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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15部分

小说: 倾国太监 by 令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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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宁苦笑道:“皇後大概觉得好长时间没折腾我了。”
  “师傅你受得住吗?”
  “还好。”按步随云教的内功心法练习一段时间,身体比以前强多了,如果只是弹琴还能支撑。
  到了凤仪宫门口,远远见刘德等在门外,秋宁对长生道:“你在这里等,免得让人说我轻狂。”
  秋宁走进凤仪宫设宴的西阁,向众位嫔妃行过礼後,皇後指著西阁门口的一棵石榴树道:“秋媚音去那里弹琴吧。”
  不少嫔妃在心里暗暗咋舌。让他到太阳底下去弹琴?她们坐在设了冰盆的屋内,喝著冰镇的酒水、解暑的茶水,还觉著有些热,这在外面曝晒能撑得了多久?这不是成心整人麽?
  秋宁恭敬答应,抱著琴坐到石榴树下,开始弹琴。这石榴树是新移栽过来的小树,枝叶还没长齐,秋宁整个人暴露在太阳底下,不过才弹了一支曲,汗出如浆湿透了衣衫鬓发。
  辰妃打赏他了一大杯酸梅汤,喝下去略微舒畅了一点儿。他忙打叠起精神,弹了秀嫔要他弹的曲子。
  弹了快一个时辰,秋宁眼前一阵阵发黑。西阁内的莺声燕语,听在他耳内犹如天外魔音,刺得脑门生疼。他用力咬著嘴唇,想保持一丝清明。可是任谁都听得出他的琴声越来越滞涩。
  皇後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秀嫔和丽嫔交换了一个眼色,露出得意的笑容。
  忽然“!”地一声,辰妃手中的杯盏落到地上。辰妃杵著头一脸痛苦道:“皇後娘娘恕罪,不知怎的,妾难过的紧。”
  她身旁的贴身宫女忙道:“启禀皇後娘娘,辰妃娘娘怕是中暑了。”
  辰妃扶著额角,又是难过又是歉意地道:“妾一向耐不住暑热,今天出来的时间长了些,所以不舒服……哎……真是扫了姐妹们的兴。”
  皇後安慰了她几句,便叫人送她回流霞宫。
  这时有接到她眼神示意的嫔妃道:“既然辰妃娘娘不舒服,我们也叨扰皇後娘娘那麽久,不如妾陪辰妃娘娘回去,让皇後娘娘好好休息。”
  这一开口,马上有人应和,纷纷向皇後告罪。
  皇後面无表情地扫了众人一眼後,才笑著点点头,“今天先散了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我们姐妹改天再聚。”
  辰妃半倚在宫女身上,有气无力地道:“既然散了,让秋媚音回去吧。这麽晒著,要是也中暑了可不好。”
  皇後眸中厉芒一闪,“辰妃妹妹想得真周到。”
  辰妃落落地向她行了礼,“这是妾应该做的。”
  待人走光了,皇後在座位上看看辰妃坐的位子,又看看秋宁弹琴的地方,一阵冷笑。
  丽嫔在旁愤愤道:“辰妃根本是护著那贱人!”她因为辰妃得了流霞宫,只得搬去与秀嫔同住,因此特别嫉恨辰妃。
  秀嫔愁眉不展,“那贱人已经很难对付了,又来一个辰妃。”
  皇後淡淡道:“今天整治那贱人只是为了出气。其实也没甚意思,你们也该想想,做些有用的事。”
  秀嫔为难道:“什麽事才是有用的?”
  皇後柳眉一竖,生气道:“什麽都来问本宫,要你们进宫有何用?”
  秀嫔低下头,抿著唇不说话。
  丽嫔凑到皇後耳边低声道:“妾命人给辰妃用了红奈花,保管她不会比娘娘您先有身孕。”
  皇後嘴角带笑,点了点头,“你还算聪明。”她又对秀嫔扬了扬下巴,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怀上龙裔。而且不能让那起贱人抢先。不知道父亲找的那位名医何时才能到?”
  
    
    ☆、倾国太监(二十)故人别

  秋宁跟在辰妃贴身女官素琴身後,穿过廓廊,来到北面的香阁。
  素琴对秋宁低声道:“秋公公稍等。郡王在里面和娘娘说话。”
  秋宁点头。屏息立在门前。
  屋里传来玄若霞的声音:“随云哥哥可帮我喂云儿了?”
  “他每日都喂呢。”玄天赐尚有些稚嫩的清冷声音传来。
  玄若霞长长叹了口气。
  “姐姐若想他们,我叫随云哥哥带云儿来看你。”
  秋宁听到这句话,悚然心惊,忙向四周看了看。
  素琴掩嘴笑道:“公公放心,能进到这里的,都是娘娘的心腹。”
  秋宁放下心来。知道玄若霞表面活泼天真,心计手腕却还在皇後之上。
  只听玄若霞郁郁道:“算了。见了又能如何?再说这个时候也不安全。我只是担心随云哥哥的身体。”
  玄天赐有些蔫蔫地道:“他这段时间确实不好。劝他也不听。”
  秋宁一怔,步随云生病了吗?
