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压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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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仍就闭着眼；双手在四处摸索了阵；半天未寻到酒坛后半睁开眼；扯着嗓子胡乱喊道：〃酒呢 我酒呢〃
僧人见他这样；将那酒坛举到他头顶；将坛子翻了个；清澈的酒水〃哗啦啦〃兜头而下。
〃下雨啦！下雨啦！〃那和尚猛得从地上弹起；遮着头四下乱窜了会儿；突然听见周围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暴笑；才渐渐意识到不对。
他抬手抹了抹脸；看见身前站着的是个戴斗笠的青衣僧人；一时脸色白了又红煞是好看。
〃酒醒了 醒了就快些回去。〃僧人将酒坛随手丢下；捡好买采的东西；也不多看和尚一眼；独自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后面和尚狠狠抹了把脸；恨恨地将那坛子踢地转了几个圈；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师门不幸啊；师门不幸！当初就不该……唉！〃
崎岖的山道尽头隐约可见庙宇的一角；老远便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敲击木鱼的声音传来。二人踏着那袅袅升起的香火；不急不徐地缓步前行。
寺门扫地的小和尚见他们归来；丢了扫帚便小跑上前；边帮忙接过斗笠僧人的东西边道：〃莫师叔和无尘师兄怎么这时才回来；方丈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无尘闻言瞥了莫言一眼；虽隔着纱布；那无言的冷意仍就让莫言打了个寒战。
小和尚似是早以习惯；冲莫言笑道：〃莫师叔一定是喝酒了吧；一身的酒味。〃
莫言摸着头干咳了几声；朝无尘望了几眼讪笑道：〃我去换身衣服先。〃
说罢；他便逃也似地进了寺门。
无尘和那小和尚慢悠悠地走进去；小和尚抱着东西；问无尘：〃莫师叔的衣裳怎么湿了〃
〃我倒的酒。〃语气中有淡淡的疏离。
那小和尚虽听出来却仍旧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继续问道：〃师兄为何这样做。〃
〃唔。〃他只出了这一声；便没了下文。
小和尚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说下去的意思；将怀里的东西紧了紧；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小和尚悄悄抬头瞧了眼无尘的背影；他刚入寺不久；却也听过有先入寺的师兄们谈及过跟前这人。无尘是莫师叔唯一的弟子；因为莫师叔的缘故在寺中倍受尊重。听闻无尘性格怪癖；连莫师叔都有些忌惮他；旁人更是不敢与他来往。寺中除了方丈和莫师叔；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长相。
果真是怪人；小和尚盯着他的斗笠；在心中总结道。
待将买来的东西放好；便有人来唤无尘去方丈的禅房。无尘净了手；跟着来人一同到了方丈门前。
〃进来吧。〃
无尘尚未敲门；房内便有人开了口。
室内充斥着的檀音味；半随着冉冉升起的白烟；让人莫明觉得心情宁静。
〃师傅；方丈。〃无尘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在一方蒲团上盘坐了下来。
方丈莫思阖着眼；片晌后才慢慢开了口：〃无尘来少林寺多久了〃
〃回方丈；已三年有余。〃无尘垂首答。
莫思却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今日下山可听说了些什么〃
无尘默然；待莫言咳了声后他才道：〃弟子听闻博王被立为太子；宣王推却了所有政务；从宣王府搬了出来。〃
莫思闻言张了张眼；复又闭上眼；道：〃可知为何〃
无尘捏了捏手指；片刻后垂下眼睑；沉着嗓子道：〃因为他去了上云峰。〃
莫思这才睁开眼；一双眼似能透视般看得无尘不自在。无尘略略侧了侧身子；可那目光却避无可避般要将他的身子烧出一个洞来。
〃若放不下红尘俗世；还要躲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这个僧人就是笑迁迁啦~
☆、第 34 章
无尘闻言垂眸；他轻叹一声；却没有答话。
〃唉；师兄。〃莫言摸摸鼻子；语气中略有讨好之意；〃话不能这样说。〃
莫思微微望了他一眼；面上平静无波澜；他冲无尘抬抬手；道：〃你先回去吧。〃
〃是。〃
无尘双手合十慢慢退出屋子；夏季的夜晚静谧宁静；可他平静了三年然多的心湖因方丈的那颗石子而又泛起涟漪来。
〃师兄；你何苦再提起这些〃莫言叹了口气；〃当初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现下又说这……〃
〃莫言。〃莫思打断他；〃四年前你料定他命中有此劫数；我应你把他救回；本就是打乱了他的命数。既是命中注定；那便怎样也逃脱不了。更何况……〃
莫思顿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虚空；叹气道：〃他这样逃避；又岂是长久之计。放下放下；他既没有勇气拿起；何来放下一说。你若真为他好；就该让他早日面对自己的业障。〃
莫言不语；沉思半晌后才点头道：〃师兄所言甚对。唉；我虽能算出他人前途过往；终是不能平静对待。〃
莫思道了声佛语；便复又闭上双眼；不予评判。
当今皇帝身体日渐衰弱；众人料他活不过今年隆冬。太子新立；自当为天下子女做个表率。
