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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围炉夜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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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亭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可这次傅瑾能够体会,毕竟那年给他的印象也足够深刻。沈延亭家境不好,过得艰难不说,还要经历这么多人死前的痛苦悲伤和怨恨,怪不得他宁愿选择一个人住在荒郊野外,孤独度日,也不愿回来。
  
  沈延亭自顾自说着,这才发现傅瑾明显带着怜悯同情的眼神。他很讨厌这样毫不掩饰的同情,但不知怎地,这次却没有排斥不悦的感觉。兴许是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说话聊天,自从傅瑾开始造访他家,他的脾气似乎也变好了。
  
  “傅公子,你若是同情心泛滥,不如去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不须用在我这儿。”
  
  傅瑾轻咳一声,眼神收敛了不少,辩白道:“你怎知我没有?”
  
  沈延亭心情好了些许,淡然道:“行,既然如此,那你说过帮我修缮房屋,费用我就不还了,权当给你个机会你积德行善吧。”
  




☆、第 8 章

  清晨,一夜好梦的沈延亭醒来后顿觉神清气爽。院子里昨日的雪已化尽,空气中带着晨间的清新,没有郊外那般料峭的寒意。沈延亭站在廊下,玉荷静立一旁,画面看起来煞是和谐。
  
  只是……沈延亭皱着眉仰头看,空荡荡的压根儿没有傅瑜的踪影。这个笨蛋跑哪里去了?自己的家里也能走丢?
  
  暗自叹了口气,沈延亭正想着待会儿让傅瑾带着四处转转找人,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延亭!”把他吓得一激灵。
  
  沈延亭皱眉看去,只见傅瑜不知何时窜了出来,委委屈屈地飘在他面前,双眼水汪汪的。沈延亭挑眉,清了清嗓子,转身对玉荷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玉荷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福了福身子。
  
  “是。”
  
  关上房门,沈延亭在床榻边坐下,好整以暇道:“昨天去哪儿玩了?”
  
  傅瑜围着他转啊转,无辜道:“傅家好大,我去逛了一圈回来你就不在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延亭,我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沈延亭坐直了身子,“什么人?”
  
  “一个长着胡子的男人,板着一张脸看着怪吓人的。他的房间里有好多花瓶和字画,还有很多仆人。”
  
  “你都看见他干什么了?”
  
  “哦,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字,有诗也有文。我有点害怕,不想待在里面,就出来了。”
  
  “你怕他?”
  
  傅瑜点点头。
  
  “他可是你爹。”
  
  “我爹?”
  
  沈延亭摩挲着下颔,道:“看来还是有希望的。你还看到了什么?”
  
  “有好多仆人丫鬟在干活,还有一个老头,他们叫他‘陈管家’。对了对了,这里的厨房好大啊,里面好多好吃的,我昨天看着他们做晚饭,可香了!可惜我吃不了……”
  
  沈延亭无奈。你是被毒死的,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正说着,傅瑾来了。他进门劈头就问:“延亭,瑜弟回来了吗?”
  
  沈延亭点头,“刚回。他昨天可能见到他爹了。”
  
  傅瑾眼神一亮,“是吗?可有想起什么?”
  
  “没,他似乎不太喜欢他。”
  
  傅瑾苦笑了一下,“也是。爹平时很严厉,和我们兄弟两个都不算很亲近。”
  
  傅瑜在一旁幽幽道:“可是我觉得他对大哥一定比对我好。”
  
  沈延亭同情地看了看他。
  
  傅瑾顺着沈延亭目光看去,道:“我想带瑜弟去见二娘,看看能不能让他想起些什么。”
  沈延亭点点头,问:“可以带上我么?”
  
  按规矩,服丧期间无娱乐、不接访客,灵位前每日哭拜祭奠,逢七做法事,直至七七过后。可事实上,上至王侯世家,下至平民百姓,严格遵制的极少。逝者已矣,生者须缅怀,可也不必死守礼制。情之多寡,不在于此。对于这点,沈延亭再明白不过。只是,若逝者仍逗留人间,看着他过去无比熟悉的人事,看着他们在挥别自己以后继续平常的生活,他会作何感想?沈延亭不由得看向傅瑜,他死时还未及冠,韶华正好,若不是失了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思及至此,沈延亭不由得又想到了傅瑜死时经历的那诡异的情绪。距那天已有月余,沈延亭还从未仔细回忆过那次的经历。傅瑜的死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沈延亭皱着眉,总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傅二夫人在傅瑜死后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刚踏进院里,沈延亭就觉得,这里或许是整座府里最悲伤的地方。冬日阑珊,更衬得四处一片萧索,仆人丫鬟都异常沉默、面无表情,让人看来悒郁。
  
  沈延亭不便进去,就留在厅中等候。一个丫鬟端了茶上来,立在一旁,微低着头。沈延亭端起茶默默喝了口,侧头看了看她,只见她面色苍白,气色极差,眉目间一片沉郁,像是生了场大病未好干净。
  
  主子仆人都古古怪怪的。沈延亭把茶杯搁下,随意问道:“你是一直在这儿伺候的?”
  