  因为春狩发生行刺,墨钦加强了护卫,他没再潜进宫,秋宁也不方便出宫。算起来,两人自玄若霞封妃後就没见过面。
  “他哪里是个听劝的?天赐,你也大了,多替随云哥哥分担些,不要什麽事都靠他。”
  “我明白。”
  姐弟俩又随意聊了几句,玄天赐告退。
  他在门口见到秋宁时,愣了愣,随即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未等秋宁进门,他突然道:“秋公公请留步。”
  秋宁微微愕然道:“郡王有何吩咐?”
  玄天赐一脸别扭,眼睛也不看人,只盯住对面墙壁道:“那个,你有空去看看病秧子。要不然他动不动就哭,烦人得很。”
  秋宁莞尔一笑,道:“多谢郡王提醒。我有空定会去看他。”
  玄天赐一边答应,一边扭头跑了。全无平素端方之态。
  秋宁进到屋内,素琴将门掩上。
  只见玄若霞身著浅绯色襦裙坐在绘有青色山水的茜纱窗下,一面弹琴一面哼唱一首陌生的曲子
  “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柳。玉手扬鞭马儿走,月上柳稍头……
  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妹妹苦等候……”
  秋宁第一次听到这种小调,别有一番缠绵情调在其中。
  玄若霞弹了两遍,琴音总是不准。她丧气地推开琴,抱怨道:“这琴恁不好弹,要是随云哥哥在就好了。”
  秋宁上前几步,道:“娘娘可否让奴才试一试?”
  玄若霞起身让出位子,秋宁道声罪,坐下将刚才的曲子弹了一遍,稍有些生涩,调却很准。玄若霞让他再弹一遍,自己跟著轻声唱起来。
  玄若霞唱得动情,道不尽意切思绵,缱绻情怀。
  秋宁被她的歌声打动,生出些惆怅。
  玄若霞唱完後,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忽地叹道:“怪不得他喜欢你,果然是妙人。”
  秋宁心头一跳,脸上露尴尬道:“娘娘说笑了。”
  玄若霞展颜笑道:“不许弹这首曲子给别人听。皇上也不许。”
  秋宁被她小孩似的态度逗笑,忍住笑道:“奴才遵命。”
  玄若霞从案几旁起身,笑问:“昨日秋公公中暑了吧?可好些?”
  “多谢娘娘记挂,奴才已无大碍。昨日多亏娘娘解围,要不然还不知会被皇後如何整治。”秋宁按规矩行了个礼,心里也是真心感谢她的维护。
  玄若霞鄙夷地哼道:“以前听说皇後刚烈耿直,没想到也是拈酸吃醋之辈,太小家子气了,亏她在朝中还颇有威望。”她站起来从靠墙的长案上拿过一只盒子递给秋宁,“你看这个。药师国的人应该分辨得出它的材质。”
  秋宁接过那只鎏金缠枝牡丹嵌宝盒,打开来看,是一盒膏状的芙蓉硝,即可敷面又可做口脂。秋宁仔细嗅了嗅,在清淡的香气中有一股淡淡异香,不确定地道:“有红奈花,用沈香和贝母把它的味道盖住了。”
  玄若霞赞许地点头。
  秋宁脸色一变,“有人要暗算娘娘。”
  玄若霞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把玩,露出狡黠的微笑道:“无非是怕我怀孕,我还不想呢。这些人真蠢,下药这种把戏打量别人不知麽?如药师国那般用药才是最最高明,一点痕迹不露。你在皇後那里动了手脚吧?要不然皇後四年还没有身孕?”
  秋宁故作讶然道:“奴才怎敢算计皇後娘娘!”
  玄若霞翻了翻眼皮,“你就装吧!我观察好多天了,皇後喜欢喝珞浆,一定有什麽东西和它反冲能致女子不孕的,等我哪天问随云哥哥去。”
  秋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原来步先生如此博学。”
  这时素琴在门外低声道:“娘娘,人到了。”
  玄若霞对秋宁笑道:“想见你的人来了。”
  一位宫女闪身进屋,向玄若霞行礼问安。
  玄若霞几步过去将她扶起,略带些责备道:“你我何须这般。”然後将那宫女往秋宁方向推了推,笑道:“快去里间,有什麽话尽管说。我替你们守著。”
  那宫女抬起头对秋宁粲然一笑。
  秋宁这回是真讶然了,“蓝玉?你……”
  念秋不等他说完将他拉入里间。
  “你认识辰妃娘娘?”秋宁看玄若霞和她似乎十分熟稔,甚至还助她进宫,更加疑惑。
  “娘娘还在宫外时,曾女扮男装到万花楼听曲,与我甚为投契。蒙娘娘不嫌,愿与我这样的风尘中人相交。如今实在是有急事,我才托了步公子求娘娘让我见宫与你相见。”
  秋宁见念秋面色悒郁,忙问道:“你有何急事?”
