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若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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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绝对门当户对。”
“小君，既然门当户对，怎么不带她过来。难道是……弟媳的长相……放心吧，姐姐相信你的眼光。”
“他长得很好看。”
“那到底是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难道是她不愿意？没理由啊……”
“其实那人你们都认识，熟得不得了。”
众人仰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
“其实他今天来了。”
来了？众人不解的看着桌上一块吃饭的人，除了李太后和安王妃，就没别的女人了。
“到底在哪儿？”
“就在我旁边。”
几人一愣，筷子掉了一地，只有姬慕英云里雾里。
“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你知道竹君他媳妇在哪儿吗？”安王妃问道。
无忧低着头继续吃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想着，这下快完了，李木头，看你怎么收场！
“我媳妇就是无忧。”
众人的碗掉了一地。安王妃站起来，揉了揉耳朵，“这两年不知怎么了，视力越来越差连耳朵也不中用了吗？怎么……呵呵，怎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是啊是啊，我好像也……”
姬慕英爬到李月如怀里，两只眼睛在无忧身上转啊转。
“你这小畜生！看你干的是什么事？玩笑是可以乱开的吗？一回来就开始胡言乱语，是不是脑子给摔坏了！”李大人厉声教训道。
仔细想想，他似乎就没教训过竹君几次。这孩子从小可听话了，交代的事都可以做的很好。上次教训他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似乎……似乎是因为无忧……
“李大人，别急着骂孩子，竹君他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兴许是我们听错了。竹君，你跟伯母说，刚刚你那话的意思是……”
“你们都没听错，我和无忧成亲了。”
“什么时候？”
“他跑出去的那天。”
“你们……你们两个怎么成亲！？”
“我们在河边拜了天地，有山河为证。”
李大人一听，怒极攻心。“好你个小畜生，我……我真是白养你了，一回来就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你给我跪下！”
竹君也不辩解，看了李大人一眼，然后从容跪下。
“你……你！……”
“为什么我能和女人成亲就是不能和无忧成亲？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长相也般配，你们的条件不是都满足了么？”
“我……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畜生不可！”李大人说罢提起凳子就要往竹君那边去。
“哇呜……外公好凶……”姬慕英一下子哭了起来，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
“爹，你把凳子放下好好说话，吓到慕英了。”
“哎，老李，别那么冲动！有话好好说。”姬遥一把拦住他，众人劝了半天李大人才把凳子放下。
“无忧！你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
无忧背脊一凉，浑身发抖，腿一软就跪下了。“娘……那个……那个……”
“快说！”
“其实……其实……”
“其实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竹君替无忧答道。
无忧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安王妃眼前一黑往后面倒去，幸好姬遥接住了她。李月如脸色发白，李大人则是气的脸都黑了。
只有小小的姬慕英摇着他娘的袖子，“娘，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
“好……好，我真养了个好儿子……”
“爹，您别生气。小君，快跟爹爹道歉！”
“是我不对，让你们受惊了。可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们两个都要在一起。你们同意，我们就留下来尽孝，你们不同意，我就和他一块离开。”竹君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确很坚决，让在场的人心里一震。
“你们……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过了片刻安王妃终于醒了。
