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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部分

陈年鬼事-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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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奎佯装要走,吴家老父母自然是不要他走的。哭哭啼啼的说,还有一笔款子不知道怎么凑齐,要不然贾家不好打发。
贾家狮子大开口,不但要丧葬费还要全家人以后的生活费贾一林弟弟妹妹的学杂费。人活着是一根草,死了成了一个无价宝。他贾一林生前就是烂人,屁本事没有,连烟钱都在幺妹店子赊账一个月一个月的欠在那。现在他出了事故死了,他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家的摇钱树,想要利用他最后一次,讹诈一大笔钱。
“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么多,老底子基本掏空。”吴家老汉,唉声叹气,一把老泪,忍俊不止。眼珠子经过泪水的侵泡,活脱脱跟得了红眼病那般。
钟奎很同情他们现在的遭遇,可是除了同情,他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助他们。唯一可以帮助他们减轻责任的方式,就是把全部真相说出来。
可是这件真相太过离奇,说出来未必会有人信。再说了,利益当前,谁愿意放弃利益,听信你的鬼话说什么是鬼魂报复来的才导致船只下沉?
吴家老汉,一只只的叶子烟,‘吧嗒——吧嗒’吐了一地的唾沫。闪着汗光的皱褶里,满满的是生活中的苦辣心酸。
“吴老哥,你们家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钟奎试探的问道。
老汉撸一下袖管,露出黑黝黝,干枯的胳膊。叹息一声道:“我们老两口都是实诚人,没有什么隐瞒你的。”
吴家主母慌慌张张的进屋来,说出孩子不见了的话。老汉没好气的说道:“孩子有腿,准是去玩了。”老汉见老婆子还愣在那,又补充道:“你去看看河边上,别一个人去玩水。”
“妈呀!我这就去看。”
钟奎乍一听老汉说到河边,心里一动。也就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说道:“我也去看看。”
“唉!好人勒!”
河边距离吴家很近,慢走两分钟就可以到的。钟奎比老婆子和老汉跑得快,他第一个到达河边,瞬间被眼前看见的一幕,给惊呆了。孩子和一个女人手牵手,一步步的走向河里——
天!肖旭——
钟奎浑身一冷,急忙大喝道。
后面赶来的吴家夫妇俩,只是看见的孩子在河水里扑腾。两夫妇不由分说,不顾一切的冲向河里。
钟想拦住已是来不及,他大眼一瞪,大喝一声道:“肖旭,你已经害死那么多条人命,未必还嫌不够么?”
肖旭幽怨的眼神,慢悠悠,木木的在钟奎面上一扫。慢腾腾的俯下身子,瞬间侵入水里消失不见。孩子大哭,被钟奎迅疾的冲过去,一把抱起。顺带喊住两个年迈的老人回转,临到离开河边时他再次扭身看向平静的河面。
吴家老夫妇,一脸惊恐的神态,不停的拍打孙子。身子不住的颤抖,一叠声对钟奎道谢。却只字不提,刚才钟奎喊出来的是谁?也没有要想问的意思,就那么机械的哄着孩子,好像除了孩子,其他都不重要那种样子。
钟奎把孩子交给他们俩,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们质问道:“你们听见我喊的谁吗?”
“谁?”吴家老爷子装聋作哑道。
老婆子更甚,直接抱住孩子就离开了钟奎,往家里赶去。
“吴大哥,如果你再不把真相告诉我,就真的不管了。你都看到了,有脏东西在作祟。”
吴家老爷子,在听到钟奎说这话时,面皮微微抽动。许久重复似的叹息一声道:“冤孽!”
肖旭和吴家船老大是同学?钟奎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老两口,安静的聆听着老两口讲述的故事。
肖旭和吴家船老大是初中同学,两个人都在黄岗村小读书。同学时期没有什么来往,可能是长相普普通通的她原本就不怎么吸引人吧!
