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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部分

盛唐风月-第418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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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仪自然能够看得出大多数人脸上的心里的抗拒之意;当即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知道;各位在代州拥有众多田土;自然也需要相应的人手耕作。然而;耕作之事;不但在人力;也在效率。汉时耕田犁地用两牛;而到了我唐初;犁已经换成了长曲辕犁;犁地只用一牛;而我此前从成都出蜀经荆楚到江东;却又见到江东之地;更多的是另一种犁。所以;我自从到云州;便一直在想;倘若犁地能够更快更有效率;自然就能够解放出更多的人力。”
说到这里;杜士仪向身侧的吴天启微微颔首;让其将数张图纸拿上前去给众人。果然;温正义端详片刻便和身侧的裴明亚低声交谈了起来;而其他的人有的皱眉沉吟;有的若有所思;还有的满脸茫然——显然;众人之中;懂得农事的人终究是少数。最终;还是温正义轻轻咳嗽了一声。
“使君这新犁之图;我只能说是约摸看懂了一丁点;究竟有何便利;还请使君明示。”
听到这话;杜士仪顿时笑着站起身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与其各位听我说却一头雾水;不如一块去看看究竟如何”
杜士仪既然这么说;众人窃窃私语了一阵;自然无人反对。等到这一行人到了都督府后院;看到那一大片菜田;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也不理会众人那疑惑;杜士仪招手叫来了田间一个专心耕作的昆仑奴;对其言语了几句;对方立时笑着点了点头;不多时拉过来一头牛;随即将一架犁挂了上去。眼见得对方熟练地赶牛推犁根地;一起一落之间仿佛分外省力;有些对于禾稼之事稍稍有些见识的不禁便轻叹了一声;而温正义则是眼睛一亮;上前去不顾腌膜地踩上了那粒粒松土;弯下腰亲自伸手查看了片刻后;待见地里那昆仑奴熟练地转了个方向;他不禁惊喜地叫了一声。
“转向竟然如此轻易?而且看这宽度深度;较之从前的犁;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江东犁。”杜士仪笑看着擦了一把额头上汗珠的田陌;这才解说道;“这是我一个最为精通禾稼农事的仆从;此前一直在江南指导各家关于种木棉以及茶叶等等事宜;这才刚刚从江南来到代州;顺带也就带来了如今江南之地最为风行的这种新犁。相较从前的旧犁;翻土碎土尽皆更胜一筹;而且转向灵活;深耕容易;所谓行必端;履必深;便是这种农具最大的优点。江东那些用江东犁的地方;每亩地的亩产较平日高一筹不止。”
见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杜士仪又神情自若地说道:“除却这犁地所用的江东犁;这是收割时用的推镰……”
在杜士仪的授意下;田陌依次展示了不少农具;这其中;一多半都是他从南方带来;随即又根据北方的土质;到了代州后自行研制改进的。面对这一样样自己根本闹不清楚的东西;各家之主最后都决定捎带回去看看是否真那么好用;但裴明亚却突然问了一句。
“使君之前说;令仆曾经在江南指导各家栽种木棉以及茶叶;未知代州之地;可适合种茶和木棉么?”他说着环视众人一眼;目光一时炯炯;“之前我听说云州之地;相比皮毛御寒;寻常农人贫户在冬日大多数时候是用木棉絮袄来穿;所用木棉全都是江南运来。倘若我代州便能产棉;而北方之地本就相较江南更加苦寒;木棉需求更大;再加上运力可省;岂不是一举两得?”
杜士仪刚刚在介绍田陌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木棉和茶叶;没想到就被裴明亚给记住了。见众人全都露出了聚精会神的表情;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代州论水源不如江南及河东道南面诸州丰沛;于旱的时日居多;是否能种木棉还未必可知。但与其盲目先种;不如先看过土质水质等等再作计较。田陌。”
见田陌立刻大步上了前来;杜士仪便笑着吩咐道:“明年你试种几亩木棉;先看看收成如何。记得每月都做好相应的记录;看看代州是否适合种木棉。
“是;使君”
等到杜士仪带着其他人重新回到了大堂;这时候;温正义方才笑眯眯地问道:“使君那昆仑奴仿佛只不过二十好几;竟然如此精通禾稼么?”
