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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国士-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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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老三,你先查验一下。”
“慢来。”那军士喝道:“既然当家的不相信我,我也不能不做个预防。我要先看配方!”
那老者冷笑一声:“当我是白痴么?那配方要是被你看去记牢了,就一文不值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取出一本书册,从上面小心的撕去了一页,交给身边的大汉,让他拿给军士查看。
“这是拿火药制法的最后一页,你自拿去看看是不是真货。”
军士接过书页查看,上面记载着“。。。。然后乃筛选颗粒,取其大小均一为最上,以细眼簸箩筛之,粉末弃去不用。”云云,虽然看不明白,但大致上可以分辨出确实是在制备药物。
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包裹展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百张度牒。
度牒就是官府用于证明僧道尼姑出家的凭证,因为僧道尼姑是出家之人,不用担任俗人承担的赋税和劳役,所以做出家人是当时活不下去的贫苦人和流离百姓的绝好出路之一。
但出家人也是有成本的,他们必须缴纳一定的费用,从官府手中获得这张度牒作为出家身份的象征。官府看到这项收费有利可图,也就每年固定印刷一定数量的度牒,并且将其出售获利。
进而演变成国家将这种度牒当做一种资金下发,分拨给地方州郡任其自行售卖,而地方州郡长官们也将其当做一种便宜的支付工具加以使用。度牒就在市面上辗转流通,成为一种实质上的货币。
“一百张度牒,每张市价十一两白银。”那军士说道:“等配方到了北边,我们自然会给付剩下的一万缗。”
老者笑了起来:“看你也是久在江湖之人,规矩不能不明白。干我们这桩买卖的,怎么还能有赊欠?”
那军士也报之以同样的笑容:“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诸位的前途。大汗不日带兵亲征南朝,各位难道以为还可以太太平平的在城中当剪镣贼?今日给诸位一个为大汗效力的机会,可以作为向大汗证明的进身之阶,让你们这些每日生活在官吏追捕中的贼人,正式成为大蒙古国带有身份的官员,这样的前景,岂不是比区区一万缗更来的有价值么?”
他每说出一句话,众人的眼中就多出一份神采。能够获得一份军中的差使,对于这些盗贼出身的低贱之人来说,简直就是突然间天上落下了元宝那样的惊喜之事。
那独目中年人一跃而起,朗声说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军士点了点头:“大汗亲口的许诺,怎么会有假?”
胖子也兴奋的说道:“大哥,既然如此,就把配方交给这位先生吧!”
老者却平静的问道:“你说这些话,有甚凭据?”
“没有凭据。”那军士不慌不忙的答道,“不过你们又能吃什么亏呢?现在阁下已经有一千两银子在手,这件东西,除了北边之外也不会有人高价收买。安心在这里等待北边传回来的消息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老者哼了一声,这厮已经接近是威胁的口气,这张配方虽然用了不少力气偷了来,除了蒙古人之外的确没有太好的买家。即使有人想要,多半也是用来向官府邀功请赏,或者用来跟北边讨价还价。
不过有这百张度牒,的确也不算白策划这么一场好局了。
他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说道:“既然这样,料理了断墙之后的三个小贼,咱们这就交易吧!”
他这一句话,园中二十多个人和断墙后的三个人一同大惊失色。
郑云鸣第一直觉马上抽出手中宝剑,朝身后看去。果然已经有几个蒙面人各持兵器呈半圆形包抄了过来。
宋慈抽出腰间的佩刀,顾骓噌的一声亮出了藏在袖中的短枪。三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慢慢的退到了园子里。
那军士一看见郑云鸣,登时惊呆了,喜不自胜的喝道:“咱们今天是走了大运了!你知道这手握宝剑的少年郎是谁?是三大王曲出悬赏三万缗要他首级的荆鄂名将郑云鸣!各位,富贵就在眼前啊!”
那老者一惊:“什么?你说这个人是副都统?”
他蹭的往后一窜,喝道:“风紧,撤了!”说着纵身朝大街的方向逃去。
剪镣贼的想法,和细作稍有不同。细作经常需要执行某些特殊的任务,所以有时候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敌人战斗。剪镣贼的考虑则是绝对的安全第一,当他们有把握除掉对方且绝对不留后患的时候才会考虑到用武力的方式解决,一旦发现使用武力会给自己惹上麻烦,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战斗,而是会选择逃亡的。
当那贼首发现断墙背后的三人,以为最多是衙门的捕快或者只是发现了自己行踪的路人,所以安排下人手想将三人杀死,尸体丢到井中也就是了,可是当他发现面对的竟然是荆湖的一个都统,他虽然不知道这都统是如何潜入这里的,但多年来养成的窃盗直觉却在告诉着他,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
这老者的直觉完全没有错,但却已经稍嫌太晚了。他还没有跑出几步路,四下里突然齐声发喊,无数人的从四面八方朝着菜园涌了过来。
这些人手中都拿着棍棒短刀,服色各自不同,但相同的是在胸前都别有一朵山茶花。人群将菜园团团包围,大声呼喝叫骂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头的助力。
郑云鸣低声问顾骓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在这长沙城中必须得借助点本地的力量才可以。”顾骓朗声喝道:“众家兄弟!这一伙就是偷窃火药配方,陷害庄主的剪镣贼!那个穿着招军布衫的是蒙古人的探子!他们现在正准备交易火药配方,拿去献给鞑子!”