“从见面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无忧了。”
“我还以为你小时候说的话都是好玩的，没想到……”李月如摇摇头。
“什么？孽子！你真从小时候就对无忧念念不忘？早知道我就不把你带回鳞城了，更不会将你寄在逍遥王府！”
“无忧，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过了一会儿，姬遥问道。
“我……我……”
“无忧，放心说出来，若是他逼你，我定不会饶了他。”李大人说道。
“他没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们就别怪他了，要怪就怪我好了！”
“无忧！你这个死小子！一天到晚都没个正经，说不定还是你误了人家！阿福，去把搓衣板拿来！”
“哎，小雅，别冲动！”
阿福探出头来远远地喊道：“娘娘，王府里的搓衣板都坏掉了，得重新买！”
“嘿，你个阿福，小心我扣你工钱！”
“娘娘……小的只是个穷得老婆都娶不到的人，娘娘就别和小的计较了……”
安王妃又想起上次和无忧说阿福没人要的事，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帮人精疲力竭。几个大人重新坐下，看着下面跪的两人。
“娘，舅舅和舅娘怎么老跪着啊。”
一帮人无语。
过了一会儿，李月如说道：“算了，你们两个先回房，等我们几个再商量一下。”接着几人疑惑的目光射来，李月如解释：“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在朝中我可是太后，你们听我一次吧。”
71
71、第六十八章 。。。
那几个长辈在厅内谈话，竹君拉着无忧的手往后院走去。
“你的房间在哪儿？我没来过。”
“不远，这座临时的王府不比鳞城的那座大，一会儿就到。”
他俩走到回廊，继续往前。
回廊前的池里种的是莲花。虽然都已经落尽了，但还能看出种的就是莲花，竹君甚至能想象出它夏天开放的样子。
“这儿的莲花也是你种的吗？”
“不，不是的，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两人坐在房间外的回廊上，面对着那一池已经枯萎的莲花。
过了半响，无忧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后来是怎么逃走的，快点说吧。”
“那天姜诺把我逼到悬崖边，如果我没去过那悬崖的话肯定必死无疑，但我那段时间经常去。有一次曾经看见悬崖下窜出一只小猴子，我那时便猜测悬崖下有洞穴。”
“然后呢？”
“我选了小猴子窜上来的方向跳下去，本来也没什么把握，但在那种情况下只好试一试了。没想到下面生着树木，我抓住了一棵，勉强看清了周围的情况，竟然找到了洞穴的位置。那洞穴已经在迷雾的下方，距崖顶很远，凭肉眼是发现不了的。本想趁着晚上水涨起来便跳下去，姜诺倒挺狠，连续找了我四天。岩缝里有水但没有吃的，肩上的箭伤也开始溃烂，每天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饿死病死的时候，他终于把士兵撤走了……”
无忧听着有些难受，看着那一片枯死的残莲。
“……然后我趁着晚上涨水跳了下去，因为再不跳我就连跳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只希望能有个好心人把我救起来，能让我回来赴约……”
“后来有人把你救起来了？真感谢那个人，有机会一定要谢谢他……”
没想到竹君噗哧一笑，“你若真要感谢他，那他得高兴得要死，脑子里盘算着该用什么价把你给卖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把我救上来的是什么人么？一个老鸨。”
“啊？”
“你听说过那种花船吗？一直航行在江河中，很少上岸的船。船上载满了做皮肉生意的人以及嫖客。”
“他他他……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无忧急道。
“那倒没有，我是船夫撒网捉鱼的时候被拉上来的，一堆人围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后有人把船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老鸨给叫来了。他听说我半死不活的，本想把我重新扔下去，后来见我长相不错，心想也许会有人喜欢便把我给救了。那时我的伤很严重，他竟然请来最好的大夫给我治病，就想着哪天我病好了便能给他挣钱了……”
“那那那……那后来呢？”
“我光养伤就花了三四个月才好得差不多，这期间一直装作不会武功，他也没怀疑。有一次船靠岸，我便偷偷跑出来了。他发现我不见了，便派人追，不过那些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那你跑出来了怎么不回来见我！还有一个多月你跑哪儿去了？”
“你听我说完，那时花船已经开到赤云国了，我又身无分文，花了一点时间筹集路费，然后就回来见你了。你也知道，从赤云国到这儿要差不多一个月的。”
无忧低下头，觉得心里难过的很。他以为那段时间就自己最难过了，每天都愁眉苦脸的，没想到小君也这么难。
