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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千重门-第2部分

小说: 千重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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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昭冷哼一声,踱到座前坐下,命令傅宁:〃过来!〃

傅宁抬头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动,说:〃皇上万金之体,臣不敢亵渎。〃

日昭看了他好半晌,终于笑了:〃好!好!你退下罢。〃

※ ※ ※

傅宁出了宫门,冷风一吹,满怀的恚怒马上消褪得干干净净,心中大悔,知道自己因病心烦气燥,以至意气用事违抗日昭,惹下不测之祸。可是,叫他当娈童一样侍候人,怎能忍受?想当初横刀跃马,叱咤风云,现竟被一小儿玩弄于手掌之上,叫人情何与堪!他眼中射出幽幽狠光,但想到时不予我,天威难测,眼神又黯淡下来。看着笼罩四方的漫天飞雪,油然起了英雄末路的感觉。在轿中怔坐片刻,他轻轻叹息,一跺轿底,淡淡吩咐:〃去老宅。〃

他指的老宅就是他原先的居所傅家大院。傅家三服内的直系亲属都住在那里。但日昭指派了新居给他,他只得搬出。自回京后他如履薄冰,慎惧畏谗,所有亲属子弟一概未请,就连本族兄弟送的请安贴子,他也未接。现时势险恶,势必要回一趟了。

到得老宅,几个族叔、傅静、傅以、傅致、傅远等一干主事的兄弟及傅府的管家傅四得早已在偏厅等候。他突然造访众人便知不好,见他脸色阴沉更是担忧。傅四得一言不发地搬了张椅子亲自到门口把风。傅宁坐下,问:〃太子是怎样去的?〃

傅静苦笑摇头:〃先帝病重,太子主持朝政,一个月后晕厥在毓庆宫,太医看了,说是连日抄劳起居不慎冒了风寒。之前几天尚能带病抄作,后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先帝驾崩,宣读遗诏,继位的便是五王子了。第二日,太子便随先帝而去了。〃

他顿了顿说:〃太子向来康健,此病来得突然,大姐姐便觉得事有蹊跷,我们也暗中查访,但那段日子毓庆宫并无意外之人、事,找寻宫内外名医会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难道天意如此?〃

众人沉默,天下皆知他们傅族是太子一党,如今五王子得势,傅氏一族前景可忧也。

傅致见傅宁脸色沉重,问:〃三哥,你这次来?〃

傅宁环视兄弟亲友,点头默认:〃事堪忧。大哥,上次我叫你将二十万两投入宗祠,不知你办好了没有?〃

傅静缓缓说:〃十万两增购宗祠土地,十万两加建宗祠。除北边的春晖楼未完工外,其它皆已峻工。〃

傅宁轻叹:〃麻烦大哥你了。我朝皇宪有云,族中祖祠不列入抄家名单。若是出事了,我傅氏一族也尚有个安身攻读之所。〃转头看向傅远,〃五弟,当初你要经商海运,为兄颇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竟是好事。〃环视众人一眼,〃这样吧,每房各挑一个十岁以下、五岁以上、身体强健的男丁随五弟出海游历,若是我们傅氏万幸未曾蒙难就罢了,若不幸,也给我们傅家留点香火。〃

众人听了凄然,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次五王子得势,傅家必定势微,就不知情势到底险恶到哪个地步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傅宁站起,说:〃从今起,傅家上下言谈行事须得谨慎小心。切记!〃

第 2 章

傅宁虽想到日昭不会放过他们傅家,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第二天一早,江澄观便率一干人等前来宣旨,傅家全族贬为jian民,男的与披甲人与奴,女的充为宫伎,缓三日起行。只傅宁平定北狄有功,免一切宫职,留备后用。并令御前一等侍卫冯三定查抄家产。

