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r!-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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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就记到27号，后面在没有了。名少漠翻了翻，黑色的小笔记本子在手里安详的躺着，他想了想，将本子放到他自己的行李包里。
　　病房外面有点吵，名少漠担心吵到素谦，他原本想出去看看情况，却看到皆川，正在喝名少灵金明升说着什么，神情激动。
　　“你来干什么。”名少漠铁青这一张脸，让名少灵进去照看素谦，他紧紧的把门关上。
　　名少漠的敌意如此明显，皆川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依旧是恳求的说，“让我进去看看素谦，就一眼就好，我不做任何事情，我就是想看看他……”
　　“不行。”名少漠眯起眼睛来。
　　“为什么？”
　　“我不同意。”
　　皆川被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从来没有碰过如此钉子的他实在是有点恼，但是低头咬牙几秒钟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来的眼睛里眼神坚定，“让我看看他，就一眼，看完了我就走。”
　　“你凭什么要看他。”名少漠很快的拒绝了，刚想下逐客令的时候，身后的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少漠少漠，素谦他醒过来了！”
　　




32

三十二　。。。　
　
　
　　名少漠冲进病房里，脚踢到了门边的某个东西，还差点绊倒。他根本顾不上捡起来，甩开名少灵上前扶持的手。
　　“素素！”名少漠来到素谦的病床边上，嘴里不停地喊道。
　　素谦睁开了他的眼睛，昔日又亮又水灵的眼睛此刻是混沌的迷茫，似乎受不了窗户外面的阳光，他微微别开脑袋，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然后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游离的视线这才看到了名少漠。
　　“啊……”素谦张了张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多日没有发声过的喉咙暂时失去了作用。
　　“你别着急，想说什么慢慢来。”名少漠虽然也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安慰素谦，握紧了他的手。
　　“……我妈……死了，是么？”素谦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从齿缝间挤了出来，刚刚说几个字的时候素谦甚至能感觉到口腔里的淡淡血腥味。
　　名少漠没有料到素谦会这么问。守护着素谦的这一天，他完全没有想过该如何面对素谦清醒之后的事情。他的世界里没有死去的素阿姨和两个孩子，没有外界等候消息的记者和歌迷们，没有给素谦造成伤害的可恶的皆川，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一心一意的等待着素谦睁开眼睛……他只有这一件事情值的他去希翼。
　　“素素……”而现在，名少漠哑口无言。
　　“告诉我……是不是……死了……？”素谦的视网膜稍微适应了一些，他瞪大了眼睛，手指僵硬的反握住名少漠的手腕，“是不是？”
　　素谦的眼神像小猫一样突然尖锐了起来，就好像前段日子躺在病床上垂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名少漠面对素谦这毫不退让的眼神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此刻的名少漠知道在他这次点头之后，那嚣张锐利的少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那么即使是让名少漠对素谦撒一辈子的谎话，他也愿意。
　　只可惜人没有像神一般的预见。在此后多少个日日夜夜，名少漠只能在素谦看不到的地方，独自悔恨和哭泣。
　　素谦看到名少漠点了点头，他像是不相信似地怔愣的看着名少漠，几秒钟之后素谦的眼睛不再那么有神，而是缓缓的从名少漠的脸上滑落下去。
　　可是他这样一来，就看到了门口的皆川。素谦的眼睛先是怔愣了一下，“你……”
　　皆川见素谦认出他了，有些欣喜的上前了两步。
　　素谦突然开始大力挣扎，嘶哑着喉咙冲着皆川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滚……滚！”
　　那刚刚醒来的虚弱身体根本没有那么大力气，但还是将名少漠和名少灵都吓了一跳，先后按住了他的手臂，名少灵按了床头上的按钮，将户田医生叫过来。
　　户田医生给素谦打了镇定剂，素谦的狂躁才慢慢的减弱下去，他觉得他的脑袋沉重，陷入软绵绵的枕头里不愿动弹，他的嘴唇还在缓缓嗫嚅，“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害我……和我的孩子……”
　　名少漠伸手温柔的将他溢出来的眼泪轻轻拭去。他这是第一次见素谦在他的眼前哭。原来素谦也是会哭的。他怎么就没有发现。
　　素谦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睡着了。名少漠怔忪的看着他一会儿，然后转身面对还站在门口发呆的皆川，“你走，素谦他并不想见到你。”
　　皆川低下头，收敛了鹰一样的眼神。他对着病床，缓缓的跪了下去。
　　“快走，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名少漠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现在没空理你。”
　　“外面的媒体，我会好好解释的。”皆川说道，“我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情。”
