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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何处寄余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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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肆 霸占

    

    靳云鹤实在只是个小孩,被他师傅保护得太好了。

    当他所有的师兄弟都在刻苦练功的时候,他偷偷懒,也总会被师傅偷偷地放过一马,当他长大到能够去攀附权贵的时候,他师傅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护着他。他知道自己的爹娘和师傅有点渊源,却又不知有什么渊源。

    因此他虽然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成长起来,渐渐被他那些师兄弟油嘴滑舌又油头粉面的一面给影响,另一面却还是无知的,他只是无知地效仿着身边的人,仅此而已。直到他师傅去世,戏园子便不再有他的亲人,也不再是他的庇护所。

    他就变得像所有其他在戏园子长大的孩子一样了。

    靳云鹤只见过其他孩子怎么引客人吸大烟,怎么舌灿莲花哄得客人心花怒放,怎么从客人嘴里得到明知不会长久的保证,怎么从客人兜里掏出最值钱的玩意儿。

    然而那些客人在他见到的时候大都软瘫如泥,沉溺声色无法自拔,皆是一副花钱被玩弄的样子。即便后来遇上像薛覃霈这般有些精明的人,也不过是个孩子。

    直到见了薛文锡,靳云鹤骨子里的动物本能立即被引发了,像是身体里有个小人在不停地尖叫——不要接近那个人!

    他是有脚的,可以自己走的。然而他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去。

    那时的他只以为这一刻与后来的一切都是自找的,殊不知自己的命运的开始其实很早,早到在出生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决定了。

    薛覃霈走在前面,稍稍放慢了步子,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别怕。我爸平时不是这样的。”

    吱呀一声推开门,薛文锡正在房间靠窗的大椅子上靠着,翘着二郎腿,双目微眯。曹管家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睁了睁眼,眼角不仔细看便看不出的细纹跳动了一下,他张口,带着一丝慵懒说道:“乖孩子,去给我点支烟。”

    薛覃霈惊讶了,薛文锡可从没跟他这么讲过话——事实上他爸也没怎么跟他讲过话,几个月回家一趟,回家也只是形式上聊聊天装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顶多有时候开几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仅此而已。

    他印象里自己的父亲确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薛覃霈只有十四岁,他当然不知道。薛文锡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而现在,薛文锡想让他知道了——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要学坏的倾向,这么小就敢把个戏子带回家!而这个戏子更是可恶,这么小就勾搭上了他的儿子。最可恶的,还是因为这个靳云鹤是个男的。他自己曾与戏子有过不堪经历,因而此刻便见不得儿子也步这个后尘,以后薛覃霈长大了,老老实实结婚生子就行,他不期待太多。

    话音落后,薛覃霈没有挪脚,身旁的靳云鹤却低着头上前去,给薛文锡点上一支烟。

    薛文锡的手也不动,叫靳云鹤直接把烟送到了他嘴里。

    靳云鹤没敢看他的脸,因此也没看到薛文锡虽不再年轻,但眼长得像眼鼻子长得像鼻子,五官鲜明,身形标致,比那些常光顾他们戏园子的满脑肥肠的客人们好了不知几倍。

    “爸!”薛覃霈却叫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怎么认识的?”薛文锡没抬眼,只问了一声。

    薛覃霈支吾了一下:“是……通过别人认识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交了些什么朋友,你都多久没去过学校了,这样的事还非得我说出来?”薛文锡突然一皱眉,吐出一口烟,“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你早晚该知道。而我现在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因此也和别人不一样,你有的东西别人没有,你能干的事别人不能干,你是我儿子,所以我由着你。可自古以来,凡事都没有‘尽遂你意’这个理。比如戏子,你玩就玩了,不能喜欢上,酒肉朋友,你交就交了,不能尽信。今天爸爸偏就要他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也都是你的事儿,只要不过分,我就绝不管你。”

    他身后的曹管家十分适时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卖身契。

    “你的师父,他亲手给的。”薛文锡终于抽完了那一整支烟,此刻呸地把烟头一吐,看着靳云鹤说道,而后话锋又是一转。

    “以后我的家业是你的,这个位置也得是你的,你可以用你的权力做很多为你自己谋私的事,爸爸没什么好教你的,只提醒你一句想玩感情也得玩得起,身边的人越多,软肋也越多,否则若有一日你跌下去就连狗都不如。行了,出去吧,让老王送你到余绅家玩一会儿。”

    说完他也并不忌讳,伸手就靳云鹤拉到自己腿上,突然觉得十分痛快。

    靳云鹤尖叫一声,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用,于是不过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薛覃霈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娘?”

