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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部分

船帮老大-第335部分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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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师爷先从今儿早上,侯今春和杨账房、魏伙头,因修造房舍争吵之事入手,说了些冠冕堂皇的闲话、油话、漂亮话……

    此话头说完,自又是一碗酒!

    而后,谭师爷便又顺理成章地说起了卢家的钱的问题,说得是忧心忧国忧家忧民众,一派凛然大义,满口责任担当之语……

    话至一段,再是共举一碗酒!

    果如谭师爷所料,几碗酒下肚,话又到位时,卢恩成便打了个酒嗝,问侯今春,“侯帮主,听闻陈叫山在跑船时,得了一大笔宝贝?”

    不提这一茬,侯今春倒不闷闷,一提,侯今春心里那股子不痛快,便又泛涌上来,亲自抱起酒坛子,为卢恩成、谭师爷倒了酒,自己率先端起碗来,兀自喝干了,以袖子一抹嘴巴,叹着气,“少爷,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陈叫山就是得再多宝贝,那些宝贝,现在姓不姓卢,也都是两说呢……”

    侯今春红着脸,哈着酒气,将船队跑船经过瓦桥镇,如何大破通幻神教,如何得来十几箱的金银财宝,尽皆叙述了个详详细细……

    “哼……他用的是卢家的船,领的是卢家的人,弄到了宝贝了,就不关卢家的事儿了?”卢恩成将筷子,朝筷架上使劲一拍,“他陈叫山翅膀硬了,就忘了自己当初拿筒瓦喝粥的事儿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谭师爷静静坐着,也不插话,也不笑,也不皱眉,不怒不喜,风平浪静……

    卢恩成这般说话,扯起了陈叫山的诸多不好来,侯今春便就顺水推舟,也牢骚满腹,抱怨多多,说着说着,聊着聊着,侯今春便提起了陈叫山在女儿梁营救地下党的事儿了……

    谭师爷听到这里,忽地眼前一亮……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端起酒碗,“来,来,喝酒,喝酒……”

第030章 借刀杀人

    翌日清晨,卢恩成酒醒了,带了一伙家丁,兴冲冲地要出门去。

    谭师爷在前院遇上卢恩成,一瞧这伙人的架势,便晓得他们一定是去城北粮仓,质问、搜查陈叫山藏在那里的金银财宝……

    谭师爷将卢恩成叫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少爷,你要去城北粮仓?万万去不得呀……”

    卢恩成朝后退路一步,胳膊一扬,“有什么去得去不得?”

    谭师爷见他语调颇高,便跟上一步,拍了卢恩成的肩膀,“你就这样去,一定没好结果……此事,你该先跟夫人知会一声呀!”

    卢恩成定定看着谭师爷那郑重其事的眼神,将头一低,“那好吧!”

    没过多久,卢恩成便从夫人那里出来了,谭师爷瞧见他那阴沉的脸色,便晓得他在夫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是谭师爷早有所料的!

    谭师爷将卢恩成约到了自己的寓所,慢慢地开解卢恩成,末了,说,“少爷,如今卢家情况你也晓得,老爷夫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未来的事儿,还得你来担大任啊!”

    “可你想过没有,陈叫山如今在卢家位高权重,一呼百应,他今天能借卢家之势,创立个人盛威,积攒个人财富,明天他会不会,将少爷你的位置抢了去,霸占卢家百年基业呢?”

    卢恩成起初听到“未来的事儿,还得你来担大任”之时,脸上颇有些踌躇满志之色,而谭师爷遂即的一番话,又令卢恩成陷入凝然,唏嘘连连,愁眉紧锁……

    “师爷,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卢恩成这一问,用了一个“我们”,令谭师爷颇感欣喜:少爷已然和我姓谭的,站在一条船上了!

    谭师爷淡淡笑了。未说话,倒了一些茶水在桌上,用瘦若竹枝的手指,在桌子上写着字,卢恩成的视线,紧盯桌面,随着谭师爷的手指飞动。慢慢地念出,“借——刀——杀——人?”

    “师爷。这……借谁的刀?”

    “官家的刀!”

    谭师爷将陈叫山暗通地下党的事儿,给卢恩成分析了一番,而后说,“他陈叫山就是再厉害,如何斗得过官家?只要我们把这事儿,抖落给孙县长,孙县长再向上一报,陈叫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官家的枪……”

    卢恩成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仍充满恍惚,“他在跑船时帮过地下党,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咱要举报他,也没个把柄呀?”

    “哼哼……”谭师爷鼻孔里喷着冷风,脸色阴狠地问,“你有没有发现。其实,陈叫山身边,就有地下党?”

    “谁?”

    “吴劲秋!”

    “吴先生?”

    “对,就是他……”

    “他不就是穷教书的么?”

