说的第一句。
  「奴婢惶恐,得皇上恩宠,是奴婢的荣幸。」我跪在冰冷的地,垂头不敢去看君主的脸。
  君心难测,这是我入宫第一天起,就被教导的事。
  侍寝,本就是供皇帝泄欲的工具,幸运的,能封个才女贵人,或者,进身为嫔。否则,就是被妒忌的後宫不明不白地弄死在深宫之中。截然对立的命运,却是无数宫女想一搏输赢的赌局。我没想过淌这浑水,更不奢望成为皇妃。这深宫天天上演的生死斗争,难道还不能让人得到些许教训?
  权力,果然诱惑人心,让人甘愿为了追名逐利死在它脚下。
  *     *     *
  「你很聪明,适合在朕的身边。」
  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对我说的第二句话。半月後,在众多交杂不甘愤怒忌妒的眼神下,我换上了贵人的宫服,有了自己的寝宫及侍女,恩宠不断,频繁得让人恐惧。夜夜宠幸,招来明里暗地的攻击。
  我叹气,这是何苦?
  难道都没人看出,威严冷漠的君王,心思所念所想,并不是我这个贵人,而是另有他人。他要我,只因我身分低微毫无背景。毫无背景,也就意味著毫无势力、没有外戚。
  早不是期待情爱的年纪,更不奢望在这权力斗争中心的深宫,能有什麽情爱存在。
  某天夜里,激情过後,我头一回开口要求:「陛下,臣妾有了身孕,若是生下皇子,请封臣妾一等嫔妃吧!」
  君王冷冷支著下颚,侧身等著我的理由。
  「臣妾对权势没欲望,可皇上若想有所建树,必须安内。」
  「所以?」
  「所以皇上必须去除後宫以及朝廷中的争斗,方能全心对赴外敌入侵。皇后未立,大臣间有女儿在後宫的,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之位,倘若皇上立了这样的女子为后,就不免引来外戚干政。即使皇上现在能阻止,却阻止不了未来太子受外戚牵制,这样的国家无法避去党争内斗,又有何能耐谈论对抗外侮?」
  「说下去。」
  「臣妾可以是皇上手中最好的棋子,任由皇上发落。」
  「即使要你去夺他人性命?」
  我笑了笑:「臣妾说了,臣妾只是一枚棋子,棋落何方,全看执棋之人要怎麽走这步了!」
  「朕不爱你。」
  「臣妾知道。」
  「知道?却不怨?」
  「是的。」
  「即使一辈子只能在这皇宫对著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夫君?」
  「对!」
  冷漠的脸上,浮现惊讶,问:「为何?」
  「因为我们的国家,禁不起乱。而臣妾的夫君,是这国家的王。王的情,该给天下;王的爱,不该独占。」
  许久的沉默,最终化为一丝长叹。
  温暖的掌,拂上我的脸,「你们……真像……」
  「娟儿,朕得你为妻,是朕的幸运。可朕……给不了你朕的情,对不起……」
  「臣妾明白的。」
  *     *     *
  此後数年,我从毫无品级的宫娥成了一品贵妃,更在怀了龙种生下长皇子後母以子贵登上皇后之位。
  以一个妻子的身分,伺奉自己的丈夫;以一个皇后的身分,辅佐君王安稳朝纲;更以一个母亲的身分,教养未来将成为帝王的孩儿;更用一个挚友的身分,守护著夫君与大将军之间那份得来不易,让人艳羡却无法叫人妒忌的感情。
  「朕这辈子……亏欠你了……」
  每当酒醉无人的夜里,世间最高贵的帝王总握起我的手,自责叹气。
  「不!陛下您没有亏欠臣妾。」
  「为何?」
  我笑了笑,道:「因为臣妾是个贪心的坏人,不只想做您的妻、更想做您的挚友、您的忠臣,而您仁慈地给了臣妾完成心愿的机会,这怎麽能说是亏欠?倘若真要辨个道理,您该说这是『专宠』。因为除了臣妾外,再无第二个人能以如此多不同的身分待在您的身边。」
  是的,爱的形式有千万种。
  而这,是臣妾爱您的方式。




英雄泪(13)

