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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黑暗之光作者:葱白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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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上奏请求宽限回泉州的日期,被批准了。他天天都往安骁家跑,天晴的时候扶着他在院子里散布,天雨的时候陪他在屋里看书。青羽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一看到文字就头大,但是只要安骁说这书值得一读,他马上就乖乖地坐到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起来。此时郭氏已是怀胎八月到了坐月子的时候,每日安骁去探望郭氏青羽就在门口等他。他越来越羡慕郭氏,她有一个正当的名分,可以理所当然地占有安骁,更可以为他育下孩子。可是自己呢,只能以朋友和下属的名义陪在他身边。他靠着院里的凉亭,思绪起伏,冷不防一双手从身后环过来抱住了他的腰。青羽任由他抱着,两人就这样在凉亭后面花丛的遮掩下站了许久。安骁突然附在他耳边,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青羽,我想干你。”
  【和谐】
  两人野战,安骁故意让他老婆看到。郭氏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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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青羽 安骁:向阳之心

  22 青羽 安骁:向阳之心
  所以二十四岁的青羽不管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只能是越来越像二十九岁的安骁而已,他永远比不上安骁之狠毒的千分之一。
  小产,死婴,休妻。一切都顺理成章。郭氏对所有人重复着同一句话:她趁天气晴好在花园里散布,不小心摔倒了,孩子就没了。安骁很宽容地表示原谅了她,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第二天他就搬进了青羽的小院,十日后把休妻的文书派人给郭氏送去,一起送去的还有房契地契和一箱金银。郭氏若带着小虎本分度日,一生都吃用不尽。青羽紧咬着嘴唇,“你是故意把她约到那里的?”“是。”安骁毫不掩饰。“你的孩子死了,你也不难过?”安骁用不解的眼光望着他,“未出世的胎儿无知无觉,从未生,何谈死?”“你爱你的妻子吗?”“曾经爱,现在不爱了。”青羽难以置信,他竟然爱上了这样一个人。如此冷漠而残酷,这还算是人吗?他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上下打量着一副书生打扮的安骁,他像是芝兰玉树般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姿容绝世,风度翩翩,可是青羽却感到了一股从脚底升到头顶的寒意。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我回泉州了,你自便吧。”安骁从怀中摸出一纸文书扔给青羽,“你不用去了。战功显赫加官同平章事,闲差。”
  安骁的想法很简单。他和郭氏五年夫妻,现在对郭氏的热情淡了,免死金牌也过了时效,不如一拍两散。他需要的不仅是让这个女人离开他的生活,更需要给她一个死心的理由,否则要是她学卓文君管道异写点酸溜溜的文章出来,那些啰嗦的大学士肯定会踏破青羽家的门槛。可惜的是她居然没有死。郭氏还年轻,又是堂堂公主,虽然带着个拖油瓶也不愁找不到第二个驸马。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和青羽相处比和妻子相处轻松得多。他知道青羽不会理解,甚至会怨他恨他,但他知道青羽会原谅他的。
  安骁长期逗留在青羽家的理由是此处环境优雅,有利于康复后调理,况且在旧宅中他时时触景生情,想起那桩悲惨的事故。郭氏没说什么,柴荣也没说什么,那些大学士更不敢说什么。不料青羽接到同平章事任命的第二天就上书请求去河西一带采购良马以备南征南唐。“如此细枝末节的小事,不需爱卿劳神。”柴荣端坐在龙椅中,他甚至不明白青羽为何要在上朝时当着他的面提出这件芝麻大小的事。“回皇上,臣曾与凉州一带的回纥有交,唯有亲赴,方能取得最适宜南唐一战的良驹,还请皇上成全。”这还考虑什么啊,肯定成全。一个武将待在京城对朝政指手画脚也提出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何况这个同平章事本来就是安骁的意思,柴荣只是顺水推舟。当日下了朝,安骁穿过作鸟兽散的群臣凑到青羽边上,“你当真这么恨我?”青羽拱手道:“安大人言重,良马乃南征之必须,和与安大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无关。”安骁叹了口气,“随你。”
