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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部分

九龙夺嫡-第650部分

小说: 九龙夺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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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教训得是,学生知晓该如何做了。”
    弘历也不是啥善男信女,这一听邬思道这般说法,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心念电转间,已是有了主张,眉宇间当即便掠过了一丝狠戾之气。
    “知晓么?嘿,不尽然罢,事须得做,自身之安全也断不可轻忽了去,别案子没查,先将小命断送了去,那才叫天大的笑话,世子还是再去请一道旨意,就说江南之乱非一人一时之相,恳请陛下下诏,提请由驻金陵之第四集团军负责世子一行人等之安全,若得如此,也好保得小命无忧罢。”
    弘历的认错态度倒是诚恳得很,可邬思道却并未就此放其一码,而是不留甚情面地又教训了其一通。
    “这……,先生高明,学生明白了。”
    邬思道这等建议乍然一听起来,似乎不甚合常理,要知道第四集团军乃是弘晴的嫡系,由其负责安全保卫工作,怎么看都有着送羊入虎口之嫌,这不,当即便令四爷眉头狂皱不已,可弘历却仅仅只是稍愣了一下,便已明了了个中之关窍所在,恍然大悟之余,心悦诚服之情顿时便溢于言表……
    
   

第1033章 潮起潮落(二)
    诚德六年四月初九,内廷在一天里连续发出两道诏书,一是令和郡王赶赴河南,以调查道路桥梁垮塌一案,二是令多罗贝勒弘历赶赴江苏,以彻查江苏一省之亏空。和郡王一接到诏书,便即率大量随员动身赶赴河南,而弘历则是上本提出了要驻金陵第四集团军负责其安全保卫之要求,帝不曾遂决,召仁亲王弘晴进宫商议其事,弘晴对此不置一词,只言一切听凭诚德帝做主,帝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准了弘历之所请,事遂定焉。
    弘历上本一事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内里却一点都不简单,旁人或许看不出个中之蹊跷,然,以弘晴之智商,却是一眼便瞧破了此事背后的奥妙之所在,此无他,四爷一方这回是决然打算在江南大闹上一场了的,却又怕弘晴会暗中下狠手,索性将安危交到第四集团军手中,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为避嫌故,弘晴就算再不愿,那也须得尽力保护好弘历之安全,这么一手巧妙腾挪无疑是步好棋,可在弘晴看来,却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些。
    没错,派人干掉弘历的话,确实可以将江南一案的水彻底搅浑,就算事情闹得再大,也无人能奈何得了弘晴,拖延一久,事情怕也就不了了之了去,从此意义上来说,弘历玩上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属情有可原之事,但这未免太小看了弘晴之心胸,对此,弘晴除了嗤之以鼻之外,压根儿就懒得去计较那么许多,没旁的,只因弘晴从来就没打算因政治斗争的需要而容忍贪官污吏的存在,对于越是亲近之人,弘晴的要求便越是严格,真若是刘三儿胆敢做奸犯科的话,用不着诚德帝出手,弘晴第一个便会拿刘三儿来祭旗,反之,若是刘三儿是无辜的话,弘晴也绝不会容忍旁人对其乱动手脚,该下狠手的时候,弘晴也断不会有半点的仁慈可言,所谓避嫌之说,于弘晴而论,压根儿就无丝毫的意义,以其眼下之权势,也当真无须顾忌那么许多。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间,便已是五月中旬了,盛夏已至,天热得慌,可更热的是朝野间的乱议,此无他,五阿哥的奏报已然抵京,言称经彻查,河南一省道路桥梁被突发大水冲垮多处之事属实,个中固然有不可抗力之因素,却也不凡人为疏失之故,尤其是洛阳之孟济大桥(孟津至济源)之诸多桥墩垮塌最为典型——承包投建商“启明商号”在施工中并未严格按照大清科学院下属之桥梁设计中心的相关规划展开,为赶进度,置春汛将至之警讯于不顾,盲目施工,未做任何防护措施,导致已将完工之八个桥墩被洪水冲垮,另,据调查发现,该商号在施工中确有偷工减料之嫌疑,并曾多次贿赂负责监工的工部河南方面之官员以及负责督察的工部属员多人,工部驻河南之道员万和春虽不曾收受贿赂,却负有领导无方之责,五阿哥据此提议对涉案之诸般人等从重处罚,以儆效尤,帝接奏报,大怒,召弘晴入宫问责。
    “看看,好生给朕看看,朕将工部要务交托给尔,尔便是这么报答朕的么,嗯?”
    如此多年来,诚德帝还真就不曾拿住过弘晴的把柄,而今一朝有了发泄的借口,自然是不肯放过,当着诸般臣工的面,也不等弘晴礼数行完,便已是一抖手,将搁在龙案上的本章丢到了弘晴的面前,脸红脖子粗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皇阿玛息怒,此事儿臣确是负有领导之责,实不敢自辞其咎,然,儿臣以为此案爆发出来也是好事一桩,但消严惩诸般人等,自可以儆效尤,为后世立一标杆,再有敢如此行事者,皆严惩不贷,此儿臣之浅见耳,还请皇阿玛圣裁。”
