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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国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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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见到从未见过的宋军骑兵出场,求战的**喷薄而出。他渴望着用敌人的鼻子和战马向塔察儿那颜夸耀自己的功绩。
秦武一声唿哨,土龙军的骑兵小队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后,摆布成雁行队列,奋蹄朝着敌人冲锋而去。
从一开始秦武的目标就不是在近距离的马上格斗里取得优势。尽管这可以说是大宋开国以来骑兵能秉持的唯一特长了。但这些才获得马匹没多久的新兵连纵马驰骋都只能勉强驾驭,不要说挥兵冲杀了。
今日的的胜负只在他一人身上。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在敌骑还来不及靠拢围攻的时候将对方的头目解决掉。
好在敌将并不知道宋军的骑兵其实并无实质战力,一心将阵势摆开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当他惊讶的发现宋军并不同样展开队形,而只是一股脑的冲着自己猛冲过来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目标其实自己。
正常的选择应该是马上调转马头,向相反的方向快速退却,一边奔驰一边返身射箭来杀伤追击的敌人,同时调集同伴们逐渐聚集,先用弓箭消耗敌人的兵力,然后再进行厮杀。
伯乃台却选择迎着秦武的马头对冲过去。
每一个克烈人都有个心结,就是论近战的马上肉搏功夫输给乞颜部一筹,从伯乃台小时候起,父兄们就时常哀叹,要是王罕的部下能够在刀刃上和乞颜部较量而不落下风的话,那现在掌握万里土地、千万户部民的或许就不是蒙古人,而是克烈人了。
他要证明自己的马上白刃功夫并不比任何一个乞颜本部的骑兵差,就从这个迎面冲来的思南思头目开始。
瞬时之间两骑快马已经到了马头相向的地步。
伯乃台挥动掌中的镶银铁矛,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对面的思南思头目刺了过去。
这是三峰山的时候他从一名斩杀的金国将军身上夺来的宝器,拿在手中还没有过战果,今日这铁矛将再一次舔舐到人血的滋味。
但对方却并不如伯乃台所想的那样容易对付。
电光火石之间,秦武猛的侧身,铁矛从他肋下擦着铁甲身刺了过去。
秦武顺手紧紧的用手臂夹住了铁矛。
漠北的骑兵追逐以箭战为主,即使是白刃交锋那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但中原的骑兵们从很早开始就专精于长矛或长稍一类兵器的使用。
他们甚至将从迎面冲来的敌人手中抢夺长矛兵器当做一种平日的游戏来进行。这种风气在隋唐之际达到顶峰,夺稍的顶尖高手就是被尊奉为门神的唐太宗麾下心腹干将尉迟敬德。传说他在与天下驰名的使用矛稍的高手齐王李元吉的夺稍游戏中,五次从元吉手中夺下了长稍而没有伤及齐王的贵体。
从五代到宋朝重型骑兵日益增多的时代条件下,马上骑矛和伴随的夺稍功夫都一同衰落了。但在北方的军队里这仍然是一种流行的风尚。
秦武就是驰名胶西一带的夺稍高手。
让过矛稍的冲力之后,他将铁矛猛的向怀中一夺。
伯乃台就觉得对面一股大力将铁矛震脱了双手,连身子也顺带歪了半边。
打马交错的瞬间,秦武横过铁矛来,用栎木制的矛杆扫中了伯乃台的腰眼,猛喝一声:“下去吧!”
一矛将伯乃台打下了坐骑。
不过交马一合的弹指瞬间,探马赤军的百户已经被代理统领秦武打下了马。
几名土龙军骑兵冲上来刀矛加在了跌落的百户身上。
附近的探马赤军骑兵看见首领被擒,大声呼喝着要冲过来救援。
秦武将铁矛横置鞍前,取下铁胎弓,弓起箭出,短短时间内接连射出十多支毛翎羽箭。
他每次放开弓弦,一定有一名探马赤骑士中箭落马。
土龙军的骑兵默默的聚集在统领周围,用手臂上的团牌舞动着为统领遮挡还击的箭雨,这是他们目前仅能做的事情。
探马赤军们看见短时间里无法伤及到秦武,这厮的还击却是越来越犀利,加之首领被擒失去了指挥,只得大声呼喝同伴,纷纷向德安方向逃去。

第十九回 且将鞍马少作歇(1)
01…07
当土龙军的骑兵为了胜利忘情欢呼的时刻。在另一方的包围圈也终于趋近完成。
铁锥枪般的大纵深阵型,好处是进攻持续能力强,缺点在于,一旦前锋被遏阻,后面跟进的大队并不会马上停止前进,前进的惯性会让后队挤压着前队,就像后浪簇拥着前浪不断拍击着岩石一样,将全军压缩到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人挨着人,刀柄碰着刀柄,矛头抵着矛头,连伸手拔刀的空间都没有,在外围宋军强有力的挤压下,德安的叛军们无法有效反击,已经完全谈不上什么阵型,只是一群等待屠宰的羔羊而已。
端坐在清凉伞下观看着山岗下沸腾的战场,郑云鸣举起手中的折扇对着包围中垂死挣扎的叛军们画了一个圈。
“为将者,不明察阴阳,部辨识地利,不洞悉敌人的阴谋巧计,就不足以成为合格的统兵者。”
“夏老爷子,您其实还差的远哪。”
他举起扇子:“派人扛旗下去!”
