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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相爱相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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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回警局,准备整理好现场的证据,然後安排後续收集乔宁的其它罪证。
  刚刚上楼,方裕安被人叫住了,而後有同事递给他一个包裹,「方警官,刚刚送过来的给您的。」
  方裕安打开箱子,看到里头的东西时,他惊呆了。
  他回过神,匆匆跑去前面的接待处,问刚刚收包裹的那位同事是谁送来的这个箱子。
  同事似乎被他的样子吓一跳,说就是个普通送快递的工作人员。
  方裕安知道问不出什麽,去看监视录像时也没看出什麽。
  他回去办公室,仔细看箱子里的东西。
  很完整的一批证据,从乔家早年打打杀杀的生意,到後来的毒品走私、洗钱,里头的资料有很多居然是原始凭证。还有不少录音和录像证据,乔宁和别的帮派社团谈生意、贿赂警务处高官,拉拢普通警员的交易情景都在里头。
  最後和华荣名的这次生意更是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录在里面。
  他沈默了半晌,而後搬起箱子去找刘知行。
  刘知行仔细地看了看那些证据,而後看向方裕安,这些证据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他们这次行动虽然顺利,但要给乔宁定罪还有很多波折,而且,也很可能只是十年、二十年的徒刑,乔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可有了这些证据,乔宁想要翻身,除非有神仙救他!
  「你认为是谁送来的这些证据?」刘知行看著他问了一句。
  方裕安沈默著。
  「你希望是谁送的?」
  方裕安抱住头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华荣名,他的眼睛和关路可几乎一模一样。」
  方裕安从法院走出来,法庭的宣判已经结束,乔宁被判了二百年的刑期,禁止假释,一些主要成员也都被判了十年到几十年不等,乔家这次可谓是被连根拔起。相信这个宣判明天就会登载在香港的各大报纸上了,不过他已经不再关心。
  他先去找了刘知行,递上自己的辞呈时,他心里有些不舍,但并不後悔。
  刘知行接过去,认真地看著他,「裕安,你决定了?」
  他用力点点头。
  刘知行伸出手来,「如果有一天想回来,只要我还在,我还是会伸开双臂欢迎你。」
  方裕安用力吸了吸鼻子,「Sir!」
  「还这麽见外?」刘知行眼眶也有点泛红。
  「刘叔叔,谢谢你。」
  刘知行拍了拍他的背,「傻孩子,谢什麽。就算……真的要谢的话,也是我谢你。」
  方裕安紧紧握住刘知行的手不再说话。
  刘知行看了看他,一把揽住他,「去吧!」
  走出大门,方裕安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警署大楼。
  很普通的一栋楼,却因为上面悬挂著的代表法律威严的警徽而显得威严峻峭。
  夕阳的光线斜射过来,为这栋建筑蒙上了一层轻柔的面纱,连那些棱角都似乎不再锐利。
  看著看著,方裕安心内有些惆怅。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六年之前去执行卧底任务时也曾这样离开过,但这次和那次不同。那次离开,虽然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回来,却一点没有怀疑过还是会回来,而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转头最後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一开始他的步子有些迟缓犹疑,走了几十公尺之後,步伐便稳定从容起来。他知道,自己还有应该做的事情。
  「神父,我是来向您告别的。」
  「告别?」
  「嗯,我想我是应该去寻找通往我迷宫中心的道路了,找到我自己想要也真正属於我的生活。」
  神父笑了笑,「裕安你没有让我失望。如果可以问的话,我想知道那是什麽样子的生活。」
  方裕安想了想,似乎在憧憬著什麽。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的一座山上,自己动手建造一座房子。用锯子、刨子、木头、钉子、铁锤、墨线、水平器,亲眼看著房子一天一天地成型。
  「然後收养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在春天抱著他们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玩耍,看他们捉蜻蜓扑蝴蝶。在夏天打开电视听欧洲联赛,和他们在院子里一起踢足球。阳光很好,空气清新……我想我会很幸福。」
  神父看著他,方裕安脸上的微笑让他知道,他的确是幸福的憧憬那样的生活。
  「神父,再见。」
  「再见!」
  方裕安转身离开,背对著神父又摆了摆手。
  发动车子,方裕安慢慢驶离这个熟悉的小教堂。
