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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青莲记事-第16部分

小说: 青莲记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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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吗?我倒也不惧,现代时三天两头的应酬,也算久经沙场了。何况古代的酒都不算太烈。不过说到品酒,我却只会品红酒。

三杯下肚,我只会说:“醇而不放,好酒,果然好酒。”

薛驸马溶容易满足,已经十分高兴。

然后薛驸马说:“今日不让宪带小梓一起来,不是为的别的,只因有些话,不便当他讲。”

小梓?叫得很亲啊。

我注目他等他下文。

“宪,有些话做哥哥的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宪听不入耳,也不要恼了哥哥。”他看我一眼脸,见我面如常,这才惴惴不安的说下去,“宪,有些事是小时候的营生,如今也大了,终日和男儿厮混成什么样子?……先帝现今也不在了,不会你婚娶,便是在,也得顾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得让你留火……堂堂七尺男儿,俯仰天地之间,岂可如此不珍惜爱重……”

看来论题让这位驸马辩手为难得很,他啰里啰唆,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语重心长地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

“我家小,青莲大约也知道,原先跟小梓自幼有婚约,后来姚伯伯坏了事,家母便取消了婚约——若是家父还在,是断然不肯的,便是我也不赞同,不过她爱心切,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责备……舍比小梓大两岁,今年十九了,家母和我商量下来,如今满朝文武,各极卿,年龄品貌都配得过,又未婚娶的也就是只有宪你了……舍虽姿属蒲柳,到底还勉强入得眼,自幼伶俐,诗文武功,学了不少,子虽跳脱淘气些,心底是宽厚的……若得侍奉君子,两家结为秦晋……”

原来给我提亲来了。

对象居然是姚锦梓原先的未婚!

我沉吟不语。

真要说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联姻的机会,我现在依靠的除了自己的无耻门徒,有很大部分是邵青的军队和邵家代表的北方士族,而薛家是开国名将,是世居京师的高第名门,拉拢一下他们,对于分化和削弱外戚是有好处的,还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可是……

首先就不能设想自己娶个人回去。以后这个人就是我的子!想起来就毛骨悚然。接收张青莲留下的是一回事,让我再娶一个……

我也想不出张府有了主人是什么情景,红凤要怎么伺候主母,她现在名义上是我的通房丫头啊,而擒着家,那人进来第一个便要铲除她吧?

还有姚锦梓,这个人是他前未婚,原本要做他老婆的人,这两人见面是哪生情景?不要我还没娶进门,就先绿云罩顶吧?锦梓又生得这么英俊秀……到时候我连该吃谁的醋都不知道!

不行!张府虽大,断容不下另一个人!

驸马见我不语,便轻声说:“家母要我劳宪说的,宪若愿意,我们便请人去提亲……宪若现在还不想成亲,也别勉强自己,我虽然很想和青莲成为姻亲,然愿见你为难……”

我抬头迎上他的眼光,见他眼中十分诚挚温厚,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张青莲啊。

“……青莲现在这样的位子,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你心里的苦,我是知道的,外头许多话说得难听,我知道宪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不得已……就像家表兄的事,宪心里定是万分为难。连我都拿这样的事来为难宪,唉,我心里很是愧疚无地……”

“只是宪切不可因过往的事自暴自弃,听愚兄一句劝,男乃人之大伦,宪勿要再沉迷不经之事,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本心,……邵将军那里,你若怕他不肯,我去替你关说,他也不是蛮横无理之辈……”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得我张口结舌:他这么语重心长,翻来覆去说半天,是要劝张青莲别再做Gay吗?

可是我看他自己对张青莲的关心就不算很正常啊。

而且,照他说的,张青莲竟是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生得,被迫接受非正常取向的可怜人了?他做的种种坏事都是因为无奈?难道他蓄养娈童也是被逼的?

有时候人和人的想法……真是差太远了。

对于这位还没发现自己的心的老兄,我当然不会提示他来给自己添麻烦,只是投其所好,点头半带些凄然说:“多谢薛兄的好意,只是青莲已是不洁不祥之身,此生是不愿再娶的了……薛是名门金玉质,青莲出身微贱,不能高攀亵渎了……”

薛驸马连忙驳斥我的观点,我却一径儿说些自怜自伤,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的话,听得这位老兄又急又心痛,恨不得把我搂进怀里着意安慰,却又勉强忍耐住。

这样缠夹不清了半天,他说:“青莲若实在不愿,我也不恒强,只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答应了再回去考虑,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又提起锦梓:“姚伯伯的事,原也是无奈,取消婚约,我也觉得很对不住小梓,只是不能违逆家母……小梓这孩子是心高气傲的人,遭到这样大的变故,真是难为他了,幸亏有你照应他,我还放心些。外头还有说姚伯伯是被你害的,真正是可笑!不过现在看来,小梓也不相信流言就是……”

我现在觉得最可笑的就是这位驸马大人了,张青莲照应姚锦梓?把他拿链子穿了,弄到上去就是照应?这位驸马大人似乎觉得张青莲是蒙尘的天使呢。

不知道是被感情蒙蔽的驸马大人太愚蠢,还是张青莲太会演戏?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驸马同志在我耳边絮絮叨叨,问我些平素饮食冷暖,十分爱切。

我有点走神。

窗外天已黑了,此际开始飘起雨丝,最近的雨很是不少。楼下是条小巷,但是因为这处著名的酒楼,下面停满达贵人富贾的车马骑轿从人,算得车水马龙,还有些十来岁的贫家孩子提着篮子,衣着单薄,在卖梅和早发的迎,若是再等一两个月,这里就会很有“小楼一听雨,深巷明朝卖杏”的情调了。

而此际,我看着这微雨里的灯火点点繁烁,车声人声马声,心底突然泛起些微的寂寥,微凉的遥远。

此时此刻,锦梓他在家做什么呢?是守在灯下么?昏黄晃动的灯光映着他本来年轻秀却故意板出坚毅线条的脸么?是在检查他最看重的弟弟的功课么?为他示范在灯下舞一回剑么?还是在细细擦拭着许净染过血的剑锋,想着三年后要拿我这个仇人来祭剑,不觉间咬紧了嘴唇?