  安骁突然发觉天下能随时做出出乎他意料的行动的人只有青羽一个。每当他觉得已经把这枚棋子牢牢控制住时,青羽总是让他的算盘落空。这次他留青羽在京做官,是想让他赴赴宴喝喝酒借机和朝中各位重臣搞好关系,至少混个脸熟。他需要青羽建立起自己的人际关系网络,就像曾经被他安排进中书省的王臣一样。此时王臣正在河北节制天雄军,正是郭威做过的老差事。比起老实巴交的王臣,青羽实在是捉摸不定。安骁和青羽在重重禁军的护卫之下出了皇城,回到城东别院。青羽走到家门口时才反应过来,“怎么回来了?不去衙门干活?”“去不去都可以,在你这个位置,要是有人说你偷懒就是污蔑朝廷命官。”安骁进屋,在婢女的帮助下换下朝服,换上便装。“你也换个衣服,跟我出门。”“干嘛?”青羽没好气道。安骁眯着眼睛,看着婢女们围着青羽忙忙碌碌,“临翠楼的江鲜上市了,去尝个鲜。”
  当青羽和安骁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即使穿着布衣也没带任何随从,在人群中还是格外醒目。青羽发现即使经过了郭威进城后的十日劫掠,五年后的开封已经丝毫看不出当年惨遭蹂躏的痕迹。他还记得郭威登基那日人群散去后街道的萧条,从东门顺着临江道向西望简直可以一直看到西门,破败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但显德二年的开封街道上熙熙攘攘,店家们打着描金画红的招牌,贩夫走卒迎来送往。安骁叫过一个卖板栗糕的小贩,切了大大的一块用荷叶包了放进青羽手里。青羽捧着热气腾腾的糕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安骁笑而不语。他还记得天福元年烟雨蒙蒙的山水,碧螺春的清香,楼下喧哗嘈杂的叫卖,以及青羽离去时做的最后一件事。不知为何,和青羽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细枝末节丝毫不差。青羽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一样欣喜而好奇地东张西望,安骁微笑地望着他,伸出右手勾住了青羽的手指。先是试探地用指尖触碰,然后恶作剧般捏住他纤长细瘦的手指。青羽没有回头,依旧随着人潮向前走着,但是手却攥紧了。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两人在滚滚人流中缓缓向前走着,十指交握。“青羽,你原谅我了吗?”安骁凑在他耳边低声道。青羽回头瞪了他一眼,和安骁握着的手上突然发力,像夹棍一样紧紧夹住了安骁的手指。“真是小孩子,一块糕点就骗走了。”安骁低声笑道。
  临翠楼和青羽曾经和安骁喝茶的茶楼隔着一整个金池,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人在顶楼靠窗的雅座上坐定,安骁让小二把新鲜的鱼虾贝类每样都来一点,两个人要了满满一桌。青羽向来不爱吃鱼,比起小心翼翼地挑鱼刺他宁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安骁见他对着满满一桌江鲜面露难色,怎么猜不到他的心思。他把鱼肉一块块细细地挑出刺来再放到青羽碗里,“吃吧。”青羽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安骁,虽然我不恨你了,但是西凉我还是非去不可。我离开塞外铁骑之前曾经打败过一支名叫喀瓦的部落,这个部落以马为图腾,把马视作他们的神。他们驯服了最烈的野马,把它们作为战马使用。我打算找到这支部落抢个一千匹,再找回纥买一些,凑足万匹,组成一队重骑兵。”安骁皱了眉,挑鱼刺的筷子依然不停,“吃饭的时候别谈正事。”青羽默默地夹了一筷子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鱼肉放进嘴里,鲜美异常。他偷偷瞄了一眼专心致志地对付鱼刺的安骁,他也曾经对他的妻子这样好吧?一旦不爱了马上就像垃圾一样扔掉,干脆利落。他默默吃着一片片无刺的鱼肉,手边荷叶里包着的栗子糕已经完全凉了。“怎么不说话?”“除了正事,我和你也没什么话可说。”安骁想了想,“好像也对。”安骁自斟自饮了一杯,眺望着晴朗天空下水光潋滟的金池。“那就谈谈正事吧。”他转对青羽道,“你去西域走一遭,来回至少一年有余。这段时间之内我想再攻一次后蜀,看看能不能捉到一两个夜神营的刺客。”青羽停下了筷子,他和安骁在一起久了,反应也越来越快了 “你想抓人来帮我们训练刺客?”安骁点头。“正是如此。”“我觉得成功率不大。首先后蜀秦成阶凤四州以南地势易守难攻,难以取得成果。其次要再拿皇上和大将的性命做赌注,实在危险。再者那个叫顾琛的刺客是我亲自审的,骨头很硬,别说帮我们做事了,从他嘴里套点东西出来都相当麻烦。”安骁道:“硬的不吃,软的呢?钱财美女,高官厚禄。”“试过了,油盐不进。”安骁喝了些酒,吃了些鱼,又给青羽剥了几枚虾放进他碗里,“真棘手。”“你也有头疼的时候?”青羽乐了,看到安骁吃瘪他竟有些得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诸葛亮也有败走子午谷的时候。”安骁看着青羽把虾放进口中,“你见过谢一言,此人如何?”“胆识过人,巧舌如簧,用兵却没有多精巧。”“不是说这个。”安骁又剥起了虾,“此人能不能为我所用?”“你是说……”青羽知道死秀才又在打小九九了。“把刺客头子赚过来……”安骁话音未落,却见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跑过来,“二位爷,真对不住,能否请您二位挪个地方?张太尉光临蔽店,看中了您二位现在坐着的位置……”
