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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部分

盛唐风月-第768部分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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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如今呼声最高的;正是早早就因军功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众望所归的杜士仪可在昨天早朝之上;杜士仪便坚决不肯接受;反而推举了御史大夫裴宽。想也知道;裴宽当然也是坚决推辞;但却被杜士仪以叛军动乱;天子卧病;国事不可无人处置为由;硬推去了临时主持政事堂。
当杜幼麟从于将口中了解了这一系列经过;来到京兆府廨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裴宽不在这里;而是去了政事堂;就连他的父亲杜士仪也已经离开;据说是去了宫中禁苑整备兵马;前往讨击叛军;顺便给即将回归的禁军腾地方。面对这么一个消息;他不敢耽搁;立刻匆匆赶往大明宫。如今天子刚刚回来;病着根本不能理事;所以即便杜幼麟只是区区一个光禄丞;此前负责守御长安时的临时腰牌却还有效;总算是平安无事进了宫去。
当他终于来到往日屯驻左龙武军和左羽林军的左银台门时;陡然之间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应和声。循声望去;他就只见旌旗招展;将卒方阵整齐肃然;而在高处说话的;正是仆固怀恩。他对父亲麾下这位勇将并不算太熟悉;此刻伫立倾听;听到对方并没有着力渲染平叛之后的犒赏;而是从此前杜士仪对军中汉蕃一视同仁施恩入手;通过鼓动将士的忠义之心;号召来日与叛军的决战。直到听完;他召来一个站岗的小卒;这才问清父亲在右银台门。
相比有夹道直通兴庆宫的右银台门附近;禁苑西边的左银台门就只驻扎了阿兹勒的前锋营。在长安解围前的一晚血战和次日的决战之后;阿兹勒的前锋营减员将近三成;立下了赫赫大功;让叛军之中的骁将田乾真吃尽了苦头。此时此刻;亲自来迎接杜幼麟的他脸上便是喜滋滋的。
杜幼麟和阿兹勒虽不像兄长与其那么熟;可也并不拘礼;当即打趣道:“看你这么高兴;可是阿爷给了你什么大好处?”
“哪有;刚被大帅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阿兹勒见杜幼麟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他便眉开眼笑地说道;“可大帅今天正式收我为义子了”
杜幼麟顿时惊咦了一声;随即便笑了起来:“阿爷总算开了这个口;那日后我可得叫你一声阿兄了”
节帅收义子;这在各大边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比如安禄山的义子就足有万把人;他自己连名字都记不全;其实只是个名义而已;在安禄山那些亲生儿子面前;也就是如同一介下属;即便安忠志这样得宠的也不例外。杜士仪却自始至终就没有开这个口子;身边人中赋予杜姓的;至今也不到十个;也没有正式定下父子名分。所以;听到杜幼麟这一声阿兄;阿兹勒只觉得浑身毛孔仿佛都舒张了开来;随即赶紧摇摇头道:“这我怎敢当;小郎君太客气了
“这些年来;我和大兄都不在阿爷身边;你鞍前马后跟随南征北战;比我们尽孝更多;阿爷都正式收你为义子了;我这一声阿兄怎不应当?”杜幼麟说着便突然停下步子;又对阿兹勒深深一揖;慌得对方赶紧往旁边闪开;又还礼不迭。他却一把将阿兹勒搀扶了起来;随即诚恳地说道;“就是此刻大兄在此;也一定会认你这个兄长的。”
阿兹勒就是杜广元当初去中受降城拂云祠带回来的;想想那位长公子的性子;他就知道;杜幼麟说的话绝不是诳言。可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觉得暖流涌动;陪着杜幼麟继续往前走时;他就低声说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义父;能有今天;全都是义父所赐;只要义父说一句话;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会遵从;还请小郎君放心”
说着这句再烂俗不过的话时;阿兹勒却往兴庆宫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其这幅光景;杜幼麟心中一跳;立刻明白了他这表忠心的含义。可是;即便他已经接受了父亲的种种做法;也已经对李隆基这个天子完全失望;可要做出弑君之事;他心里仍然还有一道很难越过去的沟坎。因此;他没有去接阿兹勒这话茬;反而岔开话题问道:“我从左银台门过来;只见仆固将军正在整军;阿爷在你这里也是在整军?”
“小郎君以为刚刚义父为何痛责我?就是骂我太大手大脚;即便前锋营中尽皆死士;也不该这么败家。如果不是现如今正在战时;我又总算有功;他就要打我的军棍以儆效尤了”嘴里这么说;阿兹勒脸上却在笑;“所以;我这次不会跟随出征;而是驻守长安。虽说我这里就只剩下了千余人;可接连两战下来;想必长安城上下人等;全都知道我这个人是疯的;要拿下我这千余人;那他们就得准备上万人来填”
说到这里;见杜幼麟倒吸一口凉气;阿兹勒就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义父;他正在飞龙厩检视马匹。”
飞龙厩在大唐的历史中曾经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武周时期;武后择选宫中善马术的内侍;用飞龙院中饲养的御马;打造了一支内飞龙骑;隶属于飞龙使管辖;而到了开元天宝年间;飞龙使隶属于闲厩使;但更多时候却归宦官调动;比如高力士当年便曾经调动过飞龙甲骑。但在天子西逃的时候;飞龙骑也都跟着去了;如今飞龙厩中虽不能说空空如也;剩下的马却也只有老弱病残了。
阿兹勒把杜幼麟送到这里就悄然退下了。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一处马厩前;杜幼麟只觉得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好容易到了距离父亲背后几步远;他张了张口;却只是低低叫了一声。
“阿爷。”
“幼麟;你知道宫中六厩最盛的时候;有多少马匹?”