直到有一天,船老大无意间遇到肖旭,还是他先认出她来。老同学见面,天南地北的话就多了去。加之相互都有家庭,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可是吴家船老大的婚姻不怎么好,老婆是出了名的醋坛子,他是一个比较出众开朗的人。在外面做事,难免不会有异性搭话什么的,可是老婆就是纠结,处处监视他,防备他。这让他很苦恼,在看见肖旭时,忍不住把心里的苦楚倒了出来。
肖旭很有耐心的听完他的诉苦,苦笑一下,也把自己的苦水吐了出来。因此,两人相互安慰,相互同情,大谈特谈到黄昏来临,都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巨大的黄桷树,是他们俩倾诉苦楚的见证。黄岗镇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也有那种小旅馆可以租住一间来休息一下的。
肖旭是久居空房,吴家船老大是惧内,男子汉的气魄在老婆的河东狮吼下早已荡然无存。而如今看见初中时期就倾慕自己的她,他的男子汉气派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肖旭虽然不漂亮,却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也很顺从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船老大干枯的心田漾起一阵轻飘飘的温暖。他和她那一晚都没有回家,就在小镇上租住了一间屋子。



【010】东窗事发
钟奎算算时间,肖旭和船老大勾搭一起的时间,正是他和志庆他们在寒梅镇那个阶段。
肖旭婚姻的失败导致内心处于一片贫瘠,久而久之便铸成了外在乞讨的造型。精神身心上除了枷锁以及外在的负荷,已经谈不上有什么快乐存在。
吴家船老大,惧内,从屡战屡败的夫妻吵架之后逐渐形成逆来顺受的日常生活规律。久而久之;他的思想干瘪了下去,他的感受力萎缩了。没有了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激情和旺盛力。
终于他遇到了她,一夜的缠绵,不能了却终身的遗憾。两个人有了想要长期在一起的想法,却又彼此受到良心的谴责。是旧传统的婚姻制束博住他们俩的心灵,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么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两个人达成共识,商议好,一个礼拜见一次,地点黄桷树下。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
他们俩的行踪无意间被另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贾一林。游手好闲的他,正苦于手边上没有钱赌博,刚好拿这事来算计。他屡次讹诈船老大,以要公开他和肖旭的丑事为要挟,索取一笔笔的钱去挥霍。 后来发生什么的事,吴家老夫妇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觉得媳妇和儿子大干了一仗之后,儿子规矩多了,没有再三天两头的往镇上去,而是整天价的就躲在屋里睡大觉,直到出了船只沉没的事件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从刚才的情景来看,肖旭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怨气太重,一心要置吴家人于死地。要想化解她的怨气,就得找到她的死亡原因。
贾一林是巧合赶上这一趟死亡之路,还是肖旭原本就在等待他上船才报复的?那么她之前在路上谈及到亲戚家办阴婚事宜又是怎么回事?
吴家老夫妇,身心俱疲,还得哄着哭闹不休的孩子。
“吴老哥,你们这里附近有办阴婚的吗?”
“阴婚?”吴老汉眉头一皱,想了一会道:“这里附近到没有,不过我知道沟那边倒是有一家人前儿过在买那些东西。”
“哦?那你告诉我在那,我想去看看。”
“那家人说起还给肖旭有点亲戚关系,好像是她叔伯的一个女儿嫁给这家人做幺媳妇。”
钟奎在吴老汉的带领下来到他说的办阴婚的这一家人。还没有到主人家的门口,一条呲牙咧嘴的畜生,夹住尾巴就凶神恶煞的对着他们狂吠。看着畜生那白森森的牙齿,两人心里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狗的叫嚷声呼啦吸引出来好几口人。
几个健壮汉子,带着各自的婆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不速之客钟奎。其中有一对男女对着钟奎指点,并且在说着什么。在他们身边,又站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娃儿,其中有一位较年轻的女人,腆着个大肚子——不用猜,她一定就是肖旭的堂妹。
钟奎暗自思量,如真的像吴老汉所说。他们家在办阴婚,那么这位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绝对要出问题。
吴老汉在附近还算是有些人缘,这一家子对他是客客气气的。一阵寒暄之后,话入正题。
“这位大兄弟,是来凑礼数的。”钟奎默不作声,任凭吴老汉怎么忽悠他们。因为之前他就给说明白了的,不能太直白去说什么阴婚的事宜。去就借口说凑礼数,这样主家就不会责难他们。
“哦,感谢!”之前那对看着钟奎指指点点的中年男女笑吟吟的走到他们俩面前。“你还记得我们?”
钟奎也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有些面善,却记不清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经对方提示。他恍然大悟道:“对,对,我就是来谢谢你们的。”
在农村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礼轻人意重。无论你今天凑的礼数是多少,主家都得以十二分的热情把凑礼数的客人迎进屋里安顿好。
一杯热茶,把钟奎安顿下来。那对夫妇很是高兴,他们俩没想到就那么随随便便帮助了一下这个人,他就记情来凑礼数。
夫妇俩告诉钟奎,婚期还在筹备中,那位先生还没有来。
还在筹备中,意味着什么?钟奎默不作声的抿一口茶,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这是一间堂屋,堂屋里摆放着喜洋洋的各种纸折的婚嫁用品,一张长茶几上摆放着供果等其他物品,看来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准备中。
钟奎面色凝重,倏然起身,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走向停放在堂屋里的两幅棺木——
“哎!”男主人忽然出口,神态有些紧张看着钟奎。好像很担忧的样子说道:“钟先生,你还是别太靠近的好。”
钟奎的这一反常举动,不但吓住了这里的男主人,同时也把吴家老汉吓得不轻。
两幅棺木里装的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清楚。这万一不小心触了霉头,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原本吴家老汉是正走霉运的破落户,主人家豁达没有计较这些。却对阴婚的仪式典礼非常重视,容不得半点差池。凑礼数完毕,茶水也喝了,客人应该离开,要等到仪式那一天才能再次来吃酒。
偏偏钟奎不明原委,却执意要把想看一眼棺木里的死人是谁?主人家怎么可能要他看,之前的热情笑意,瞬间变成冷如冰霜,立马就对他们二人下了逐客令。
私下里举办阴婚就是犯法,钟奎不能打草惊蛇,又苦于没有证据说明这棺木里就是鲁老大家姑娘的尸骨。也不好在还没有查清楚状况下,就鲁莽的去举报吧!