  青羽往店家身后一看,只觉得那满脸横肉带着一大群家人狗腿子的张太尉好生眼熟,莫不是今日上朝时见过?只听得安骁冷笑道:“什么张太尉,不过是个狗衙内。”青羽恍然大悟,眼前这个穿金带玉的中年人不就是十三年前在太原城外毒打了自己一顿的张衙内么?真是人靠衣装,换了身锦绣袍带竟也人模狗样了。听得安骁道出实情,张衙内的狗腿子早就屁颠屁颠地扑到他们桌前,一把将一桌酒菜都扫到地下,噼里啪啦地摔了个粉碎,“臭穷酸,嚼什么舌根子!”青羽看不过眼了,怒道:“你骂谁呢!”那汉子不会看风头,倒把手去摸青羽的脸蛋,“小相公长得倒是十分颜色,要是陪我家老爷喝一杯,这穷酸不理他也罢。”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那人向青羽的脸伸出的右手已经被一把匕首钉在了桌子上,鲜血四溅。张衙内那边一群人都呆了,没有人看到这个白白净净的青年是从哪儿变出把匕首来的。青羽冷笑道:“这腌臜了的杀才,敢叫你爷爷陪酒?”那狗腿子哇哇大叫着,左手握住了那匕首柄死命往外拔,那匕首却像生在桌子上似的纹丝不动。张衙内的家人见不是头,齐齐涌上,挥拳便打。凄厉的惨叫声中,青羽赤手空拳和张衙内的十几个家人缠斗。张衙内青着脸和两个小厮站在楼梯口,眼睁睁看着青羽把十几条大汉一个个打下楼去,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落进金池里。当一锅饺子下完,那个手被钉在桌上的汉子已经吓得叫也叫不出,只能朝向他走来的青羽干瞪着眼。青羽轻轻拔起匕首,在手上随意把玩着,对噤若寒蝉的狗腿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窗边,扑通一声自己跳下去了。“堂堂同平章事在酒楼打架。”安骁从呆若木鸡的店家手中接过茶碗和茶壶,倒一碗凉茶端给青羽,“你又令我刮目相看了。”青羽端了茶碗,也不喝,径直走到已经被安骁反剪了手用腰带捆成个粽子的张衙内面前,一碗茶水一滴不剩都泼在他脸上。张衙内脸上水滴滴答答往下流,他大喝道:“狗贼,老子可是开封城张太尉,开封府大尹见了老子都得叫声大爷!”青羽冷冷地斜了店家一眼,淡淡道:“去报官。”
  其实不用青羽吩咐,张衙内的两个小厮早就脚底抹油跑到衙门口击了鼓。小半个时辰之后,青羽,安骁和张衙内一起被押到衙门里跪在堂前,开封府知事侯益升上堂来一看就懵了,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下来亲自解开安骁身上的绳索。“一帮饭桶!安大人也是你们绑得的?”张衙内傻眼了。侯益向青羽道:“这位是……”“新任同平章事,朱邪青羽。”安骁笑道。侯益面如土色,赶紧扑倒在地,“小人侯益见过朱邪大人。”张衙内的脸色此时已跟死人一般了。安骁坐上侯益恭恭敬敬地让出来的太师椅,一拍惊堂木,“张九睿,你可知罪?”张衙内在下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大人,罪该万死。”安骁一挑眉,“那假冒太尉,又当如何说?”张衙内抖如筛糠,一个劲的磕头,“回大人,太尉是小人诨名……”“好,本府就成全你,下阴曹去做太尉。”安骁手一挥,扔出一道令箭,“拖出去斩了。”“算了吧。”一旁的青羽突然拉了拉安骁的袖子,“此人罪不当斩。”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两行皂隶都看向了这位年轻的同平章事,张衙内趴在地上两股战战,大气也不敢出。侯益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拱手道:“朱邪大人是否嫌如此处罚太轻?张九睿平日里假冒太尉,欺男霸女,罪或当凌迟抄家……”青羽连忙摇头,拱手道:“侯大人言重,晚辈只是觉得张九睿罪系在酒楼寻衅滋事,并无大过。且打他一顿板子,让他回家反省便是了。”一面看向安骁,又道:“安大人,你我二人便服出门,便是以平民身份在外行走。若恃权凌人,无视法理,并非正义。”
  两人走出衙门时日已西斜。侯益送他们到门口,激动地握着青羽的手,昏花的老眼里光芒闪动,“我朝有官如此,国之有望矣!”安骁和青羽并肩走在临江道上时不禁感叹,青羽又一次令他措手不及。“我可真是又小看了你。三言两语,侯益已经完全是你的人了。”“我的人?”青羽愣了一下,“侯益那个老头子,年纪都可以做我爷爷了,我要他作甚?”“没什么。”安骁想,正义啊……多么飘渺的东西。但若是青羽或柴荣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正义,正直,良知,这都是他长期以来早就抛弃了的东西。青羽就像光芒万丈的太阳,有他在身边,连自己这个常年笼罩在阴暗中的角落也透进了一丝光芒。也许,在他第一次见到这团炽热明亮的火后就再也没能移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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