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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部分

唐朝好男人-第366部分

小说: 唐朝好男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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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一代家主上台先着手摘叶剪枝。就像苗圃里的园丁,对专家来说枝繁叶茂不一定就好,若要保持植被整体向上的形态,就得下狠心修剪,根扎得再深也不能在斜枝败叶上浪费养料,所谓好钢用在刃上。

“一个人一个办法,只要对家族是好的,哪怕修剪时手下得重些也不为过。”崔彰说这话时一直苦笑,笑得很难看,丝毫没有往日的风度。

“比方说亲情呢?兄弟姐妹,叔伯子侄,世人兄觉得呢?”作为我这种无产阶级大家庭熏陶出来的泥腿子,心里最记挂的就是这些东西。可以没有钱,没有权,但心里总惦记有个家,有夫人拍拍土,有孩子围跟前叫你爸,和堂兄表哥去欺负落单的小同学,或者有个长辈耀武扬威地来关心你,这都是幸福。

崔彰愣了许久,斟满一杯也不招呼我,一饮而尽。“子豪兄这话问得小弟惭傀,惭愧啊!从来没人这么问过小弟,老兄是头一个。农家小户可以惦记这些,咱们……咱们也想惦记,可……”又一杯,酒下肚忽然恢复了以往的风采,朝我妩媚一笑,“总是有说醉话的时候,子豪兄过量了。年底可是让小弟扳回一局,酒桌上能压子豪兄一筹的机会可不多,得出去宣扬宣扬。”

“是,是,过量了,世人兄海量!嘿嘿,哈哈……”朝崔彰竖竖大拇指,相互间吹捧起来。刚刚那个讨厌的话题被抛之脑后,仿佛醉酒一瞬间的自言自语。

酒足饭饱后,两厢话别。崔彰忽然从后面叫住我,故作醉态道:“高处不胜寒。说这话的人不是真比别人站的高,而是他先觉得冷了,心寒了。”说罢笑了两声。赢弱娇怯地钻了蒙华车驾里消失了。

上次和兰陵谈修养,这次和崔彰谈亲情,我觉得我都找错了对象。和堂堂长公主谈修养无疑自取其辱,和当世屈指可数的豪门领袖谈亲情……但我觉得崔彰还没有想像中那么无情,他用他的方式给我做了解释。

值得欣慰,至少我现在还比崔彰幸福。王家这棵小树苗还没有到修枝剪叶的地步。九斤带着对新年的渴望前后跑来跑去,二女依旧丢三落四的把三、四兄弟俩东摆西放,颖细心的给丫头眉头点一颗纳辐的胭脂;老四,老四正在犹豫年里回不回家,她的借口很充分,陈家没有钱管家这种爆杆高手,一个没有爆杆的新年是无法接受的。

诸多借口不会让颖产生怜悯,腊月二十八大早就亲自把老四与给陈家预备的年礼押上了丰,夫妻三人其实也很期盼过一个没有老四参与的新年。

“四姨什么时候回来?”九斤早已将老四列为王家成员。很不理解母亲着急把四姨赶走的动机,在他看来最应该赶走的是上官姐姐。只有我知道真相。上官老大人年里赌局多,丫头又不愿意家里和父母朝夕相处。于是……里好像人数没变。

“给你放假!”我最大方,上官丫头一来我就宣布寒假开始,不接受一切提问,也拒绝和未成年少女做思想交流。

“王叔叔,有没有郑叔叔的消息?”上官丫头不气馁,一边拉住九斤不让走,一边试图和我搭讪。

郑叔叔……就在腊月二十八,一个合家美满喜应新年的日子,一封北边的战报送了过来。我们新一代战神,上官丫头心目中的偶像,阿史那家族唯一合法继承人郑弘叔叔出人意料地动手了。