人群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慢慢的朝着园中的这一伙人涌了过来。

第三十五回 劫波渡尽曲方谐(2)
03…27
“大家不要被他们蛊惑!”老者眼见不能脱身,突然大声喝道:“这三个才是蒙古人的奸细,正要带着火药方子出城,被我等撞见,正要擒获!”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喝道:“我乃是沿江制置使司帐下坐探,专门负责缉捕蒙古人的奸细,各位切莫误伤了好人!”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不觉都是一愣,俱都放低了手中的兵器,疑惑的看着郑云鸣等三人。
郑云鸣还没有来得及出言分辨,只听人丛外一个冰霜也似的声音说道:“这三人虽然相貌猥琐,面目可憎,倒也不是蒙古那边的人。众家兄弟,替爹爹把那真正的狗贼拿下了!”
郑云鸣听着这熟悉的银铃乱撞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他高声呼道:“月儿,是你吗?”
围拢的人群突然左右一分,让出一条路来。赖如月身着翠绿色的猎装,手中举着熟悉的银漆宝雕弓,一支雕翎羽箭搭载弦上,缓步走进了园中,冷然对郑云鸣说道:“现下我要擒拿此贼为爹爹伸冤,公事在身,望都统不要阻挠。”
郑云鸣略微吃惊,赖如月自与他见面之后,从来没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过话。不过转念一想,她爹爹现在还在牢狱中,这姑娘心头焦急脾气就会极坏,自己也是知道的。当下撤剑说道:“请小娘子火速动手擒拿贼子,只是千万莫忘了追索回火药配方,此事关系两国沙场胜负。”
赖如月俏目睥睨,更不答一语。抬手喝道:“众家兄弟,动手啦!”说着突然举起弓箭,她射箭的动作快似闪电,就连久经沙场的蒙古弓手也甘拜下风,对面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发的箭,雕翎羽箭已经贯穿了那独目大汉的咽喉。
众人齐声呐喊,冲上前去和剪镣贼一伙打斗在一处。剪镣贼擅长的是团伙配合,以多欺少,当遇到大股敌人追赶的时候,惯于四散而走让敌人不知所措。这种大群人突然将他们四面包围的情况,对剪镣贼是最无能为力的局面,虽然那老者用了许多办法,但终究敌不过赖如月的手下人多势众,将二十多人尽数捉拿。
那蒙古探子虽然竭力抵抗,但斗了还不到一个回合就被赖如月偷放冷箭射穿了右手和大腿,丧失了战斗力,被几条大汉冲上来捆了个结实。
从老者身上搜出了全套的火药配方和制作书册。赖如月双手捧着走过来直接交到郑云鸣手里,正色说道:“请都统派人好生收好了,再叫别人偷了去,又来冤枉我爹爹。”
郑云鸣听着她言语中的幽怨之意,再也忍受不住。悄悄将她拽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这是这么回事?我一听见你爹爹被捕的消息就连夜从襄阳赶过来了,用不着这么冷言冷语挤兑我吧?”
赖如月靓丽的圆眼睛一瞪起来,反而更加可爱了,她怒道:“你老师说说,我爹爹被捕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郑云鸣一时语塞,要是说是白翊杰说的,岂不是将军师整个出卖了?
赖如月虽然年纪还轻,有些天真不通世事,却并不是愚蠢的丫头,她看见郑云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早已经猜了出来。
“是不是白翊杰那厮?”她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不要生气嘛。”郑云鸣到了这个地步,只剩下温颜宽慰:“军师都是为了咱两能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若是我不能让你爹承一份大情,怎么可能让你爹松口同意我两的事情?这份心情,你应该体谅才是。”
“体谅?你知不知道我爹爹平生最看重的就是爱国爱乡里的好名声!”赖如月的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噙着,声音里也略带哭泣:“你们这么搞,不是要我爹爹的性命吗?”
