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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5部分

小说: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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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既然是士大夫玩的文学形式,那么必须要懂音律了,所以必须要合乎严格的填腔。
  于是乎呢,苏东坡很悲催,面对这个框框条条,他写不好词了。只好忍着别人指责他的词风粗鲁。
  其实加了这么多框条,还能写好词么?就象一个武林高手,关在五平米的小房间里,没有身手施展的余地,五个大汉围上来,准得死。因此,雅词越来越多,若不是北宋灭亡,词这个文学形式,有可能因为走向这个岐路,最后灭亡。另外,写出好雅词的人,也没几个。
  但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在词上,几乎一生让苏东坡仰望之。当然,后人不会这样看的。
  这个人正是周邦彦!
  郑郎在周邦彦的词中择了择,择出了四首,《风流子·新绿小池塘》、《醉桃源·冬衣初染远山青》、《解花语·风销绛蜡》、《玉楼春·桃溪不作从客住》,不问好坏,只是考虑到某些背景,比如说到了江南哪,或者年老回忆哪,词中出现这些意境者,一略择去不要。不过以他的年龄,若传出去,说是他写的,还有些令人感到愕然。
  但不考虑才气,只考虑到他十岁为行首动刀子,今天一搂俩,倒也能解释过去。
  也没有问字的合适不合适,只有一条,蛇书写起来太吃力,枯藤体是浪费体力,但不难写。蛇书是绝对的追求以画入字,甚至要保持每一个笔画象是画,而不是象字,还要写出字的新意,让它成为中看的书法,不成为恶作剧,因此难度最高。
  《玉楼春》这首词比较短,于是选了蛇书书写。可写出来,又怕别人认不出来,最后交给了对书法颇有研究的江杏儿。
  其他的三个笔筒,随武三郎的下人送了。
  娄烟这一回大错特错,放在后世,也许世人会做出另外的评价,在这时代,四首周邦彦的词一出,意味着什么?有可能后来苏东坡词风到了成熟时,都要低下骄傲的头颅!
  能为行首,自从无一不经过悉心的教导,若是悬殊不大,也许没有这眼际分辨出来。可悬殊大了,都有这个眼力。
  听完了,四女皆是微微一笑。
  娄烟心中很古怪。
  她抢在第一个唱,是想给诸女一个下马威的,然而诸女心中有货,一个个镇定自若。但总要有人出头的,相互看了看,江杏儿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先唱了。
  徐徐道:“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当时相候赤阑桥,今日独寻黄叶路。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红欲暮。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
  一曲唱完,许多人默然。
  然而郑朗知道这是风暴的前夕。
  若是柳永不将那首雨霖铃留给了自己,送给了娄烟,也许加上娄烟唱功,还可以拼一拼。但留给了自己,送的却是一首轻浮的小词,两相对比更明显。
  这首词不但雅正,而且感情真切,自有一气鼓肠之感。
  这样的词……震惊了,许久,响起了更大的喝彩声,不是为江杏儿唱功喝彩的,其实唱得还可以的,不过娄烟前面一唱,让她失色,甚至有可能对乐器不太精通,是身边丫环伴奏的。
  但喝彩声是为了这首词作。
  刘知州也有些失态,心中更充满了疑问,一年当中,宋朝要涌现出多少词作,可佳者并不多。先是自己后生两首小令一出,让人感到一股清新之气,都压过了初秋的清凉。然后是那位文士的一首长短句,再次震惊。其实娄烟那首词若不是太过浮艳,也是上乘之作。
  然而比起这首词,前面数词什么都不是。
  刘知州茫然,能写出这样的词,大约宋朝不多吧,这是谁的手笔?难道是晏学士出手的,不然没有其他人,有这功力啊。可不大象,抛去风格不谈,有的词家,也会写不同的风格之词,可晏殊值得为郑州几个行首出手么?
  不但他茫然,许多人都在茫然。
  太好了,就不能理解了。连柳永都惊讶的抬起头,娄烟脸如死灰。不过幸好啦,是江杏儿唱出来的,若是其他诸女,后果不堪设想。
  但接下来,她再次呆住。三女又抵了抵,豪爽的童飞雁终于耐不下,也出手了。
  抚着古筝,唱道:“冬衣初染远山青,双丝去雁绫。夜寒袖湿欲成冰,都缘珠泪零。情黯黯,闷腾腾,身如秋后蝇。若教随马逐郎行,不辞多少程。”
  大家还没有消化刚才那首玉楼春,又一首妙绝的小词传入众人的耳际。上半阙很平淡,甚至到了闷腾腾时都很平淡,然而一个蝇忽然如泰山升入眼前,大海生起蜃楼。
  作为读书人,蝇这个典故多懂,“苍蝇附骥尾而致数千里,以譬颜回因孔子而名彰也。”再联想到下一句,我只想做附在你马尾巴上的一只苍蝇,不管郎到哪里,到多远的地方,我都跟着你。
  这是何等的感情。
  仅是一个蝇字,托起一句之灵,而通篇的朴素,更衬托着这句的神韵。朴与灵的结合,立即使整首词得到了升华。
  也是写男女感情的,可对比一下娄唱的那首斗百花,这首词多雅约,格调有多高?
