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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国士-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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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的是,此刻聚集在重庆的川中官员和将领们不会懂得这一点。
此刻会集在重庆的,绝不止王夔、秦忠孝、郑云鸣三支人马而已,事实上,正在白水江聚集的前都统贺靖的残部、顺庆府少量曹友闻的余部,被害的成都知府陈隆之的残部,郑云鸣在得到王夔的汇报之后,就派人火速携带蜡丸书前往召集,这个时候都派出了将领前来等待命令。加上从北方撤退下来的和彦威部队,以及从播州赶来的杨氏军队,和从思州赶来的田氏的军队。
有人对郑云鸣聚集人马的命令不以为然,认为不如将这些散落在敌人侵袭过的地区的部队就地组织起来,作为蒙古军再次南下时候的敌后游击军使用。但是郑云鸣远比众人要清楚,没有坚强的组织能力,这种就地组织起来的游击军效果不好,以前宋军在金人统治区有数十万溃兵,起到的作用远不如前线的四大军大,何况如今四川只剩一点残兵败将,郑云鸣不得不小心使用。
至于播州和思州的部队,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竟然来的如此迅速,显然,这是朝廷得到了四川的败报之后,马上下令播州和思州的世袭酋长派兵支援。这又涉及到朝廷和四川的关系问题,从南渡以来,四川的兵变和叛乱一直断断续续,使得朝廷对四川的印象很坏。开禧三年吴曦叛乱的时候,朝廷就有人议论放弃四川。嘉定十二年最后一次宋金交兵,金兵突入汉中,朝中又传出了没有四川也可以立国的声音。四川一有风吹草动,荆襄的文武官员就忙着在峡州和归州等三峡峡口处布防。这一次四川兵败,蒙古人大举入侵,朝廷没有想到如何及时调整部署,给四川补充粮草兵员,而是忙着从京湖抽调核心战力郑云鸣过去,同时又将播州和思州的蛮族军队编成正规军开入四川,可见朝廷宁肯相信彪悍狡猾的蕃族也不肯相信川军的战力和忠诚。
老实说,郑云鸣并不怎么看得起这些穿着粗陋的麻布,头上缠着奇怪包巾的苗僚蛮兵,他们虽然骁勇,却难得守纪律,跟郑云鸣的治军理念简直是南辕北辙,但郑云鸣也知道,这支军队是当下除了自己的部队之外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而且苗僚的山岳步兵和山岳骑兵精通山地作战,郑云鸣所部虽然纪律严明,行动迅速,可是在川东长途行军的时候,也往往被险恶的地形所苦,而这些蛮兵虽然看来散漫惯了,却真的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他们走几百里山路然后作战,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要能够活用他们,才能够在山地给予蒙古兵狠狠的教训。
这时候的重庆府,集中了从各地赶来的数万军马。而几乎所有四川的将领,都汇聚在小牌楼知府衙署的正堂里,聆听新任一班四川官员的训话。
新任四川宣抚使李直,自从得到朝廷任命以来,从鄂州调用了一艘荆楚水军的车船,携带了三倍的踏驾兵,轮番蹬踏直奔川中而来,但他的演讲却只是寻常的警戒诸将不要骄纵跋扈,欺压百姓,要效忠朝廷,勉力报国等等,一般官员的寻常腔调,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四川制置使杨恢是积极主战派,在上任之前已经写信给政事堂的相公们陈画方略,要征调泸州、叙州、荣州和长宁县的土兵,组成义勇军收复蜀口,这些都是川东川南的州县,土兵中蛮兵甚多,彪悍能战。杨恢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在一年内收复蜀口,三年之内,让蒙古人不敢正视四川。
不过这两位大人的议论,众将也只是听听就算了。说不好听一点,这两人加上属官随员,百十个人入川,虽然是一方总帅,但县官比不上现管,买不买账,要看蜀中诸将是不是愿意配合。
但这位新任的郑都统却完全不同。人家不但自己来,还带来了一万数千大军。且军马纪律严明,军容整肃,一上来就和蜀中颇为忌惮的巩昌总帅汪世显打了起来,要知道汪世显的威名早就全川皆知,前任宣抚制置使赵彦呐为了拉拢汪世显,着实费了许多功夫,人家问他为什么如此看重汪世显。他曾经答道,汪世显是世之虎将,其勇猛足以与关羽张飞比美,拉拢了他难道还怕什么蒙古兵吗?