  “不是,奴婢是新调来的。”
  
  声音清脆动听,如出谷黄鹂,只可惜平板得没有起伏。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适?”
  
  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谢公子关心,奴婢前日里偶染风寒,现下已好得差不多了。”
  
  沈延亭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打量着厅内陈设,忽听得一阵细微的猫叫声,转头望去,发现一只白猫站在门框边,怯怯地往门里望。
  
  沈延亭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丫鬟,见她没有反应,便起身走到猫跟前,伸手将它抱了起来。猫很听话,不再叫,也不动,乖乖趴在沈延亭怀里。
  
  “这只猫是有人养的么?”
  
  “回公子,它原是二夫人养着,年岁大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二夫人正病着,也没心思管它,我们每日里喂它三餐,其余时间都让它自己玩儿。”
  
  沈延亭抚了抚猫的脊背,问:“它有名字么?”
  
  “小白。”
  
  好没新意的名字。沈延亭见它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人都已自顾不暇,谁有心思管一只猫呢?
  
  那边厢,傅瑾和傅二夫人正说着话。傅瑜的母亲长得很美,风姿绰约,只是现下憔悴得很。她半倚在榻上,咳嗽不停,一旁的侍女也不停地帮她顺气。
  
  “二娘还是该放宽心,好生将养,瑜弟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见您这样。”
  
  “我若能放宽心,何至于现在还是这幅模样?难为你……咳咳……有心,你爹对我不闻不问,倒是你还记得我,时常来看我一看。”
  
  “二娘说的什么见外话,我来看您是应该的。至于爹,他实在是忙,毕竟府里现在事情多。”
  
  “他现在愁的,只怕是你那桩告吹的婚事吧。眼看着都要下聘了,出了……咳咳咳……出了命案,他指不定还在心里埋怨,埋怨瑜儿死的不是时候……”
  
  傅瑾皱着眉,看着她边咳边说,知道她心里有多怨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罢了,我这么说,你莫介意。呵,你是个……咳咳……好孩子,你娘把你教得很好,不像我……”
  
  “二娘,您别这么说,瑜弟挺好的。”
  
  “不,都是因为我……我以前心有不平,对待瑜儿格外严苛,才把他变成了那副性子……咳咳……所以我现在这样,实则是报应……现在,我唯一的念想也没了,活着……咳咳……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趁早……”
  
  话戛然而止,她突然睁大了眼,盯着傅瑾身旁看,把傅瑾看得毛骨悚然。傅瑾侧头去看,不知道她突然发现了什么。难道……她竟能看到瑜弟不成?
  
  傅瑾惊愕又犹疑地看向她,问:“二娘,您怎么了?”
  
  傅二夫人瞬间又放松了眉目,疲乏地闭上眼,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乏得很,想休息了,你先回去罢。”
  
  傅瑾出来时,看见沈延亭正玩猫玩得不亦乐乎。傅瑜一见到猫,眼前一亮,飘了过来,盯着小白看。
  
  “唔……我怎么觉得它有些眼熟?”
  
  沈延亭一愣,却又不能说话,询问般地看向傅瑜。傅瑜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继续盯着小白看,而小白“喵呜”了一声,在沈延亭腿上把身子转了过去,面对着傅瑜,黑亮的眼珠看着傅瑜。
  “小白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好像……”
  
  傅瑾话未完,立刻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对丫鬟说:“踏梅,去帮我端杯茶来,我有些渴了。”
  
  踏梅并未注意到异常,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傅瑾也凑近来,好奇地问沈延亭,“小白能看见瑜弟?”
  
  “都说猫能通灵,能看见也不稀奇。”
  
  傅瑜很是高兴,伸手摸着小白的头,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沈延亭眼睁睁地看着傅瑜凭空消失,怔愣了一瞬,立刻伸手抱起小白。小白无辜地看着他,“喵”了一声。
  
  “……傅瑜?”
  