七月初八；太子携各皇子皇女上少林寺为圣上祀福；文武百官相随；由安阳城内到少林；一路上百姓齐聚；共同詹仰太子风采。
金玉步辇上绣着四爪巨蟒；各式豪华的马车紧随其后。唯独一人骑着赤色大马缓行在众马车之间；那人身着玄色蟒袍；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他嘴角一抹邪邪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怪异。
那男子驱马行至一顶软轿前；将那布帘轻轻一挑；露出另一个男人的脸来。轿中人对他的行为不予理睬；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这骑马之人便是当今圣上第五子；宣王夏刈；而轿中人正是青夜。
青夜本无意参加什么祀福大典；他一不是皇嗣；二不是臣子；没有必要参加；然而身边这人偏要他来；还用那些……卑鄙的手段危胁自己；着实可恨。
〃青夜为何不理本王；难道是怨本王昨晚服侍不周〃
青夜用余光扫了眼那双搭在布帘上的手；脸色黑了几分；不说话。
夏刈却低声笑了起来：〃可本王觉得昨晚青夜你可是很快活啊……〃
青夜对他这样的话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握了握拳；撇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他不是三年多未在江湖上露面了么自从……
〃停下！〃青夜顾不得夏刈的疑问；下了轿便向人群中钻；身后夏刈骂了句；也下了马跟了上去。
原本在轿子上轻易就看到了；可是下来却半天没有寻到。青夜正不解时；突然看见街角处有一白影翩然而逝；赶紧提气追了上去。
也不知追了多久；直到四下都已没了人烟；前面白衣人才停了下来。青夜知道他是有意露面；故而不动声色地等他下一步反应。
那人手中捏着白色面具；沉默片刻后才转过身来；对他二人点头道：〃青夜；博王。〃
夏刈知道此事与他无关；所以只是站在一边看他们交谈。青夜盯着他；半晌后才露出一个并不友好的笑：〃吕大盟主；好久不见。〃
今日的吕陌已不是当初那副模样；时光磨去了他的温润性子；也一并带走了他时常挂在嘴角的那抹笑。三年的时间让他憔悴了许多；更使他的眉目间染上了几分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我知道你恨我。〃他扬唇笑得苦涩。
青夜见他这样；那些愤懑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其实若真说起来；青秀迁的死；最痛苦的怕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吧。
〃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他淡淡开口。
吕陌动了动唇；将手中的面具捏得死紧；思量片刻后才开了口；连声音都有些沙哑：〃秀迁他……可有与你联系。〃
青夜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好不容易将腹里的怒火咽下；冷笑道：〃教主不是被你逼地跳崖了么哪里再来一个他同我联系！〃
〃他没死。〃吕陌否认道；〃我能感觉到他没死；连尸首都没找到；就说明他还活着。〃
青夜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怜悯他；可是上云峰那么高；哪里还会有生还的可能；他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吕陌见他半天不作声；也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他苦笑了声；冲他二人告了辞；转身向从林深处走去。
夏刈抱着手臂走到青夜面前；望着吕陌远去的背影；道：〃啧啧啧；看他那样子；真的是很伤心呐。〃
青夜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吕陌缓步在丛林间；上午的阳光不算强烈；他仰头；看金色的光芒透过树叶细碎地洒在地上；一时间心中乱了思绪。
我该到哪里去找你秀迁……
我能感觉到你还在世上；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你那么恨我；怎么会就这样离开
秀迁；你到底在哪里……
〃叭嗒〃一声；手中的面具落地。吕陌以手掩面；温热的泪自指缝蜿蜒而下。
☆、第36章
皇帝祀福是件大事；少林上下自然不敢马虎对待。众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时；唯独莫言师徒二人兀自闲得很很。
少林寺位于山中；寺后更是山林霭霭，一派勃勃生机。
莫言一早便去了街上打酒；他师徒二人与旁人不同；并不与其他僧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早年寺里后院有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套间，与其他住处相隔甚；加上与后山只有一墙之隔；三年前他们便重新修葺了那屋子，齐齐住了进来。
后山有一处活泉；平日寺里用水皆取于此。无尘更是将水引入一个砌好的池子里，泉水清澈透凉，夏日洗澡最好不过。
无尘一早将寺里一日需用的水打好；这是他入寺来唯一要干的事情。因为今的人多；需要的水也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待挑好了水，他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湿。