“不会的。”郑云鸣说道:“我这就带了人犯去知府衙门交待,不但对你爹爹的声名没有任何损害。你作为孝女为父亲洗脱冤情协助官府捕拿真贼,将来还会有一段佳话。”郑云鸣说话间,刘整带着荆鄂都统司衙门的亲兵们已经赶到了。
“你跟我一起去知府衙门,我好给你表功。”郑云鸣一面吩咐刘整将人犯全数接收,一面对赖如月说道。
赖如月摇头说道:“你还不懂吗?这功劳只有你一人拿了,爹爹才能稍微松下口的。他要知道我助你擒贼,必然更生气的。”说着轻轻推了郑云鸣一下,低声说道:“你去见了爹爹,好好的求恳,不要跟他冲撞了,我在家里听着你的消息。。。。。。”
郑云鸣点点头,用力握了一下赖如月的小手,转身朝刘整打了个招呼,朝着长沙知府衙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中午时分,监牢里并没有按照平日一样给赖文恭送来酒饭。赖文恭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牢门突然打开了。进来的是满面堆笑的长沙通判。
“案子现在都已经查得水落石出了。”他一面吩咐给赖文恭打开枷锁一面说道:“果然是蒙古人的奸细陷害赖公,现在全部奸细业已成擒,知府让我出面来释放赖公,知府还在偏厅办下了便宜宴席,专门为赖公赔礼压惊。”
赖文恭拱手说道:“不敢打扰,赖某一介布衣,怎敢劳动知府设宴款待?请通判为我善辞之,赖某在牢中关的久了,家中亲人思念殷勤,请通判赏一个方便,让我先回家看看妻子女儿。”
通判面色为难:“这个自然不妨,也请赖公在郑都统面前美言几句,我等关押赖公并非是出于私怨。实则是职责在身,对赖公我们可是一向礼敬有加的。”
赖文恭一愣,问道:“关他什么事?”
赖文恭的宅邸在长沙城东城一隅,郑云鸣带着亲兵等在大门前。一直到午后,才看见赖文恭阔步走了回来。
郑云鸣赶忙上前拱手为礼,又谢罪道:“长沙府办事不明,让赖翁吃了许多不白之冤,这都是本地长官侦查不力,断案不明的缘故,郑云鸣在此代长沙府上下给赖公赔个不是。”
他话音刚落,便见赖文恭踏步上前,他身形高大,几乎高过了郑云鸣半个头,一双虎目紧紧的盯住了郑云鸣。突然长揖到地,口中说道:“都统救赖文恭一命,铭记肺腑。将来都统有用得到赖文恭的地方,哪怕刀丛血海,一定全力以赴。”
他抬起头来,突然变了一种声调,冷然道:“只是都统想纳小女为妾这一条,就算斩去赖某的头颅,也万难从命。”
“请了!”赖文恭说完这句让郑云鸣脸色大变的话,当即转身进了门,几个家丁将笨重的黑漆大门合上,将堂堂荆鄂副都统和他的亲兵一起关在外面吃了个闭门羹。
刘整大怒,拔出腰刀就要叫骂。郑云鸣扬手拦住了他,对门内高声喊道:“不管您怎样拒绝,我对小娘子的心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那又如何?”他身后传来一个威严庄重的声音:“为了一个女人,轻易离开国家交托给你的军政要职。这般处事糊涂的儿子,我可不记得我是如此教导的!”
郑云鸣听见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心中的猛地一惊。回头张望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身后十几步的地方,站着的正是大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左丞相兼枢密使、特进银青光禄大夫郑清之。
郑云鸣不知道原本应该在临安主掌政事堂的父亲因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他急忙撩袍袖过来跪见。扬起了脸问道:“大人因为什么事情到长沙来?宰相国之栋梁,如何可以轻易离开京师?”
郑清之身后的老管家郑规悄声说道:“二公子,老爷现下已经不再是宰相了。”
郑云鸣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一直等到今天才罢黜郑清之丞相之职,其实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许多。
端平二年入洛之役的失败,不但寸土旧疆未能收复,祖宗陵寝依旧沦落胡尘中。且入洛之师尽皆溃败,丧失了京湖精锐战士数万人。更直接点燃了宋蒙交战的战火,引得蒙古人自此之后大举南侵,使得国家边境上随时烽燧遍地,刀兵四起。这一切的罪过,都是因为朝中有人主持端平入洛的行动所致。
尽管皇帝舍不得郑清之这员颇能审度上意的爱将,也明白罢黜郑清之也就是宣布了自他亲政以来号称“小元祐”的中兴幻景终于破灭,所以他三番五次的给郑清之加官进爵,以示皇帝对郑氏的支持。但自蒙古南侵,边地频频传来败报的时刻,就算是万人之上的端平天子,也无力对抗整个朝廷的政治压力。
端平二年,郑云鸣抵达襄阳不久,郑清之就已经正式上疏,以身体有恙伏请归老,诏不许,并恩加清之特进银青光禄大夫、从右丞相晋升到左丞相。三年八月,临安风雨大作,清之又以此为上天预警,请辞益急。皇帝依然犹豫不决,九月,有炸雷在祭典中炸响,群臣以为是上天在对皇帝做最后的警告,于是群起参奏。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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