这件事情或许是小道消息不足为信,但也反应了当时川人对汪世显的一贯评价,也只有蜀口的曹友闻忠义军,精锐无匹,敢与汪世显一较高下。
但郑云鸣不但一上来就敢和汪世显交战,还杀的汪世显夺路而逃。这番交战,一战而夺数蜀中兵将之心。虽然郑云鸣自己不觉得,但蜀中的兵将已经以郑云鸣为朝廷在四川的真正代表了。也只有这位小郑都统的方略,才代表了四川未来抗击蒙古的核心策略。
郑云鸣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座下众人。这里有荆襄前来的新锐武将,有蜀地本土的将军,还有从西南夷赶来的苗蛮首领,鱼龙混杂,战斗力也天差地别,如果不能设计出一套适合当下四川形势的正确战略,很可能会被蒙古人抓住机会,各个击破。
“要想筹划蜀中未来十年的方略,首先要检讨过去十年的教训。”郑云鸣说道:“不知道过去十年,我们做错了什么,也就无法铺设一个光明的未来。”
“过去十年,四川的主政者,不去细心的修整关隘城池,不去用心整理训练军队,一味的将精力放在招来外夷上。招募有力的外援,不是不对,但只有建立在自身强有力的基础上,方能招募有力的蕃人前来相助。”郑云鸣看了一眼座下的杨氏和田氏两位蕃将,似乎面色并无异变,于是接着说道:“将士们衣衫破旧,吃着搀着砂石的糙米,甚至挖掘草根来充饥,却以车载马驼,将数不清的粮食、布帛和金银去敬献给汪世显和西蕃十八部的外人,以图盟好。这不是拉拢盟友,这是以川中人民的血汗资敌。三关的城防被金国残破了,不去修整,将士们士气涣散了,不加以整顿。军械破损残旧了,不及时加以替换,而是天天说着要进取关中,会师宛洛,结果战事一起,汪世显和西番十八部引着蒙古大军前来,攻破蜀口,阆中、汉州、江油、成都全都受害。这是主政者见识不明的缘故。”
这番大败,板子打在谁身上,对于四川的政局来说是一个意义重大的问题,川中人人惊惶不安,都深恐朝廷因为这次惨败而追究责任,他们清楚朝廷对战败者向来不手软,入洛之战的失利,所有的参与将领几乎都被连降三级,襄阳兵乱,所有责任人也是连降三级,直接罪魁王旻更是直接被废为庶人。郑云鸣若是以此威胁众人,大家也只能忍下来。
郑云鸣自有自己的盘算,他新进蜀中,要紧的是团结人心,虽然余玠对此不以为然,力主以钢铁的纪律整顿四川涣散的部队,但郑云鸣懂得治理军队,首先是治理人心,作为一名远道而来的客将,上来就给三百杀威棒,在和平时期或许行得通,却绝不是战时最好的选择。
他耍了个花招,将所有的板子都打在了已经去职的前宣抚使赵彦呐身上,若说整个四川的政策全都算作赵彦呐的错,那是不公正的。整个四川的问题,不止是赵彦呐一人的问题,伸手的时候个个争先,整军的时候人人懈怠,不光是下面的胡对付,还有上面的瞎指挥。明知道从蜀中冲击关中,是诸葛孔明这样的千载奇才都无法完成的事业,偏偏要交给赵彦呐去完成,这中间不能不说时任右丞相郑清之没有自己私下的小算盘。但赵彦呐毕竟是死老虎,即便将来复起,再也没有往日的威名了。将板子打在他身上,等于给川中的文武臣脱罪,正应了那句话,时刻要团结大多数。
郑云鸣接着说道:“四川的长处,在于地利之便。之前外三关(以大散关为核心的北方三道关口)在国家手里的时候,四川军队却侧重防守内三关(以武休关为核心的三关在外三关之内),等外三关丢失了,却将防御的核心转移到兴元和沔州,而放弃内三关,等到敌人突入兴元和沔州之后,又去防守大安军,看起来似乎是节节抵抗,其实不如说军队不够精锐,将士不够坚强,,没有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决心。最近听说四川的官员们又有放弃嘉定和重庆,诱敌深入的策略。这是不了解兵法的书生之见,兵法之要,能利用地利一定要充分利用地利,只有敌人的优势大到能够克服地利的时候,才会采用什么诱敌深入,伺机邀击的手段。”

第七十四回 书生挟策何日济(3)
“即便是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哪里坚守,哪里弃守,中间大有文章可做。类似摩天岭这样的险塞没有放置重兵,而是摆兵在山谷中,敌人占据摩天岭后,居高临下将我军的虚实看的一清二楚,都讥笑我军不知兵法。这样的战术,只能被称作蠢猪战术!谈什么诱敌深入!”