  (13)
  福公公领著列丹弓来到了太子殿,殿外虽无预想中有著禁军把守,外头候著的宫人们仍捧著等待太子批示的奏摺。足见到今天为止,楚云溪的太子地位还不至於如他人猜想般地难堪,至少派予太子殿下代掌国政的权利,至今尚未收回。
  「列丹弓参见太子殿下。」清亮的嗓音穿过门扉直直透入楚云溪的耳里。
  殿外的执事太监被这无礼之举惊得抬起头,盯著列丹弓的脸把嘴张得老大,惶恐颤抖著放肆二字,却只看得见嘴型而听不见声音。
  「列丹弓?」楚云溪从游走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诧异地看著紧闭的殿门。
  他……怎麽会来这里?
  「你难道不知道皇令吗?」
  「自然知晓,可那又如何?皇上只说了不许你出来,没说不准别人踏进去。」
  楚云溪头疼地抚著额际,心想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恣意妄为,禁足三月,当皇令颁下之日起,即使是平素拥护自己的大臣为忧心自身被皇帝猜疑与他这个被下禁令的太子有什麽逆上作为,戒慎恐惧地连日常的问候也只剩下书信呈递。
  当人人都视太子殿为禁地,避之惟恐不及之时,这列丹弓竟然大白天地来找自己,此人还真是狂。
  想到这儿,楚云溪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道:「进来吧!」
  「太太太、太子爷……这怕是……怕是不妥呀!」执事太监跪在殿门外,竭力阻止这等无视於皇令的逾矩行为。
  「列将军请进,其馀的人通通退出外殿。」
  「是……」
  太子命令已下,宫人们恭著身默默退出外殿。
  *     *     *
  「微臣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起身吧!」
  楚云溪跨前一步扶起跪身行礼的列丹弓,心中有著难以描绘的喜悦,可他自己也不知这心头的喜悦之情从何而来。
  「何事来这?」
  列丹弓挺直背脊,直视著楚云溪:「微臣有一事不明,恳请太子赐教。」
  「何事不明?」
  「微臣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坐拥万贯家产的富豪,他穿著最华丽的衣服配戴最精美的饰品,乘坐著最昂贵的画舫去游湖。游赏间替他撑船的舟夫失足落了水,这富豪明明水性不差,可却迟迟没伸手去救那名舟夫,任由他载浮载沉在水中挣扎。微臣恰巧也去那湖上游玩,救下了那名船夫,可微臣不禁觉得奇怪,倘若当日没有碰上微臣,那富豪失了舟夫谁来替他撑船?谁来把富豪安然地送回岸上?」
  列丹弓斜眼偷觑了眼楚云溪的表情,不意外地在那张俊毅的面容下发现他的压抑。
  於是列丹弓接著道:「於是微臣便问了那名富豪,说是你这麽做可能连命都不保,毕竟这湖上也不是时时都有人经过来搭救你,倘若万一今日没遇上我,你难道就这麽任由那舟夫溺死,而你自己也飘浮在这湖面性命堪忧吗?」
  楚云溪越听脸色越沉,桌案下十指紧扣,重声道。「说下去!」
  「结果那富豪回答微臣,说他确实想救那舟夫,也有能力救起他。但如此一来自己便不得不沾湿自己的衣裳,也会弄脏了这条精心打造出来的画舫,倘若万一中的万一,这画舫因此而受损,翻了、沉了,那他自打幼年起便梦想打造出最富丽堂皇的画舫便要毁在那舟夫的手中,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
  故事终於结束,列丹弓无畏地凝视著楚云溪所有的反应,哪怕是分毫闪过也没放过。静静地、严肃地,或者更可说是严厉地打量著面前这位被父亲叹息像是尘封许久以致早已尘埃满布,否则将会是统领天下造福百姓的,犹如明镜一般正直慈爱的君主──太子楚云溪。
  父亲的话他打习武的第一天起就听到耳烦,交杂著三分不屑,一个连百姓是置身水火抑或安乐都不在乎的太子,分毫不值得他去敬重,更遑论尽忠。就连那个淫乱昏君都比他儿子强,强势御下的手段虽说残虐,却也收了效果,单看王族至今无人有胆反抗、朝臣除了趋炎附势再无人敢忤逆圣意──纵然楚吕所行所为天诛难容──但不可否认,从紊乱世事中,当今圣上确实平了王族内乱、弭了外邦边族的虎视眈眈。
  反观受父亲期许的太子,却像个绑手绑脚不敢坚决走出自己的路,只会默默在圣上一次又一次的暴政下,一次又一次强逼自己闭眼不去看那百姓的哀痛。默默地,在这金碧辉煌的东宫,一次又一次将想要挣脱箝制的欲望深深扼死在胸中。




英雄泪(14)

  (14)
  静默,无视时辰的替换,停滞在对视而望的二人之间。
  值更的宫人传响了一遍又一遍,殿外的天空也由午後的丽阳褪成了星月初挂的夜色。终於,楚云溪敛下与列丹弓对峙的目光,缓缓地、犹豫地,道出了回盪脑海却艰涩化为言语的试探。
  「那麽……你是怎麽看待那不施援手的富豪?」
  列丹弓分毫不掩露於面上的讥讽,轻蔑一笑:「微臣以为,这个答案在微臣踏入太子殿的那一步时,便给了您答覆。」
  父兄戍守边关,自幼他便看尽了百姓的痛苦与无奈,帝王的一项项苛政,如烈火般灼烧著每一个黎民本该拥有的平淡生活。屡兴征伐,传递军情的信简上,草草一笔的胜败,是用多少将士们的鲜血做墨,蘸笔勾划出那惨绝的一笔,有谁明了?有谁心疼?一声令下,挥军拓土,通往边城的道路上铺垫的又是多少无辜百姓最珍贵的亲人?
  如何看待那故事中的富豪?
  如何看待那端居这座东宫殿的太子?
  这问题,当问他吗?该问他吗?
  为何不问问那失了亲人的百姓?为何不问问终日耕知却被重赋压得宁可一死的白丁?
  为何不问问──
  楚云溪,你又如何看待那个富豪?又如何看待只会端坐华丽殿阁内为求保身,明明有能力施救却选择无视漠闻苍生之苦的那个太子殿下?
  父亲要他以太子为尊,要他辅佐效力於太子,可他看不出眼前这个叫做楚云溪的男人,有哪点值得他追随?值得他卖命?
  这男人能给他什麽?能给百姓什麽?能给天下什麽?
  他给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的置若罔闻、一次又一次呈了良策被驳回却不上谏、一次又一次蜷缩在这堂皇的东宫殿内叹息著自以为是的仁慈与不舍──却连一回的据理力争之举,也吝啬为之。
  炯炯闪烁的清澈眼眸,片刻未移牢牢地钉在楚云溪的脸上,列丹弓要逼,要逼出父亲口中的圣君、要逼出被死锁在楚云溪心底的那只兽。在最初相见的那天,列丹弓就辨出了那只兽,那个与自己有相同眼神的同类,却悲鸣著被拴束在黑暗中的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