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妆泪雨-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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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霖。”我念叨着他的名字，指尖触上他蹙起的眉头，一声一声唤着。
“禹霖……禹霖……”
“音儿醒醒，醒醒。”身子被摇摇晃晃很不舒服，我嘟囔着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语，以表怨言。
谁让他扰人清梦！
“可是你的指……”
“我的指头怎么了？招你惹你了？”我实在忍无可忍，愤愤地大声说道。
这会儿睡意全无，准备质问那扰人清梦的坏人。
手有点儿酸，放在某个地方难以收回，已经近乎麻痹了，痛……
“喂！你醒了就把我的手放下来嘛！现在都不会动了！”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可是……”禹霖委屈地说着，才刚开口又被我打断了，他看着我，似乎做好了承受暴风雨来临的准备。
“师傅，你另一只手拉着哥哥的手，他根本动不了！”觅夏实在看不过去，提高了音量，还颇有威信。
“有吗？”我明显的底气不足了，艰难地收回两只手，才看清了他眉间一点红。甚至留下了我的指印，应该很痛吧？
顿时心生不舍，揉捏了麻痹的手，重新附上他的眉间，轻轻触摸，他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很痛呢！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我声音柔柔的，刚才的泼妇模样完全不见了。
“嗯。”他笑笑，可怎么看着像嘲笑？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幽深的眸子盯着我看。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他老实地回答。
“虽然你看起来实在不会骗人，可我不相信表面现象的。”
“真的没什么。”
“死板！看了人家那么久，不准备表示一点什么吗？”我气愤地收回手，瞪他一眼，而后小声嘟囔道，“至少夸几句嘛！”
说出来便开始后悔了，我很想自己是个哑巴……我，我什么时候变这么娇情了？啊！什么嘛！那不是我内心！
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呵呵，音儿的脸怎么红了？”他戏虐地笑着，我承认很美好的笑容，可是此时的禹霖实在欠扁。
“没有。”我反驳。
“红了就是红了，哪有女子会不羞涩的？”觅夏突然插话，我听后一惊。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本姑娘活了千百年了，还能学着那些豆蔻少女扮娇羞吗？
“小孩子不懂事就别乱说。”我呵斥她，我是师傅啊，可不能被徒儿给嘲笑了。
“觅夏说的是实话，你明明就是羞涩了。”禹霖却是向着她的，还彻彻底底的声明了我是羞涩来着。
兄妹两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外人。
我追逐着他们在屋里四处乱跑，像是小孩子在玩游戏，屋内的东西散落一地，也没人去理会……
“放肆！”
桌上的茶壶被宽大的水袖挥落，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青媚的声音缓缓由屋外传来，接着便是破门而入的声音。
禹霖和觅夏显然被吓到了，觅夏一脸憋屈样，眼泪就哗哗淌下来，禹霖拉过她的手，小声安慰着，也不吭一声。
“看看，屋里都成了什么的样子？”
“这样不就好了。”
我挥挥衣袖，所有的东西变回原样，回归到原本的位置。
“哼，你这成何体统？”
“那要怎样才成体统呢？”我笑笑，“青媚，我是来给觅夏治病的，并非你的仆人你的什么，你没资格训斥我！”
我激动地说着，才发现自己的脾气又暴露了，明明说好要学着温和待人，要用心去感化这些石头众仙！
“所以，我们仅仅是玩闹一会儿。”我声音小了，也温和了。青媚听后倒是一惊，我却无意再去理会。
壹佰叁拾伍、探情突变
“禹霖，我熬了些粥，过去吃吧。”青媚面无表情地走出去，禹霖犹豫着是否跟上。
“快去吧。”我催促他。
他点点便离开了。
“娘亲不喜 欢＇炫。书。网＇师傅，对吗？”觅夏杵着下巴，很认真地问我。
这不是很明显吗？又何须来问我，觅夏身上的魔咒，在她眼里相当于是我做的好事！怎么还会喜 欢＇炫。书。网＇我呢？可惜，想要和禹霖长久的在一起，我必须让她也喜 欢＇炫。书。网＇我，至少不能像现在一般排斥我。
“师傅，想要她喜 欢＇炫。书。网＇你吗？”觅夏突然发声，与往常的稚嫩声音有所不同，反倒很腹黑。
“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
“可惜不用的。”我笑笑，伸个懒腰，给自己倒杯茶，一饮而尽。
我没有太在意她之后的神情，转身也就出去了。
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白天里一个样，晚上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呵呵……
