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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部分

毒清-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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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是他鲍起豹的命根子,长沙丢了,他就没活路了,打死这老兔子也不能让他跑掉。
“这叫什么话,我这兵权也是钦差大人给的,这兵将都是朝廷的,不是我向荣的,给你我倒是想,你敢要吗?”
打嘴仗,这鲍起豹的火候还差的远,向荣的白眼一翻,双手一推,做了个作势欲给的动作,堂上的人都知道这是扯犊子呢!这话鲍起豹要是应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玩意儿了。
“向军门、鲍军门,咱们几天以出谋划策为主,这兵权的事情,之后再说,可好?”
挑起了向鲍二人的纷争,张亮基就稳坐钓鱼台了,按下了两人的怒气,可向鲍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锋一转,又把包袱给丢了回来。
“抚台大人,这长沙城您说了算,无论是守城还是解围,向某人唯抚台大人马首是瞻!”
栽赃嫁祸,可是向荣玩剩下的东西,品了品味道不对,向荣也没放过这位新任的巡抚大人。
“向军门说的不错,这事儿还得抚台大人做主。”
那鲍起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说反应比向荣慢了一拍,但这位醒神之后还是跟了上来。
“在座的诸位镇官,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吗?”
张亮基把脸一沉,就扫视起了在座的十多位总兵官。
“我们陕西兵吃不惯大米,抚台大人能不能给弄些白面馍馍啊?这一天大米,两天大米,吃的腿肚子都转筋了,还大个屁的仗!”
“是啊!抚台大人,这死伤的抚恤,是不是也该下来了,上次堵口子,我那一镇人马,死了一千多,剩下的也就千多口子了,再打,只怕没有这几十两的抚银,底下的兄弟们不答应啊!”
“就是!老子死的更多,我这一镇人,只有一千三,一仗下来就剩了三百,要不是就地招了些练勇。下次开仗。我这总兵官。也要扑上去拎刀子了。”
在座的总兵官也不是什么傻子,一看两位军门都拿着巡抚大人使劲,他们也没闲着,诉苦的诉苦,捞好处的捞好处,商议计策的军事会议,立马就成了牲口市。
“季高,你有什么高见呢?”
望着堂下这班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张亮基索性不理会他们,直接问起了左宗棠。
“高见倒是没多少,不过计策倒是有一个,抚台大人可否用一下您身后的舆图呢?”
堂上堂下一干废物,数了数在座的诸人,能入左骡子法眼的,也就两个同乡了,长沙守备胡林翼是他的至交好友,另一个候补陕西知府,则是在蓑衣渡。狠狠的操弄了太平军一番,有些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江忠源的候补知府,在战功的分配上,吃了大亏。
虽说满堂都是看着不爽的玩意儿,但做人这一辈子,没几次能随心所欲,护乡,才是大事儿,长沙陷落,难保他自己的家人不跟着遭受战乱之苦。
左宗棠的计策,其实有没有舆图都一样,他不过是想来个先声夺人而已,这满堂之人,都是粗拉拉的兵油子,镇不住他们,啥话都是白说。
张亮基也是给面子,不声不响就把自己的位子给挪开了,这样一来,左宗棠就成了主官,张亮基没说什么,向鲍二人也没说什么,现在就是求计的时候,成与不成听听再说。
但这三人不发话,不代表别人不发话,这堂上堂下坐的,都是要论资排辈的,这左宗棠穿得不是那么讲究,青布褂子黑布的瓜皮小帽,一上眼就知道是个穷酸货,由着他瞎得得,堂下的满人总兵和春就看不过眼了。
“这仗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来的,瞧你这打扮,是个师爷吧?
做师爷,就要有师爷的本分,该拿钱的时候拿钱,拿了钱该去逛楼子就逛楼子,该回家抱婆姨就去抱婆姨,你这裤子都提不上来的玩意儿,跑我们面前瞎得得,可是觉得你的舌头长了?
那是抚台坐堂的地方,岂是你个穷酸,随随便便就能坐上去的?滚下去!”
和春这话说的放肆,但在堂下的诸位总兵听来,却是顺耳的很,一阵哄堂大笑之后,不等张亮基说话,左宗棠的骡子脾气倒是先犯了。
“这仗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知您这位绥宁镇的总兵官与长毛对了几刀几枪啊?
怕是一路跟在人家身后,吃土吃过来的吧?
上下嘴皮一碰,哪道军令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出来的?恐怕那些说嘴儿的,一个也没动刀枪吧?
这位和春和总爷,您这是质疑上头指挥不当吗?”
