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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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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本公爷和他打赌的事,尽量少张扬出去。”

    来禀告的乃是个管事,管事苦笑道:“早就传开了,却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李景隆老脸抽搐了一下,恨不得跳起来骂娘,他用尽了一切的毅力克制住怒火,长吁了口气,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道:“哦?外头怎么说的?”

    管事吞了吞口水,道:“小人不敢说。”

    “你说!”李景隆斩钉截铁。

    管事期期艾艾的道:“魏国公还有上高候他们再四处嚷嚷,说公爷上了一个小贼的当,还说公爷……”

    “好了,不要在说了。”李景隆的手在发抖,他知道还有很多的难听话这管事没有说出来。

    “你下去吧。”

    管事告辞。

    厅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李景隆终于忍不住了,恨恨抄起手里的茶盏,要狠狠摔下去,结果茶盏在半空挥舞到一半,他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可恨啊可恨。

    李景隆突然发觉,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打赌了,这涉及到了自己名誉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所谓名誉早就和擦过屁股的草纸一样,不过被人笑话办事不力是一回事,被人笑话是个浪荡公子爷也是一回事,可是被人笑作是傻瓜,被一个市井无赖随意糊弄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李景隆对那位传说中的贼眉鼠眼又恨不起来,他现在反而心里在高呼佛号:“阿弥陀佛,贼居士可千万莫要是骗子,千万不要。”

    郝风楼出名了。

    他之所以出名,与其说是因为他在青楼里的惊世骇俗的表现,还不如说那一份赌约。

    也就是因为李景隆赫赫有名,比如这厮人憎鬼嫌,御史清流看他是奸贼,勋贵子弟们没和他少为女人争风吃醋,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都对他咬牙切齿,一个如此纯粹的坏人,如今却和另一个叫做贼眉鼠眼的家伙立了赌约。

    人都有某种美好的愿望,至少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的美好愿望是这位贼眉顺眼最好把李景隆这个混账坑了,如此一来,大家又可多了一个谈资,多了一个笑柄。

    于是乎,有人在议论李景隆是如何上当受骗。也有人在议论这位口称是贼眉鼠眼的家伙年纪轻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一个月挣来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便是顶级的豪门,也绝对不会忽视这么大笔银子,许多人想看李景隆的笑话。

    已是一连过去七天,郝风楼一大清早从秦淮河那边回到下榻之处,他回客栈的时候,已看到有人探头探脑的盯梢他,郝风楼并不以为意,知道这是李景隆派出来的人。

    现在的李景隆便如架在**上,已经逼到了墙角,这正是郝风楼需要的效果。

    像李景隆这样的人,你若说他是个重视清誉的人,那是瞎扯,可要说他完全没脸没皮,又不能一概而论,这就好像有人可以接受别人骂他贼,但是绝不能接受别人骂他是流氓,李景隆也是人,人就有弱点,李景隆可以接受别人骂他游手好闲,但是绝不能接受别人骂他蠢,这是底线,也是李景隆的软肋。

    只有舆论将李景隆逼到了墙角,那么郝风楼才能成为李景隆的救命稻草,这种放线钓鱼的办法,原本是师傅他老人家教授自己专治各种不服少女的,现如今不得已,只能用在这位公爷身上。

    回到客栈,郝风楼并不急着去睡,而是拍了凌雪的门。

    房内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郝风楼见凌雪一副哈欠连连的样子,道:“凌雪姐姐还没有睡?”

    凌雪嗔怒道:“我睡了。”

    “你没有睡!”郝风楼断言道:“你看,你眼圈都出来了。”

    “有吗?”凌雪只得道:“你整日这样游手好闲,燕王殿下可还等着城中的消息。”

    郝风楼进了房,凌雪侧身放他进去,郝风楼道:“我想喝茶。”

    凌雪犹豫一下,还是给他斟茶来,苦叹道:“你既然和李景隆打了赌,可是为何拿了他的银子花天酒地,你可知道,李景隆在客栈附近早已安排了人手,一旦食言,他定不会罢休的。”

    郝风楼抱着茶盏,微笑道:“所以我才晚出早归,为了靖难大业,为了燕王殿下,我很辛苦啊。”

    凌雪很难理解,这世上到底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郝风楼叹了口气,道:“不过为了燕王大计,辛苦一些又算什么?好啦,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你。”说着,郝风楼从身上抽出一份单子,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蝇头小字,郝风楼将单子拍在桌上:“你想个办法,将这单子印个五百份出来,我算了算,现在印刷虽然价格昂贵,不过五十两银子想来是足够了,这是银票……”直接给了一百两的银票搁在桌上,郝风楼郑重其事的道:“这个赌约能不能成,接下来就看你了。”