这个问题并不在杜幼麟的准备之中;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不确定地答道:“应有数千匹吧?”
“你还是估计得太过保守了;最盛时御马不下万匹;但那是王毛仲在世时的事情了。”
杜士仪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和王毛仲有深仇大恨;而此人固然骄纵;目下无人;手段毒辣;但在养马上头;至少大唐这百多年来;无人能出其右。他最初接掌内外闲厩的时候;甚至把家就安在了闲厩之侧;从喂马的牧草到粟麦;再到马匹;严格把关;于是那些胥吏等等再没有人敢盗卖;又或者以次充好;所以陛下认为能。而在他之后;闲厩马匹的数量和质量就每况愈下了。除却每年骑射表演时那些装门面的;其他也就那么一回事。”
杜士仪这才转过身来;见杜幼麟不解地看着自己;他便笑着问道:“你此次守御长安;功劳不小;裴大夫力荐于你。举贤不避亲;我打算奏你为太仆少卿;兼知内外闲厩使;监牧使;你可愿意?”
要是姜度人在此处;脱口就会问一句;这不是成了养马的?杜幼麟也有些纳闷;没想明白的他下意识地问道:“阿爷;幽燕暂且不提;这些年来;东受降城和云州马市之中换来的马匹不计其数;从未短缺过。是不是因为此番和叛军决战之后;马匹折损必定极大;所以阿爷要重整宫中闲厩以及各地牧监;以防日后军中缺马?”
“说对了一半。”杜士仪对这个幼子极其满意。也许在武艺军略上没有杜广元那样的天分;大局观上也还需要磨练;但有责任担当;愿意为别人着想;关键时刻敢打敢拼;这样的特质着实难得。所以;招手示意杜幼麟再上前一些;他就沉声说道;“而且;我并不是要你当一个空头闲厩使;我要你和阿兹勒二人;把这飞龙骑重新给我练起来当初则天皇后定的四百人不够;至少得整编出四千之数”
“啊?”杜幼麟一下子恍然大悟。可想想阿兹勒刚刚才对自己说过;前锋营已经减员四成;他少不得指出了这一点。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分明胸有成竹。
“此次应你们的号召;全力守御长安的义军;我记得足有上万;正是靠着这些人浴血奋战;这才有了如今这座巍然屹立在渭水之侧的长安城除却用金银财帛犒赏之外;酬以军职;同样是一条振奋人心的办法。你既然之前都在忙着抚恤死伤;那么;活着的人那里;你难道不去安抚?届时别说是四千人的飞龙骑;只怕六千人八千人的定额也未必用得完”
尽管杜士仪口中只说是征召此次守城的有功将士进入飞龙骑;但杜幼麟这时候方才真正明白;这同样是为了洗白赤毕带出来的那拨义军尽管在残酷的攻城战中;这样一批人锐减到了只有五百;可经过了生死磨砺;又忠心耿耿之人;怎能不给一个好安排?
