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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t台上的管家先生-第122部分

小说: t台上的管家先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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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丽莺抬头看着段非,原先或咄咄逼人或惊慌失措的精神头全没了。她的眼睛被额上的血迷了,睁不太开,只一边捂着上腹,一边用很小的声音对段非说:“你别……想不开……你别……怨妈妈……”

    段非弯下腰去。他笑了笑,眼睛圆睁着,却是通红的。

    “你不是我妈。算我求你,你能去死吗。”

    “段非!”段长山在一旁喝止他。

    段非慢慢地直起身体来,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了出来:

    “我们都去给我妈陪葬吧。死了这一群贱人,她肯定能安心了。”

    段长山一个耳光对着段非抽了过去。段非的头被抽的侧开,却没有还手。

    他回看段长山:

    “你打吧。打死我最好。我现在活着都嫌恶心。”

    ……

    当天崔丽莺被送医。她身上并无显见的外伤,脾脏却在擦撞中破裂。虽然医生努力抢救,还是没能拖过几天。在救护车上她就已经不能说话了——段非对她留下的一句话,将她近无的自尊也摧毁了。她两眼无神地捱过了一阵,后来死心一般将眼睛闭上,之后就再没睁开过。

    段非一语成谶。

    事情的后来骆林也是知道的。段非一晚没回家,之后却一天一天地变得反常起来。

    段长山原本无颜面对段非,两个人几乎不打照面,到后来他却诧异地发现,段非根本不记得那天出了什么事。因此,他带了段非去找了家庭医生黄凯仙。黄凯仙对于心理也有所涉猎,推断这是应激反应中的一种——段非将那些可能危及他自身的记忆全部锁了起来,好让自己应对某些特别的刺激。黄凯仙不方便问段非出了什么事情,段长山却反应过来——作为崔丽莺亲生儿子的事实对段非的打击之大,也许让段非真的有了想死的心。

    黄凯仙还在念叨着让段非去专业的医院就医,尽快将记忆回复了,不然会造成情绪上的不稳定。段长山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却在回家之后再没提起给段非看病这一茬。

    段非一天天变得愈发乖戾起来,脾气暴躁得让人不忍去看。段长山回家的时间则愈来愈短,像是根本不敢对上段非的脸。不过同时他在这儿子身上花的钱越来越多,像是认命一般用钞票去堵段非捅出来的篓子,不曾有怨言。

    他宁可养一个废物一样的儿子,也不愿这个儿子因为想起旧事而做出傻事来。

    ……

    骆林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应对才好。他将眼光转开一些,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沉默了。

    真正说来,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循——骆林的记忆力是天生的好,他还记着之前自己是怎么陪着段非去翻那些旧相簿的。对于那几张李鸳鸯的独照他还印象深刻,这时再想想,照片上的李鸳鸯小腹微凸,应该是已经怀了孕。但是那张照片右下的日期和段非满月的照片差了将近三年,而在那三年间,段家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来。这么仔细想想,不能说不奇怪。

    在沉默中,骆林的一双手下意识地相互握了握。也许是段长山给出来的信息太多,他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如果没有这许多事,大概他和段非之间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胸口渐渐地积聚起一口闷气,骆林不敢细想,微微摇了摇头,想把脑袋清空了。他抬起头对着段长山,在对方脸上看见了一种从麻木中透出来的疲惫。

    现在骆林就算想去怨他,对于现状也于事无补。

    故事讲到这里,还没有涉及到病房中男孩的内情。段长山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口干了,手边却没有个能喝水的东西。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前倾了,眼睛垂着对着地上,又继续说了下去。

    “段萦是我和崔丽莺的儿子。鸳鸯把她开除之后,她缠着我说她怀孕了,要是不给她个名分她就去死,好让我看看什么叫一尸两命。之前也说了,我给她准备了一笔钱,想让她把孩子做了,以后再别来往。她不肯,一心想着闹上门。我那时也是生气,跟她说愿意死就去死,不愿意了我让人压着她看着她死,大不了两个人都不活了,看看谁的底气硬。她从来都是吃硬不吃软,大概是信了我的话,钱也没拿,就这么走了。”

