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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船帮老大-第315部分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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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纷乱之世局中,个人安危,尚且不得保全,儿女情长,犹是难遂人心……

    梁虹明晓邵秋云心事之隐秘,有意开解邵秋云,但毕竟两人尚不太熟,不可将话说得太过直,一番思索,梁虹便说,“妹子,这两天我们在窖下,院里这么些人,光是一天两顿饭,就够妹子你忙乎的……”

    邵秋云见梁虹拿着瓜瓤刷子,刷着煮过熊肉的大铁锅,嫌锅里油大,又从灶膛里抓了一把柴灰,抹在瓜瓤刷子上,连连刷着,便对梁虹产生一种心近之感,鼻子吸了一下,故意显出了一种轻松来,“也没啥,人虽是多,但大家都不挑饭食,只要做熟就好了,也倒不费啥事儿……”

    梁虹一边刷着铁锅,一边想着开解邵秋云的话语,转头一瞥,看见靠在案板上的长长的擀面杖,便又说,“这么长的擀面杖,下一大锅面,一张就擀出来了,妹子你可是巧人啊!哪个后生若是娶了你,那真是享不尽的大福气呀……”

    邵秋云是那种心思情绪皆容易写在脸上的人,听见梁虹这般说,大眼睛里顿起一层迷雾,脸上却又硬生生地升起了笑,“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哪有那么好?”

    厨房里的油灯飘晃着,橙黄色的光晕,扑耀过邵秋云的大眼睛,那眸中的闪亮,已被梁虹捕捉……

    梁虹知道:今天深夜,陈叫山的船队便会离开女儿梁,向东进发了,此时此刻,邵秋云心中的那隐隐的不舍和依恋,无处可诉,无计可平复,在陈叫山面前,在老邵面前,在一帮子大男人面前,惟有装作没事儿人一样,默默在心底流泪……

    梁虹将瓜瓤刷子在锅沿上,按了两按,拧了水,在围裙上擦干了手,她晓得:此际邵秋云的心里是乱乱的,收拾锅碗瓢盆,本就不上心的,便说,“妹妹,这头道洗好了,让他们再担些清水来清涮就好,我们到屋里说说话去……”

    梁虹走到厨房门口,冲着院坝一喊,“小成,虎子大哥,你们挑几桶水过来……”

    那个男娃娃叫小成,络腮胡汉子叫虎子,他们听见梁虹的喊声,连忙朝厨房里走,梁虹便牵着邵秋云的手,到邵秋云的睡房里去了……

    在睡房里,梁虹没有再直接去开解邵秋云,而是慢慢地向邵秋云说起了自己与贺先生的故事来……

    梁虹说,她与贺先生从小在一个镇子上长大,两人年岁差了好多,以前她只晓得贺先生对她好,并不懂更多,待她真正长大成人,明白儿女情长之事时,贺先生已经颠沛流离,四方游走,常年也不得见上几面……

    待后来,她鼓足勇气,和贺先生一起出来,不愿再分开,辗转各地间,历经生死危机,时时处处,命若琴弦……

    “妹妹,我经常就在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我们能活着,活得好好的,本就不易,我们还能怨什么呢?要怨,就只能怨这世道了……”梁虹幽幽地说,“心里装着一个人,知道他的好,念着他的好,在这非常年月,算是幸福呢,还是糟糕?要我个人说,是幸福……”

    梁虹说着话,在邵秋云的手背上轻轻一按,邵秋云点点头,遂即泪又下来,“嗯……”了一声,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

第557章 惜别起航

    面瓜与一众船队兄弟回来了,在陈叫山耳边低语,“帮主,四处都看过了,没啥问题……”

    “贺先生,你们要重回北岸去,现在我们就出发吧,我撑船载你们过去!”陈叫山站起身来,拱手相邀……

    邵秋云和梁虹在睡房里说着话,闻听船队的人都回来了,便来到屋外,梁虹便问,“咱们现在就走吗?”

    贺先生点点头,转而冲陈叫山拱手,“陈帮主,大恩不言谢,此番受你帮助,渡过危机,来日我们相会,再当后报!”

    贺先生又向老邵拱手致谢,“邵伯,此次得遇你们照顾,贺某铭心难忘,多谢啦……”

    老邵心情极为复杂,遂也起身,“这……都要走吗?”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看向邵秋云,点了头,“邵伯,秋云妹子,待我们船队再返回女儿梁时,我们再叙……”

    老邵要将一些熊肉,分给陈叫山和贺先生他们,要他们路上带着吃,陈叫山和贺先生双双谢绝了……

    邵秋云从院墙上取下那张熊皮,卷成了筒筒,递向陈叫山,“这熊皮你们留着吧,太阳大,晾在船头,不消两天就干实在了,夜里垫着睡觉,不怕潮气……”

    梁虹看着邵秋云抱着熊皮,向陈叫山递去的样子,那大眼睛里,满是恳切、迷惘、不舍,而整张脸上的表情,又显现出了平静淡若来,梁虹感到一丝欣慰,但遂即也多几丝唏嘘了……

    面瓜站立一旁,联想起邵秋云之前打着火把,要去江滩质问陈叫山的情形,再想到之前邵秋云和了白面擀面条,和了苞谷面做搅团的种种情境,心中亦充满复杂情愫,却无法去说更多,默默地替陈叫山将那熊皮接下了……

