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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国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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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蒙古军却没有做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步弓手撤去盾牌,收弓上马,聚集在一起的轻骑兵们再度摆撒开来,摆布成漫天星式的散阵。
那名黑甲将领再度策马奔到已经是尸积如山的北门之下,大声呼喝道:“敏罕那颜(蒙古话作千户)石焕中被你们生捉了去,他是个了不起的勇士,塔思国王希望用一骆驼的黄金跟你们交换他!”
郑云鸣大声喊道:“你回去告诉塔思,要想换回石焕中,叫他用俘虏的所有荆襄百姓来交换!”
那黑甲将领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塔思说了!营田什么的只是个管理百姓的达鲁花赤!这座城的守城那颜在哪里,塔思想知道他的姓名!”
“守城的就是我知营田总管郑云鸣!”郑云鸣喝道:“已经对你等说过的,不要啰啰嗦嗦的三番五次再来搅问!”
黑甲将领喝道:“草原上的勇士从不将自己的姓名当做羞耻!若那将官不肯通名就算了,塔思国王说,这一次南征匆忙,他必须赶着回北去,不再进攻你们的城市!但明年秋高马肥的时候他还会回来,那时候约总管郑云鸣再好好的厮杀一场!”
“明年秋高马肥,郑某在这荆襄之地恭候国王驾临!”郑云鸣喝道:“少送了!”
那黑甲骑士举起长枪怒喝一声,飞马折回本阵。。鞑靼军马卷旗息鼓,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要不咱们开门追击一下?”看着王登跃跃欲试的样子,葛怀瞪了他一眼:“这样严整的后撤,就算我们一军齐出追击,也打不过人家。”
郑云鸣笑着拍拍王登的肩膀:“这第一场大战能够从纵横无敌的鞑靼人手中讨得一场胜利,已经算捡了天大的便宜,哪里还敢奢望追击。”
“放心吧,以后和鞑子碰面的机会,多到数也数不清的。”
“现在先打扫战场吧。”
沙头市的寨墙上到处是被竹将军轰烂的木桩造成的缺口,敌我官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到处可见。不少土龙军和黑军的伤者在尸体堆里大声呻吟着,似乎是在给大战后的沙头市多增加一分悲凉的气氛。
郑云鸣带着众人下到了寨墙下,却看见这个时候北门已经被扶老携幼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哇的哭了起来,登时上万人一起哭成一片。
这一刻他们第一次体会到所谓战争,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东西。
百姓们一边哭着一边向郑云鸣跪拜了下去:“多谢总管大人救命!”总管大人救命之德不敢忘!“总管大人再造父母!”的哭喊声纷纷响了起来。
数万名逃脱了蒙古人刀锋的沙头市百姓,这时候才真正将感情彻底的宣泄,其他书友正在看:。
郑云鸣再怎么大声逊谢也无济于事,他的任何话语都被淹没在感恩的声浪里。不得已只有留下王登和葛怀安抚惊魂未定的百姓。自己寻了个空子闪身躲入了小巷。
刚进的小巷,就发现那个在关键时刻使用连珠箭法冲上马道扭转形势的白袍小将,正坐在街边上擦拭着新缴获的弯刀。
她脸上雕着花纹的银色面具还未除去,但那矫健的身姿和手中惯用的宝雕弓已经泄露了身份。
郑云鸣过去坐在赖家娘子身边:“你不该出来的,我说过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月儿将头扭向郑云鸣,银色兜鍪下两只秀丽的眼睛看不出悲喜:“跟男女并没有关系,任何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再说。”她的口气突然变得骄傲起来:“打仗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嘛。”
“你懂什么。。。。。。”郑云鸣长叹一口气:“早知道打仗这么麻烦,当初安心在临安做个书生就好了。”
月儿眨眨眼:“你就坐在城楼上看了半天戏,有什么可麻烦的?难道比我们这些自个儿上阵厮杀的还麻烦了?”
你跟女人是说不通道理的,何况就在刚刚她才杀掉了几十个男人。郑云鸣换了个话题:“这刀是你在战场上得的?”
月儿点点头:“从一个鞑子军官身上拿得,那人好臭。。。。。。”
郑云鸣伸手接过刀来,这刀刀身弯曲如新月,显然不是汉地的产物。刀柄上装着护手,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宝石。
“好刀。”郑云鸣握着刀在空中虚劈数下:“说不定这正是在大马士革铸造的神兵利器呢。”
月儿瞪大了眼睛问道:“大马士革是什么?”