哎……这魔咒，到底是什么啊？我翻阅了很多书籍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稍稍理解一些。
好不简单的东西啊，真的会和雪音有关吗？
为何只有她可以让觅夏充满力气？可为何那样的觅夏，却像是另一个人，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素月。”
“呵呵，没想到你会来找我。”素月半倚着门，笑眯眯地望着我。
又是一阵莫名的感伤，从前的她，多美……
墨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肌肤如雪，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笑若夏花般美好。
“素月……”
“无需露出这样的表情。”她黯然地笑笑，打开门让我进去。
“在天界还好吧？青媚可还是处处为难你？”
“噗，素月可还是一样的，嗯嗯，话多。”
“呵呵，还不因为你啊，总叫人担心。都那么几世了，这好姐妹也当的够到位了，可你还是那么的固执己见，说什么都不听。”她略微的抱怨着，柔柔地笑笑，笑容依旧如当年，可已经不再是那个素月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变了，变得很煽情。可是，却还是对我那般的好……
“放心吧，我在天界好着呢！青媚不喜 欢＇炫。书。网＇我，可她儿子喜 欢＇炫。书。网＇我啊。”
“呵，是吗？还是记不住我说的话吗？这一世，你注定……”
我把手覆上她的唇，我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可我妫海泉音，注定生生世世为他狷狂，即便一世又一世的被他所伤，我还是心甘情愿，去爱他……
“别说了素月，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还是这样的回答，当真痴儿。”
“好了好了，在婆婆妈妈就真成了老婆婆了。”我拉拉她的手臂，太过消瘦，全是骨头，叫人心疼不已。
“呵呵，我现在不就是个老婆婆吗？”素月苦笑，拉开椅子坐下，动作缓慢极了。
“素月……”
“我没事，只希望你少叫人操心啊。”
“这么几世的情缘，我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个逝去，重新迎来的新生命渐渐衰老，唯有你，不管是散了魂魄还是怎样，一直坚强的活着。现在我认识的人，算是只剩你一个了。”素月抚发轻叹，旁人无法料知她是如何渡过流年的。
身边所有的人事物都在变更，唯有她一人，不老不死，一直活着最初的模样。谁让她是万年难遇到奇才呢？岁月的变更会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所以她肩负着这六界里所有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哪怕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若是她离世，这千万年来的混混沌沌也将化为虚无……
所以，她无法死去，即便再渴望死亡，也无法做到。
“素月，真是苦了你了，若是我，指不定早崩溃了。”我苦笑，举杯饮茶，深深叹了口气。
“没什么，习惯了。”
“今日你来，大概是为了当年吴渊同青媚的情缘吧？”
我点点头，这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我真是的，难得来人界一趟，却也是有备而来，而且，备了个很沉重的问题。
“情缘？他们竟然是有情缘的？”我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犹记《大唐红颜赋》里鱼玄机的话语，一声声回荡在耳畔，说的确实是真理。
无论是在何时何地，情是不能没有的，而一旦有了情，便是延续了万劫无复的悲惨故事……
所以，不懂情才是明智的选择，可如今我已动情，心又怎样才能够收回呢？
也罢，我便选择听天由命。
“他们……”
“当时的青媚还是一名纯情的少女，带着些许的天真，和自己的夫君在人界四处游荡，完全就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危机感。日子也是安安稳稳，说不上很浪漫，却足够幸福，小两口可欢乐了。”
“青梅的夫君人界的皇族，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自是看不起一声布衣装扮的青媚，而她也不打算说出自己是仙者的身份，任由着男子为她癫狂，最后竟然带了钱财与她私奔。少说也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却没有好的结局……”
“或许真是缘分啊，明明找了个阳气盛的好地方长住下来，何况青媚是仙者，自然会避开鬼怪出没的地方，又怎么会遇上年少轻狂的妖界之主吴渊呢？”
“吴渊自幼身在幽冥山，整天就只是苦苦修行，跟本没有太多的情绪，更是不能读懂儿女之事。那种懵懂的情感看在他的眼里，是一种能够激愤他的东西，四处的询，问情为何物，直到遇见了青媚和吴渊，他们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浓厚的真情实感，他便死缠烂打。”