    “等我们两个再见面,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了。她再没跟我提起当时怀孕的那码事,我就猜她当时只是编了个借口来吓唬我。就算真有了,也肯定流了。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吃苦的人,那回连钱都没拿着,怎么想也不可能受罪把孩子生下来。上次要不是医生提到了兄弟配型,我根本想不到那件事情上。等我让人一问,竟然还真有人说见过崔丽莺以前带着孩子过日子。”

    “那时我根本不敢确定,就算孩子是崔丽莺生的,那也不一定是我的。但是段非的状况那么急,能有半点希望都是好的。崔丽莺已经走了这么些年,光联系她家里人就花了很大的功夫。我过去求他们让我看看孩子,没一个人肯。先是说没有孩子,后来又说交了钱才能见孩子。等真把钱给了,他们又翻脸说没有这回事。我都快被折腾疯了,准备死心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村子的一户人,说崔家人之前把一个男孩给卖了。我就又找上门,问他们到底是把孩子给谁了。来来回回好几趟,说也说骂也骂,最后又给了一笔钱,这才知道孩子的下落。”

    “我一路往南走,找到了当时买孩子的那家人。一进门我就懵了,那家两个男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根本不可能是崔丽莺生的。我没死心,再一问,那对夫妇之前没有孩子,所以‘抱’了一个过来。结果隔年他们就有了个儿子,原先那个抱来的就不怎么想养了。等到再怀孕,这个夫妇实在是养不起了,就把抱来的那个大孩子送了人。”

    “他们这说的轻巧,我只能顺着他们说的摸着往下找,最后是在福利院找到的段萦。看见人我就知道这是段非的弟弟,没跑了。他不愿意跟着我来,还好福利院的人见着钱都好说话。他来上海前我就带他去当地医院做了检查,报告出来,和段非全相合。当时我就想,这真是个奇迹……”

    段长山说到这里,长吁出一口气来。这本应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他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骆林看着他:

    “但是段萦不愿意捐骨髓。是吧。”

    段长山抬起头看了看天,又是长叹一口气,露出一种束手无策的表情来。

    “我没办法了。他年纪太小体重太轻,为了捐骨髓要做的前期准备太多了。我跟他说话,他把我赶出来。医生劝他,他当做没听见。这两天医生说一定要开始埋管的准备了,想哄他听话,结果他说我们要是敢动他,他立马从九楼跳下去。到现在一天半了,他连一口饭都没吃。”

    段长山扯出一个苦笑:“……那样子跟崔丽莺简直像了是十成十,我都怕了他了。有的时候真想给他打一针让他乖乖睡下,手术做完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段非好了,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只要他现在能别这么折腾。”

    骆林听着段长山的语气,觉得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浮在胸口。段长山谈起段萦的时候有种无法掩饰的厌烦,根本没有在谈自己儿子的意思。他那一句话说出来有种苦涩的调笑在,却也隐隐透露出一种……恨意。

    那种从段长山眉眼中透出来的东西让骆林觉得心惊。段长山在恨段萦的不听话,恨他不愿意去救段非,又或者是在恨这得病的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大儿子,而不是——

    骆林闭了闭眼睛。现在的情景综合着段长山先前说的那许多话,让他根本不想再看段长山一眼。他脑海中又想起那个病房里和段非相像的男孩子来,让他胸口十成十的憋闷。

    段长山竟然还想再说些什么,骆林推说着有事,起身便要走。身后段长山跟着起来,似乎想再叮嘱些什么,骆林已经出了房间。会客室的门在段长山面前阖上。

 第二十一章

    原本四个人的普通病房里只放了一张病床;让整个空间显得异常的空旷。段萦低头坐在房间正中的病床上,腿垂在床边;没有穿鞋子和袜子。

    他身上穿的也许是段长山给买的新衣服,看上去价格不菲,却并不合体。裤子下摆卷了几次边;露出了精瘦的脚踝来。医生说段萦今年十一岁;但是他的个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骆林走进病房的时候见到这么小小的一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段萦听到门的响声;没有抬头,却把眼睛挑起来,从下往上看着骆林。那双眼睛简直跟段非一模一样;但是比这更令人悚然心惊的;是段萦的眼神——那眼神跟成年人没什么两样,冷冷地对着骆林。

    ……段长山跟他说起过段萦的不合作,那时骆林脑海中想象的是一个哭着叫着不依不饶的孩子。但是现在再想想,更可能段萦只是站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指着窗户,然后毫无起伏的说出了那些威胁的话。