　　名少漠沉默的看着他说完，站起来走远。名少漠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脸来看着沉睡的素谦。外面的光线那么亮，亮的他甚至都看不清素谦的脸。
　　
　　“您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素素反而能更幸福一些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您和他的孙子已经离开他了。虽然他连我都都不记得……我有点、有点……”
　　名少漠想说有点伤心，可是他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他站在青白色的青石板上，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花。他低下头去看画像上安详笑着的女人。
　　“素阿姨，我会好好照顾素素的。”名少漠落寞的笑了笑，“那两个孩子，就在天堂上，拜托您了。”
　　名少漠将花束轻轻放在石碑下面，默默立了一会儿，刚要离开的时候，他看到青石路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人，名少漠没想到素谦能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素谦听到了多少。
　　少年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盯着石碑上的黑白画像，眼睛又转向名少漠，“她是谁？”
　　“素素！？”
　　
　　名少漠吃了一惊，睁开了眼睛。这里还是医院，还是一片白色的桌椅板凳和病床。而名少漠自己坐在靠窗户的一个躺椅上，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素谦并没有站在青石板路的尽头指着黑白画像问他这是谁，名少漠匆匆往病床的方向一瞥，不由的舒了口气。
　　原来这只是梦。
　　名少漠摸了摸胸口。虽然说是一场很短暂的梦，但是那低沉的色调和言语都那么的真实，现在醒来了，整个人淋浴在刺眼的阳光下，还觉得心有余悸，满身冷汗。
　　名少漠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站起来，走到病床旁边，本是想用棉签沾着水给素谦擦擦嘴唇，但是一俯身，他便屏住了呼吸。
　　病床上的少年，正半睁着眼睛，那细细的一条缝在远处看不清，名少漠根本就没有发觉，在他做恶梦的这段时间里，素谦已经醒来了。
　　“素素？”
　　名少漠很快的就发现了不对劲。素谦对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一点也不敏感，依旧像是没有听到般的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波澜不惊，宛如一潭死水。
　　“素素？你醒了？”名少漠心下一惊，将手放在素谦的肩膀上，“素素？能看到我吗？”
　　素谦被名少漠这么一碰，才好像有点感知一样，微微缩了缩肩膀，眼睛看向名少漠，很之后他微弱的嗯了一声。
　　“太好了。”名少漠嘴上笑着，手却僵硬的收了回来。他敏捷的发现，素谦在害怕他的碰触，可是接下来他发现，不仅是害怕身体接触，还似乎有点畏惧与少漠对话，他低下头拒绝了和名少漠的眼神交流，不管名少漠说什么，他都是不言不笑，有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躲躲闪闪。
　　素谦精神不济，茫然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看着看着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像一只小猫一样悄悄进入了睡眠。
　　名少漠看着他，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走出病房。
　　“他怎么样？”名少灵焦急的探了探头。
　　“姐，你今天就回去吧，这里没事了。”名少漠避而不答，转身关上了门，挽着姐姐的肩膀来到走廊上。
　　“……真的没事了？”名少灵不相信，皱着眉头看着他。
　　“夜一大概还需要你的帮忙呢，这里真没事了，你就回去吧。”名少漠说。
　　“少漠，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你不知道？”名少灵严厉的看着他，“说，到底有没有事情了？”
　　“……素谦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和那个梦境不一样，素谦并没有完全的失忆。他仍然记得自己叫素谦，有个喜欢的人叫名少漠，他知道他是个贝斯手，并且是个单身家庭里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但是却不记得这场灾难具体是什么，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记得你妈妈什么样子吗？”医生坐在对面，声音柔和的问着问题。
　　素谦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眼睛里还带着烦躁和茫然。
　　“记得那个名少漠长什么样子吗？”
　　“……不。”
　　站在医生身后的名少漠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素谦皱起眉头来想，几秒种后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样子都忘记了，这是多么孤单和可怕的事情。
　　“请写‘今天天气不错’。”精神科的医生柔和的说道。
　　素谦接过助手给他的圆珠笔，按照医生的要求，按出笔尖写了几个字。
　　“看来常规知识的记忆也没有失去。”医生在本子上写着，然后交给了助手，对名少漠说。