    用不着去看那份折子,弘晴也知晓上头所写的是甚,不止是因五阿哥事先早已将折子副本送到了弘晴处,更因着“尖刀”那头早在半个月前便已将相关调查结果递交到了弘晴的手中,对此案,弘晴也早有了通盘之考虑,此际纵使诚德帝再如何怒气勃发,弘晴也自不以为意,但见其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言语平和地便给出了严惩之建议。
    “严惩?怎个严惩法,嗯?你说,你说!”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诚德帝的心头不由地便打了个突,没旁的,他之所以令人捣鼓出河南一案,根本目的便是要激弘晴奋起抗争,从而制造出调弘晴离京之机会,在诚德帝想来,弘晴既是如此之重视筑路章程,自然不会容许他人对此事指手画脚,哪怕出了甚问题,采取的多半是捂盖子之手段,若真如此,诚德帝便能打出舆论与朝议相结合的一套组合拳,逼得弘晴亲自去河南处置此案,可却万万没想到弘晴居然会是这么个坦然的态度,心中自不免便犯起了嘀咕,误以为弘晴这是打算玩上一手以退为进的把戏,这便一咬牙,不管不顾地紧逼着弘晴不放。
    “回皇阿玛的话,该承包投建商与我工部签有投建之相关合同,按约定,因其本身失误所造成之损失,当由其自负,并须得按违约条款赔偿我工部之所有损失,另,其行贿之举已是触犯了我大清之律法,按律处置了去便可,再,此案所有涉案之官员,一体革职拿办,以明知故犯之故,罪加一等,具体处置当由刑部审理后再定,至于儿臣本人,也有连带之领导不利之责,自当任由皇阿玛处置,儿臣实不敢有丝毫之异议。”
    早在案发之际,弘晴便已定下了不枉不纵之原则,此际说将起来,自是条理清晰得很,既不为涉案人等掩过饰非,也不推诿自身所应负的领导责任,表现的极为的坦荡,纵使是再有心之辈,也难挑得出弘晴的不是来。
    “就这样么,嗯?”
    诚德帝关心的不是处置之办法,而是希颐能逼得弘晴作出包庇涉案人等的行为,可此际见弘晴丝毫无这等意思,心里头自不免失望已极,可又不好表现出来,也就只能是板着脸,一派不耐状地冷哼了一声道。
    “皇阿玛明鉴,此即是儿臣之主张,还请皇阿玛圣裁。”
    弘晴又怎可能会猜不出诚德帝的心中之所想,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也就只是恭谨地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
    “嗯……,尔等且都说说看,此事当如何了之。”
    眼瞅着没可能凭借此案拿住弘晴的痛脚,诚德帝大失所望之余,也自不想再在此案上多费心思,可又不愿就这么轻易地便准了弘晴之所请,这便无可无不可地轻吭了一声,将问题丢给了侍立在一旁的诸般朝臣们,显见是希望三阿哥等人跳出来跟弘晴打上一把擂台,看能否凭此激得弘晴有所闪失。
    “陛下,老臣以为仁亲王所言乃老成谋国之道也,应是可行,还请陛下明断则个。”
    诚德帝的用心无疑是良苦的,三阿哥等人也都已是心领神会地打算出头好生刁难一下弘晴了,然则不等这帮子有心人展开对弘晴的围剿,却见近来已很少在朝议上开口言事的马齐突然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力挺了弘晴一把。
    “陛下,老臣也以为此案如此处置并无不妥之处。”
    马齐话音方才刚落,方苞也跟着站了出来,同样是力挺弘晴之所言。
    这么两位两朝重臣相继一出面,分量自然是极重,三阿哥等人虽是有心跳出来捣乱上一番,却也不得不好生考虑一下能否在此事上占到便宜,万一要是被马、方二人驳倒当场,那面子里子怕都得丢了个干净了去了,自是不免全都有些犹豫了起来。
    “嗯,四弟,尔既是管着刑部,且就说说对此案的看法好了,朕听着呢。”
    诚德帝显然是没想到马、方二人会在此际跳出来支持弘晴,心里头自是不爽得很,可又不好指责两位老臣的出头,毕竟先前是他自己要群臣们表态的,总不能不给两位军机大臣开口言事的机会罢,然则要他就此同意弘晴的处置方案么,却又实在是不甚甘心,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将问题丢给了默然不语的四爷。
    “陛下明鉴,臣弟以为此案虽已经初步审明,然,兀自尚有不少待勘之处,此时言及处置意见,或许过早了些,且待得诸般案犯皆押解到京,臣等严审分明之后,再行定议或许更佳,此臣弟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四爷多精明的个人,又怎会不知诚德帝在此际点其名的用心之所在,无非是要他四爷在此际出头唱反调罢了,然则明白归明白,四爷却并不打算这么做了去,没旁的,弘晴既已是决定不捂盖子了,那在此案上与弘晴展开论争,就一点意义都没有,真要硬上,反倒会平白得罪了马齐与方苞这两位极品大员,后者倒也就罢了,尽管智深若海,可毕竟在朝中的势力不大,得罪也就得罪了,算不得甚大事来着,可马齐却是不同,此老桃李满天下,朝中门生故旧数不胜数,真要是让马齐记恨在心,那可不是啥好玩的事儿,这等蠢事,四爷自是不会去干,当然了,诚德帝的面子也不能扫了去,这事儿显然不好处置,不过么,四爷心思灵动得很,却是无惧,但见其仅仅只是略一思忖,便已是玩出了把漂亮的太极推手,来了个两边都不得罪。
    