左骡子的前半句,也是引得哄堂大笑,和春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可后半句的打击面就大了,不仅张亮基沉下了脸色,向鲍二人也沉下了脸色,当兵吃饷背黑锅,这话就是行伍的老话儿,不怕你不能打,就怕你不能背黑锅。
向荣都被罢了几个来回了,还不是在军中效力,向荣虽然不怎么听使唤,但质疑上官,他却是不敢的,一旦和春与左宗棠这话传了出去,在座的提督总兵,都捞不着好儿,这是原则问题。
左宗棠的话说的刻薄阴毒,和春当时就火了,起身撤步抽刀,这一套动作做得是无比流利。
“你也就会这个了吧?和总爷,您要是条汉子,就出城去与长毛贼干上几场,为难我个穷酸货,不掉价吗?”
和春暴怒,左骡子依旧是不依不饶,向荣瞪了一眼和春,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指向了门外。
“哼!抚台大人,我这身子不怎么舒服,呆不住了,见谅!”
说完这句,和春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这满堂的提督总兵,有打算看热闹的,也有真想听听左宗棠的高见的,反正这场面是僵了下来。
左宗棠斜着眼瞅了瞅堂下的众人,也不犹豫,几步走到了舆图前面,手一指就开始说他的妙计了。
“各位,长沙城如今的局势是,长毛贼在城南背靠湘江扎营,西面也是湘江,若官军由天心阁至蔡公坟绕出黄土岭、新开铺直到江边,就会把长毛贼锁在省府与湘江之间。
这段江岸的地势狭长,长毛贼十万众靡集此地,时日不久自成绝地,长毛贼的粮道在西面,咱们只要派一支人马西渡湘江,就能断了他们的粮道,也能断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诸位显威的时候了,围杀长毛贼于长沙城下,毕其功于一役,如何?”
左宗棠在舆图上比比划划,倒是有那么几分架势,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的深奥,在场的多半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但军中主事儿的是向荣和鲍起豹两位军门,他们不发话,谁也不敢先说话呐!(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中)

“嗯……这合围之计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做过,只是一旦合围,长毛必生死斗之心,现在长沙城这局面,倒是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好地方,一旦长毛死斗长沙,谁能挡得住?
前次攻城战,打的有多惨,你知道吗?各营的兵将,能守多长时间你知道吗?一旦长毛起了死斗之心,只怕这长沙城旦夕可下!”
向荣这话倒是出于公心说的,在广西他或许不怎么支持合围,但到了湖南,这长毛越打越多,越打越厉害,他真是想剿灭长毛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向荣没那么大的本事剿灭长毛。
若是……广西的旧事不能再提了,即使在广西自己出了死力,或许也是一样的结局,君不见一心死战的乌兰泰是个什么下场吗?
破城一战打的太过惨烈,从兵法上说,这位左师爷的计策,是上策,只可惜铁打的长沙不是天生的桂林,易地而战,或许守城的大军,还可堪一战,如今无法应对长毛的土攻之法,一切都是白给。
一带城防被撕开了口子,现在来说至多一个时辰,官军上下就会溃散,多打几次,这持续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现在绝了长毛的生路,就是绝了整个长沙城的生路,这位左师爷,要是一个月之前,出这个主意,或许他向荣还能帮着打一打,如今……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向荣正理八经的说话,可这左宗棠并不领情,长毛贼肆虐。与这向荣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向荣之前放纵。哪会有十万众的长毛贼呢?
“左某请教向军门,官军剿长毛,从广西杀到湖南,从桂林杀到长沙,难道还要再杀到湖北、江西、四川吗?还要让长毛贼在打一打武昌、安庆与成都府吗?
不知向军门要留这一条生路做什么?是为了让长毛贼越来越肆虐,您再剿了他,立个千秋绝代之功么?”
左骡子的话句句打脸,一下把向荣的面色也弄成了与猪肝无异。揭老底、挖祖坟,这左骡子嘴毒啊!
“你……”
向荣这次真是被气着了,自己好心提心一下,没想到却被正正反反的抽了一顿大耳刮子,这仇算是结下了。
“季高……向军门说的也在理,狗急了跳墙,母猪急了上树,长毛凶悍,若是逼的他们背水一战,这长沙城还是不好防守的。”
张亮基想出来推和佬车。可底下的绿营将官们不干了,这左骡子说话阴毒。先是气走了和春,有闹得向军门下不来台,好像他们这些带兵的都成了草包废物一般。
不等另一位大佬鲍起豹发话,在桂林府立过战功的总兵秦定三站了起来,这位虽说是贵州的总兵,但一路跟着向荣,也没少受照顾,虽说向荣多半是出于张必禄的关系,但这份情秦定三还是记下了。
“敢问左师爷,打仗就要兵,这兵从哪里来呢?
长沙城中连着绿营带练勇,如今只剩了四万多,城外的长毛还有十多万,这守城都守不住,出城,你打算让多少人出城?
这些人出城之后,可能挡得住凶神恶煞的长毛贼?”