  天空澄净透明,大片大片的云彩像被扯落的棉絮散在天空,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碧绿,间或看到紫色的花朵。紫荆再次盛开,散发著迷人的香气。
  车内的CD重复播放著卡农的乐曲。
  车子刚刚开出没多远,他看到神父开著车和他并行在一起。方裕安靠边停下车,等待神父开口。
  神父走到他车旁,笑著看了看他,「我忽然想起这个地方很像你说的理想中的生活地,特地来把地址给你。」
  方裕安带著疑惑接过来,上面的地址很详细,法国普罗旺斯卢贝隆山区梅纳村三百二十三号。地址背面写了一行字──「找到了这里之後,你会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迷路。」
  方裕安看著神父,神父却只是笑了笑,而後上车调转了方向和他告别。
  方裕安看著那个地址,呆呆地看了很久。
  到达神父给他的地址时,正是傍晚。
  缤纷绚丽的晚霞让这里显得更加美丽。
  夕阳下,他看到一个黑发的年轻东方男人正在和一个金发小男孩踢足球。那个年轻男人很耐心地教小孩子怎麽带球,怎麽射门,教得不错,射门进球时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方裕安站在那儿看著,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察觉到他,也看了过来。
  容颜如旧,眼神如旧。
  方裕安看著他,却只觉得恍若隔世,恍如新生。
  注四:国际刑警组织(ICPO,International Criminal Police Organization)

  相爱相杀 结局章

  新生虽然令人期待,过程却充满了折磨和痛苦。
  关路可对他的到来无动於衷,甚至,关路可故意地避免和他碰面。
  关路可走回家,一边走,一边听负责替他照看庭院、管理家务的孟森,跟他说有什麽信件,有哪些人来拜访。
  「还有……」孟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关路可停下来,侧头问了一句,「还有什麽?」
  「方裕安又送了玫瑰。」
  关路可沈默了一会儿,冷淡地说了一句,「扔掉!」
  走去书房,关路可在桌前坐下。桌子上一共放著六封信,他看著信封上的地址,知道是神父寄来的。
  他打开第一封信,慢慢看。
  路可:
  你好。
  你离开香港之後,我有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寂寞。也许你听到我这麽说会觉得可笑,我自己也这麽觉得,但我发觉在所有的经历中,最值得珍念的是我所遇到的一些人。
  我记得自己看圣经时,上帝造了亚当之後,深恐他觉得寂寞,於是让他安睡,从他的身体里取出了一根肋骨,用这根肋骨制造了夏娃。因为她是源於他的身体,是他骨中的骨,是他肉中的肉。
  是他骨中的骨,是他肉中的肉,两个人如果能到达这种程度,上帝都愿意亲自撮合这段姻缘。
  你还记得以前总会来找我,让我讲故事给你听的事情吗?
  你听我说过我自己的经历,听我说过别人告诉我的故事,现在也听我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如何?
  这个故事,开头其实很普通。
  有一个男孩,他很幸福,严父慈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兄弟。十几年的幸福生活,他觉得世界就是这麽美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父亲因为做了自己该做的且被众人都交口称誉的事情,而给这个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一瞬间,这个男孩子的父母都死去了,他的兄弟也死去了。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他们都是被别人杀害的。
  这个男孩子并不觉得伤心,因为他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完全震住了,或者说他绝望了。
  很抱歉,有人来找我做忏悔,下封信再继续说这个故事吧。
  关路可看著信想了想,放下这封信,打开了第二封。
  神父在信中继续说那个故事,说了一半,神父说他做弥撒的时间到了。
  继续打开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
  他读著神父的信件,似乎看到一个男孩子成长的全部过程。那个男孩子虽然绝望,却没有放弃。
  他吃了很多苦,在别人享受天伦之乐时,他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因为他立下了一个宏愿──扫平那个曾给他、也会给很多普通人带来痛苦的力量。
  终於,他获得了机会,可不知要说幸还是不幸,他爱上了一个和他立场截然不同的人。
  关路可看著神父写的信,有些发愣。
  路可,他来找我时,问我一句话,我也不能回答的一句话,他问我这是不是很可笑?路可,你说呢?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最後发现被掌握的总是自己。自己心底坚持的东西,最终却把自己送往一个从未想过的境地。这样的时候,有多少人就此迷失了?