在主人家不客气的驱赶下,他只好和吴家老汉退出来。狗仗人势吧!见主人不高兴的撵走两个不速之客,那只凶猛的畜生,越发扑咬得厉害,这一次主人家没有出来看,任凭这畜生把他们俩吓得双腿打颤,给撵得远远的。
尼玛的,明来不行,就暗地里来。钟奎暗自打定注意,到了深更半夜时,找黑白无常来帮忙。并且还想问关于肖旭轮回的情况,他想帮她——
在抽身离开时,钟奎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已经远离的村子。那只凶猛的畜生,趴伏在地上,吐拉着猩红色的舌头,一对凶狠的眼眸还不时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扫视。
而在那条畜生的身后,伫立着那位大肚子少妇——就在少妇的身后,一抹若有若无的暗影,倏然一下不见了。
钟奎叹息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



【011】玄说
黑白无常断然拒绝了钟奎的请求,说这是属于人间道的是非问题,作为阴差的他们不好插手。并且告知钟奎,有时候他太过心软,以严厉的眼光对事、以悲悯的眼光对人会被邪灵利用。
钟奎对于黑白无常的暗示不太理喻。
黑白无常见此,只好告诉他另外一件事。
主管这里的河伯——河神,刚刚上任。而且还是由陆判手下的鬼差送来的,据说此鬼,生前是一个地方官也做了不少好事,后来得罪权贵,一怒之下提刀杀了从此不能在世为人,在阿鼻地狱刑满之后,发放在此做了一个小小的河神。
肖旭是一缕刚性幽魂,死亡后三天不舍离去,屡屡到了半夜三更在此哭泣。深得河神的同情,却极力阻挡她报仇。
河神细问她人世间还有没有亲朋好友,可以能够帮助她脱离宿怨之苦,能够早日回到地府去轮回。肖旭淡然苦笑,说在人世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认识了一个人叫钟奎(钟馗)的。她这一说,吓了河神一跳,钟馗何许人也,不就是赫赫有名的捉鬼大王吗?在地府,无鬼不知,谁鬼不晓?
河神不相信肖旭认识钟奎(钟馗)执意要给她打赌,如果她在近期内把钟奎(钟馗)带到河边来,那么以后他就不会干涉她的报仇大计。
原本是一句闲聊时的玩笑赌注,没想到,肖旭果然把钟奎(钟馗)带来在河边。河神暗自惊讶的同时,只好实行诺言,悄悄隐退下沉河底,任凭肖旭兴风作浪索取一干人等的性命。
钟奎闻言大怒,一蹬腿,蓦然从梦境中醒来。才豁然明白,原来是南柯一梦,看看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不由得再次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心里惦记肖旭,还是她特意来入梦的——他梦见了她——
她还是保持一副淡然,眼神里藏不住的忧伤出现在他眼前。
钟奎脸色一沉道:“大胆肖旭,亏我还怜悯你,你却利用我的软弱来残害他人性命。你该当何罪?看我不拿住你去地府领罪。”
肖旭惨然一笑道:“你果然是钟馗大王,我也是无知,利用你,实在不知道你是捉鬼大王。想那河神,也没有给我说明你是钟馗大王,我是钻了你名讳谐音的空挡,才得以报此大仇。请受小女子一拜——她这么说着,就弯身对着钟奎一拜!”
钟奎不予理会,抽出钟馗剑对着她刺去——肖旭见此情景,也没有刻意躲避,不但没有躲避,还迎身而上颤着声音道:“能够粉身碎骨在恩公剑下,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看着她闪烁泪花的眼眸,钟奎实在是不忍心下手。硬生生的收回剑锋,冷冷道:“你走吧!离开这里。不能再继续残害无辜的性命,她可是你的堂妹,你要适可而止——”
肖旭再次惨然一笑,机械的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一步步的退后,再退后——
透过她极其苍凉的惨笑,以及凄苦的面庞。钟奎仿佛感触到她那一颗绝望透顶的心,她有冤!
“等~等”钟奎大叫出声。蓦然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一声声的鸡啼从窗口传来,院坝里有鸡们在主人家的驱赶下,正在往后院度步前去。
吴家老汉起得早,他习惯背起手,嘴上叼起的烟斗。身后飘动淡淡的蓝色烟雾身边蹦跶着撒欢儿的短尾巴狗儿,去巡视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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