傅宁一听,整个人如遭雷殛,查抄家产也就罢了,贬为jian民却着实非同小可,那就是说自此后傅家子弟只可抄王八戏子吹鼓手之类的jian业,不可商贾稼禾出任为官。想他傅族世家风流,百代书香,就此沦为jian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子弟后人?耳中听得扑嗵声响,却是老父老母不堪刺激,双双倒地,他大惊,扑上去狂掐两老人中,片刻两老幽幽醒转,傅母直哭得死去活来,傅父却两目呆滞,混如木偶。他心如刀割,喉间一甜,知道是肝血受损,硬生生将血咽了下去,扶了老父老母拜倒谢恩。

冯三定皮笑肉不笑说:〃大人请节哀。〃头一摆,手下的差役已入了后院,片刻妇孺惊惶的哭叫声、粗野的喝斥声不绝于耳。

日昭好狠的心!只是将他这个大将军处罚得如此之轻,却是为何?想及其中不堪之意,傅宁几把银牙咬碎。正迟决难下,突听堂前传来争执声,却是周若梅房里翡翠的声音,他霍然站起,大步过去:〃什么事?〃

正和差役推搡着的翡翠一见他便跪倒在地,哭道:〃老爷!夫人她一听。。。。。。夫人动了胎气,沈婶子说要产了!〃

傅宁心一沉,一把扯起她:〃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翡翠踉跄站起,急急去了。

傅宁走近冯三定、江澄观身边,不着迹地塞了两张千两银票过去,拱手恳求:〃冯大人、江大人,内人生产,还请两位大人通融则个,让我去请杏树胡同的陈稳婆前来助产。〃

冯三定、江澄观没有接银票,对视一眼,冯三定慢条斯理地说:〃傅大人,小的只是奉命从事,不敢作主。〃

出来办差讲究的是瞒上不瞒下,有许多通融之处大家是心照不宣。只是众人皆知他们傅家是太子一党,为官最怕就是站错位置,如今皇上明摆着要拿傅家开刀,谁敢沾惹?

傅宁握紧双拳,也不强求。王保儿上前禀道:〃老爷,老太爷和老夫人已送回房,喝了安神茶,已然安睡。〃

傅宁微一点头。堂外却传来翡翠的哭喊:〃老爷!老爷!〃

傅宁大惊,几步赶上前:〃夫人出了何事?〃

翡翠推开拦着她的差役,爬前泣道:〃老爷!沈婶子说夫人难产!她应付不来!〃

傅宁身子摇了摇,一言不发地走到冯三定和江澄观面前,一甩下摆就要跪下去,冯三定身子一侧,江澄观忙一把扶住:〃大人,你这是折杀奴才了!〃

傅宁就势站直身子,恳求:〃请两位大人成全!〃

冯三定不想趟这道混水,欠了欠身:〃大人请留此地。〃使了一个眼风,身后的差役呼喝而出,他一声令下,跟手下亲自查抄傅府。

江澄观却记起今天日昭下旨时还曾说:〃听听傅将军还有什么要上禀的,若有,就带他觐见罢。〃从这句话来看,这傅将军或还有可用之处,也不宜得罪太甚。偷偷瞄了瞄傅宁脸色,沉吟:〃这个。。。。。。〃

傅宁近前,不言声地塞了三千两银票过去。江澄观笼入袖中,很为难地说:〃大人,此事被人告上去,我可是贬职杀头的份儿,但大人我是向来敬佩的,也不得不为大人担当些了。〃指派了一个人:〃你马上去请杏树胡同的陈稳婆过来。要快!〃那人一溜烟地去了。

傅宁想起回京时一路上对他多有刁难,见他不计前嫌,心下感激:〃多谢公公!〃

江澄观微微一笑:〃不敢当,此是皇上恩典。皇上关爱大人,曾有言务必厚待大人,大人请思量。〃

傅宁静默,慢慢退到一旁的檀木椅坐下。江澄观也不打扰他,只细细的观赏墙上挂着的画。

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翡翠推开堂前的侍卫挤了进来,一脸喜色:〃老爷!老爷!夫人生了小主子了!〃