“阿爷放心;我明白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当头一棒向天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李隆基的病一大部分是气出来的;又哪里能够好得爽快?尽管一连数日传来的消息全都好得不能再好;什么潼关已经夺下;洛阳城虽然落入了叛军手中;但河洛地方竟还有义勇军奋勇抗击;神出鬼没;打得安禄山颇为头疼;而且在得知河北告急之后;安禄山军心大乱;已经有史思明和蔡希德亲自领兵回援;仍旧留在河洛的叛军数量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五万;而在崔乾佑大军败退回到河洛之后;叛军将卒更是空前恐慌
这样的喜讯本该值得高兴;可下头的一道道奏请让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尽管推举杜士仪为右相的奏疏;被杜士仪给辞谢了;可论功行赏却不能少。杜士仪亲手操刀;为郭子仪、仆固怀恩等安北朔方诸将请功的奏疏;已经传遍了朝野。
这其中;杜士仪奏请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加御史大夫;进骠骑大将军;以仆固怀恩为御史中丞兼辅国大将军;张兴为左散骑常侍;兼安北副大都护;另加封领同罗、仆固两部兵马的阿古滕和仆固砀为郡王;此外如来圣严王昌龄等诸多幕佐也一一升赏后;留了一堆在朔方安北;却也塞了一堆到朝中;唯独略过了自己。若不是因为此时此刻就许出一堆节度使;战后就没位子可供论功行赏了;此刻远不止这些虚头巴脑的升赏。
裴宽则是为此次守御长安的有功人等请功;同时;以北门四军以及宦官逃散众多为由;请以窦锷和姜度这两位和皇家关系深厚的国公为左右监门大将军;以杜幼麟为太仆少卿兼知内外闲厩使并监牧使;以宇文审为京兆少尹;以崔朋为万年令;其余留守有功文武官员各有升赏。当然;裴宽也同样默契地压根没有提自己。
这么多年来;李隆基把帝王权术玩得炉火纯青;无论是姚崇宋憬张说这样武后年间便声名赫赫的名臣;还是宇文融李林甫这样道德有缺陷;但才于却很出众的能吏;抑或是他那些兄弟;众多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林林总总的人他无不玩弄于掌心;可结果却在安禄山身上看走了眼。而当安禄山举兵叛乱;他仓皇逃离长安之后;他以为早已经完了的杜士仪竟然神乎其神地带着大军现身;虽说是解了关中困局;可不啻是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
而且;比起那一介憨肥胡儿的安禄山;出身京兆世族的杜士仪威胁要大了无数倍
此时此刻;面对面前的奏疏;面对回宫之后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的高力士;李隆基很想把这些奏疏都给打翻丢出去;可憋到最后;他只能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准了;全都准了”
见李隆基甚至都不想再花费时间多看几眼;高力士便出声提醒道:“陛下;还有来自陇右的奏疏;说是哥舒翰败军之将;又下落不明;请求复安思顺为陇右节度使。”
安思顺
李隆基只觉得身上所有的汗毛仿佛都炸了起来;竟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声音颤抖地问道:“安思顺竟然回到了陇右?”
高力士也知道这样一个消息对于天子来说绝对是又一个重大打击;可他也不可能坐视李隆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陇右节度使就此定下。所以;在天子那凶狠的目光注视下;他低声开口说道:“长安这边被围城;正值吐蕃大军进犯;哥舒翰的节度判官高适遂将河西兵马迎击;可陇右却各自为政;恰逢安思顺回归;这才镇压了大局。所以;如今击退吐蕃攻势之后;陇右军中将校联名上书;道是哥舒翰假造安禄山书信;为安思顺鸣冤;请复其为陇右节度使”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李隆基看来;这个消息无疑便是形同雪上加霜的存在。这次安禄山叛乱本来就是对他声望的巨大打击;弃城而逃之举;更是让民心浮动;军心不稳;现如今就连安思顺不但平安逃走;而且还得到了陇右军民的支持;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又错了?
“好;好;一个个都翅膀硬了;一个个全都指摘朕昏庸糊涂”
李隆基终于耐不住怒火;摔了旁边一个越窑瓷盅;随即怒气冲冲地说:“杜士仪和裴宽何在?宣他们进宫;朕倒要问问他们;一个负罪之人却在陇右呼风唤雨;我大唐律法尊严何在?”
他这个天子的尊严体统何在?
高力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安思顺的离奇逃脱;也许别有内情;可眼下是追究这种东西的时候吗?安禄山叛军尚未平定;难不成还要再激得陇右兵马也跟着来上一场叛乱?所幸眼下还有另一个消息在;他只得不接这话茬;恭敬地说道:“陛下;安思顺的案子;长安城中一直传言说是别有内情。此前潼关败兵溃退到长安时;因为担心动摇军心兼且混进奸细;裴大夫曾经将他们全都软禁在一处。如今去甄别的时候;这才发现了……发现了哥舒大帅。”
“哥舒翰?他还有脸回来”
李隆基这才终于勃然色变;他愤怒地重重捶床;大声咆哮道;“朕何等信赖他;封他郡王;给他重兵;可他却是如何回报朕的?败军之将;就应该斩首以儆效尤……咳咳咳”
眼看李隆基竟是气怒攻心;再次昏厥了过去;高力士慌忙令人去太医署宣御医;等看到众人忙着抢救天子的时候;他也不禁捏了一把汗。即便他曾经被罢斥赶出了宫;尽管他曾经被丢在长安;可他并没有什么怨言;也决计不是故意想要看李隆基的洋相。可是;在迭遭大变之后;李隆基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实在是觉得又痛心又悲凉。
上报发现哥舒翰的不是别人;正是暂时兼知京兆少尹之职;亲自甄别此次逃回来那些败兵的宇文审。他是宇文融长子;从学于杜士仪;又高中进士;因为李林甫捏着鼻子的提拔而一路擢升;等到杨国忠成为宰相之后;他本来遭到了压制;可却因为此次守城有功而再次得到了裴宽器重。他在御史台时就被誉为有治狱之能;所以这次做事自然格外仔细。毕竟;败兵被扣留软禁了这么久;他不希望经自己的手放进一个奸细。
在这样的甄别之下;原本孤身一人充作老卒的哥舒翰;便无处遁身了。如果是那些没怎么见过他的人也就罢了;可宇文审好歹也是御史台中有名的御史;见哥舒翰的次数很多;但凡败兵将卒;他都令人洗脸刮面再带到面前;详述来历;供出保人;哥舒翰哪里还藏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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