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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盛唐风月-第195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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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卿做事;什么时候开始遵循兵法了?”哪怕自己当初打击岐王和薛王的僚属和亲朋;也不会做得太过头;然而这一次蓝田县主实在是犯了他心头最大的忌讳;再加上那王儿女众多;对蓝田县主也没多少情分;故而李隆基并没有多大顾忌;略一思忖便颔首道;“此事你自行斟酌;朕只当没听见你今ri的禀报。只需像你不数月便检括出八十万逃户一般;也给朕括出几十万亩良田来;那朕何惜区区一个蓝田县主?”
“陛下圣明”
该禀报请示的事情已经成功了结;宇文融也没打算在御前多作停留;又道了几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待要告退时;他突然瞅了一眼源乾曜;心中生出了一个起头并没有想好的念头。略一思忖;他不禁觉得此事颇有可为之处;因而顺势道:“另外;臣尚有另一件事敬启陛下。万年尉杜士仪自从入仕以来;历经万年县试和京兆府试;全都让人无可挑剔;而其署理户曹短短数ri;却又如期向臣呈交了括户的籍册。如今蓝田县主一案;他又公正明允;深得上下百姓称许。
更重要的是;他署理户曹期间毫不居功;将此前主管户曹却病倒的郭荃举荐给了臣;所以臣如今京兆府括田之事方才能这般顺遂。他从前不过三头登科;如今却又展露峥嵘;如此才俊;即便万年县为天下第一县;却也不足以尽其才。臣虽微末之身;却斗胆举荐于阙下。”
源乾曜不想宇文融最后竟来了这一招;意外之余不禁露出了笑容。李隆基最爱以太宗李世民为榜样;最喜欢听人赞誉天下英才尽入彀中;因而大臣举荐人才而他考察之后觉得果真得人;那便会得到相当的嘉赏。如他举荐宇文融;而宇文融又得重用;李隆基便几度对他褒奖有加。没想到宇文融自己不过刚刚上了一个台阶;就已经知道引荐别人了;果然没辜负他一番苦心
李隆基当初在杜士仪制科独占高第时;就曾经打算授其近臣之职;如今听得宇文融这番话;他不禁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更是赞许地连连点头道:“宇文卿果然不负朕望;不但虚怀若谷;更能够举荐贤才;此事……”
尽管源乾曜很赞许宇文融的举荐;但看到天子微微一顿;仿佛有所踌躇;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正sè道:“陛下;杜十九郎出仕至今;尚不足一年;年终考评尚不得;更何况;京兆府试解送的这些举子;尚需参加明年省试;选材是否得人;还得看来年。故而若要超迁;不若等年后再行;如此可使人心悦诚服。然则宇文监察如此举才;可见一片公心。”
“那就暂时搁置一阵子。”
李隆基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等到源乾曜和宇文融相继告退出了紫宸殿;他捋着下颌那一丛黑须;突然想起了太宗皇帝和魏征的那一段千古佳话。
若无太宗皇帝;自无魏征直谏;而无魏征直谏;又何来太宗皇帝虚怀纳谏的名声?宋憬之直;未必逊于魏征;他如今将其搁置;却总有一天还需将其启用。至于年纪轻轻的杜士仪……其和宋憬有几分相似的忠直;倘若为谏臣;确实比万年尉更合适
但使他能超越太宗皇帝;成为大唐圣主;哪里会容不了逆耳忠言?
涉及蓝田县主家中的那三桩官司暂时告一段落;杜士仪又私底下请托了郭荃帮忙;请其利用括田判官之便;将蓝田县主私自占田之事通报给宇文融。做完这些;他知道自己能用的段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只有静观其变。只是;那些堆积案头的状纸却让他很是为难。
他很清楚自己绝没有如今坊间传唱的那般公正明允不畏强权;那只是他的保护sè而已。他只能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亲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持公正无私;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如今背负了那样的期待;他只能硬着头皮秉公处置了几桩所涉之人不太棘;而且可援引蓝田县主判例作为参照的案子;眼见本该主管法曹的万年尉王璞竟然还在装病;他不禁憋了一肚子火。
崔家已故赵国公崔谔之谭祭在即;杜十三娘已经带着人赶了东都参加这一除服祭礼;因而偌大的私宅中不禁有几分冷清。此时此刻;在书斋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的他依稀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转身见岳五娘已经进来了;他不禁叹了口气道:“岳娘子;以后进来了麻烦出个声;我这胆子都快比你吓大了”
“哦;名震天下的杜郎君竟然这般胆小么?”岳五娘嫣然一笑;旋即便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张已经抵京了;如今政事堂可有两位张相国;也不知道别人要如何区分;我还思量着什么时候那儿打探打探小和尚的下落。”
杜士仪听惯了她这动不动就翻墙入户的大胆;可此刻他拜托的事情也脱不开此节;因而只能当成没听见;咳嗽了一声便开口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岳娘子。我如今署理的万年县廨法曹;原本该是万年尉王璞掌管的。可他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到现在还像缩头乌龟;我实在是不耐烦了据我所知;他如今riri卧床读书;病情早已痊愈;所以;我想请岳娘子帮我一个忙;让他在光天化ri之下出来;也好让人看看他已经没病了”
“这件事么……”岳五娘秀眸微亮;狡黠地问道;“杜郎君有什么好办法?”