“大马士革,或者称作达马斯谷。”郑云鸣把刀递还给小娘子:“是大食国西陲的一座名城。这座城市因为是大食国的水陆重镇,交通码头所在,商贾物资云集。故而可以采集天下精金,汇聚大食巧匠,制作出来的刀剑甲胄,堪称当世无双。”
“当鞑靼军横扫过花剌子模国境的时候,缴获了不少花剌子模从大马士革定制的武器。这把刀或许就是其中之一吧。”
郑云鸣的判断并不正确,大马士革刀身上独有的丝绸纹路是识别其出身的特征,这一点要到十年之后宋国才开始真正明白。这把刀其实是出自花剌子模南部俾路支地方世代以铸剑为生的铁匠家族之手,曾经佩带在花剌子模康里突厥将领的腰间,后来在蒙古西征的时候换了新的蒙古主人。
“说起来世界真是奇妙。”月儿悠悠的叹道:“在荆襄腹地的沙头市,居然能够得到一把万里之外大食国制造的宝刀。”
“因为世界已经改变了。”郑云鸣说道:“从秦汉到唐朝,人们从未尝试过在相隔万里的国家之间进行大规模的密切的交流。即使是匈奴西迁、突厥西迁这些著名的游牧迁移行为,也常常是以数代人或者十余代人的时间为跨度完成的。但在今日的世界,蒙古人的严密的行军体系已经突破了地域的限制,在短短二十年里将遥远的大食国到中原的地区连成为一体。”
“在南方,阿拉伯商人们正在越过狭窄的海峡,将阿拉伯海的贸易向南洋诸国扩展。再假以时日的话,即使是在大宋和大食之前开辟新的丝绸之路也是可以想象的。”
“时代已经不同。”郑云鸣的眼里闪着熠熠光辉:“一个真正将天下各国连为一体的机会正摆在眼前。蒙古的出现既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祸端,也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机遇。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人,不但能成就本国的辉煌,也能够改变世界的面貌。”

第十四回 谁料飞祸在肘腋(1)
12…13
月儿听歪着头着郑云鸣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就好像在看着临安府里说着神仙志怪的说书人一样。。
刚刚摆脱了人丛的王登满身大汗的走了过来,禀报道:“众将已经在大营集结完毕,正在等待着您的命令。”
中军大帐前面,摆着右翼营副将何大节和七名阵亡队官的尸体。
葛怀和其余四名将官以及秦武,带着生还的队官们列成整齐的队列,等待着主将的到来。
郑云鸣快步来到正前,正了正衣冠,躬身向着阵亡军将们的遗体拜了三拜。
“生,我辈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朝着生者郑云鸣严肃的说道:“但君子在危急之中,懂得孰轻孰重的道理!舍生取义,每个人都会说,但是真正能将它付诸实践的能有几人?”
“但是今天,这里的血性男儿做到了!”
“人终有一死,但是一定要死的有意义。今天躺在这里的同袍,为了皇上效命而死,为了沙市的父老们而死,为了土龙的全体袍泽而死,我有些羡慕他们,因为他们真正的死得其所!”
“虽然国家的史书里不一定会留下他们的姓名,但是土龙军只要存在一天,他们的名字将永远被铭记!”郑云鸣对朱胜说道:“朱胜兄,现在我帐下还没有幕僚,我军的历史先由你记下来,等将来招募了书写之后,再详细整理。”
“不光如此!”郑云鸣身后的王登大声补充:“沙头市的父老们也决定集体捐资刻一座石碑在市集的门口,在上面镌刻上所有牺牲将士的名字和他们的事迹。这样每一个进到沙头市的人,不管是旅人、百姓还是生意人,都能看见这块土地上,土龙军将士做过些什么,又付出了怎样的牺牲!”
这无疑是分量很重的荣耀,郑云鸣发现每个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一战之下士兵眼中就没了希望,即使是侥幸取胜,胜利也不可能持久。。
“及后我将禀报制置使司,将所有牺牲将士的牌位进奉到他们家乡的宗祠中,让家乡父老们世世代代记得有自己的子弟为国家捐躯,为皇上牺牲了生命,这将成为宗族乡里永远的荣耀,其他书友正在看:!”郑云鸣手抚胸口,指天说道:“苍天在上,若郑云鸣将来也有寿数将尽的一天,我希望是用这样的方式为郑氏祠堂增加一分荣光!”
“上来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同袍吧!他们的英魂将永远照耀着土龙军的后来者戮力向前!”
严肃而短暂的祭奠典礼之后,众将都群集在中军大帐里,在这里他们的总管还有另一番话要说。
“你们都是本军的高级指挥者。”郑云鸣的声音从激情满怀恢复到冷静如常:“对你们来说,这些袍泽的牺牲必须更有实际的意义。”
“何大节是怎么牺牲的?”郑云鸣问道:“杀死他的那鞑靼我只在门楼上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吗?”
“审问俘虏所知。”呼延瑀拱手答道:“那似乎是蒙古大汗的驸马,名唤作扎撒儿不花,俘虏供称驸马在北军中一贯以勇力素称,号称鞭箭的神手。”
“鞭箭的神手吗。。。。。。”郑云鸣吩咐道:“记了下来,以后再遇到了这人的旗号,无论远近,只要挨得到的去处,先赏他一发床子弩,让他知所畏惧,便不可这么耀武扬威的使用鞭箭。”
朱胜点头称是,郑云鸣接着问道:“各位队官又是如何阵亡?”
