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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部分

盛唐风月-第679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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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温的父亲到死也只当过县令;可伯父吉顼却在武后年间曾当过宰相;晚年被贬;睿宗年间虽得追赠;但家道已经中落了。他早知道李林甫和杜士仪不和;对王忠嗣亦忌惮非常;因此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仗李林甫看似大获全胜;却白白便宜了杜士仪和王忠嗣。
故而在云州逗留期间;他便特意和云中太守韦诫奢攀谈结交;待打探出其对王忠嗣和杜士仪全都不以为然;更不忿在云中太守任上;常常被属官拿出当年为此地主司的杜士仪来打压;早就有一肚子怨气;他便立刻适时撩拨了对方的心火。
至于要抓杜望之的把柄;那就更加容易了。凭借他身为李林甫心腹的名声;只是稍微一暗示;自有胥吏肯为之奔走。而拿到所谓证据之后;他往韦诫奢面前一送;那为他奔走的胥吏就被他派人灭了口。
所以;此时此刻;吉温不由得仔细踌躇了一番;到底是留下来看热闹;还是抽身而退。可是最终;这几年无往不利;甚至连萧炅也被他玩弄于掌心的自负感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一想到倘若自己能够把李林甫也奈何不得的杜士仪拉下马;他回京之后不但能得李林甫另眼相看;而且必然会得到擢升嘉奖;他就当机立断地说道:“这样;预备好我那官服;如果韦诫奢连一个高适都挡不住;也就该我出马了”
云中太守府前;当高适翻身下马时;立刻就有门卒上前阻拦。他此行带的都是王忠嗣拨给他的精锐牙兵;此时群聚左右将他簇拥在当中;一个大嗓门的更是高声喝道:“河东节度使府支度营田副使高判官在此;谁敢阻拦?”
“是高达夫……”
“快去禀报太守韦使君”
“这下可有的是擂台好打了”
当高适昂首阔步走进云中太守府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在河东道这些年间;他随着王忠嗣来过云州多次;现在的云中太守府;也就是从前的云州刺史府;他自是熟稔得很。当他来到大堂前时;见一排府卫按刀而立;如临大敌似的挡在前头;他便倏然止步;沉声喝道:“韦诫奢;我给你十息时间如果你还自认是朝廷命官;云中郡的太守;而不是目无上官法纪之辈;就给我喝退这些无礼之辈;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大堂中;韦诫奢原本趾高气昂地环视廷下属官;想要借着自己把高适挡在门外告诫众人;他才是如今这云中郡之主;可外头传来的这么一句话却让他的脸上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他自忖出自京兆韦氏逍遥公房;就连杜士仪都被他在私底下斥之为京兆杜氏旁支;哪会把少年孤贫的高适放在眼里?
于是;在下头那些属官各式各样的眼神中;他瞥了一眼神情一振的杜望之;把心一横大声说道:“我才是云中太守;这云中郡内上下;全都归我管辖。今日乃是我审问要犯之时;任凭谁要闯;全都给我拦下”
有了里头太守一句话;门前府卫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自是毫不退让。面对这一幕;高适当即再不犹疑;他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全都拿下”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他左右牙兵就倏然冲上了前去。没有人想到在韦诫奢当家作主的地方;高适一个外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只凭这区区二十人便直闯大堂。而那些奉命阻拦的护卫显然也没想到;竟会真的落到不得不动手的境地。可是;起手慢了一步的结果就是;对手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尽管有的人慌忙伸手去拔刀;但大多数人都很清楚;里头的韦诫奢固然是云中太守;但高适乃是河东节度判官;他的后头便是刚刚上任的杜士仪
也就是这样一闪念的功夫;河东节度使府的牙兵们便占据了绝对上风。王忠嗣这些年虽轻易不出战;但每逢战事;一定会把牙兵们先派上去。在这样常常承担攻坚战的牙兵们面前;云中太守府的这些兵卒无疑不堪一击。不过是几息之间;就只见满地都是直哼哼的人;而高适那边却人人完好无损。面对这样的情景;大堂中终于有属官反应了过来;随着一个人不顾韦诫奢那张铁青的脸;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之后;更多人有样学样奔了出来。
“高判官;不关我们的事;全都是韦使君一力主张……”
“没错;我们都规劝过韦使君;说是兹事体大;总得先查问清楚;不能这么武断;可他根本不听”
“高判官;我是怀仁县令汤米盛;就在今天上午;太守府派了人来;几乎是不由分说;硬把怀仁县廨上下官员全都押到了这云中太守府来我原本有心留下一二人等留守;却也被一口拒绝了”
四周围叽叽喳喳;辩解、控诉、指斥……各式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就是没有替韦诫奢说话的人。高适不禁哂然一笑;随即才对四周围的官员微微颔首道:“各位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还以为云中郡上下官员;竟然无视规矩礼制;没想到;竟然是韦使君倒行逆施所致”
“你说谁倒行逆施我看你才是为虎作伥”韦诫奢从大堂中冲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喝道;“没想到杜大帅竟是如此大的架子;所行之处就一定要郡县夹道欢迎”
“先前杜大帅在太原城中的河东节度使府上任之后;紧跟着巡视忻州、代州、岚州、朔州;州县官员无不预做准备出迎;然后又陪同巡视;这是身为朝廷命官的本分。节度使上任;行则建节、树六纛;入境则州县官员相迎;这是规矩;是礼制;你身为云中太守;可以标新立异不这么做。但是;你大逞淫威把怀仁县上下官员全都硬是召集在此;又拦阻于我;这是何居心?”