“我当初还是在登封嵩山脚下得了他的;恰是司马宗主从者所赠;道是精擅农活;不善伺候人;我那时候家贫不能自给;有他在;菜蔬从来不缺;一晃他也跟着我十四年了。他曾经远赴西域学过如何栽种木棉;再加上勤恳好学;禾稼之事绝不逊于老农;否则;我当初从江南回来归朝;又先后到云州和代州;他也不会一直被人留在江南不放回来。倘若他说可行;那便定然是可行;不可行却也没法子了。”
杜士仪既然如此信得过自己的仆从;其他人心情自是激奋。等到他们“借”了这些农具样品回去;杜士仪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暗自琢磨自己要不要费个几天努力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更有效率用来磨面的水轮三事;抑或是其他方便的东西给设计出来。有田陌这个实践高手;纵使他的记忆有误;应该也能逐渐改进出不错的东西来。
民以食为天;木棉固然能够让人们在冬天不至于瑟瑟发抖;可要同时解决饥寒;其他的就得一块跟上去所幸;现在奚族度稽部依附于云州;牛价已经比从前大大下跌了由都督府出资置办一批耕牛;所费无几;却惠民极多。
想着这些;当杜士仪回到自己的书斋时;吴天启恰是快步迎了上来:“使君;长安阿爷来信了;说是……”
他顿了一顿;这才咧开嘴道:“王大将军倒台了”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四十三章 树倒猢狲散
缜密能忍;这是不少开国君主;以及不少名臣的素质;但作为一个阉宦;高力士也从来不缺这一点。
从开元之初李隆基开始真正掌权;王毛仲飞黄腾达;一直到如今贵为霍国公开府仪同三司的现在;整整十八年一晃就过去了。高力士前前后后暗中和王毛仲交手何止十次八次;但却屡屡失败;上一次本以为必胜;却还折损了素来和自己交好的吏部侍郎齐潮。然而;他却相当有耐心;因为他在李隆基面前素来都以奴婢自居;恭敬小心;而王毛仲即便再得圣眷;也绝不可能像他这样日日随侍君前;所以;即便王毛仲因齐潮而疑心到他;对他仍然徒呼奈何。
正因为如此;在王毛仲再次喜得一子;而后又大开洗三宴;大肆庆祝的时候;他代表天子亲自前去颁赏;又给了王毛仲这幼子五品文散官阶的时候;因为喝多了酒听多了奉承;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的王毛仲居然醉醺醺地大出狂言。他当面不露声色;回宫之后立时添油加醋对李隆基禀明。早就对王毛仲疑心渐重;不比当初的李隆基自是派人打探;从旁边人那里证实果然如此;登时大为惊怒。
萧嵩和裴光庭两位宰相;前者险些被王毛仲算计得丢了兵部尚书之位;后者又深恨王毛仲竟然敢栽赃自己和中眷裴氏;他们的态度都由李林甫转告了高力士。眼看到了天子真的容不下王毛仲这个份上;高力士就再也不藏着后手了。在他之前压了些日子之后;太原少尹严挺之弹劾王毛仲索要北都军器监军器的奏疏;一下子被捅到了君前。这是远胜过此前王毛仲那些横行不法事的严重事态;果然;在李隆基招来萧嵩和裴光庭两位宰相集议过后;那两位自然而然同时落井下石。
裴光庭也好;萧嵩也好;落井下石的手法都是巧妙到了极点。两人借着为王毛仲求情;婉转指出了最重要的一点。王毛仲与北门禁军中的多名将领全都往来密切;和葛福顺还是姻亲;天子需得考虑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还是宽宥了王毛仲这一次的好。
也正因为如此;当王毛仲这一日一大清早前去朝会的时候;立时就在兴庆宫门前被拿下软禁了起来。紧跟着;兴宁坊那座富丽堂皇的霍国公宅;也被禁卫团团围住。与此同时;葛福顺、唐地文、李守德、王景耀、高广济……一个个北门禁军的高级将领被宣召进宫;随即软禁;一时长安城上下震动。
须知相比昔日得咎的姜皎;王毛仲的宠眷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李隆基开元亲政以来;十五年位至开府仪同三司这一文散官中最高阶官的;除了姚宋以及废后王氏的父亲;竟只有王毛仲一个。就在数日之前;天子尚且还在王毛仲幼子洗三的时候赐五品官;何至于突然之间大动于戈?
然而;王毛仲做人骄横跋扈;文官之中几乎就没人看得顺眼他的;武官之中;和他交好的又全数拿下;如高力士这些中官;每一个人都对其恨之入骨;再加上王守贞当初还因柳惜明的教唆而栽赃过武惠妃;那位实际上的后宫之主对其深恶痛绝……偌大的长安城;竟是找不出一个真正为他说话的人。相形之下;当年姜皎受杖流岭南时;总归还有杜士仪仗义执言。因此;当初二妻并嫡尊荣无双的王毛仲两个妻子;被软禁在府中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待的时间只过了一天;中书拟旨;天子批可;门下施行的制书便送到了这座曾经赫一时的豪宅。虢国夫人郭氏端着大妇的仪态强打精神拜受了制书;接过来一看就一头栽倒昏了过去。一旁的霍国夫人李氏见状吓了一大跳;但攸关自己和子女的身家性命;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抢过来一看;一时同样呆若木鸡。见一旁年纪最大的嫡亲儿子王守道满脸惶然地看着自己;想到他好好的左监门长史也受牵连;即将远贬涪州参军;她只觉悲从心来;抱着儿子就猛然痛哭了起来。
王家一下子乱成一团的时候;被软禁在宫中一天一夜的王毛仲也终于在不安之中;等来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尽管高力士依旧客客气气;笑容可掬;但却本能地嗅到了一股深重的危机。因此;他对于远贬嚷州员外别驾;甚至连职司等等什么都没有并没有只言片语;只是凶狠地嘶吼道:“我要见陛下什么怨望;我从来都不曾有过”
“这话王大将军说得晚了”高力士嘿然一笑;缓缓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倘若你没用手段向陛下索要兵部尚书一职;倘若我代表陛下去给令郎颁赐五品文散官的时候;你没有醉醺醺地说你儿子哪里做不得三品官……又或者;倘若你没有逼得萧相国不得不请辞兵部尚书;逼得裴相国不得不壮士断腕;逼死自己的族人;否则就要背上谋害命官的罪名;你兴许不会到今天”
前头那几条虽然听着惊怒;但最后一条王毛仲却陡然一惊。他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想朝高力士抓去;可一天一夜粒米滴水未进;他竟是力气全无;抓了一个空。他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盯着高力士;沙哑着喉咙质问道:“什么谋害朝廷命官?”