〃真的?〃傅宁一跃而起,冲前几步,又停了下来,向江澄观望了一眼。江澄观向堂前的差役颔了颔首,那些差役便退开一条道路。傅宁急奔回内院,陈稳婆一见他便急急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他:〃恭喜大人!喜得贵子!〃

傅宁看着那犹自大哭的一张小脸,心中狂喜,轻轻将孩子拥入怀中。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又不禁酸楚,家族蒙难,孩子此时出生,也不知是祸是福。惦记着刚生产的妻子,忙进房观望,见妻子黯淡的面容,怜惜地说:〃梅梅,辛苦你了。〃

周若梅握紧他的手,又看看身侧的儿子,想起前途多厄,心下惶怕,不由地流下泪来。傅宁握着她的手一抖,下了决定,对周若梅说:〃梅梅,等会我亲自进宫向皇上求情。〃

周若梅一惊:〃相公!〃

傅宁安慰她:〃梅梅,你不用担心。。。。。。〃又苦笑:〃情形还能再坏么?〃

周若梅抓住他的手不肯放:〃相公,我不要你出事。〃

傅宁双手合握,将妻子的手掬在中间,轻轻说:〃不,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不过,今晚我只怕不能回来陪你了。〃

※ ※ ※

江澄观蹑步将一碗奶子放在日昭案前,又悄步退回原地。偷偷望了望殿门口跪着的傅宁,又暗暗看了看正专心致志批改奏章的日昭,心中嘀咕,皇上将傅家贬为jian民,又留下傅宁一人,说准许傅宁觐见,却又不宣,真是天威难测呀!

殿外的傅宁跪在雪中,身一阵冷一阵热,头越来越晕沉,他病本来未愈,又逢家变,若不是知道家族成活皆在此举,早倒下去了。咬牙重重拧了自己一下,才又清醒了些。

殿内的日昭放下笔,抿了口奶子,江澄观忙走过来,添加了些热的,又剔了剔烛台,让灯火更亮些。日昭转了转手腕,说:〃宣傅将军进来。〃

江澄观点头称是,喊:〃宣傅宁。〃

傅宁晕晕沉沉地站直身子,双膝一软,跌倒在地,他挣扎站起,走进殿中,跪伏在地:〃臣傅宁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日昭看见他,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却不理他,只是继续处理案上的奏章。

他如此惫待,傅宁只觉得心中的邪火四处乱撞,却不敢表露出来,只狠狠抠着地上的金砖缝儿,拼命控制自己。

换了支蜡烛,日昭终于将案上的奏折批完,他瞄向傅宁,身子舒适地倒入椅中,淡淡地说:〃傅将军,何事求见呀?〃

傅宁深深伏下身:〃臣。。。。。。臣恳求皇上开恩,免去傅家贬为jian民的旨意。〃

日昭冷冷一笑,道:〃傅将军如此说,是不是指责朕冤枉了你们傅家?〃

傅宁身子一抖,颤声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只惭愧未尽绵力报效君恩,不敢心怀抱怨。〃

日昭嘿嘿一笑:〃既没冤枉你,何求朕开恩?〃

傅宁静默一会儿,咬牙说:〃只求皇上念臣数代侍奉我朝的份上,开恩特赦。臣。。。。。。〃他抬眼,看向日昭,眼光幽幽:〃臣自当尽心服侍皇上,不敢有辞!〃

日昭露出胜利的笑容,扫了江澄观一眼,江澄观躬身退出,关上殿门。见江澄观出去,日昭慢慢坐直身子,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朕见识一下你是如何尽心的吧!〃

傅宁迟疑,见日昭脸一沉,连忙伏下:〃请皇上吩咐!〃

日昭瞪了他半晌,这人没服侍过人呀?过来帮他宽衣解带都不会?转念一想,露出邪肆的笑容:〃站起来,把衣服脱下!〃

傅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站起宽衣。

日昭眯着眼看他,呵呵,这傅将军脸色很难看,很不情愿嘛!不过,动作还是挺爽快的。嘴角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冷笑,哼,慑服四夷,威震天下又怎样?还不是在我胯下称臣?见傅宁逐渐露出宽厚的肩膀、结实的小腹。。。。。。手在裤腰上顿了一下,修健的长腿也露了出来。看此一幕,日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喘着气,他命令: 〃到榻上躺下!双腿张开。〃