  路可,他最近告诉我他去找通往自己迷宫的路了,虽然那条路不容易走,但他会坚持。他说能认识那个人,他总还是觉得庆幸,虽然在他们之间有过那麽多伪装、谎言、伤害甚至背叛,他却从来没有後悔过。
  他只是後悔当时有机会的时候,没有亲口对自己所爱的人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因为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那个人却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关路可放下信,心口被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渐渐充满。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而後呼出去,许久没有波动过的心底逐渐荡漾起来。
  关路可起身往外走,刚走出房门口,胸口忽然发疼,眼前也一阵一阵发黑。他有些著急,胸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大,走到楼梯口时,眼前突然间什麽也看不到,大脑里「轰」地一声之後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孟森从厨房出来,忽然听到一阵什麽东西滚落的声音。
  他匆匆地跑过去,看到关路可从楼梯上跌下来时,吓得心一下悬了上去。他忙赶到关路可身边,就看到他脸色煞白,嘴唇紧紧地闭著,身体也无意识地抽动著。
  孟森抱起他,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而後忙跑过去打电话。
  方裕安看到标著红十字的车停在关路可家门前时,他正在教那个总是和关路可学踢球的小男孩踢球,条件是对方要跟他学会一句中文。
  男孩子喜欢足球,这个新教练也不错,虽然要学会一句拗口的外国话有点难,但还好那句话并不长,「关路可,我爱你。」
  那是什麽意思?
  方裕安有些高兴,他今天的教学成果不错。关路可虽然看到他也总是视若无睹,但对这个小男孩却是真心喜欢的样子。
  看到那辆车上的人匆匆提著药箱下来,往关路可的屋子里走时,他先是愣了愣,但随即跑了过去。
  「孟森,路可他怎麽了?」冲进大门,他看到孟森正抱头很焦躁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孟森看著他,「关少的旧伤发作了。」
  「什麽伤?」
  孟森似乎有些不满地瞪著他,「什麽伤你不知道?」
  方裕安著急而不解。
  孟森拍著自己的胸口,「这里,关少在婚礼上这里中弹了你不知道?」
  方裕安呆住了。
  「那个弹头没有取出来,一直在那儿你不知道?」
  方裕安转身就要往上跑,却被孟森一把拉住,「医生正在急救,你他妈的敢乱来?!」
  方裕安一下子泄气了似的,他看著孟森的拳头苦笑了下,无力地靠在墙上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楼上下来。医生一边对孟森说,一边开著药方。
  方裕安空著急却一点都听不懂,他只是看到医生的表情很严肃,孟森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也不敢打断医生。
  医生最後说了一句话,把药方递给孟森,看到孟森点头才离开。
  方裕安立刻抓住孟森,「医生刚刚说什麽?」
  孟森看著他,「医生说,关少的手术不能再拖了,虽然有危险,但如果一直拖延不肯手术,是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到生命危险四个字,他放开孟森就急匆匆地跑了上去。
  「砰」地一声推开卧室的门,他惊悸不定地看著不远处的关路可。
  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出神的关路可转头看向他。
  方裕安忽然忘记了自己上楼时那些急切的、要劝说关路可去接受手术的话,关路可清亮似乎蕴含水光的双眼看著他,让他什麽都忘了,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个安静看著他的关路可。
  两个人看著彼此,都没有说话。
  「和我做爱。」
  方裕安一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当关路可看著他,语调平静地又重复了一次时,他确信了刚刚听到的是什麽之後,忽然觉得心跳加快,口舌发干,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关路可说,是什麽?
  他用力地甩甩头,「路可,去手术。」
  关路可轻轻地笑了笑,「你过来。」
  方裕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一根绳子牵著似的,一步一步地走到关路可床前。
  看著关路可注视著他的双眼,里头的东西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快,可这加快的呼吸却无济於事,大脑还是一片胡涂,胸口充盈著又酸又软的莫名情绪。
  可是,想到刚刚孟森对他说的那些话,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路可……」方裕安一瞬不瞬地看著关路可,低声呢喃著他的名字。
  关路可似乎微笑起来。
  他跪在关路可身边,握住他的手,「路可,去手术。」
  关路可看著他,看到握著自己手的那双手渐渐颤抖起来,感到手上滴落的液体时,关路可伸手托起他的脸。
  「好。」
  关路可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拽住方裕安的衣领慢慢拉近,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很快又分开。彼此都抬眼看著对方,而後再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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