   

第1034章 潮起潮落(三)
    “嗯,诸公皆可畅所欲言,朕听着呢。”
    一听四爷这等谁都不得罪的表态,诚德帝的眼神当即便是一凛,显然是极为的不满,但却并未发作四爷,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轻吭了一声,旋即便将视线转向了李敏铨以及三阿哥等人,明摆着是指望诸般人等能“勇敢”地站将出来。
    对于三阿哥等人来说,与弘晴抗争的勇气素来是不缺的,可总不能无理取闹罢,若是传扬了开去,岂不是要被时人扣上一顶“无能”的帽子,一旦如此,还有啥脸面去争夺帝位,很显然,任凭诚德帝的目光有多炙热,一众阿哥们也浑然不为所动,全都低垂着头,来了个视而不见,至于张廷玉么,素来就是慎言慎行之人,更是不可能在此际发表甚意见的,老十三也同样是打定了旁观的主意,而孟光祖这个新任军机大臣么,倒是很想站出来跟弘晴唱唱对手戏的,偏生智短,愣是找不到啥攻击弘晴的理由,也就只能是干着急罢了,如此一来,大殿里也自不免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陛下,微臣以为雍亲王所言甚是,相关之处罚还是等案情大白之后再行计议为妥。”
    李敏铨原本是不打算在此际冒出头来的,可眼瞅着情形不对,自不敢放任诚德帝再胡乱行事了去,这便赶忙从旁闪了出来,出言附和了四爷一把。
    “那就先如此好了,朕累了,子诚与四弟留下,尔等且都道乏罢。”
    这一听李敏铨也是这么个调调,诚德帝就算再不甘,也没得奈何了,只能是悻悻然地一挥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
    听得诚德帝这般吩咐,诸般臣工们全都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大气,齐齐躬身行了个礼,而后便即如获大赦般地全都走了个没影,没旁的,面对着已然陷入了偏执狂状态的诚德帝,众人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哼!尔等不是说那厮定会起而抗争么,怎地就这么退缩了,嗯?”
    诸般臣工方才刚退下,诚德帝的脸色瞬间便已阴沉了下来,但见其极度不满地扫了眼李敏铨与四爷,而后重重地一哼,气急败坏地便喝问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以为仁亲王之所以作出此等选择,或许是因河南的案子牵扯到的工部官员都是些小吏,纵使处罚了去,也伤不到工部之筋骨,故而仁亲王可以置之不理,然,江苏一案若是有所进展,怕就容不得仁亲王不争了。”
    这么个逼迫弘晴的主意乃是李敏铨所出的,诚德帝的怒火自然也就大半是冲着他去的,对此,李敏铨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忙便低声下气地解释了一番。
    “罢了,四弟,你来说,弘历到江南也都有大半个月了罢,那案子进展到底如何了,嗯?”
    李敏铨这么个解释虽不能令诚德帝完全满意,可大体上也还在可接受之范围内,念及其之忠心可嘉,诚德帝纵使不爽在心,倒也没再苛责于其,而是将问题丢给了四爷。
    “回陛下的话,犬子昨儿个刚发来了公函,说是江苏一省问题不小,远不止巨额亏空一事,更有十数桩贪腐枉法之恶事,眼下正在加紧查办中,最迟月底便能有个准信。”
    尽管四爷在江南也安排有不少的眼线,可限于通讯手段的落后,所能得知的消息也极为的有限,这会儿听得诚德帝问起,四爷也就只能是泛泛地解释了一番,至于太具体的情形么,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弘历在金陵与刘三儿可是正闹得个不可开交,整个江苏的官场已是混乱一片。
    “月底么?那好,朕等着便是了,回头尔自给弘历去信,让他大胆放手查案,有甚事,朕自会为其做主。”
    从本心而论,诚德帝其实一刻都不愿多等,可好歹还算有些理智,自是清楚查案的事儿急是急不来的,也就只能是无奈地嘱托了四爷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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