后山无路可通，四处斗都是树木荆棘；所以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无尘也放心大胆地在这里洗澡。七月的天气已严热起来；无尘将僧袍除去，刚踏进水里，便是一阵漫延全身清凉。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后院，又从后门溜进了后山。小人约摸四五岁；生得一副可爱讨喜的模样；虽年岁尚小；但从那微微上翘的双眼来看；它日定是一位俊美的公子哥。
小人出门便听见隐约的水声，一时玩心大起，便寻着声音一路小跑过去。
待他看见是有人在水池里洗澡，便摒住呼吸悄靠近；池子附近生长着一棵歪脖子树；繁茂的枝叶恰好遮住了池中人的头部；小人躲在树灌丛中探头去看，无奈怎样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想要往外移一点；却不知踩到什么一下子失了平衡，身子往前一倾，顺势滚了几圈；一下子掉进池子里。
无尘见一团白色入水；一把抓起岸边的衣裳将自己的头发面部包了起来。水里的东西扑腾了几下，才险险站了起来；扒在岸边剧烈地咳了起来。
无尘这才看清掉进水里的是个小娃娃；他向娃娃走过去；却见娃娃突然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略带委屈地望着他。
无尘拿了衣服上前将娃娃的小脸擦干，待看清面貌时微微一愣，这个样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奇怪的熟悉感。
小人盯着他光裸的上身眨了眨眼；半晌才软软地开口：〃你这里的花好漂亮呀！〃
无尘皱眉；但看见他白胖童真的脸时；却并没有发火；反而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嗯；手感不错。
小人似乎对他的举动为不满，脚并用地爬上岸，继而转过身将他脸上的衣服扯开；想要捏回去，但却在看到他的脸时愣住了。
小人张张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猛地扑上前抱住他的脖子；兴奋无比地大声喊道：〃你好漂亮啊！你跟我回家吧！我要把你娶回家！答应吧答应吧！”
说完还就势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无尘一时忘了反应，这是……什么情况？
貌似他被这小子调戏了。
无尘？伸手将挂在他脖子上的小人扯下来，望着眼前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的小人，嘴角抽了抽。
〃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很大很漂亮，；我爹爹也很好看…。。。〃小人说到这，又像是羞似的偷偷瞄了他一眼；〃不过没有你好看？〃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无尘将他放上岸；当今皇上不会有这么小的儿子；莫不是皇孙？
〃我跟着爹爹上来的；爹爹现在在什么方丈那；哼；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小人厥着嘴；一脸的不满。
虽然他是在答非所问；但好歹也知道了这孩子并不是皇家的。太子仪仗还在路上；要到寺中还需一些时间，不过就他所言，这孩子的父亲也是个大人物；不然不会单独和方丈会面。
无尘捏捏小人的脸蛋儿；恐吓道：〃快些回去；这里不许外人进来的，待会有人会过来；若是让他见着了你，就会把你的头发剃光，让你一辈子都娶不了媳妇儿！〃
果然这招对小人很有效，他听完；睁大了眼惊恐地问：〃那……我娶不了你了吗？〃
又来了……无尘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
话音刚落；便连那小人拎着湿漉漉的袍子；逃也似地往回跑，待见不到人影后；又远远的传过来一声：〃我回去告诉爹爹把你讨回！”
无尘哑然失笑，下一秒又突然愣住，他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嘴角；自己已经三年多不曾笑过了啊…。。。
小人慌慌忙忙地冲回前院；一抬头便看见自家爹爹站在一棵大杨树前盯着自己，顿时垂下头；双手抓着衣摆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爹爹……〃
吕陌沉着脸望着小人；半天后才开口问道：〃跑哪儿去了？还弄得一身湿！〃
小人依旧低着头；闷闷答道：〃后山……不小心……掉水里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小人打了个喷嚏。吕陌叹了口气；蹲□开始解他的衣裳。
附近偶尔有拿着东西的小沙弥经过，小人似是觉得害羞，在吕陌怀里别扭地唤了声：〃爹爹…。。。〃
吕陌好笑地打了下他的屁股；将湿衣湿丢在一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为他裹上，道：〃谁让你弄湿了！〃
裹好衣服；吕陌又将湿衣服捡起来，单手抱起小人往前面禅房里去。小人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漂亮媳妇儿，摇着他的脖子道：〃爹爹爹爹；我刚才看见一个好漂亮的人，我要娶他做媳妇！〃
吕陌停下来；好笑地望着他：〃怎么个漂亮法？〃
小人想了会儿，才咬着手指道：〃说不上来；反正就好漂亮啦…。。。〃他停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吕陌的胸口；道，〃他这里，有两朵好漂亮的花；通红通红的！〃
〃啪！〃吕陌手里的衣服突然掉在了地上。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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