秦定三比其他的总兵强些,相比于向荣和鲍起豹,或许他的战心与悍气,也要强上三分,张必禄是沙场老将,传授些经验,就足够秦定三挥霍半辈子了。
“兵,有!就在长沙城里,长沙城里的练勇有万余人,这练勇留在城里,虽说有些用处但用处并不是很大,再者说了,练勇终是受训的时间短些,军纪差了一些,他们在长沙城中闹得可不怎么好,掉出去五七千人,若是他们到了西岸,这长沙城的局势,就大不相同了。”
说这话的时候,左宗棠也思虑了一番,练勇虽说扰民,但还远远及不上绿营的兵将扰民,派练勇出城,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战力强悍。
别处的练勇,左宗棠不知战力如何,但自己那两个老乡,胡林翼和江忠源,这两人手下的练勇,一个打三五个绿营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越江阻击,绿营兵干不了这个营生,只有练勇民团还可堪一用。
秦定三与左宗棠对质的时候,向荣也回过神来了,恶狠狠的瞅了左宗棠一眼,这位有打算搅局了。
“向某无能,如今只是个革职留用的提督,哪个也可以指着向某的鼻子骂娘了。
抚台大人,我这话也撂在这里了,孤军西去,谁他妈愿意去谁去,老子无将无兵,长沙属于湖南,老子属于广西,丢了长沙老子也不任其咎!”
这话明摆着就是拆台,这话一说不仅是他的麾下,各处援军的总兵官,也露出了决然之色,左骡子的脾气坏事儿了。
“抚台大人,属下认为季公说的不错,属下愿带一支人马过江断了长毛的后路。”
说话的是江忠源,他也是深谙兵法的,左宗棠的计策,就是他的计策,只要断了江路,长毛之日可灭。
“你去?你有几个兵?几个将?江忠源,你也是湖南人吧?这老乡见老乡出手帮一帮,合着这长沙城,就是你们湖南人的长沙城啊?
咱们这帮子外地兵,都没给你们湖南人出血出力啊?
你这话说了不是,那好!那你就带着你那七八百残军去西岸守着吧!我看你能打成什么样?”
秦定三这话,比向荣的更歹毒,长沙城中的团练,大多被外省的这些总兵们占下了,想要依着左宗棠的建议去西岸,错非湖南提督鲍起豹,从城墙上往下调人。
城墙上的军马,算上来援的湖南绿营,也不过万五之数,借他鲍起豹仨胆。他也不敢抽调五六千人马给江忠源。
秦定三撂了狠话。其余的各位总兵也是帮腔。张亮基一看事情不好,再这么弄下去,军心就散了,暗骂了一声左骡子嘴贱,他也只能站出来打圆场了。
“各位说的都在理,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各位各司其职,咱们共同出力拱卫长沙。”
张亮基想就此结尾,可向荣不干呐!左骡子的话太过气人了。今日非要弄他个生死两难。
“哼!说得好不如做得好,阻击河西之事咱们暂且不谈,就说说拱卫长沙之事吧!左师爷若是真有本事,就拿出来亮一亮,也让咱们这些脑子不够用的大老粗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本事,什么叫做张张嘴长毛灰飞烟灭!
只要左师爷打好了长沙的守城战,向某愿自带三千军马抢占河西之地。”
左宗棠给了他向荣难堪,在向荣看来,这八成是张亮基授意的,不然一介穷酸借他仨胆儿。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张亮基心怀鬼胎,向荣更是恶毒。无非长沙难保,不如把这个包袱甩给他这个抚台大人,瞧左骡子的表现,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事儿他肯定会答应,只看这张中丞入不入套了?
“若是抚台大人给左某生杀之权,巡抚之印信,守城就守城,左某让你们瞧瞧我这穷酸的本事。”
左宗棠是轻易上套吗?怕是还有别的算计,但张亮基这事儿想的明白啊!这向荣无非是想甩包袱,这事儿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向军门说笑了,季高一介布衣,怎能率领大军拱卫长沙呢?万一损兵折将,还不是咱们的损失?今天就到这里吧!若是有事,改天再议!”
一番对骂,这军事会议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左宗棠的妙计是说了出来,可能不能用,就悬乎了。
等众人都走出了巡抚衙门的大堂,张亮基这才请左宗棠坐下,拱手一礼,就开始灌**汤了。
“季公的策略真是高明,醍醐灌顶呐!”
“算了吧!还是他向某人说的有理,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率军守城之事,抚台大人再思量思量,若靠向鲍等人,下次一战,这长沙城危矣!”
乱世造英雄,左宗棠的心思谁说的明白呢!见左骡子一个劲的上杆子,张亮基的心里也生了些许的嫌隙,这要是允了,自己就是那顶盖待罪的人。
“季公呐!你也不是看不到,我虽有节制诸军之名,但无节制诸军之权呐!向军门、鲍军门,现在都是不好招惹的主儿,这事儿容我思量一下再说。”
这话也就能说到这了,左骡子这厮不仅嘴毒,也是个嘴巧的,万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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