谁都没想到,连郑弘鸡狗不到头的两位恩师都大跌眼镜。屠刀指向的不是千里外的突厥叛逆,而是阴山外瀚海边一支游离在叛匪和大唐之间的回鹘部族。突袭是夜间开始的,踩着尺余厚的积雪,在郑弘带领的三千突厥勇士捕杀下,六万余人的大部族竟然没有撑到天亮。军报很简洁,依附叛逆,负隅顽杭。

没有战俘,就好像这回鹘部族不存在妇孺,全部是精壮男丁。

“不为什么,立威!”程老爷子惊讶劲一过立刻平静下来,“三千对六万,一个砍二十个,只能采取这种办法,不稀奇。”

“操之过急,打草惊蛇!”苏老爷子要谨慎得多,“这样只会引起周边异族警觉,他除了得些牛马,一丝好处都没有!”

“异族叛乱,只能用异族的方式来解决。既然遣派郑兄过去,朝廷自然也认可他的手段。”秦钰到没有太大感触,带了自己俩学生在年上恭恭敬敬拜祭了王修老爹的灵位,并很详细的给我这大师兄汇报了自己的执教成果。

只有裴行俭从正面肯定了郑弘的奇袭行动。他在北边待过,了解外族的习性,像这样的事在阴山外属于家常便饭,部族的崛起与灭亡瞬息之间,不是别人杀过来就是自己杀过去,有时候为女人,有时候为牛马,有时候什么都不为,尤其这样的游离部族是最不安定因素,又靠阴山那么近,不彻底清除就是隐患。

像这样规模的部族并不多,裴行俭说的对,清除一支就少一丝隐患。一来给他这个官方钦定可汗立威,达到最快时间里整合周边部族的目的;二来就是兰陵所说的,郑弘在试探朝廷的底线。

屠戮一支无关紧要的部族来试探朝廷对他的信任度和容忍度。屠刀毕竟没有砍在真正敌人身上,这支回鹘部族和唐帝国似乎还有那么点瓜葛。若朝廷认为此举过于奔放,招回郑弘叱责一顿,大不了责留京里候命。若朝廷有意放纵,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盲人,那郑弘就可以放心开展下一步计划。

看来朝廷的确打算自我致盲一次,好像大伙都忙了过年,塞外六万外族的生死还没家里一锅条子肉值钱。送礼的送礼,行贿的行贿,就算桌前饭后的提了这事都会自然而然地拉扯到吃喝上,“来,来,哥哥们酒杯端起来,京里日子可比不得塞外滋润,阿史那将军杀牛宰羊的备年货,吴老令官不知道称谁家点牛肉都被找了门上,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撇撇嘴,牛肉是王家送的,家里牲口多,一气宰了七头牛过年,对外冒称羊肉,老吴嘴谗,打完牌拉了半头“羊”回去,被举报了……

八成就和劝酒这仁兄有关系,端起酒杯道:“公羊兄,您缺德的毛病还没改啊,不容易!”

公羊兄豪爽人,“改不了了,哥哥们多担待,多担待!”

第426章 年忙

今年过年真的不一样,路上能看见活人了!

“不许说牛肉啊,往后咱家的牲口统称为羊!”指了大约七百多斤个牲口问九斤,“这是什么啊?”

看孩子聪明的,一点就通。“那个叫啥?”

“对!往后只认识羊就对了,别的咱一概不吃!”唉,封建社会害死人啊,王家这么多牲口,耕地用不了那些,放家里还得下本钱喂养,杀几头吃肉是平了谁家祖坟?都说是羊了,非唧唧歪歪举报,举报得爽了,这不是坑人家地方上的小吏嘛,谁大过年的想跑侯爵府里找晦气?

王家大气,你来调查就说没杀,不信给你切十斤拿家尝尝,敢说是牛肉抽死你。这不是我说的,是管家说的!口气横处狠,钱叔越活越霸道了,王家地方上一直都是好来好散的良善人家,再怎么也不能和地方官员这个口气说话吧。

“下次可不准这么欺负父母官,以德服人!”