二百名士兵扛着红色的旗帜冲出大营,挤进宋军的包围圈中,高声喝道:“夏全做反,与尔等不相干!放下手中兵刃,投到本队红旗下归降者不杀!”
“归降者不杀!”“归降者不杀!”
失去了勇气与希望的德安军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蜂拥投向招展的红色旗帜。
天平上胜利的砝码已经全都倾向了宋军,但另一面仍然还有人不愿意放弃。
刘整面对的想要突出重围的叛军越来越多,他已经刺断了两支戈,砍崩了一把破阵刀,但后续者被生存的压力逼迫着疯狂的扑来,背嵬将士们个个都浴血拼杀着,也不能阻止不时的有人突围而出。
当他反手一刀将一个想要冲出的叛军了结了性命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人一马向自己猛冲过来。
那汉子手中的铁鞭舞动如风,接连冲破了几名土龙军兵士的拦阻。
刘整虽然号称骁勇,却并不是傻瓜,他手里只有一把破阵刀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不肯冒险和对方的铁鞭正面较量的,他一个侧滚让过了冲锋而至的马匹。
卢平终于为德安军冲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数百名军士争先恐后的向这个缺口涌来。
卢平打马回转朝着夏全所在的方向高声喝道:“生路已经冲出,请总管速退!我来挡住敌兵!”
远远的只看见夏全挥着手作为回应。
那并不是叫他过来护卫的手势,而是挥手叫他远走。
夏全看着宋军朝着自己的方向大量聚拢过来,郑云鸣显然还是忌惮自己的威名,将自己所在的位置作为了重点目标。
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突围,将会为已经突出去的卢平带来大股宋军的攻击。
“我命已绝!”夏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外面喊道:“带着逃生的兄弟们走吧!今日之仇不能没有人报!”
说罢狠狠的一催战马,朝着宋军军势最厚处杀了过去。
这时战场上突然一个少年人清朗的呼喝声,虽然还略显青涩,但却高亢而坚定:“夏全!汝已经无路可走!速速下马自缚来降!”
夏全一愣,才发现那在山岗上的清凉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山下,就在宋军阵势后不远的地方。
那想必就是郑云鸣的声音吧。
如果宋军中能多几个这样能统兵的少年书生,或许蒙古人也未必能那么容易跨过长江吧,他这样想着,但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
夏全拉住缰绳,战马停住步伐,宋兵们看见他突然停止了行动,不知道他耍什么把戏,也纷纷停止了攻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夏全微笑着将兜鍪脱去,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飞舞。
在沙场纵横行战二十余年,已经足够了。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铁刀,刀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乃大国之臣!”夏全冲着清凉伞处高声喝道:“受大汗上大夫之职!怎能屈膝投降南朝!”
“今日有死而已!”
说罢将刀一挥,朝着郑云鸣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郑云鸣的身边有层层叠叠的守卫,但看着一名老将怒发冲冠冲向自己的样子,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吃惊。
沿途不断有人想阻截夏全,都被他一刀击退或劈死。
他身下的坐骑越冲越快,眼看距离郑云鸣只有一二百步的距离。
前锋军的枪手们紧紧排成一排,长枪向前伸出,准备应对这势如猛虎的一击。
斜刺里突然一骑冲出,拦在夏全面前。举起手中的镶银铁矛高喝道:“夏无敌,认得胶西秦武吗!”
夏全并不答话,只是高举起镔铁大刀,迎面朝着秦武劈了过去。
秦武横举铁矛,将这一刀横架了出去。
夏全吃惊的看着这少年人磕出自己的大刀,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一样。
毕竟是老了。激战半日已经渐渐耗损了气力,若是在年轻的时候,这一刀就算是秦武也不是这么好接的。
秦武顺过长矛,战马后退数步,准备跃前刺击。
夏全却已经抱定了有死无生的想法,挥刀又准备向秦武劈砍。
刚刚将大刀举起,他突然觉得肋下一凉。
一名宋军小校不顾死活的冲了过来,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夏全肋下。
他的成功仿佛发出了一个信号,周围的兵丁乱枪齐出,很快就将夏全扎成了刺猬。
随着夏全的尸身的慢慢的从马背上滑下,红袄军时代终于极不情愿的在历史的舞台上拉下了大幕。
德安叛军也很快迎来了最后,虽然被突破了包围,有数百名敌军溃围而走。但包围圈里大部分的叛军或死或降,且不说斩首千余级的大功,就算是主动出击在野外歼灭敌军步兵集团,本身就是足以傲视京湖的战功。
战场上随处是呼喊哀嚎的伤兵,医官们指挥着军士们将伤者一一搬运回营。有人搬运尸体,有人捡拾着武器,如血的夕阳映照着流淌着鲜血的沙场。
秦武拿着夏全的镔铁刀来到郑云鸣面前奉上。郑云鸣伸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轻。。。。。。。”
“是二十斤重。”王登说道:“夏铁刀的铁刀是很有名的。”
“这样的大刀他也能轮转如飞,”郑云鸣看着这柄布满土龙军将士鲜血的大刀:“真不愧是武勇号称第一的豪杰。”
王登自豪的说道:“但他被我们打败了!”