  全场只要肚子里有些货的,全部再次惊呆,刘知州差一点站起来,对两女询问,是什么样的人,给了你们这两首诗余的。
  不得了啦。
  真的不得了啦,这场花会过后,今天出现的几首诗余将会风靡天下。
  泼天般的喝彩声再次响起。
  娄烟变得面如死灰,花魁不想啦。
  岂止,这事儿还没有完呢。
  大家都很奇怪,三人唱的新诗余都了不得啦,可白谭二女神情依然很平静,难道她们手中还有什么好货色?
  二女相视了一眼,白玉娘没有抵过去,抱着琵琶唱了起来:“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羡金屋去来,旧时巢燕;土花缭绕,并度莓墙。绣阁里,凤帏深几许,听得理丝黄。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咽,愁近清觞。遥知新妆了,开朱户,应自传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至时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
  一曲唱完,再次全场寂静。
  因为出现了最苦、天便,所以后来张炎以为周词中偶失雅正之作。其实,真率与鄙俗并不是一回事,这些语愈朴愈厚,愈厚愈雅。张炎等人要求太高啦!但就是不雅,对比一下斗百花吧,也不知雅了多少倍。
  并且通词有天然风姿,无矫作造作之感,读起来又明快,又让人感到饶有情趣。
  有许多人心中感慨,这三首诗余才是真正写男女之情的高明之作。
  不过一个个感到古怪,是那三位大家出手写出来的?
  现在活动没有结束,又不好问。一个个只是相互惊疑的看着三女,又看着谭婉,然而此时谭婉表情还是很平静。
  有些蒙!
  难不成还有第四首高明的词作在等着。
  抚筝唱了:“风消绛腊,露浥红莲,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麝。
  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铀车罗帕。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年光是也。惟只见、旧情衰谢。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
  单论雅趣婉约,这首词当在四词之首。
  上阙最妙的是相射,不是光相射,联系下面的内容,是看到上元节游街诸美女,感到了灯月下美人有丽光相射。看美人就看美人呗,有谁能有本事写得如此婉转?
  下阙更妙,因念,点明词人在回忆,通领全篇,这等手笔也非常之大。忆什么呢?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马逐香车,美人遗帕,下马拾之。这也是这时勇敢的女子,在无缘结识机会下表达倾慕之情的唯一方式。当然,只一丢一捡,两人只能各奔东西了。
  回来后,日夜想着这个女子,歌舞都罢了。
  用上元节的繁华,烘托这份情感的悲哀短暂,偏偏绕了七八二十四个弯子,委婉如此!
  至于是郑州的上元节,或者是汴梁的上元节,不知道词者是谁,无法知道。可诸人再次沉浸这首词的意境当中。
  刘知州在抓头,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对啊,这样的诗余出现一首两首,就让人震惊万分了,居然一出现就是四首!


 第四十七章 花之战…笔筒

  四首词唱完,娄烟忽然一下子从柳永怀中挣出。
  老娘出重金,甚至倒贴身体,是为了赢得这场比赛的,可倒好了,你居然让我输得这么惨!
  其实不对的,晏殊有些词很雅致,并且明快动人,回味无穷。可论层次感,以及委婉,还是赶不上周邦彦词作高度的。只是后人多鄙其人,又喜壮词,才贬低了周词的价值。
  若真是如此,怎么终其宋朝一世,皆将周邦彦的词奉为第一。苏东坡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不敢争辨?
  加上雅致婉转,当世的人,无论柳永,或者范仲淹,欧阳修、晏殊,或者钱惟演、陈尧佐、杨亿、张先、梅尧臣,这些词作大家,皆一个不及。
  请谁来都没有用!
  郑朗眼光冷了下去,他是一个善良的人。难得的恶作剧了一回,四词一出,娄烟悲催了,略有些负罪感。可看到娄烟这个卸磨杀驴的举动,仅存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投花开始。
  娄烟欲哭无泪,有钱投花的多是出身良好的家庭子弟,皆受过教育的。当然,武三郎等人岁数小,又不学无术,他们是例外。不过不比较,一比较,还能能略略察觉出来的。
  你是行首,多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说什么睡啊,脱衣服啦,没有比较感觉不出来,一比较多粗俗啦!难不成,你也变成了村头的泼妇,俚语连篇,无所谓!