“两人自是不会理会他，久而久之，吴渊开始羡慕他们之间的默契情意。甚至想方设法地拆散他们，最后竟然对那男子下了毒手，让其长睡不醒。再是骗青媚四处寻药……”
这一切又该怎样解释呢？不过是妖王的一己之念，不过是一个少年的好奇心，殊不知而后引发的事件，已是无法收场……
壹佰叁拾陆、梦好难留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他们踏遍了各个地方，只为寻那珍贵的药材，青媚却不知，这不过是吴渊的圈套，而她自己也就深陷了。待回到原点的时候，她已然不再爱那名躺在木榻上等待她归来的男子了。所以在青媚得知是吴渊设的计，她愧疚，她愤怒……”
“男子没有再醒来，那些个药材不过是幌子，青媚没有办法去原谅自己的过错，所以留书走了。吴渊在三界苦苦寻觅她的身影，才得知她竟是天界的仙者，那时候，辰忆笙和董禹霖，董觅夏三个孩子都已经出世了，正因为他们的父亲是个凡人，所以与天俱来乐力的辰忆笙惨遭天界的排斥，青媚自然也没有太好的待遇。”
“吴渊不愿青媚在天界受苦，三番两次劝她离开，和他一起生活。可青媚却答应他，她承认自己已经爱上这妖界之主，但她清楚，她和他是不会有好结局的。何况她已有三个孩子，她负了那凡人，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的孩子。”
“她拒绝了吴渊，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离开之后，青媚在原地哭了整整一宿。而后传来消息，吴渊娶了魔尊的女儿，一年后还生了个女孩，便是雪音。”素月面色较为沉重地看了我一眼，故事大概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雪音诞生的那一天，青媚去了妖界，只说了一句话：今日是你的女儿的生辰，亦是我夫君的祭日。然后匆匆离开，雪音出生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一个字，便是青媚夫君的姓氏：董。”
“这事情倒挺邪乎的。”
“吴渊当即便诅咒了青媚的小女，那姑娘便是觅夏，自小就很柔弱，所以吴渊和青媚苦寻的珍贵药材便成了她的补品。殊不知，这集聚了天地间一年四季，一日早晚的寒露，也是带着些许的灵力。若是给它仙气，它就能成为医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若是走了歧途，像是吴渊下的粥语，那药便让觅夏有气无力……”
“仅仅是有气无力吗？”我杵着下巴，细细将素月的话重温一遍。
“不，我猜测，还有别的害处。”素月摇头，哀声叹气道。
“青媚曾经寻遍世间神医，也查不出什么端倪，自然是治不好觅夏的，却唯独从妖界修仙而来雪音，让觅夏感受到力量。可青媚嘴皮子硬，怎么说也不愿意让雪音为女儿治病，就这样拖了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继续说道，“没想到，如今青媚却让你来为觅夏医治。”
“这个啊！我觉得，她以为不全是吴渊的计，之前只有雪音一人能够做到，如今多出我来，她大概也就放下心来。可惜，她好像错了……”
“你发现了什么？”素月惊奇地看着我。
“因为，觅夏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邪恶的魔。”
“呵呵，真被我猜中了，本以为是我多虑了，如今你这一番，倒是证明了我猜测无误。”素月冷笑，我心生一股寒意。
“泉音，这些话别轻易说给谁听，这咒语是魔界失传的禁语，如今，怕是没人能解啊！包括魔尊也无法做到解除此魔咒。”
“怎么会呢？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吴渊怎能下此毒手？最多也就是很气愤，最多也就是对雪音不理不睬……”我真的不能理解他残酷的做法。
“不，不是吴渊的意思，吴渊当初只是想让觅夏得不到幸福，施的是妖法，可检测出来的却是魔咒，自然与魔尊脱不了干系。”
魔尊，魔尊？他到底有何用意呢？
我回到天界之后便去找了忆笙，在辰离殿待到了晚上。我从人界带了诗词读物给他，我们就这样坐在凉亭里，沏一壶清茶，不说一句话。
回到夏清宫的时候，觅夏已经熟睡了，我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扰人清梦，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不道德。
“觅夏，觅夏。”
喊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许是白天玩的太累了。
这样想着，我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月色还是那般的明亮，这天界的夜晚跟白天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强烈的光刺的我无法入睡，披了件外袍，打算出去走走。
夏清宫种植了大片的花草树木，所以空气特别清鲜，风景也相对比较美。
“谁？”林叶簌簌作响，我警惕地四处张望。
“是我。”
我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他淡然的神情，我想他也是无法入睡吧。
“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