“是啊,”郑云鸣说道:“但那还远远不够,我们不仅要打败夏全,还要打败史天泽、张柔、严实、郭德清、塔思、曲出、塔察儿、阔端。。。。。。”
他站起身来,血色的夕阳洒在身上,映照着身上的铠甲发出夺目的光芒:“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将会打败整个世界!”
一月的京湖战场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宋之土龙军在五里坡一战里尽歼德安城中的军队主力。然后趁德安城中兵力空虚,疾驰百里前进,在黄昏时派数百名士兵换上德安军的旗帜,伪称是败军诈开了城门。
宋军收复德安的消息使得整个京湖的蒙古军队不安。进攻光州、信阳的蒙古军匆匆撤走,在黄州境内骚扰的游骑马上不见了踪迹,塔察儿的一支先锋游击军已经侵入到安庆境内,此时也匆忙撤走,甚至来不及带走掳掠的人口和牲畜。
屯驻在枣阳的蒙古军也派遣一支骑兵沿着大洪山南下,试图重新占领德安。
当这支骑兵日夜兼程绕大道赶到德安城下时,才发现城池中已经没有半个宋军的踪迹。
郑云鸣的计划原本就是短暂占据,将这个消息传播开去之后立刻撤退。
在他的地图上,德安府周围方圆吉百里内到处插满了代表着有蒙古军或者有疑似蒙古军踪迹的小三角旗。挺进德安这一招根本就是虎口拔牙的冒险行动。
郑云鸣的目的本身也是想用占领德安的这个消息来吸引一下蒙军的注意力,用以策应督视府对各地的救援而已。
如果不能见好就收,那很快城外都会是蒙古人的大军,那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土龙军随即将德安城中的府库资藏席卷一空,甚至连蒙古人藏在德安准备北运的金银布帛都一并装车,然后火速撤退。
只是城中数十万百姓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了。
有人提议不如在德安城中纵火,迫使百姓四散逃出去,免得这几十万人口为敌人掳掠到北边,成为敌人的财富。
郑云鸣断然拒绝。
“掳掠到北方去,总有一日我们会将他们夺回来。”他严辞拒却:“但现在将他们杀死,绝非仁义之师的行径。”
土龙军留下了几十万人口和一座空城,携带大量的赀藏疾速转进到了郢州。
郢州的百姓们都从家中涌了出来,挤在城门旁看着得胜而归的雄师。
一辆辆装满了布匹绢帛和钱箱的大车缓缓的驶进城门,后面是挑夫挑着的装着铜钱和金银器的扁担,任人都看的出来这一次出击不但立了功劳,而且发了财。
得胜的健儿们昂首挺胸,迈着整齐的步伐,在百姓们的欢呼声里开进了城池。

第十九回 且将鞍马少作歇(2)
01…08
但人们在其中并没有发现主将郑云鸣和副将王登的身影。那是因为二人已经先于大军一步进了郢州。
军队距离郢州还有二里的时候就遇到了留守的土龙军派往前方告急的士兵。
王登看着士兵紧张的样子,心头咯噔一沉,抢前问道:“是敌军袭击州城?”
那军士一面喘气一面摇头说道:“不是,是荆鄂军抓了咱们的人!陈正将派人来请大将回去主持公道!”
“混账!”郑云鸣喝道:“大军征战在外,主将怎么可能擅离职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么!”
“但那何总领。。。。。。。何元寿根本不听陈将军分辨啊!”传信兵激动的说:“他说非得大将回来才够资格跟他理论,现在要捆了人往黄州送,大将如果再晚一点到,就连押送的船只都赶不上了!”
郑云鸣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以什么罪名抓了我们的人?”
那兵士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他说我们的军士强奸民女。。。。。。”
郑云鸣大吃一惊,喝道:“头前带路,咱们直奔荆鄂军大营!”
荆鄂军大营的门口这时刻人声鼎沸,几百名土龙军兵士在营门前高声叫骂。
“都给我住嘴!”郑云鸣带马上前呵斥道:“当这里是街市大集么!”
众人看见主将到来,立即全部闭上了嘴,身躯挺的笔直接受总管的训诫。
“那何元寿抓没抓错人,自有上司们前去跟他理论。若真是有罪,本将不会护短,若是清白被人构陷,本将也绝不容得恶人动他分毫!”
“但是你们这样聚集在别人营门口齐声咒骂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觉得自家占不住道理所以想要以势压人么?”
王登也打马上前道:“速速回营!有敢盘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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