  还有一个劣势,她死心恋着高衙内,这几年拒绝了许多恩客,人缘上略差一筹。
  于是除了几个对她继续抱着好感的恩客外,其他的花,一朵朵的抛向了四女的盂兰盆里。
  投的人越多,她盂兰盆里那稀疏的几朵小花儿,就越可怜。
  惨……不忍睹。
  武三郎几个少年郎在远处很开心,可事前郑朗一再关照,不得对任何人泄露,否则以后不用做兄弟啦。这时候不能承认,他进步很快,可文学修养离周邦彦差得还是很远。泄露了,上门打扰的人多事小,也有可能都无法解释自己作出这几首词的原因。
  几个少年只好憋着,然而看到娄烟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要哭出来,那个解气别提。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很惨。
  江杏儿长相干净,可她先前写字,输了一分,歌喉与对乐器造诣的低能,再次输了一分,花也很少。眼看三女盂兰盆里花越来越满,她的盂兰盆里的花却少得越见可怜。
  嘴中有些发苦,之所以前来参加,也是仗着手中有这首好诗余,没有想到居然一出现就是四首。比娄烟的略好,然而落在第四名,以后同样会很悲催!
  漂亮又带着一丝迷糊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线幽伤。
  小丫头看不下去了,忽然说道:“别急,你们不急着投花,我家小娘子还有一样好东西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笔筒,上面刻着一幅画,还有几行字。
  自家小娘子天天将它当作了宝贝,甚至对着上面的字迹临摹,肯定是好东西啦。此时拿出来,是为了自家小娘子加分的。
  其实许多人正想询问她这首词的来历,见到这事物,一个个围上来。自然,先围上来的是刘知州他们。
  中国画,用各种笔法,或者染墨构成层次感。但雕刻也可以用刀功、技法,或者深浅,构成图案的层次感。郑朗此时那有这个水平?勉强能利用竹表与竹肌不同色泽构成一些简单的层次就不错了,刀法也是简单的剔地浮雕法,也就是将非图案的部分用刀刮平,使图案部分突出材料。也不是很容易,不过相对于其他更复杂的雕刻技艺,要简单些。
  并且郑朗还是选择最普通的剔地浮雕,并不是多层次剔地浮雕,或者组合式的剔地浮雕。
  因此,地面(指刮平的部分)粗糙,勾勒刀痕直露,人物、图案仅存意象,没有多少神韵。当然,放在后世可以这么评价,然而在宋代,明清时的竹雕大师吴之瑶、刘海心,还有那个曾拍卖出一千多万人民币的竹笔筒作品,竹高浮雕山水人物图笔筒的大师顾宗玉,等人一起没有出现之前,谁敢说这个笔筒做工不好的?
  打磨了不相干的棱角,上面对着各词,配上一幅精美的图画,还有……字,刻好后,又打上蜡,显得十分雅趣。
  都没有见过笔筒能这样玩的,一个个发出惊讶声,这真是一件雅趣的物事了!
  刘知州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秘密,字啊。
  与诸人把玩了一下,眼睛立即盯着上面的字。正是郑朗模拟杨州八怪之一,著名的书画家黄慎的狂草。当然,他也没有能力写出黄慎狂草的真味。不过近两年苦练书法带来的基本功,又刻在脑海里,仅凭形似,倒也临摹出几分。
  临摹完了,用墨汁裹纸拓印在竹筒上,用刀小心的刻出来。变成了立体,不懂的人看上去,更象一条条小蛇在爬行。可放在刘知州这样内行人眼中看却是不同的。
  不算很成功,也不算很失败,毕竟此时的郑朗已经有了很好的底子,又提前用黄体练习了四五十遍这首词。已经让内行的人看出了新意,至少每一笔每一画,看上去似乎是奔蛇走虺。刘知州喃喃道:“这是一种新草书啊,似乎是从怀素狂草里演变出来的,又不同……怀素尚使转,此草却尚点画顿挫,怀素尚流畅,此草却磊落有奇。郑小郎,你过来看看。”
  四儿要笑,还看什么看,就是自家小郎群整出来的。让郑朗暗暗掐了一下,才忍着笑,走过来看了看,道:“知州点拨得对,不过略显生涩。”
  “也是不易,毕竟是新字体,脱离古法框架,古人思维,独创一家,是何其的艰难。”
  “是。”
  江杏儿道:“知州,奴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收到此物,心中也奇怪,观摩良久,才知道这种书体的可贵,纵横排奡,别有另一番雄伟的气象。然而奴临摹良久,却不得门径。”
  别摹啦,郑朗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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