    “贺先生,咱从熊墩垭出来的,现在又回去,这不好吧?”小成听说又回北岸,显得颇有些疑虑……

    “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放心吧!”贺先生说。

    “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贺先生说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慢说是回熊墩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虎子也二话不说……”虎子将贺先生随行带的物品,装在挑担里,挑到了肩膀上,率先走了出去……

    陈叫山转头看着面瓜抱在怀里的熊皮,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而后,拧身,拱手,“邵伯,秋云妹子,后会有期……”

    男人们都出门去了,院子里留下的是梁虹和邵秋云,梁虹在邵秋云的手上拍了拍,“妹妹,我们就先走了,你回屋睡觉去吧,明儿一早醒来,啥都好了……”

    邵秋云微笑着点了头,便兀自回了屋里,关上了睡房的门,却又搭着小板凳,站到了后窗上,目送一行人模模糊糊的身影,慢慢上了女儿梁,一拐,再也看不见……

    陈叫山领着贺先生他们,行至女儿梁梁顶处,指着桥头拱洞,说,“苏先生就是从这里跃江的……”

    “走,我们过去给苏先生行个礼吧!”贺先生招呼梁虹、虎子、小成,四人来到桥头前,站立一排,对着脚下滚滚凌江水,深深地鞠躬……

    穿过芭蕉林,回到江滩,陈叫山从船上取出创伤药,给贺先生重新敷了药,江伤口重新包扎,并将药葫芦递给贺先生,“天气逐渐热了,你留着药,根据伤口情况勤勤换药,合适时候,找人将子弹取出来……”

    陈叫山亲自撑了一艘小散船,将贺先生、梁虹、虎子、小成送到了男儿坡江岸,贺先生跳上江岸,回身拱手,“陈帮主,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贺先生,保重,后会有期……”

    ……………………

    船队重新,星光熠熠之下,乘风破浪,顺江东去……

    此际夜深,两岸黑黝黝一片,惟夜虫鸣叫不止,江流哗哗,除此,再无动响……

    除了各船舵头和控船水手,在执蒿行船,其余船队兄弟们,皆在舱蓬里睡觉了……

    陈叫山一个人站立在船头,背着双手,任江风一下下将衣角飘卷,心中充满了诸多意象,忽而又全然乱去,理不清楚……

    再回首,女儿梁和男儿坡,皆已远,隐在夜的无尽暗黑里,看不见一丝影像了……陈叫山深深地吁了一气,仿佛看见那里有一座新桥,跟那个梦中的意象,别无二致,陈叫山顿时感到了一种释然,释然间,却又有一丝凝虑,悄悄爬上了眉头……

    “帮主,咱是不是有些太逞能了?”侯今春忽然走了过来,站在陈叫山身侧说。

    “逞能?逞啥能?”

    “我就在琢磨哩:修桥也好,不修桥也罢,咱就是跑船的,干咱们什么事儿啊?人家唱人家的歌,咱跑咱的船,人家闹人家的革。命,咱还是跑咱的船,犯不上啊……”侯今春幽幽地说,“咱冒着得罪肖队长那伙人的风险,帮着贺先生他们,又替女儿梁男儿坡的乡亲们出头说话,咱不是逞能么?”

    侯今春说话时,心中终究有些怯怯,生怕陈叫山会因此生了气,便边说边去看陈叫山的脸……

    陈叫山倒并未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点了点头,“嗯……是有点儿……”

    陈叫山如此答,侯今春心中便不再怯了,便又说,“还有,那两千大洋,给的也有些冤……”

    “哦,哪里冤了?”

    “修桥的钱,既然有人出了,咱就犯不着再出钱了啊!你可倒好,两千大洋使出去,又留不下名,图到啥了?”侯今春说,“就算是卖了老邵家的人情,可那人情,是该贺先生他们卖的,不该咱们啊……”

    “嗯……是有些冤了……”陈叫山笑着吁出一口气,晓得侯今春心中有不平,须让他说出来,说出来,便好了,便只好顺着他的话意来说,而后忽又问,“对了,侯帮主,现在离汉口还有多远?”

    “差不多也就八百多里吧!”侯今春望着星光映耀下的凌江江面,不无感慨地说,“帮主,这一路出了山地,就尽是平川,江阔水静,好跑得很,咱们可不敢再有啥耽搁了呀……”

    。。。

第558章 丰收浩劫

    船队过女儿梁,顺风顺水,连行几日,山峦逐次减少,变低,终至不见。

    凌江流驰于平野,别是一番开阔景象……

    江风好推送,顺流若箭速。

    陈叫山站立首船船头,解了衣衫,衣角扑簌簌飘卷,视线所及,天地豪迈无际!