    “读书人可是不简单哩……”

    卢恩成不再说话了……谭师爷便将自己的种种怀疑,向卢恩成细细说了一遍……

    “只要暗通地下党这事儿坐实了,陈叫山背上通匪的罪名。到那时候,谁再敢跟着他干?”谭师爷信心满满地说,“待扳倒了陈叫山,他手里那些财宝,他的那些兄弟,哪个不是少爷你的?”

    卢恩成抓过茶杯,一口将茶水饮尽了。抹一下嘴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师爷,你说吧,我们怎么干?”

    谭师爷冲卢恩成钩钩手掌,卢恩成便将耳朵凑向谭师爷,两人一阵低语……

    卢恩成回到自己小院,一推开院门,便对正在修剪花草的唐慧卿说,“慧卿,收拾收拾,咱到唐家庄走一趟……”

    唐慧卿放下花剪,一怔,旋即说,“前阵过端阳,让你过去给我爹娘送节,瞧你那嘴不是嘴脸不是脸的……今儿不年不节的,怎么想着过去了?”

    卢恩成走过去,扳过唐慧卿的肩,从唐慧卿手上取下花剪,握了她的手,“昨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有个白胡子神仙跟我说,咱这院落,阴煞气重,本来娃娃能怀上的,被这阴煞气一冲,又就没了……”

    唐慧卿望着卢恩成的眼睛,若有所思,继而,一低头,说,“我最近也是做些怪梦……好几回,我都梦到三娘了,三娘哭着跟我说,要我早怀娃娃,否则,她就成了卢家的罪人……”

    “唉,这事儿倒不怪三娘……”卢恩成顿了顿说,“三娘走了,爹也整天价魂不在体的,卢家大院里,就是阴煞气太重啊!”

    卢恩成和唐慧卿收拾了些衣裳,带了几个下人,太阳正当头,便去了唐家庄……

    谭师爷望着卢恩成和唐慧卿的背影远去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让下人备了些点心,便拎着点心,去了碾庄码头……

    侯今春昨夜饮酒大醉,待谭师爷赶去探望他时,他还没有起床。

    谭师爷一进屋,用手连连地揉着太阳穴,一脸酒醒后的痛苦状,“侯帮主,实在对不住,昨夜老朽喝多了,没把侯帮主陪好……”

    谭师爷跟侯今春扯了许多的闲话,说侯今春请来的修房工匠都不赖,干活麻利,活还干得细;说他听闻陈叫山剿灭了野狼岭土匪,如今押着土匪,返回乐州城,一路上是如何的热闹场面;又说船帮此次运回的货物,在城中几大货栈,都卖得极好,一派销售旺象……

    闲话聊到一定火候,谭师爷忽地眉头一皱,说,“侯帮主,昨个晚上,你说你们跑船在那女儿梁时,遇到了那中原剿匪纵队的肖队长……我就在想,此事可是非同一般啊!弄不好,将来有一天,没准这把火就烧到乐州城,烧到卢家来了,到那时,我们怕都是在劫难逃啊……”

    “呵呵,谭师爷,这你想多了!”侯今春将谭师爷带来的点心拆开,咬了一块在嘴里,噎得连连打嗝,忙又喝了口茶水,“那肖队长啥把柄都没捞到,还能烧啥火?”

    说着,侯今春便将陈叫山如何将贺先生他们,藏在老邵家地窖里,又如何在江滩上与肖队长一番对峙,而后又一番说道,唆使那肖队长为女儿梁修桥,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给谭师爷说了一遍……

第603章 计上心头

    “侯帮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事情是这样,那咱们就哪儿说哪儿了,切忌不可对外乱说,免得引祸上身啊!”

    侯今春看着谭师爷那煞有介事的表情,倒是冷冷一笑,“就算有啥事,那也是他陈叫山去顶缸,干我们何事?”

    谭师爷绕山绕水,一番迂回,就为了等侯今春一个态度。

    “侯帮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当真到了那么一天,官家一口咬定,咱都是陈叫山的同谋,我们如何能洗脱嫌疑?”谭师爷显得忧心忡忡……

    “咳,这又怕啥?真要到了屁股抵着墙的时候,我就一口咬定,是他陈叫山暗通赤。匪,我们都不知情……官家的人,总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吧?”侯今春不以为然,振振有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谭师爷亲自为侯今春茶杯中添满茶水,语重心长地说,“你我都是卢家的老人手,说话行事处处得为卢家考虑!侯帮主,你能有此开明大义,老朽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哪!”

    天黑下来以后,谭师爷独自一人,来到萃栖楼,对何老板说,“孙县长近来可好,好久未听孙县长教诲,老朽心如荒芜,终日惶惶啊……”

    何老板眼珠子一转,随即便说,“谭师爷,姐夫前几日还念叨你……要不,我给姐夫说一声,今夜我摆下茗茶、棋盘,你们手谈几局?”