  念秋抬头久久凝望她,眸中尽是遗憾、不甘、难舍、担忧,千回百转,欲语还休。 
  “蓝玉……”秋宁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你别做傻事。”
  念秋收回目光,凄然一笑,忽然退後两步,敛衽行礼,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念秋今日别後,山高水远,望宁哥哥珍重。”
  秋宁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在说什麽?什麽辞行?你要去哪里?”
  他走上前想去握她的手,她却往後退开,颤声央求:“宁哥哥,你就成全我的一片复国之心吧。”
  原来齐王世子齐敬之自敬春节见过念秋後,一直念念不忘,即使皇帝封了青楼生意,他也千方百计寻到念秋。念秋等人原想捉了他对付齐王,却被步随云撞破,阻止了他们的计划,反说服念秋放长线钓大鱼。
  到齐敬之离开京城回藩属时,已经离不开念秋,非要带她一起走。念秋欲擒故纵有意推搪,这齐敬之犯了大部分男人有的毛病,越是得不到越是珍贵,人已经快到藩属,还派人抬了彩礼来赎念秋,还要行娶妻之礼迎娶念秋。念秋已答应他,明天便启程去齐王属地。
  秋宁听她说完,心里沈甸甸的。有念秋在齐王府中接应固然方便以後行事,可是齐敬之好色荒淫、齐行忌多疑残酷,念秋在齐家又岂是容易的?然而,眼前的念秋一脸坚决,分明是下定决心。以她执拗的性子估计劝也无用。
  秋宁沈默良久,方涩然开口道:“你想好了吗?”
  念秋毫不犹豫答道:“想好了!”
  她见秋宁脸色沈重,反过来安慰他道:“辰妃娘娘未进宫前也有心上人,她是为了家族才入宫的。我身负国仇家恨,她能做得,我就做不得麽?步公子曾对我们说,我们杀了齐王不过是砍了他的枝叶,并没断他的根。齐氏势力如此之大,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当时我们和天玑阁想凭江湖势力报仇,实在是太天真了。何况……”
  她看了看秋宁,停住不说。
  “何况什麽?”秋宁淡淡问道。
  念秋绞著衣带道:“何况废帝下旨视我们族人为妖人,世人对我们才如牲口一般任意打杀贩卖,官府也不追究。如果皇帝不昭告天下为药师国平反,杀了齐王也改变不了族人的命运,更罔论复国。如今皇帝登基好些年了,也无为我族人平反的打算,我们何必再指望他?”
  念秋说的话,秋宁不是不明白,不是没考虑。这些年,他在墨钦身边旁敲侧击想说动墨钦为药师国平反,但墨钦根本听不进去。
  而今天念秋的话像是撕开了遮挡秋宁看清事实的布幔,冷酷的现实之光照射进来,让他躲都躲不掉。秋宁一时间生出无数头绪,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不要再相信他!不要再依靠他!”
  念秋见秋宁的脸色猝然变白,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地板,吓了一跳,惶然解释道:“宁哥哥,我……其实这只是我的想法……”
  秋宁苦笑道:“这大概是大家的想法吧?只是弑君非同小可,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再说我们与玄家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们能否兑现承诺还不一定。”
  念秋点头道:“长老们也只是答应和玄家共同对付齐王,其他事以後再说。不过我以为步公子和娘娘是可以信任的。”
  秋宁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叹道:“步随云怎会连你也笼络了?”
  念秋面色微红,辩解道:“并非笼络,实在是步公子对我们族人照顾有加,少主在玄家吃穿用度全与小郡王一样,娘娘又是那等豁达良善之人。且不说步公子武功高强独谋善断,单他们行事都比很多达官贵人要厚道得多。”
  秋宁暗自叹息,玄家,还有步随云、玄若霞,哪个是厚道之人?或许是玄家更擅於笼络人心,或许是他们更重情重义,到底是哪一种,此时也看不清。不过族人和自己承他们照顾良多,这份情意越滚越大,不知何时能还清。
  他不再提玄家之事,只叮嘱念秋去齐氏藩属要小心的事项。又说了一盏茶的时间,玄若霞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念秋取出一只香囊放在秋宁手里,万分不舍地流下眼泪,“宁哥哥,我走了。你保重。”
  秋宁想替她拭泪,伸出手,触到的只是她飘拂的碎发……
  回到妙音阁,秋宁手握念秋的香囊陷入回忆。往事如潮,在他心中翻腾,那种早已浸润肺腑的悲凉一寸寸铺开,随即化为满腔怒火。他紫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气。
  恰逢苏忠端茶进来,被他的目光惊了惊,茶盏在盘子里发出轻微碰撞之声。
  秋宁醒过神来,对苏忠小声讲了念秋的事。
  忽然,秋宁眼光锐利地看向门帘,苏忠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帘轻微地动了一下。
  苏忠转身走向门口,外面传来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趁著门外之人匆忙离去之际,苏忠展开轻功,旋即到了门口,悄悄往外望。
  “是谁?”
  “瞧著像小秦子。”
  “这孩子来了一段时间,并无不妥……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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