    凌雪拿起单子,秀眉深深蹙起,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你真不要脸皮。”

    郝风楼义正言辞的道:“为了燕王我性命都可以不要,还要脸做什么?”不再理会凌雪,理直气壮的喝了一口茶,道:“要尽快办,时间不多了。”

    若说格斗杀人,凌雪确实擅长,可是耍起心机和卖关子,她却深知自己大大不如郝风楼,虽然这单子不堪入目,可是凌雪并没有犹豫,连忙携着单子去了。

第二十七章:轰动

    印刷术自隋唐开始,先是单一的印制佛经、历书,此后日渐繁华,到了宋元时期,已是达到了某个顶峰,此时纵是明初,可是由于木活字和铜活字的兴盛,印刷的内容开始五花八门,民间的印刷工坊在南京这个地方也是不少。

    想要印刷,只需寻一个书铺打听,便可寻到专门印刷的工坊,身为大明朝的国都,这里本就聚集了天下最精良的一批刻板工匠,凌雪在半个时辰,已经出现在了某处工坊,东家出来相迎,凌雪说明了来意,随即取出了单子。

    那东家接过一看,脸色变得很不正常,古怪地打量凌雪,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凌雪美目一沉,低斥道:“看什么看,能不能印出来?”

    这东家哂然一笑,心知自己犯了忌讳,笑道:“这个好说,这里头的字大多都有现成的活字,倒是不必另行刻板,只是油墨和排版颇为费心费力,是要五百份吗?这样吧,后日可以印出来,只怕价钱嘛……”东家继续道:“只怕不菲。”

    凌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点了点头,抽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一看是银票,东家急眼了:“银票不值钱……”

    “那就按眼下时价折银。”

    所谓折银,其实就是按市率来算,百两的银票,大致也就相当于四十五两银子的价值,这东家才满意了,点了点头道:“后日正午来取。”

    凌雪的举动瞒不过许多人,其中既包括了李景隆,也包括了几个南京城里游手好闲的勋贵子弟。

    新的消息又传出来,那个极有可能是贼眉鼠眼不知从哪里勾搭来的女子,有人暗暗猜测这个女子可能是和贼眉鼠眼私奔来南京的,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不知造了什么孽,被贼眉鼠眼这厮糟蹋,这个女人拿了一份单子交给了姚记的印刷工坊,至于那单子里是什么内容,就语焉不详了。

    倒不是这些奉命盯梢之人懒得打听,而是大家都明白,盯梢的不只是自己一个,路数不明,所以谁也没有去做出头鸟。

    一个时辰之后,一身大红官袍打算入宫面圣的李景隆收到了一份密书,这位近来有些着急上火的公爷眉头皱得更深,喃喃自语:“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爷,宫里那边只怕要等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收了密信,李景隆显出几分不耐烦,嘟嘟囔囔的道:“每日进去都是听那些大臣嚼舌根,当年要削藩的是他们,现在惊慌失措的还是他们,都说本公爷是糊涂虫,哼哼,本公爷看那些个书呆子才是真正的糊涂虫!误国残民?本公爷只是无能,他们呢?他们才是愚不可及。”

    ……………………………………………………………………………………………………

    “那叫贼眉鼠眼的,这两日倒是没有夜间出去作乐,不过嘛,哈哈……据闻他每日躲在客栈里,闭门不出。”

    “早就说了这是个骗子,曹国公那个蠢货,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崩到什么时候,多半到时候要气得跳脚。”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拱手送人,还被人如此戏耍,嘿嘿……”

    这样的议论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到处都是,想看笑话的人实在太多,李景隆的人缘可见一斑。

    “话说回来,这个贼眉顺眼敢跟李景隆那厮打赌,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是未必。”

    “有个屁的本事!”有人摇头晃脑:“五百两银子一个月挣一万两出来,去做贼吗?你来挣挣看,莫说本钱只有五百两,就算给你一万两,你也没这样的本事。你看这厮不敢透露自己真名,多半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骗子,反正破罐子破摔,看李景隆那厮太蠢,索性骗了银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个月之后,银子花完了,就算曹国公打断了他的腿,又能如何?”