“其实我真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我也没办法回来见你。为了我他破费了不少银钱，如果有机会我会把银子还给他。”
两人说着说着天都黑了，无忧偷偷跑到正厅去看了一眼，那几个人还在说着什么。唉，有那么难办吗？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春花来给他们两个送饭，看他们的神情倒不是鄙夷或是什么，倒像是害羞，脸蛋红扑扑的。送完饭说了声“打扰了”便匆匆出去。
看来整个王府都知道他俩的事了。
无忧决定懒得去理别人怎么想了。若是两家的家长都不同意，要棒打鸳鸯，哦，不对，是鸳鸳，那他就学他爹，和竹君从墙边上出去，一年半载也不回来！
“世子，李公子，王妃让你们二位过去。”又过了好一会儿，春花来叫他俩。竹君在弹他的琴，无忧则是躺着看书，差点连今天发生的事都忘光了。
两人怀着心事往大厅走去，那几位正襟危坐。
李大人咳了一声转过头，安王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姬遥和李月如倒是神色如常。姬慕英不在，也许被送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姬遥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俩在一块了，我们两家就更亲了不是！”
安王妃瞪了他一眼，姬遥不说话了。
“小君，无忧，你们两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们能保证一辈子在一块永远不分开么？你们懂什么叫爱？我知道你们关系一直很好，可你们得把友情和爱情区分开。”
“姐，我们不小了，什么都懂。我们也知道你们的苦心。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块，是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吗？我们不害怕别人笑话，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只要我们知道彼此是相爱的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
“唉，真是怕了你们了。你知道我们讨论一天的结果是什么吗？”
无忧抬起头，目光炯炯。“你们同意了？”
几人木讷地点点头。
无忧一下子跳起来，“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众人异口同声。
“额……是我乱猜的……”如果不同意，我们俩就跑掉了，你们当然不舍得。
“哼！”安王妃哼了声。“就算你跟了男人，你也是我儿子。我要管你照样管你！要骂你照样骂你！”
“……娘，你这话说的……”
“我盼你成亲盼了好几年了，没想到……没想到是没机会看见你再穿礼服了……”
“不是有机会嘛。”李月如笑道。
“怎么？”
“你们拜天地是不是没有拜高堂？高堂都在，你们俩哪天把婚事重新办一次就好。”
“啊？”无忧诧异道。
“怎么？你们俩能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办个婚礼算什么？”
“说的也是……”无忧看了一眼身边的竹君，才发现他和自己一样脸都红透了。
“小君，以后安伯母就是你丈母娘了，逍遥王是你岳父，要不要提前叫一声？”
“……”竹君沉默。
“哎，等等！凭什么我家无忧要当小媳妇？竹君就不能叫我婆婆，叫无忧他爹公公？”
“可是……可是无忧比较可爱啊。”
“竹君这孩子明显比我家无忧要好看！”
“无忧矮一些。”李月如总算说出了残忍的事实。
“矮？我家无忧不矮！只是比竹君矮一点！谁说矮的就不能在上面了！”
“娘……你越说越露骨了……”
“小君！告诉姐姐！上次你们谁上谁下！”太后气势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
“我不同意一个人老在上面啊！那多不公平，明显欺负我们无忧！”
“那怎么办？”
“哎呀，你们就别争了。大不了他们俩轮着来就是。划拳，谁输谁在下面！”说话的是姬遥，一脸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万一有个人老输呢？”
“咳……你们还是听我的算了。”李大人一发话，满堂寂静。“这样……每逢奇数日，无忧就是李家的媳妇，管我叫公公。偶数天就反过来，一个月若是多出一天就休息……”
“好！就这么定了！”
“呃……这算什么事啊……”
无忧无语望天。
72
72、第六十九章 。。。
几个长辈商量数日终于把婚后住哪里，请哪些宾客，定制怎样的礼服，以及婚期给定下来。安王妃又开始高高兴兴地给儿子量尺寸，使唤着裁缝们忙前忙后。
无忧正试着衣服，安王妃在他耳边偷偷说道：“儿子，婚礼那天是偶数天呐，你娘我好不容易给你争来的，好好珍惜……”
“娘……你又说这些……”无忧红了耳根。
“哎呀，你娘我想来想去，顿时觉得所有和咱家门当户对的女孩里，没一个适合你的，还不如竹君和你在一块看着好。”
“……”
“哎呀，你娘我想来想去，顿时觉得我们还占了便宜。你看呐，竹君样样都比你好，我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