众人看郑云鸣发了火,心中都惴惴不安。宋军一向擅长守城把关,但自拖雷那绍定南侵以来,许多人被蒙古人吓破了胆,遇到鞑子骑兵的时候,先想的是保住自己的后路。郑云鸣只不过在说他们不懂兵法,并没有点破背后的事情,哪里是什么不懂兵法的问题。天险之处,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想要顺利撤退也很困难,搞得不好就是全军覆没。哪里比得上山谷平地,见机而动,跑路容易,而且一战溃逃,下来还可以劫掠百姓,发一笔横财,然后坐等朝廷招安。自吴曦叛乱以来,人人都信奉百战不如一溃的说法,拼着性命去打仗,结果还不如溃败来的有钱赚,于是士兵们习惯性的见敌而溃,溃则变成乱兵盗匪,带着红白黄巾进行抢劫,时人称为白巾之乱。
先施恩于众人,然后立威,正是郑云鸣的计划,只有事先把握住众人的态度,郑云鸣才好真正的公布自己的方略。
“川中当下有三件事情要做,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听某一一道来。“
“四川目前最紧迫的工作,无过于救时,救什么时?第一是百姓,第二是官员,第三是土地。重庆左近难民几二百万,迫切需要重新安置。诸位或许看不起这些难民,但成都城已经被蒙古人洗屠一空,要留下蜀中精华的一点种子,全在这些难民身上了,为了国家,也为了天府的未来,不得不小心安置。朝廷最近下了公文,将这些难民,一部分安置在重庆府,一部分迁移到夔州、归州、房州、峡州,一部分迁移到京湖居住。迁移的原则是分别跟本族长老会谈,不搞强制,愿意迁移的,依照路程远近发给路费,到迁移地后发给粮食种子和耕牛农具,官府例免赋役三年。”
对于安置难民,宋朝已经有经验和成例在,不需要郑云鸣留心指示,何况此时的湖北和湖南,实际上都还有大批土地未经开垦,尽量的将这些土地开垦出来,使得湖广熟天下足,才能保证对蒙古作战的粮食供应。
郑云鸣又道:“大战以来,州郡一级的官员逃走了十之七八,现在县里有找不到县令的,有找不到县丞的,有找不到主簿的,州官有找不到通判的,有找不到转运使的,甚至还有找不到总辖的。地方上没有官员怎么处理事情?有天大的妙策也无能为力,所以朝廷会紧急委派一批官员前来支援,另外,光靠这些从天而降的官僚们处理不好本地事务,我与李制置商议,征辟本地的有能之士,选拔出一批能干的官吏来,各位都看到衙署隔壁的这个集贤馆了,自从开门以来每日门庭若市,但要从中选出一批有真才实学的人来填补职缺。一个有能的官吏可是比百个无用的官吏对国家更有好处。”
“重庆、夔州和京湖各地,荒地都很多,不用担心流民的生计问题,但在荒地开垦成熟地之前,这些农民都需要官府的接济,好在京湖已经逐步推广豆类作物和庄稼的套种,使用绿肥进行土壤的肥力补充,相信在五年之内,开垦的荒芜之地就成重新变为肥沃的田地。”
他说的这些话,座下的一班武将们全都听不大懂,原本郑云鸣也只是对他们泛泛而论。需要关心这些的是各地的理民官,至于这些武夫们,关心的是下面将要说起的事情。
郑云鸣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些:“安民是第一要紧的事情,第二要紧的事情就是整军。现在蜀口大军全军覆没,成都府制置使司部队所剩无几,其他的军队要么是残兵,要么兵力太少,根本不足以抵挡蒙古人再次南下。所以朝廷派了我来增援,但凭着我这一万多人,如何和阔端十万众相抗衡,所以要增加军力,第一是要整编现有的四川军队,第二要开始募练新军。”
这些武夫们听见郑云鸣这句话,这才来了精神,个个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位年轻的都统制,整编军队和招募新军都是改变军中实力地位的好时机,谁能扩编,谁就在日后的抗战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别看这些大老粗大字认不全一筐,其实心思都很缜密。以金国之强,尚且和大宋纠缠百年,蒙古人虽然兵强马壮,但骑马过不了长江,也迈不过巴山的崇山峻岭,战争势必长期化,而根据最近的朝代推测的话,战争长期化的后果必然造成藩镇坐大,不说做一方雄主,说不定还有机会搞个皇帝当当,自然,大宋对军队的控制力远非唐朝可比,但战事紧急,朝廷有求于人之际,进个政事堂光宗耀祖,好好的鄙视一番那些读书人,这等好事如何不让众人跃跃欲试?
郑云鸣看到众将的活跃之情,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古武将热衷功名之情,从来不减,即便是到了家国有倾覆之难的时候,许多人仍然在忙着为一己私利精打细算,越是这样,越能体会到岳鹏举和戚南塘这样的将国家安危放在个人私利之上的将军们的伟大。
“整编军队的原则,是就近不就远,并小不并大,蜀口上撤退下来的军队,如果没有特别的需要,则一律归并到和彦威都统麾下。原来成都路所属的兵马,一律归在王夔统制手下,制置使已经同意,给予王统制以权夔州副都统的名号,节制成都府所有的残兵。”
王夔眼睛一亮,这位郑都统虽然声威惊人,纪律也极为严明,对自己却着实不错,仗还没开打,自己先升了一官,何况成都府其实并非全军覆没,部队溃散的不少,自己认真搜罗一下扩充个万把人完全不成问题,郑都统的纪律虽然难受,但人和粮饷才是第一位的。
他平日里只专心搜刮钱财,克扣粮饷,从来不过问外边的事情,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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