  小白又“喵”了一声,点头。
  
  傅瑾在一旁看懂了怎么回事,也是惊愕万分,“小白是……瑜弟?”
  
  沈延亭点点头,“不知怎么附上去了。”
  
  傅瑾还要说什么,踏梅恰好走了进来,他只好作罢,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沈延亭道:“踏梅姑娘,既然你们无暇照顾这只猫,不如交给我如何?等你们夫人身子好了,我再交还回来。”
  
  踏梅听罢一愣,看向小白,而小白在沈延亭膝上叫了两声,忽的跳下地,跑到踏梅脚下,蹭着她的裙摆。
  
  踏梅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松动,她蹲□把小白抱起来,眼神看起来柔和了些。她揉了揉小白的头,道:“公子,奴婢只是个丫鬟,不能做主。”
  
  傅瑾道:“你去问问二娘,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是。”
  
  沈延亭望着踏梅的背影,低声道:“她似乎心事重重。”
  
  “踏梅是瑜弟的贴身丫鬟,从进府起就服侍瑜弟。唉……她心里不好受也在情理之中。”
  
  “哦?”沈延亭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小白,没再说什么。
  




☆、第 9 章

  沈延亭顺理成章地带走了小白,和傅瑾二人关在书房里研究。
  
  好容易见到了可以触碰的形体,就算是只猫,傅瑾也很高兴。想象着里面是瑜弟的灵魂,他用手指抚摸着小白的头,“瑜弟,你能说话吗?”
  
  小白一爪按上了傅瑾的脸。
  
  沈延亭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一边揶揄道:“傅大公子,它是只猫,你倒是让它说话试试。”
  
  “不然,他能不能附到人身上?”
  
  “谁知道?依我看,要是能附他早就附了。这样已是很不错了,至少你还能瞧见他。”
  
  傅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松了手,小白趁机跳下了桌子,在四处跑来跑去。
  
  “之前在二娘那儿,很是奇怪。二娘似是发现了瑜弟一般,盯着我身旁直瞧,可是若真发现了,她不会最后什么都不说让我们离开。”
  
  “母子间或许有些感应,她不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倒是那个踏梅,她既然是傅瑜的贴身丫鬟,总该知道些什么罢?”
  
  傅瑾摇头,“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若说嫌疑属她最大,只是……”
  
  “只是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像假装,她也没有毒害傅瑜的理由。”
  
  “怎么,你怀疑她?”
  
  “难道不应该怀疑她么?”
  
  “她是瑜弟的贴身丫鬟,想杀瑜弟有的是机会,伪造成事故岂不更好?何必用这样一个法子,让人头一个就怀疑她?更何况,官府已经审过她和厨房里的人,他们都没有机会弄到砒霜。”
  
  沈延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沈延亭望向在地上追着自己尾巴跑的小白,“你弟弟生前究竟是什么样。你说他与世无争为人淡泊,但这只是你的想法,在踏梅眼中又是如何?他整日闭门不出,踏梅与他接触最多,说不定,她比你和他母亲都要了解他。”
  
  “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缄口不言,如何知道她是在隐瞒什么,还是真的不知?”
  
  小白跳上了书案,撑起身子想去扒拉墙上那幅翠竹图。沈延亭伸手将它抱过来,盯着它瞧,小白歪头看了看他,“喵”了一声用头蹭他的胸口。
  
  沈延亭淡淡道:“这世上,就属人心最难测。说着这样,想着那样,只有面临死亡了,才会开始恐惧,开始忏悔。小鬼,你说是不是?”
  
  小白打了个哈欠,从沈延亭怀中挣开,跳到桌上趴下,十足一副懒猫德性。
  
  傅瑾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头,沉声道:“话虽如此,但这世上,亦有赤诚之心,你何须如此悲观?”
  
  沈延亭沉默不语,傅瑾又试探着问:“延亭,你这两日,还好罢?”
  
  傅瑾讳莫如深的态度让沈延亭皱眉,也有些费解。寄人篱下,应是自己看他人脸色,这位大少爷怎么倒有些怕他的样子?
  
  “这两日还好,只是时日一长,就说不准了。”
  
  提到这个话题,沈延亭又开始散发阴郁气息。傅瑾见他脸色不豫,不再继续话题,伸手去逗小白,“瑜弟,当猫的感觉如何?”
  
  小白偏头去咬傅瑾的手,傅瑾抽手闪过,啼笑皆非,“咬人的习惯倒学得快。”
  
  小白黑亮的眼珠盯着傅瑾看了半晌,最后回转头,趴着不动了。
  
  沈延亭探究地看着小白,眼神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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