　　名少漠担忧的看着倚着厚厚的靠垫坐起来的素谦，后者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让他好好休息，我们谈谈。”医生站起来，来到走廊上。名少漠只好先跟出去。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大概是打击过度，再加上前几天的高烧，他虽然有记忆存在，但是却认不出你。这是一种精神认别障碍，我们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恢复，也许明天，也许这辈子都要这样恍惚的度过了。”医生皱着眉头对名少漠说，隔着玻璃看了看病床上发呆的素谦，“希望你有信心，每天多陪陪他，说话或者散步之类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名少漠点点头。
　　名少漠回到病房里，素谦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躺了下来，空洞的大眼睛空虚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素素。累了吗？”名少漠扯着嘴角微微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来。
　　“……还好，”素谦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名少漠的视线，半响他又抬起头，“那个……你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有点饿了。”
　　素谦因为小产，□严重撕裂，排泄功能也收到了损伤，医生吩咐这段时间只能吃少量的流食，每天也只是靠着营养液吊着。
　　名少漠想到这里，眼睛迅速的湿润了起来，但是他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啊，好的。”
　　他倒了一杯温水，回到病床旁边，将素谦小心的扶了起来，把水杯送到他的唇边。素谦喝了几口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喝了。名少漠就将他在放平，把剩下一半水的水杯放到桌子上。
　　“谢谢。”素谦睁着大眼睛看着名少漠，他的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只是少了那抹朝气的锐利。
　　名少漠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素谦几乎就没有说过谢谢，他一直那么拽拽的。突然被这么礼貌的对待了，名少漠还真是不习惯，心里就好像被抓挠了破了个小洞，酸溜溜的。
　　“没什么，我该做的。”
　　病房里很安静，在名少漠以为素谦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听见素谦说，　“我不是精神病，我没有精神病。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
　　“我知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名少漠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安慰他说。名少漠知道，素谦他大概是怕自己被厌恶。“难受了就跟我说，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那……我的家不在这里吧。”　
　　“啊？”
　　“我想回家……”素谦呆愣的看着窗外，抿了抿嘴唇，“我要回家。”
　　可是我不记得家在哪里。
　　“我带你回去。”名少漠语气坚定，“没关系，我带你回去。”
　　素谦缓缓的转过头来，“……麻烦你了。我们是……朋友？”
　　名少漠听到素谦这么说，眉梢垂了下来。他握住了素谦因为无法正常进食而消瘦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素素，我是名少漠，是你的爱人。你爱我，我也爱你。”
　　素谦看到了他悲伤的眼睛，突然有股非常大的内疚感涌上心头，自从他醒过来之后看到照顾他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笑的时候素谦也觉得有点高兴，他露出不开心的表情的时候素谦也会觉得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像和这个男人认识了很久，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让他感觉那么的熟悉。
　　他说……他就是名少漠？
　　他记得自己有个爱人叫名少漠。原来是个男人。大概就是因为还存在的记忆先入为主，他觉得自己喜欢一个男人一点都不奇怪。可是曾经那么的喜欢，而现在面对这个人却找不到当初的感觉，这多么别扭。
　　如果真的是相爱的，那么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和伤害吧。这一次他没有逃避目光，也没有挣脱名少漠的手，素谦皱起眉宇，抿了抿嘴唇，“……对不起……”
　　“没事，你要赶紧好起来，然后我就带你回家。”名少漠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们说好了，我会带你回家的，回我们的家。”
　　“……好。”
　　




33

三十三　。。。　
　
　
　　丧失认别记忆的素谦心里没有压力，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着，当四天过去之后，他被吩咐可以适当的正常进食了，也可以进行少量的运动。
　　“想吃点什么？我去买饭。”名少漠开心的问。
　　“可以不喝粥了？”素谦反问，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他也开心的笑，然后低头冥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我去做，不准挑食。”名少漠点点头，起身离开病房，“不准出门，听见了没？”
　　“好——”素谦像小猫一样拖着腔回答，带着一点点不耐烦、和被宠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