    此季,正是油菜炸荚,麦子渐熟时。

    骄阳下,千里沃野,皆黄色,碧蓝天幕,与之蚁镶嵌了,黄愈黄,蓝更蓝。

    黄蓝层合间,挥舞的镰刀,明晃晃,飞洒的汗水,亮晶晶……

    果真得遇好年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在年馑饥饿中,亡故的游魂,倘飘于丰收原野,是欣笑,抑或,恸哭?

    脚踏土地的人们,至少一年不会饿肚子了,多好……

    陈叫山嚼着一块锅盔,腮帮胀满了,伸汲水葫芦入江,灌一葫芦江水,大喝几口,一脸欣然惬意,阳光下,眼笑呈月牙了……

    丰收是丰收,年景好年景,然而,千里之外的乐州,丰收年景中,却潜隐着一场浩劫,似窖中之酒曲,渐而酝酿……

    今年之大丰收,超乎所有人之想象:卢家大院布衣房里最老的老妈子,望见前院后院、巷道街面、校场坝,堆积得比石牌楼还高的油菜杆,不禁感慨:百年难见,百年难见啊,今年榨油坊的门槛,要被踢断哩!

    油菜炸荚趁天气,太阳越大越欢喜。

    头天夜里,卢夫人在前院开了丰收大会,是时,星如钻石,清风爽拂,预示翌日乃大晴天……

    拂晓,整个卢家大院,若比一只千足蜈蚣,每一条腿腿,全都动转忙乎起来了!

    为解刈割油菜长工们的吃饭之困,魏伙头受夫人特准,将一亩地的八分熟麦子,提前挥镰割回:蒸馍,擀面,虽不够筋道,在碓窝里捣了,做面糊,做搅团,终究不错!

    常海明带领卢家卫队兄弟,人人光了上身,大裆裤一穿,扎紧绑腿,人手一把镰刀,“哧哐哧哐”在磨刀石上,磨得银光戳人眼,吼喊一声,“整”,数十精壮壮后生,大步腾腾,奔赴油菜地!

    船厂厂长王正孝,带领船厂兄弟,砍削新造木叉、联架、推板、木耙、尖担、戳兜等工具。油菜炸荚才忙乎这些,犹是迟晚了些,但三夏大忙连轴转,这些物件待收麦时,又正派大用场!

    码头总管冯天仁,汲取了王厂长的教训,瞧见今年这丰收大势,提早动手,带领码头兄弟,抬运石头,砸锤下錾,补充石碾、磨盘、大夯等物,以备麦收大战!

    外驻货栈总管潘贵生,骑着黑大骡子,奔走各处货栈、货场,催要货款,或现银,或实物。今年这丰收架势,单是套磨的毛驴,转走田埂运麦的黄牛,收麦后插秧耙田的水牛,都有缺口了,不得不紧催钱……

    潘总管愈忙,杨账房便更忙,组织十来个伙计,在柜台上一并排架了算盘,“噼哩啪啦”拨算盘珠子,二上三去五,二退一还八地归拢、捋顺、清算、分配、绸缪着卢家的钱财用计……

    刈割油菜,炸荚归收,码放菜杆,转收麦子,脱粒入仓,引灌水田,耙田整垄,拔秧插秧……浩荡恢弘的三夏大忙,犹若大战,直接间接动用上千人,纷纷乱乱里,没有些规矩约束,自然不妥!

    分工,出工,记工,监工,核实,派发,农具维护,奖惩,此类种种之规矩,其定算合谋,书写,转发之大任,落到谭师爷身上。

    谭师爷手执鼠须笔,蘸墨,刮毫,凝神,思虑,时写时思,不可偷闲片刻……

    为辅助卢家农忙,王家铁匠铺接了诸多铁器活路,刈割之镰,挑油菜荚之钢叉,翻土之犁铧,引灌掏渠之锄,清淤顺沟之镐、镢、锹,整田活土之耙尖,皆须打造!

    这些虽是小量补充,但对于王家铁匠铺而言,已是大活!

    风箱“呼哧哧”,大锤“咣咣咣”,熔炉铁流引,铁台火星飞,王铁汉带领徒弟们,挥汗如雨,郑半仙也不得闲,摇着蒲扇烧茶水……

    二太太谢菊芳,领着四小姐卢芸霞,也戴了草帽,拎了小篮,到田埂沟坎上去,拾捡散落的油菜荚。这是她们完全自发的,没人指使她们,但经过年馑之煎熬,她们懂得珍视和节俭:哪怕一粒油菜籽,那都是下苗、日照、淋雨、生发、收割、炸荚而出的,多么不容易……

    即便平日里最清闲的三小姐卢芸凤,以及留在乐州的薛静怡,也到了布衣房,同杏儿她们一起,缝制大幅油布,雨衣。三夏大忙,天气诡变,油菜荚也好,麦穗也罢,炸荚脱粒之余,若遭遇白雨,油菜籽发芽不出油,麦子发芽老黏牙,不用大幅油布绸缪遮盖,损失实是不小哩!

    少爷卢恩成,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本事,此际正派上用场:四处监工,大声吼喝,说这里不对,那里有人偷懒,喊得嗓子沙哑,几欲冒烟,端着茶壶大口大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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