傅宁上了榻,闭上眼,耻辱地将双腿拉开。日昭叱道:〃把眼睛打开!〃傅宁放在身侧的手一紧,慢慢张开眼睛。日昭站在他面前,一边解着身上的衣裳,一边兴奋而猥亵地看着他。傅宁一阵反胃,冷战一个个在身上打滚,却死死控制自己,不把眼光移开。

这目光,这表情,真令人受不了呀!日昭三两下除了衣服,露出单薄却结实的身子,猛扑过去。傅宁整个人一僵,却没有反抗,任他为所郁为。

对傅宁来说,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以致他差点认为自己活不下去。他没有想到,清醒的时侯承受一个男人抱自己是那么羞耻、难以忍受的事情。可是,最终他还是以惊人的意志力捱了过去。

日昭窃夜放纵,见傅宁被自己如此凌辱仍保持清醒也不由佩服。却更是郁火焚身,越是发了狠折腾傅宁,直到殿外传来江澄观尖细的〃恭请皇上早朝〃才放开傅宁。

随手拾起地上的中衣,日昭刚想站起,手却被傅宁紧紧扣住,他一怔,看傅宁时,却见他面朝里壁。便不理会,再次站起,他一动,傅宁又用力将他拉住。

他哂然一笑,已然明白,扬声说:〃澄观!你进来!〃

江澄观应了声〃是!〃便轻轻推门进来,垂首站在门旁,眼观鼻,鼻观心,对地上散乱的男人服饰视若无睹。

日昭坐在床边,吩咐:〃磨墨!朕要写赦免傅将军一族的旨意。〃他才说完,手一松,傅宁已放开他的手,再没有阻拦他。

日昭在江澄观的服侍下穿衣着冠,然后走到案前,刷刷几笔拟了道圣旨,说:〃澄观,你去傅家传旨,就说傅家数代拥戴我朝,尚称清廉,发还家产,免为jian民。只傅渐、傅静、傅以、傅致等人黜为平民。〃

江澄观躬身领旨。日昭瞄了黄幔低垂的雕龙大床一眼,说:〃等会儿这里你打理一下。〃江澄观心神领会,道:〃是。〃

傅宁心力交瘁,听得他的赦令,放下心来,马上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天已暗下来。他拂开床幔,挣扎而起,在一旁守候的江澄观连忙过去扶住他。

傅宁一见他,轰地一声,连脚趾头都羞红了。江澄观见他脸色由红变白又变青,心知所然,却半点不带出,如常般扶住傅宁,只觉得傅宁的身子不住剧烈颤抖,最后回复正常,却一言不发往外走。江澄观怔然停下脚步,说:〃大人,皇上没有吩咐。。。。。。〃

傅宁断然说:〃我要回去。〃他万分惦记自己的父母妻儿,更不想在这肮脏的地方留多一秒。

江澄观左右为难,日昭只是叫他留下来料理,却没旨意要傅宁陪寝。不想得罪傅宁,又想到若是错会了皇上意思,留下外臣夜宿可是乖乖不得了的事,干脆就送个人情给傅宁好了。便不阻拦,亲自将傅宁送回去。

回到府上,二总管傅三从一见傅宁大喜,见他行止不便又吓一跳,忙问何事,江澄观只是说受了皇上笞杖,吩咐要小心侍候,便离开了。

傅三从忙要张罗着给傅宁看伤上药,傅宁制止他,淡淡说不用了。傅府上下严明,傅三从就算再多话要劝,听傅宁这一说也只得止住。傅宁勉强支撑着身子见过父母,三人对面,倍觉凄凉,但不论如何,虽不保官爵总府中上下平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傅宁强坐小半个时辰,已是冷汗渗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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