高适不像某些文士词彩华茂;辩才却是平平;他是瞅着机会就绝不会放手;不等韦诫奢辩解就提高了语气:“至于说云中守捉别将杜望之中饱私囊;私交夷狄等等罪名;若要审问;自然有河东节度使府派专人主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韦使君应该并没有兼任云中守捉使;管不了武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韦使君觉得兹事体大;要速战速决;那么;云中郡有法曹;即便六曹齐至;也就足可保证公正了;此事又和怀仁县官员何于?想要兴风作浪;也得你有相应的本钱;韦使君;你就算想要赚你的名声;先掂量掂量你的分量够不够吧”
这一通声色俱厉却又不带一个脏字的指斥;顿时让韦诫奢一张脸从青直接变白。他跌跌撞撞后退了两三步;几次三番张了张嘴;却愣是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在场众官员当中也有认识高适的;从前都没见过他如此得理不饶人;今天见识过了他的这张利口;大多数人都不禁暗自庆幸。
幸好没有跟着韦诫奢一条道走到黑
“韦使君的分量不够;那我的分量是够还是不够?”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众人身后不远处响起。随着一个个人转头看去;就只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施施然走来。只见他白面微须;看上去显得很和蔼。突然;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认识他的官员先开了口:“你又是谁?
“我么?”吉温好整以暇地环视众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高适身上。
“御史台殿中侍御史;吉温。”
仅仅是这一句话;左近尽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尽管吉温之名不过是这几年间方才为人所知;但那是恶名昭著;和此人相连的便是大狱;是株连;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免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一呼百应
对于众人听到自己名字后的反应;吉温相当满意。他和早年仕途蹉跎的宇文融一样;人生的前四十年几乎默默无闻;即便碰到薛嶷赏识举荐;却更多的是碰到人使坏。否则;天子高居内宫;怎会一见着他的面;便说是不良之人;而后不屑一顾;斥之不用?堂堂天子莫非是相士?好在他总算是走通了高力士的门路;而后又因祸得福被萧炅举荐给李林甫;通过几次大案而声名远扬。
此时此刻;他目光一闪;凶芒毕露;倏然上前几步;这才死死盯着高适;一字一句地说道:“高判官刚刚说韦使君分量不够;那么;现在换成我要亲自过问杜望之的案子;你觉得;分量是够还是不够?”
尽管吉温只不过这两三年方才陡然蹿升了起来;可凶名在外;凶威高炽;刚刚为高适气势所慑的云中郡上下官员;不禁都为之心中惴惴;而韦诫奢终于回过神来。他和吉温相交不过是私底下的;并不愿意沾染上这么一个被人视之为酷吏的家伙。可现如今自己过不了高适这一关;吉温突然现身助阵;他就索性把那些名声节操之类的东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倘使这一次失利;他兴许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作甚?
“吉侍御既然在此;高判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按照规矩;自然能够问各州县的大案”韦诫奢说到这里;竟是志得意满;哈哈大笑;“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可以问州县大案;那我这个御史大夫又如何?”
高适听到这个声音时;顿时又惊又喜地转过身去;见是风尘仆仆的杜士仪;他只觉如释重负;立刻疾步迎上前去。然而;他一声大帅才刚出口;杜士仪便摆了摆手;随即不慌不忙地环视了众人一眼。他阔别云州已久;尽管名声在外;可多年出镇朔方;认识他的外官不多;可他刚刚那句开场白;以及高适这一声大帅;所有人都听见了;因此;愣神过后的官员们慌忙行礼不迭;因此矗立不动的韦诫奢以及吉温就显得格外惹眼。
韦诫奢是根本没想到杜士仪会来得这么快;就连此前高适的到来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就是想打个时间差;趁着杜士仪进入云州境内;却还没赶到这里之前把杜望之的罪名证实;从而一举把杜士仪拉下马来;如此自己就能名扬天下。可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偏差;此时此刻杜士仪甚至从天而降;他那种慌乱的劲头就别提了。他唯有用期冀的目光斜睨吉温;希望这位声名远扬的酷吏来解决眼下的窘境困局。
吉温果然并没有让韦诫奢失望。尽管确实意外;确实警醒;但他更知道;这就和当年他得罪了萧炅;萧炅转眼间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不容退缩;只能想办法应对。于是;他不慌不忙向杜士仪长揖一礼;直起腰后就从容说道:“杜大帅兼领朔方、河东二节度;安北、单于二都护府;总领留后事;又兼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三品;自是有权过问此次的案子。既然杜大帅已经来了;何妨与下官一起把这桩案子问清楚?”