    薛文锡此刻觉得自己儿子的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于是喷了一口烟,把脑袋凑到靳云鹤脖颈里嗅了一嗅,抽空答道:“你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薛覃霈不知道他爸有过什么样的情史,他也对他那个早死的妈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只有别人口中的一次过年,他妈在床上病得怏怏的,感觉都快撑不过去了,然而却哼哧哼哧地非要起身,忙了三个月给他织了件很丑的毛衣。

    那件毛衣他只穿过一次,后来长大了也穿不上了,可是他还记得。

    他从小失去母爱,如今对于母亲便怀有一种得不到的渴望与天生的维护。

    对了,别人口中的妈妈,是很爱爸爸的。

    他脑子里迅速想到了许多事情,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但是却也真实地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按理说薛文锡要是想要续弦或是再娶个十几房姨太太也没人会说他什么,更别说他并没有,到现在也只是要养个小戏子,这在如今的社会道德伦理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即便有问题,可他爸是薛文锡啊!而薛覃霈自知对于靳云鹤也没有什么感情,这样管下去只能坐实二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么多年了,我当你是我的好爸爸,即便你长久以来不管我学习也不管我生活,可你生了我养了我,我就认你。我以前经常撒谎,但是今天我不,”说罢指向靳云鹤,“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你犯不着祸害他,他还是个小孩儿。”

    薛文锡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动容:“我的儿子,我也知道。但如果爸爸今天只是想要他呢?你管不管?你可是要知道,即便今天我不要他,也会有其他人,那是他的命,不然你叫他去靠什么生活?”

    说完他还转头问了问靳云鹤:“你说是不是?”

    薛覃霈又傻了,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在自己的接受能力之外,于是突然又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薛文锡虽然很多事都由着他,可真正不让他做的,他却是一件也没做成过,更何况薛文锡说的,怎么听怎么有道理,他又何苦?并且昨夜在戏园子里这个小孩分明是要领着自己去吸大烟,若不是他不肯,一旦染上了,那自己一辈子也就毁了,他又是何苦?也许薛文锡说的对,都是命!

    也许攀上薛文锡这样更有钱更有势的高枝才是他想要的,也许方才那几句话只不过是他在博取同情,他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出路?

    最终他哑了半晌,憋出两句话:“你喜欢男的?那你爱过我妈么?”

    这两个问题薛文锡都没有回答,只用动作示意薛覃霈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薛覃霈一步一顿地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肉体与家具碰撞的声音,零星物件的散落声,还有金属落地的碰撞声——大概是靳云鹤偷偷塞到口袋里的表链掉出来了吧,他想。

    经过了这次事情,薛覃霈再也不想去戏园子那种地方了,一群狐朋狗友也从此断了联系,他只是特别想余绅,特别想。一离开就想。

    

    第5章 伍 竹马成双

    

    这边靳云鹤已经住在了家里,薛文锡脚不沾地地又忙出门了。

    薛覃霈一直没明白他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因此也不再想了,只是突然觉得,人的心思实在难测,连一个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肉相连的人都变化得如此迅速,其他人又将如何呢。

    他很怕有一天余绅也会这样说变就变突然就让他不认识了。

    第二日起床,他的精神很不好,睡了一觉像是三天没睡一样,拖着没知觉的两条腿,他找到曹管家,想去看一看靳云鹤。

    曹管家没说什么,当是同意了。

    其实薛覃霈一直知道那曹管家就是他爸的走狗,平日里处理家中的事,到外头权力也是很大的,很多事情他爸不会亲自动手,全都交给曹管家了。

    薛覃霈终于知道在曹管家面前要管住自己的嘴,从前种种事情就不提了,靳云鹤的事,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曹管家。否则他爸怎么会这么巧地,第二天就回来了呢?