    仔细想来,上一次骆林自窗口里看着他,段萦根本就没有张嘴。他就只是对峙般地死死盯着一众大人,一动不动。

    但是这样的孩子,反而比那些哭着叫着的孩子更难哄。

    ……骆林拉过一把椅子到段萦床边坐下,两手交握着,抬头对着段萦微笑:

    “你好。”

    段萦看他一眼,然后把视线收了回来:

    “不用对我笑的。没用。”

    这个十一岁的男孩把垂在床边的褪收回来盘好了,两手撑在床上,微微侧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骆林。

    骆林把低下头想了想,果真不再笑了,沉默了两秒,用一种对成人说话的口吻说:

    “你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

    “我知道。谁都是那一套,乖一点,不疼的,当个好孩子救救那个哥哥吧……你还有什么新词要拿出来?”

    他这一句话里有讽刺的意味,但是语气里却意外地没多少情绪。骆林垂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像是认输般地对着段萦说:

    “我不会劝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好。你能救的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想知道你不愿意救他的理由。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

    段萦看着骆林的眼神似乎变得认真了一些,然后出乎骆林意料的,他笑了:

    “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不想救他。跟怕死怕疼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不愿意。”

    这个笑容里有种孩子独有的真诚,却让骆林的脸一点点地变白了。

    段萦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仰着下巴观察骆林的表情转变:“……你接下来该生气了。反正我也习惯了,等你教训完我,你也该走了。”

    骆林抿了抿嘴唇,牙齿下意识的咬了咬。到了最后却反而闭上了眼睛,说:

    “对不起。”

    段萦的表情一怔,随后眼里几乎是闪过一丝凶光,然后掩饰一般的微微笑了: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还以为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我这么拖着,那个人早晚得死。”

    “……我知道,”骆林的眼睛慢慢地又睁开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是我们决定的,没人问过你。我明白你可能有不满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话……”

    段萦不笑了,他对着骆林说:

    “你们也知道没人问过我。你们让我救人,我凭什么要救?我妈没管过我,我也没有过爸。现在冒出一个人硬要把我接走,但是我妈死的时候我被人卖了的时候他在哪儿呢?我不求他能养我,但他干脆把我当成头猪,要我多吃要给我腿里埋管子,好让我去救人。要是我不能救人呢?他会管我死活?”

    随着这一句句话说出来,段萦脸上的面无表情也无法维持了,眼睛里透出来的都是怨恨。他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你们的眼里只有那个要我救的人,我除了救人以外什么用都没有。凭什么那个人能被当个人看,我却要被当成个畜生?!”

    段萦抬起一只手指向段非病房的方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

    “他不是我哥吗?!凭什么他什么都有,我就连个人都当不成?!”

    这一句话说完,段萦的脊背已经直直的梗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盯着骆林,死死地咬紧了牙。过了半晌,他的嘴唇慢慢地张开,低声补了一句:

    “……凭什么。”

    这三个字的末尾带了些颤音。段萦盯着骆林的眼睛恨恨的,却也变红了。

    ……骆林对着面前这个和段非神情相似的孩子,心脏一阵一阵的疼。

    他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去劝,去好言好语地哄着段萦,和他讲段长山其实是爱他的,他们所有人都是在乎他的——只要他救了段非,那么他未来的一切都是好的。

    但那只是在段萦能救段非的前提下。

    骆林知道段萦说的话是对的。比起把段萦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他们更像是把段萦当成了一个能救段非命的东西。如果不是段非出了状况,段长山根本不会想起这个儿子来。

    如果他的心肠能够再硬一点,或者他能够更会说话一些好了。那么不管段萦说了什么,他都不会因此而动摇,更不会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错过这个配型机会的话,段非可能会死。骆林觉得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只是他的良心疼得厉害,疼到他开不了口。

    那是段非的亲弟弟。但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给过这孩子任何该有的关爱。

    “……对不起。”

    骆林闭了闭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段萦。

    段萦的眼睛里有疑似泪光的影子,但是表情里已经满是戒备,仿佛做好了防备骆林出手的准备。

    但骆林只是把手伸出去,轻轻的摸了摸段萦的头。

    “对不起。”

    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之后,骆林转身离开了病房。

    ……

    在普通病房和特护病房所在的侧翼之间,有两道连接两幢楼的双开门。两道门距离不远,之间没有灯,因为没有窗户,也透不进什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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