“河东王家亦是名门世族;王璞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吃过任何苦头;坐卧都讲究整洁雅致;熏香都是上好的;平素也都是风花雪月;喜好禅宗佛理。”杜士仪着这些从文山他们那里打探到的消息;顿了一顿方才若无其事地道;“我很想知道;在韦明府前探病的时候;来上这一招;他是会立时晕过没病变成有病;还是会立刻跳起来;有病变成没病。不管那一种;韦明府的忍耐应该也都到极限了”
“哪一招?”
等杜士仪轻轻出了那几个字;岳五娘的脸sè登时变得异常古怪;好一会儿方才轻哼道;“你倒是会出馊主意。若非我和师傅什么苦都吃过;这种坑人的事你再求我我也不敢答应罢了;不就是演一场鸡飞狗跳的好戏吗;等你定好时间;就对我一声;保管让他露出真面目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硕鼠硕鼠,床头打架
对于出身名门家境富裕的王璞来说;万年县廨的官舍着实有些简陋逼仄。他当初上任的时候;倒也曾打算像如今的杜士仪那般去寻一处合适的宅院;奈何那时候宣阳坊内并无宜居的宅院;再加上打算给上司留下个好印象;便委委屈屈在官舍住下了。
然而住归住;他却花费不少将自己的官舍内外整饬一新;就连家具陈设也全都换了一遍。如今说是养病的他置身正房之中;书卷在手;美婢捶腿;熏笼飘香;一旁尚有jing通琴艺的侍妾在那儿抚琴为曲;说是神仙一般的ri子也不为过。
“哼;我堂堂河东王氏子弟;竟然不得不屈就捕贼尉;这就已经够委屈了;凭什么我就掌不得功曹”王璞突然丢下书气哼哼地抱怨了一句;随即敏锐地发现琴音突然一乱;他便恼怒地喝道;“继续弹你的琴”
喝过了侍妾;他遂喃喃自语道:“只要熬过了这段时ri;到时候我便去求人施压……杜十九那家伙不是自以为公正明允么?既然如此;这个捕贼尉我拱手让给他去当;至于那掌管功曹最是体面不过的职司;自然也该换我了若非韦拯那老家伙一个劲偏帮于他……”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郎君;郎君;韦明府和杜少府来看你了”
一听到是韦拯和杜士仪联袂而来;王璞面sè大变;见矮榻边跪坐的美婢还在那小心翼翼给自己捶腿;他恼火地把人一脚踢开了;继而立刻对那中止了弹琴的侍妾低喝道:“还不赶紧停了学了这么久还乱七八糟的;我眼下病了;记得给我装出些忧切的样子来”
等到屋子里的几个人手忙脚乱一片;纷纷装出了他还在病着的样子;王璞方才动作熟练地立时躺了下来;心底却在庆幸为了装病而在面上敷的那些粉没有去掉。这些天韦拯来看过他三回了;他自然知道;这位出自京兆韦氏;如今官居正五品上的万年令为何突然这般纡尊降贵;可他哪里那么傻;还会去接这样的烫手山芋?更不用说杜士仪竟然跟了一块来;他就算要复出;也得等这一阵子的风头过了再说
不消一会儿;韦拯就和杜士仪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见婢女垂手侍立;一个仿佛侍妾模样的女子正跪坐在矮榻前低头垂泪;韦拯想起下头人禀报的情形;不禁眉头紧皱;缓步走到榻前端详片刻便开口说道:“玉才;你这病仍然尚未痊愈么?”