“我忘了王大将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想当初杜君礼从洛阳回长安赴京兆府试的时候;令郎不就曾经与河东柳氏那个柳惜明一块;导演了一场好戏?你也不用不承认;那些羽林卫的将士都死了;也赖不到你身上。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这次竟然又任由儿子派人去代州给杜君礼捣乱;甚至还和当地某些贪得无厌的人沆瀣一气;意图再次谋害杜君礼。亏得此事;裴相国大发雷霆;再加上萧相国;你这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王毛仲陡然之间只觉得脑际轰然巨响;甚至连骂孽子的力气都没了;甚至没察觉到高力士得意洋洋地离去。即便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这件事并不是最关键的;可萧嵩的态度;裴光庭的态度;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贯强硬的他不由自主拿头往墙壁上猛撞;一时又恨又悔;可谁曾想旁边的窗户又传来了高力士的声音。
“对了;好教王大将军得知;陛下有命;挑选亲府亲卫驰驿护送你前往赴任;下午启程。你也不用自残身体;否则那些亲卫迫于圣命;就是把你绑在马背上;也会让你赶紧离开长安的”
高力士见了王毛仲回南薰殿复命之际;却发现李隆基正负手站在宝座前;呆呆地看着后头屏风上那一幅雕刻。高力士不看也知道;那是开元之初李隆基真正秉政之后;亲自提笔;巧匠操刀雕刻而成的一幅文武群英图。如今;刘幽求王琚姜皎王守一等人早就作古了;而张说这样深得天子之心的宰臣;也已经赋闲在家养老;据说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而开元之初的那些宰相;除却宋憬源乾曜;余者几乎都去世了。想到这里;他对于该如何复命;心里就有了个数目
“王毛仲怎么说?”
“回禀陛下;王大将军泪流满面叩头谢罪;道是不该辜负圣恩。”见李隆基面色怅惘;高力士便低头说道;“王大将军还说;愿意为军中马前卒;以身赎罪;望陛下允准。”
听到前头说王毛仲知罪;李隆基本来已经微微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听到后头又说王毛仲想去军前效命;他登时神色一紧。姜皎得咎;是因为他想要废后地事情被人提前侦知;宣扬得满世界都是;他下不来台;又要保全名声;于是不得不拿姜皎顶罪。可这一次他拿下王毛仲;却是因为北门禁军眼看就要姓王了;而太原少尹严挺之所奏的王毛仲索要甲仗;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因此;他立时硬起了心肠;冷冷说道:“传令下去;让亲卫护送王毛仲立时启程。每日驰驿一百六十里;不许少过此数”
被卫士团团看住;出不了门也不知道外间消息的王毛仲家眷甚至还没来得及见上王毛仲一面;就得知了王毛仲已经被人护送前往嚷州的消息;而与此同时被贬的王毛仲四个儿子也被催着上路。抱着长子王守贞和次子王守廉的虢国夫人郭氏即便再哭天抢地;也没法拦住两人被立时三刻带走的现实。而同样看着自己的儿子王守道被带走;霍国夫人李氏的心里却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
要说只是贬官;而不是流放;可天子如此亟不可待地把人押走;看上去怎么比流放更加严厉?
仓促之下;被贬施州司户的王守贞只带了一个随从肖光;甚至连随身衣物都来不及整理;就被人如同押送似的带出了王宅。然而;一出长安明德门上了官道;浑浑噩噩的他就终于醒悟了过来;一时勒马停住对着左右厉声喝道:“我是贬官;不是流放;尔等这是把我当成犯人么?”
“若是流放;犯人骑马的话;只需日行七十里;现如今你虽是贬官;但圣人下令;每日行程不得少于一百六十里;我等对王公子已经算得上是宽松的了”那为首的军官皮笑肉不笑地迸出了这么一句话;见王守贞陡然大怒;竟是提起马鞭就朝自己打来;他只哂然一笑;侧头一让后;抓紧自己的马鞭猛然一记凌厉地挥下;竟是直中王守贞的手腕;见其惨嚎一声再也捏不住马鞭;整个人也险些跌下马来;他这才冷冷一笑。
“死到临头了;还敢耍横?”
见少主人竟然如此不智;肖光一时暗自叫苦。可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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