钱管家笑一朵花般给小侯爷从我脖子上接下来,“侯爷您安心,老汉这话是和官员们打亲近。常来常往的才能落个这彩头,平时不张眼的别说问老汉话,这府门都不一定进得来。”

有谱了,连咱这胖管家都把架子拿过头顶,前些年可没这么大讲究。看来王家由老至劫有逐渐转变成地方恶势力的趋势。“钱叔没在外面欺男霸女吧?”

老钱被我问得不好意思,笑答:“老汉年岁大了,倒干不了那么些力气活。乡里乡亲的,庄户还是好庄户,随王家水涨船高得了好日子过,可都是辛勤踏实的好人家,欺谁霸谁的还不让乡亲咒死。”

“自家庄子肯定不会,出了庄子也不能跋扈。若府里人在外面有纠纷,不能护短,得让外人觉得能和王家评理。小事上吃点亏都无所谓,但不要伸手占便宜。”王家苦心树立的好形象不能因为有点家底、势力就随意破坏。功勋之后,不是暴发户,虽然我这家主外表形象不很健康,但王家名声要迎人。即便是武官也得经营个书香门第的感觉。

温文尔雅,最好给人点怯懦的印象,经常有外庄豪强上门强索点保护费啥的就更好了。可惜没人配合,王家至个还没遇见过收保护费的,十村八店能算下来就下马陵的长公主另院和庐公府了。可惜这两家至今还被王家欺压,至少程老爷子对外是这么表达的。

“帐不敢算啊!”老爷子场合上总这么无耻,好像全天下都不对不起他程家,“黄土盖顶的年纪了,就想编两把竹子养老。那知道成天被王三夫人欺门夺户地搜刮上门,算不来光去年一年就拉了多少银钱回去。子豪,爷爷年纪大了,算不来数,你帮了点点。”

老不要脸的!当这么些人说这话都不嫌脸躁?几时编过竹子了?王家三夫人全这老头教坏的。老四也是,没事跑程府里和这老流氓打什么岔,造纸作坊人老刘庄子也有分号。咋不和刘仁轨大人学点好的?

“照程老杀才这么哭诉,往后是没人敢朝王家门上去了。”李绩老爷子自从前两年骑马出事后,总是宣称自己留了遗症,没人时候骑个马是打猎又是远足的,有人就赶紧给腿上捂条厚毯子,老远一看是残疾人,转身就能踢死牛,哦,羊!

“那终究拉了你程家多少银钱呢?”苏老爷子家底稍微薄点,一说银钱就想起被老程讹走的大铜炉,这仇是记下了,总没机会报,所以老程一哭穷他就旁边飘风凉话。“子豪可得算清楚,程家没有便宜交道,讹物件的本事你同程老杀才相去甚远。”

今其实我不想来。秦钰怕自己面子薄撑不住这帮老家伙糟践,拉我这师兄一道受罪。李绩无所谓,理所当然的一副离休老干部心态、既然退下来就尽量不提金戈铁马的往事,免得别人认为他壮志未酬。

程老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老了,其实老头很吃年轻人飞醋。尤其北边薛仁贵、郑弘俩少壮派联袂领街。尤其薛仁贵这次的确拉风,唐帝国为平灭靺鞨下了本钱,开国至今罕有的大军区大兵团联合部署,虽然老头并不看好战局,可心里难免不平衡。

苏定芳则是大器晚成,和前面两位年龄相近,可军中辈分稍低一等。说少壮派太老,说开国元勋吧有和人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不能比,尤其同程老爷子说话总被压了那么一头,定位上很迷茫,只好假装名利淡薄地学人钓鱼耍蛐蛐,其实老头内心炙焰高涨,火爆异常。