    因此跟在他后面,薛覃霈很沉默。

    靳云鹤被置在四楼,和薛覃霈的房间差了两层,走两层楼的时间,他也断断续续想了很多事,直到推开房门,他才一瞬间回了神。

    靳云鹤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边还有人伺候着,比平日里伺候薛覃霈的人都多。

    他缓步走上前,坐在床边。

    靳云鹤的眼睛本来是闭上的,此刻动了动,却没有要睁开的打算。

    靳云鹤曾试想过无数的可能,他觉得替主人卖卖命打打杂,听听使唤,即便是干粗话干个十年八年也是好的,只要攒够了钱,他就能赎身娶媳妇了。

    他是知道戏子轻贱,却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这般轻贱,自己千辛万苦避免要走上这条路,无奈天意弄人,自己最终还是贱了。

    薛覃霈俯身轻声说了句:“是我。”

    靳云鹤的眼睛又动了动,这才张开,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两人毕竟不熟,薛覃霈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吩咐人好好照顾他,下楼吃早饭去了。

    往常的大多数早饭都有余绅陪着,今日食之再好吃的东西也是味同嚼蜡,他吃完以后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今天是周日,余绅应该还在家才对,于是找来了司机开车直奔余绅家了。

    余绅的妈妈满面春风地迎接了薛覃霈,又给他准备了一顿早饭。

    薛覃霈硬是吃了下去,他觉得余绅的妈妈很好,至少是个妈妈,爸爸也很好,至少能给他个妈妈。因此不想让两人尴尬,他吃了个撑。

    说起来他已经一年多没来过这儿了,因为嫌这里穷酸,每次两人在一起都是薛覃霈叫司机接了去自己家的。

    余绅的妈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又长高了。”

    薛覃霈点点头,也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不过笑完以后,他还是得问正事:“余绅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他才出去不久,说是买文具和书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要不你到院子里等会儿吧,院子里晒得到太阳。”

    这个余绅,当真是只知道学习了。

    于是薛覃霈没有拂了余绅妈妈的好意,到他家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等余绅回来。

    他并没有等很久,余绅就迈着小腿儿跑回来了,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了他的文具和书,进门看到薛覃霈正坐在地上笑,他吓得愣了一下,转而也笑了。

    “你去买文具买书怎么也不叫我?”薛覃霈假装生气。

    “叫你的话一定又是你付钱。”余绅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他边上。

    “我付钱怎么了,难道我平时付得还少?”薛覃霈敲了敲他的脑袋。

    “就是因为你付得不少,所以才不能什么都叫你付了。我又不是你薛家的人,我也有爸妈呀。”

    薛覃霈一听到薛家的人,顿时又恍惚了一下,突然很希望余绅能成薛家的人。

    “好好……”于是胡乱点头一通,点完头想到了靳云鹤,他又沉默了。

    余绅瞧着薛覃霈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薛覃霈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昨天和我一起回家的那个男孩么?”

    余绅点点头。

    “……他被我爸要了。”说完后薛覃霈也不知该说什么,又是一阵沉默。

    余绅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

    而后薛覃霈才继续说道:“我……突然觉得他特别陌生。”

    余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低头沉默着。

    薛覃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告诉余绅这件事好不好,可是除了余绅他又没有可以讲话的人,因此便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会讨厌我爸么?你以后还会去我家么?”

    余绅仔细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他伸出手捏了捏薛覃霈的:“你也别难过。不是还有我么?”

    薛覃霈顿时觉得十分欣慰,也没那么难过了。

    “那我今天住你家行么?我不想回家。”

    “恩。”余绅点点头。

    两人又嘻嘻闹闹了一个下午,傍晚吃饭前跑去了旁边的一条小河。

    薛覃霈想余绅都陪自己闹了这么久也没提做作业的事,觉得很感动,感动之余便挽起裤脚跳下水想给他抓一条鱼。

    然而在水里扑腾了很久,薛覃霈连片鱼鳞都没碰到,反而因为动作滑稽被余绅给嘲笑了。

    他颇有些不甘心,又继续扑腾起来,最后终于是抓到了一条还没手掌大的小鱼,结果还是被嘲笑了。他看着余绅笑到潮红的面容,突然觉得现在这样就很美好。

    不要长大了吧。

    心中平静地想着,他特别愿意永远留在这条河边上,和余绅一起。

    然而他还是得浑身狼狈地从河水中起身,带起身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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