王璞在侍妾的帮助下“勉强”坐直了身子;“艰难”地对韦拯和杜士仪欠了欠身道:“明公;多谢你又到此前来探望;还有杜少府实在是我这身体不争气;前两天看似稍好;现如今却又偏偏浑身乏力;竟是连下床也不能……明明正是年底万年县廨最忙的时候;我却只能将法曹事务交给杜少府;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实在是……问心有愧啊”
见王璞脸上流露出了仿佛发自内心的愧疚;即便杜士仪早已知道他这病是怎么回事;也不禁嗟叹倘若如今就有奥斯卡;这家伙去角逐一个最佳龙套奖必然没有任何问题。果然;王璞这显然只是开了个头;接下来又扶着侍妾的手沉痛地说自己卧床期间是如何想去调取案卷;争取带病办事;又是如何支撑不住;这些天又是如何忧心忡忡夜不能寐……鬼话瞎话张口就来;让人叹为观止。
韦拯宦海沉浮几十年;此等人也不是没遇到过;心底固然鄙夷不屑;可河东王氏在朝也颇有几个有名头的官宦;他即便知道王璞是假病;也派过大夫前来诊治;可那两三个大夫也不知道怎的出来便摇头说王少府病得不轻;他总不可能硬拽着王璞去做事。于是;他只能沉下脸道:“玉才;如今已经是年底功曹考课的时候;倘若你还是无力支撑;今年的考评……”
还不等韦拯把话说完;王璞突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便瞪大了眼睛盯着杜士仪;脸上浮出了恳求之sè:“杜少府;我知道你一向悲天悯人;最能体恤同僚疾苦;倘不是如此;当初你也不会把官舍让给了郭少府;又替他署理户曹却不居功;甚至还在宇文监察面前举荐了他如今我亦是因病不支;还请杜贤弟也多多体恤我的苦衷;明年我这一任就满了;倘使真的就此留下个恶评;再选官谈何容易杜贤弟;望请千万看着同为进士及第的份上;帮我这个前辈一把;我必然铭记在心;ri后必然报答”那称呼一下子从杜少府变成杜贤弟;恰是恳恳切切凄凄惨惨
你既然一直都在外以善心信义为幌子;此番我如此恳求;你若还狠心回绝;那之前的造势便全都白费了
对于王璞这苦苦求恳;仿佛下一刻就要涕泪交加的样子;杜士仪心中冷笑;面上却端着温和的笑容:“王少府还请安心养病;考课的事情;但使能够;我必然全力周全。然则这些都是要送吏部考功员外郎的;因而明公刚刚也只是提点于你。”
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韦拯必然是脸s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王璞固然以为瞅准了他的弱点;可有些事情却着实想当然了。更何况;他可不是被人算计还帮人数钱的滥好人当此之际;他就仿佛被王璞感染似的;突然也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容易止住了之后;他才在韦拯那微妙的眼神;和王璞不自然的注视下微微笑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仿佛有些嗓子痒痒……明公不用拿这种眼光看我;我每ri临睡练剑;身体康健得很;断然不会如王少府这般突然病倒不能理事。”
杜士仪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王璞听得差点憋得岔气。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只听得一阵奇异的荸荸声;紧跟着就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竟是径直落在了他的矮榻上。他先是为之一愣;待看清楚那在床上乱窜的灰sè东西;就只觉得整个人发凉;连头顶上的每一根头发全都竖了起来;嗓子眼竟是完全堵住了。偏生就在这时候;他面前的杜士仪却一把拽着韦拯急急忙忙地往后躲去。
“明公小心;我从前行针用灸时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这等鼠类不但贪婪偷食;而且还极有可能散布疾病;对病人尤其不利;快叫人来打死了”
读书人若是没读过《诗经》里头的硕鼠;那简直是枉为儒生;而在这种年代;即便富家子弟;也少有人没见过老鼠。然而;王璞出身富贵;又生洁;这等丑陋的东西却还真的没见过。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凉;尤其是杜士仪那最后半截话说得他心头大骇;竟是猛然间从矮榻上跳了起来;继而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越过杜士仪和韦拯就夺门而逃窜出了屋子。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个体丰肤白的侍妾;几个婢女也都花容失sè地逃之夭夭。面对这番情景;杜士仪方才对目瞪口呆的韦拯笑道:“明公;没想到病人和女子都比你我跑得快些”
韦拯瞅着那两只在王璞软榻上钻来钻去;仿佛很喜欢这个地方的老鼠;又扭头瞥了一眼杜士仪;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恍然笑容。只王璞这些ri子来让他又恼火又腻味;此刻见其出丑露马脚;他自己心头也不禁畅快得很。等听到外间传来了王璞那歇斯底里一般叫嚷仆从进屋打鼠的声音;他转身当先一步出了屋子之后;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区区两只硕鼠;就算真的能够散布疾病;身为朝廷命官也没什么好怕的;难道邪还能胜正?倒是王少府;这说话中气十足;呼前喝后的样子;仿佛这两只硕鼠;倒是把你这一身病吓好了吧?”
王璞一想到自己那jing心陈设的屋子中竟然跑进了两只老鼠;而且还在自己睡觉的矮榻上呆过;他就只觉得浑身发痒;几乎都快要发疯了。可当听到韦拯这句话;他就犹如当头淋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偏偏就在此时;杜士仪却还跟着韦拯后头说道:“王少府生洁;只怕这正房一时半会也呆不下去;而如今县廨的官舍并不宽裕;不若请明公腾两间屋子给王少府暂住如何?再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如此便可万无一失”
“好;就如此办理”
见韦拯和杜士仪根本不问自己就做出了决定;王璞顿时气得直发昏。然而;眼看着两个粗壮仆妇冲进正房;里头一时传来了阵阵响声;不消一会儿;这两个愚蠢的妇人就耀武扬威地各自提着一只老鼠出来;心里发凉的他哪里还敢留在这儿?在韦拯那犀利的目光下;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恼怒地挥手示意那两个仆妇快点把这些脏东西给处理了;这才很不自然地说道:“刚刚吃这一吓;出了一身汗;竟仿佛是身体好多了;兴许是祸兮福之所倚……哈。”
“那就最好;来人;扶着王少府到我那儿去”
等到两个从人上前来架着王璞往自己的官舍那边送;韦拯和杜士仪一前一后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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