这就是为什么仨老家伙冤家对头还喜欢凑一起的原因。程老爷子单独邀请苏定芳的可能性为零,满世界有资格被程老爷子邀约的就李绩一人,虽然俩人也不对路,可彼此的都是自持颇高的人物,别人想来还得掂量下身份。

李绩来了,苏定芳肯定就会出席,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名分。一说当世老将名将,有李绩,别人不反对;有程知节,没人敢反对;既然苏定芳也出席,只好算到里面了,没点能耐资历的也没胆量和这俩魔头一桌子对骂。

我和秦钰属三陪,老人家问话又不敢不回答,每次这种场面上就感觉特别无助,以前有郑弘还能推出去挡两刀,现在兄弟俩谁谁谁都不合适。可老人家不积口德最可恨,拉你家银钱,讹你家竹篮咱都认了,三夫人长三夫人短的叫我怎么接这话茬?

傻笑呗,除了这本事还能咋办?一笑不要紧,李绩还当真了、大喜,“子豪这边真的是认下了?”说着还顺程老爷子鼻尖指了指,笑骂道:“老杀才,好娃娃搁你手里都教坏了,丈人家的闺女连锅端是什么露脸的本事?”

“子豪兄,子豪兄。您醒醒!”感觉有人掐我人中,掐哪都不醒!

“吃酒吃得醉过去。怎么弄的?”送回来给颖吓一跳,见我挤眉弄眼才放心,一把凉毛巾蒙脸上醒酒。

“气的,纯属气的!”哎呦哎呦爬起来喝了口茶消消火。打算告老还乡,找山里僻静的地方住。等这帮老家伙死光光了再回京任职。

“那得受着,和老人家计较什么?”颖抿嘴笑,给我外衫几下扒扯下来,朝炕里面一推,“快歇歇。家里后晌还来客,可别带了气待客。”

“谁?”烦死了!晚上兰陵叫过去吃团圆饭,这边客人太没眼色。

“可是气糊涂了,张家三个舅舅可是招呼过的,不让咱过去。说他们过来。”

“哦!失礼了,忘死死。”没躺直又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收拾利索喊人备马。这是大礼,长辈来晚辈家探望叫屈尊,我得亲自到张家去接才行。要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前脚赶出门还没上官道就看见张家的车驾已经到了坡前。还好,也算迎出来了。赶紧招呼侍从回府预备,自个下马迎上前去。

张馥赶了头里将我接住。一脸歉意的先朝我道歉,说他老爹顽固依旧,说不通,无论如何也不出过来。我见识过这四舅的脾气,也好,这大舅二舅能来也算是个进步,张家自打平反后头次这么大规模出行,从车驾到随从都是国公府的规格,一丝不苟。这算是真正和王家把亲戚关系又接上了,令人欣慰。

先不进门,俩舅舅领了张栉、张珲、张馥兄弟三个直奔王家祠堂祭奠。大场合,王家不敢怠慢,出仪仗侍立左右,老管家带了人马从王府大门到祠堂牌楼全部清场,不相干的敢出现在视线内统统击毙?

我领了九斤走前面,颖和二女一脸凝重地立在祠堂外,等男人都进去了才轮到她俩。面对妹妹和妹夫的灵牌,二舅表情僵硬,孩子们都跪下去他都没动作,整个人好像有点恍惚。直到大舅扯了扯他衣袖才加到现实中来,一个趔趄赶紧扶了跪在身后的儿子身上,红着眼眶朝我点点头,示意祭奠可以开始了。

在我印象最深的是四舅,印象最好的是大舅。二舅话少,没有四舅那么激烈固执,也没大舅那么和蔼亲近,就像当年初次见面时介绍的那样,舅舅里显得他最瓷笨。

国子监出来的人,说瓷笨就是笑话,不吭声不等于没有感情。这场合里痛哭流涕不合适,毕竟是祭莫,不是上坟;可在场的人里让我感觉最真诚的就是这个瓷笨的二舅,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全身心地对了牌位寄托哀思。

很可笑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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