王登上前一步说道:“点检过了,四个人是被城下蒙古军的弓箭杀伤,二人是在和登城军的肉搏中战死,还有一人站在点放的竹将军旁边,结果竹将军爆炸,本人身亡。”
“竹将军爆炸?是制造不良的原因?”郑云鸣眉头一皱。
“不是,是战况太过激烈,那几名火器手将一支竹将军反复装填,且装药超过了四五斤,竹将军才因为填药超量而爆炸。。”
郑云鸣点了点头:“将来再立城寨,先修葺马牌战棚,今日所见,竹将军的威力足以让敌人不敢轻易接近城墙,而蒙古人的弓箭实在厉害,需要多排布马牌防守。”
“肉搏取胜,依靠的大半还是火器的力量,下一次敌人熟悉了竹将军之后,就不会只有这点伤亡了,近距格斗我不熟悉,尔等下去之后详细的研究出一个在城墙上组队搏斗的办法出来,不要再像今日一样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斗了。”
“火器手还不够纯熟!将来火器的使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左右着战场形势,如果操放不利,反而会成为我军的祸害。”郑云鸣厉色说道:“不管如何辛苦操练,一定要将火器的演放练习到万无一失!”
众将齐声称是。
“接下来,大家都来谈谈这一场仗中间我们犯了什么错误,敌人又犯了什么错误。”
众人听了这句话,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指摘上司的错误,在任何时代任何场景下都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王登却毫不在乎的说道:“恕我直言,战后我仔细想想,才觉得这一场攻防战,无论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其实指挥都尚属业余。”
“详细说说。”郑云鸣指指身后的沙头市地形图。
“首先说咱们的对手,国王塔思。先前击破李统制的步兵阵,打的很漂亮。但是在城外破敌之后,没有环绕沙头市进行布防就是一招错棋。须知不能完全堵塞对方进出通道,敌人随时可能从两侧冲出对登城部队进行袭扰。”
“或许敌人是故意这么布置,以便钓出我军于野外进行歼灭呢?”
“那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在攻城的同时,不采用三面一齐进攻的方式。”王登手指着沙头市的北面寨墙。“第二次登城的时候,鞑子几乎破城,其失败的重要原因就是我军西门和东门的援军及时赶到,对登城的少数黑军进行夹击,如果这个时候两门各有一支军队在进行佯攻,我军安有如此从容的机会从两面调集生力军来增援北面寨墙?”
“备多则力分,”彭满说道:“集中全力,攻其一角,是攻城的上策,。”
“对付大城当然是如此,可是面对一座草成的寨子,只有区区三千名守兵,作为具有绝对优势的大军自然应该采用全面包围的战法,因为你在每一路方向上都占据优势,可以使用数量压制对手。”
彭满向郑云鸣拱手问道:“总管以为呢?”
郑云鸣低头沉吟了一阵,说道:“我认为其实鞑子并没有做好认真准备要攻克这座大寨。”
葛怀点头说道:“如果拿出他们在北方攻城的办法和韧性,沙头市虽然有土龙军三千兵镇守,也绝没有可能撑过十天。”
“鞑靼初入侵一国,先拔边境重要隘口,然后深入腹地,杀掠民众,抢劫村屯,破坏你的农田和集市,但是却不轻易攻城。这是因了匈奴突厥的旧法。但是站在草原的角度看,用这一招对付定居民族是很管用的。”
郑云鸣回忆着历史上中原和漠北的一场场动人心魄的大战,思路在脑中渐渐清晰:“先破坏乡野,而不攻城。因为初入敌国境内,地理还不辨识,器械也没有修整,对方粮完兵足,凭借着坚固的城池进行防守,当然不易攻取。”
“所以先破坏敌人的庄稼,掳走农夫,摧毁田野和村庄,然后充分了解敌国的地形,再利用这些虏获提供的财力制作攻城器械,等待对方既没有粮食来源也没有兵可征,只剩下孤零零一座城池,才开始四面合围,发死力攻其一角。”
情势正如郑云鸣所说,蒙古人这次大举南下,除了攻取枣阳费了点曲折之外。在通路大开之后,既没有顿兵襄阳城下,也没有刻意攻取任何一座城池,能说降就说降,说降不过便做试探性的攻击,能破城就占领城池,将城中居民席卷而去。不能破城就绕城而走,在京湖大地上进行扫荡性的屠杀,摧毁一切农庄、田地和房舍。
这是在给京湖的守军们放血和断粮,就这样年复一年的折腾,京湖的经济过不数年就会完全崩溃,守军也不可能获得足够的后备补充,荆襄九郡就会如熟透的瓜果自动落入蒙古人的囊中。
“这些还没有变成现实,”郑云鸣摆手说道:“时间还有的是,只要大家一条心,能够按我说的去做。蒙古人的盘算不会这么轻易得逞的。”
他扬起下巴示意王登:“你还没有说到我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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