    “说的不错,这等市井泼皮,实在是见得多了。”

    ………………………………

    南京城某个角落,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墙角,张辅感叹:“这姓郝的化名贼眉鼠眼,惹得南京城里议论纷纷,完了,彻底完了,事泄只在近日,我们要想尽办法传递消息出去,请燕王做好最坏打算。”

    边上的仆从浑身恶臭,抠着身上的泥虫,然后大大方方地丢进自己的嘴里,蓬松凌乱的头发之下,嘴角嚼了嚼,有点咸,不过还算有点滋味。

    “少爷,我饿了。”

    “混蛋,刚才不是吃了半个馒头吗?”张辅对仆从很不满,这厮就是个吃货。

    仆从泪流满面:“少爷,讨来的半个馒头被你吃了。”

    张辅托着下巴,微风徐来,乱发飞舞,若是无视头发上几只臭虫,依稀能看到长发飘飘的潇洒,浓眉下的眼眸深邃且蕴藏着内涵地看了仆从一眼:“事涉靖难成败,兹事体大,心思岂可放在馒头上,这个郝风楼要误大事了。”

    仆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是,少爷。”

    张辅舔舔嘴,从幻想回到了现实:“等下你再去讨个馒头来,要林家铺子的馒头,他们家的馒头面劲儿足,有嚼劲。”

    仆从可怜巴巴地道:“我要吃半个。”

    “笨蛋,你为何像郝风楼一样蠢,你可以去讨三个馒头,少爷分半个你。”

    “有道理!”仆从精神一震,好不容易搓了半柱香的泥虫也没兴致吃了,小心翼翼地收入袋子里,想着当宵夜吃,然后道:“我去试试看。”

    …………………………

    两日后,一张张的单子贴在了街头巷尾。

    这些单子俱都是应天府的一些差役张贴的,也有一些买通的半大孩子,在码头、书铺子里传发。

    应天府的差役其实油水并不多,这里不比乡下,毕竟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极多,不敢随意乱来,许多差役其实都是征来的,再加上太祖皇帝刚刚驾崩也不过几年,吏治的风气还不算太坏,因此寻常的差役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而这个时候,有人请他们帮忙去张贴单子,差役们自然没有拒绝。

    他们的赏钱类似于后世的绩效奖金,大家约定单子张贴在哪个位置之后,这位神秘的雇主便先给他们每人十文钱,然后雇主承诺,三天之后他还会在各处街道检查,若是单子还在,则再加十文,每隔三日检查一次,只要确认单子没有毁坏或者被人揭走,一个月下来,就有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并不多,可是积少成多,而且还是举手之劳,对应天府的不少差役都有吸引力,于是,这些差役便穿梭于各处街道,将单子一份份按着神秘雇主的要求四处张贴,若是寻常人,胆敢四处张贴东西,说不准就被人拿住办了,可是差役们不同,他们本身就是执法者,无人干涉。

    为了后续的赏钱,差役们倒是很尽心,在街面上行走的时候隔三差五都要到帖单子的地方看一看,防止有人毁伤,若是有人胆敢去毁坏,少不得要出来训斥一下。

    于是乎,这种‘牛皮癣’立即出现在了南京的人口密集处。

    这世上从来不缺好事者,于是许多人凑上去看,众人一看,傻了眼,然后一个个脸色古怪起来。

    单子很有新意,里头罗列了许多东西,而且分门别类,让人一目了然。

    就比如上头所书的,在背后,便标示出了四颗星,先是从的环境讲起,说它坐落于某处某街,地处繁华,又说门脸尚可,灯光中上,此外还有的酒菜,每家青楼,既然是寻花作乐,就肯定有酒也有菜,这虽然只是配属的服务,不过关系也是不小,单子里罗列了的一些特色菜肴,比如焖羊肉,后头特意评价,口感尚可等等评语。

    当然,重头戏还是评价的头牌以及寻常的烟花女子,几乎每一个女子都有罗列,冬梅的特长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春儿擅长什么,又有什么缺点,林林总总,很有画面感,甚至于每一个女子都有专门的平分,如相貌多少,性格多少,琴棋书画又是什么。

    此外还有价格,价格从高到低,也都很详尽,如头牌价格多少,点了酒菜价格多少,寻常的赏银多少,点什么样的酒价格又有什么不同也都十分详尽。

    除了,还有几家画舫和青楼也都在其中,单子的最后还有专门的大字:“贼眉鼠眼认证,假一罚十。”

    这种单子绝对是破天荒的事,一下子吸引了热烈讨论,这个时代本就没有什么娱乐,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引为谈资,现如今出了这么个新奇事物,不免引起许多人的热议。

    许多人生出一个疑问:“这个贼眉顺眼是谁?他是什么来路?还有这个单子,到底是真是假?”

    人都有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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