杜士仪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罗钳吉网的名声;我一直有所耳闻。”
如果换成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揭破吉温那层皮;他定然会凶相毕露。可是;在杜士仪那犀利的眼神下;吉温只能把那深深的恼怒藏进了肚子里;哂然一笑并不说话。然而;更让他意外的事情还在后头。杜士仪根本没有回复他那邀约的意思;而是径直就这么进了大堂眼见得云中郡的诸多官员忙不迭跟了进去;瞬息之间;外头就只剩下了他和韦诫奢两人;他不禁面色一阴。
看来;他的凶名还不够
大堂之上;杜士仪只是看了杜望之一眼;就一言不发地来到主位。转身见高适和其他人全都跟着鱼贯而入;而韦诫奢也气急败坏跟了进来;他便开口说道:“今日既然韦使君把各位全都请了过来;那么也好;所有人就都在这里做个见证。河东节度使府治太原;所辖天兵军、大同军等各军;云中守捉使也在其中。所以;我既领河东节度使;今日又恰逢其会;那么;本就该我亲自过问这桩案子。当着尔等之面;我不妨撂两句话在此。”
他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威风凛凛地说道:“如若今日坐实杜望之中饱私囊;勾结夷狄之罪;我便依照军法;将他立斩于此然则如若今日证实有人设局构陷;诬告陷害;那我同样将以军中诬告反坐之罪;将他立斩于此”
一连两个斩字;众多人听得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些年杜士仪镇守朔方;最大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外敌上;少有再像早年那样对付异己时的狠辣凌厉手段;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忘记了那一茬。而吉温年纪和杜士仪相仿;怎么会不记得这位风光无限地崛起时;脚下曾经踩了多少人的累累尸骨?
至于更年长数岁的韦诫奢;那就更加不会忘记了。杜士仪出镇陇右;陇右郭氏几乎被连根拔起;出镇朔方;朔方经略军军功赫赫的正副将三人被重杖流配后死途中;至于其他如从前河南尹王怡;代州的几个蠹虫;这样的往事已经几乎快要被人淡忘了。他几乎是咬着舌尖逼迫自己一定要镇定;可结果却是双股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第一次后悔起为什么要争这口闲气。
而杜士仪在撂下狠话之后;看也不看吉温和韦诫奢一眼;当即出声吩咐道:“来人;传云中守捉使、副使;以及裨将别将旅帅总共十三人上堂”
杜士仪分明刚刚方才赶到;但此刻竟是连驻守云州的这些重要将领全都汇集于此;堂上众人不禁惊讶万分。而更加又惊又怒的;却是吉温。此前代州以及朔州迎接杜士仪时;是怎样的声势;他早就已经打探明白;之所以刻意让韦诫奢选择这一天动手;正是因为想让云州官民对杜士仪的到来反应冷淡;这样他回京之后就可以轻轻松松上眼药;让其万劫不复。所以;在云中守捉将校之中;他也颇下了一番苦功夫。
比如守捉使陈隆;便是因为他的许诺而对他言听计从;一口答应会约束军将;只当缩头乌龟;绝不出面。可这会儿;人竟然来了
然而;等到一个个军将上堂;吉温就发现;和他满心认为的陈隆反水不同;就只见这位云中守捉使看上去灰头土脸;四周围几个军将亦是如此。而和陈隆身边那几个人的狼狈相比;另一侧则赫然是义愤填膺的十几个人。还不等杜士仪开口说话;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的青年军官突然大声开口叫道:“身为主将;竟然因为酷吏吉温的花言巧语;诬陷杜将军;这简直是我们云州军之耻”
此话一出;吉温只觉脑际轰然巨响;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动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果然;有人打头;一群军将顿时七嘴八舌控诉了起来。
“陈隆;杜大帅身为河东节度使出巡云州;我等身为治下军官;你竟然召集亲兵把大家全都关在你的议事厅里;你想于什么”
“把我们关起来之后;你又支使亲兵扣了杜将军的部属七人;转送给韦使君;我云州军怎会有你这样的主将”
“若不是我们所属的士卒发现不对;自发冲进议事厅解救我等;还不知道要被你关到什么时候;陈隆;老子要参你”
尽管这些话乍一听没头没脑;但能当上官的人;至少不会都是糊涂虫;不过转瞬之间;堂上云中郡的上下官员就大多数都听明白了。一时间;无数鄙薄轻蔑的目光便投向了云中守捉使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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