    何老板差人请了孙县长,特地开一间密室,摆下香茗、围棋,而后退身出去了……

    谭师爷与孙县长相对而坐,品着香茗,手执黑白之子,悠悠落盘,先说些风花雪月、诗文典故之闲话……两人皆观察对方,欲从对方话语中,听取出些许玄机来……

    终于,孙县长落下一颗黑子,又猛地用折扇,敲击自己的后脑勺,连连嗟叹,“哎呀,败手,败手啊……”

    说着,以折扇指着棋盘,说,“谭兄棋力高深,风云变幻:从这里打子到位,我便形式危矣!哎呀,败手,实在是败手啊……”

    谭师爷正襟危坐,不喜不忧,眼睛看着棋盘,语气平平说,“孙县长棋力在我之上,老朽心中自知……这一胜负手,不过是孙县长有意为之,测探老朽而已……我倘就此劫子,孙县长恐有玄玄后手啊……”

    两人皆大笑……

    “孙县长,听闻陈帮主此番进山剿匪,过程虽然波折,但终究得胜,还乐州百姓,一方安宁净土!此次押解匪众回城,县上定要奖励一番吧?”

    “奖励自是要奖励的……省府陈主席,早就下了命令,要各处不遗余力,清剿匪众,我们乐州正巧赶上,干得彻底……”

    谭师爷从棋罐里摸出一颗子,拍下,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孙县长的脸,见孙县长脸上并未有任何欣喜之色,反倒多一丝唏嘘忧虑……

    “孙县长,以老朽理解,省府传达之命令,所指的匪众,除了啸聚山林的土匪,还包括隐秘活动的地下党吧?”

    孙县长执棋子的手,忽然凝于空中,抬眼看着谭师爷,“文卷上只是那么一写而已……当然,若能真的抓到赤。''匪的线索,善莫大焉……”

    “何止一个善莫大焉?在当今时局之下,若能抓到真正的赤。匪,其功劳之高,远非清剿几座山寨所能比之……”

    孙县长索性不再下棋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眉头一皱,遂即,又松开,“这棋我是输了……谭兄果然高人一筹啊!还望谭兄为我指点迷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笑……

    谭师爷回身朝门上望了一眼,而后身子前倾,压低声音,将陈叫山跑船途径女儿梁,如何私藏地下党,并由此得罪中原剿匪纵队之事,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此事当真?”

    “在孙县长面前,老朽不敢妄语……”

    孙县长从棋罐里抓了一大把黑子,在掌心团来团去……

    谭师爷见火候已经到了,便起身告辞,“孙县长,昨夜老朽醉酒,今天一天都有不适,感觉头晕心闷,得先回去歇息了……”

    谭师爷来到萃栖楼后花园,走进秘道,两手背在身后,颇有些得意,哼唱起了一段小曲

    “增之半分则多,减之半分则少,翠鸟轻歇芦草,水波淼淼,动时天高云淡,歇下平衡自好,哎呀呀,百般事,最难恰是一个妙……”

    回到卢家大院,刚进自家院子,一位下人走上前来,对谭师爷说,“少爷那边没啥消息……他托小人捎了一封信给你……”

    谭师爷回到寝室,关好门窗,点上油灯,拆开信封,悉心读之

    “谭师爷,遵照事先之策,我大致在唐家观察几番,并无收获……岳丈岳母,及唐家众人,皆待吴劲秋如上宾,我行走各处,欲达目的,多有不便!谨记师爷教诲,以防打草惊蛇,反有损害,故,且先停顿,从长计议,再寻契机……”

    谭师爷将信纸卷成条状,放到油灯上烧了,见信化为一团灰烬,闷闷地长吁了一口气……

    谭师爷在房中踱来踱去,时而望着窗口,时而望着屋顶,时而又低头看地面……

    夜深如海,周遭静寂……

    谭师爷坐在床上,手里翻着一套《汉书》,当翻至汉书卷六十三,武五子传第三十三,眼睛停留在一段文字之上

    “充典治巫蛊,既知上意,白言宫中有蛊气,入宫至省中,坏御座掘地。上使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助充。充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人。”

    这段文字是说:江充负责查处巫蛊案,江充此时已经知道了汉武帝的心思,便向皇帝奏报,称宫中有蛊毒之气!遂即,便命人进到宫内搜查,一直到帝王的住处,拆毁宝座,掘开地面。汉武帝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人协助江充。江充就到太子宫中挖掘蛊物,找到用桐木刻成的小人……

    读此,谭师爷忽心有所悟,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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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魍魉邪物

    是日一早,卢恩成出了唐家大院,来到虚水河的桥头,不多时,从河西来了一人,将一张纸条交于卢恩成,而后,又匆匆去了,似乎与卢恩成并不相识,仅是擦肩而过一般……

    卢恩成将纸条看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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