我突然很想回家。

呵,我已经把张府叫做家了。在现代时,我那空荡荡的,了巨资的,布置得像现代艺术展馆的屋子,也一次不曾被我叫成“家”啊。

心中种种感慨思绪纠缠,我一仰脖子,喝干一杯酒,击箸朗声长吟:“……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放下杯子,突然发现驸马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那是什么表情?就算张青莲是个半文盲,难道不能念念李商隐的诗?还是因为张青莲的声音吟诗太好听?

“贤,宪……”驸马看来惊讶过度了,“这诗是你写的吗?”

我……我写的?我真是一头黑线,难道驸马大人也是文盲?

这时隔壁突然一阵动,一会儿几个年轻士子窜到了我们这边,当先一个穿着月白夹衫,嚷嚷说:“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真是好诗……”

后面跟过来一个,听声音稳重些,穿了一身青灰长衣,外面披着貂裘:“白风,你怎么总是这么急吼吼的,莫要失仪……”

那人一抬脸看到我和驸马,不由失声说:“张大人?薛都统?”

我和薛驸马也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翰林院的周紫竹。

第一卷 文豪诞生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带课,比较忙,我没有出去玩啊。大家体谅我一下吧?

所以这章字数少点。

架空背景我第四章交待过,周紫竹除了两次出场,还有王公公也提起过小皇帝比较喜欢周紫竹的课。

哎,大见然没仔细看啊,看来我写的太失败了。555555555555一时之间,真是尴尬异常。听到周紫竹说是我,那几个仕子的脸是变了又变,愣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我看他们当中只有周是为的,其余都是年轻读书人,但是看衣着打扮用具俱都不凡,只怕个个是有身家来历的。

周紫竹本人也很尴尬,他向驸马说:“方才是薛都统在吟诗吗?端的是好诗。”不过面也很迷惑,大概是因为出身将门的薛都统并不以文采著名。

薛驸马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张大人。”

周紫竹一惊,望着我说:“张大人何处荡这等佳句?”

我是文盲,这诗当然不会是我写的。

我脑筋飞转,周紫竹是翰林加江南名士,文名天下知,如果这里有李商隐的诗流传,断不会不知,那么……我不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侵犯知识产权,迅速成为大诗人加大文豪了?

可是,我看小皇帝,锦枫,小绿他们读书,孔孟之说还是有的啊。莫非是有个时间分界线,之前的有,之后的没有?那是什么时候?唐朝?或者是随机选择?我头疼了。

周紫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他虽然教养气度甚好,对着我,也不免隐隐有瞧不起的意思流露出来,周围那些仕子就更不掩饰了。

我一时不爽,就笑道:“不敢称佳句,最近闲暇无事,正在学诗,这两句是练笔之作,写着玩的。”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薛驸马首先说:“青莲宪果然聪慧无人能及,初学便写出这等好诗,倒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紫竹说:“张大人真叫紫竹钦佩啊。”言下之意甚为不信。

我嫣然一笑,拱手说:“哪里哪里。”

周紫竹这才想起介绍,首先介绍了我,众仕子都脸不豫,勉强拱手为礼,我压住恼火,说服自己他们针对的是张青莲,不是我,才维持住笑容,不过却也很明白张青莲当初做某些恶事的心情了。

周紫竹又介绍薛驸马,薛驸马名声比我好得多,又出身名门,他们的态度便亲热客气了许多,“久仰”“神交”之类的客套话漫天飞。

周紫竹又把几个仕子都挨个介绍了一下,果然都是江南名门大族出身的年轻子弟,都是为了今科秋闱,提前进京游学,顺便吃喝玩乐,结交背景相似的文友,传传诗文,提高知名度的。

薛驸马热情地邀他们一起坐,他们倒不客气,也不推辞,一时唤小二加椅子,加菜,添杯箸,忙得不亦乐乎,片刻之间我们就变成一大桌子人了。

屁股还没坐热,酒没过三巡,客套话没说间,便有人说要作诗。

我看着他们互相传递的眼,心中暗暗冷笑,无非是不相信那诗是我做的,想看我出丑呢。

呵,尽管放马过来,我有中华五千年文化作靠山,任你什么样也难不倒我!

最先进来的那个叫白风的月白衫子的年轻书生拿出几枝梅说:“方才楼下从卖处买得几枝梅,不如就咏梅吧。”

众人轰然应好,我继续心中冷笑。

哼,恶俗!古代读书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会什么咏雪咏梅的,从无新意。不过,这咏梅的诗词有名的可就太多了,我唯一的苦恼就是剽窃哪一首的问题。

大家拿了纸笔,伏案而作,看他们冥思苦想,缴尽枯肠,我只在一边把玩酒杯。周紫竹倒是一挥而就,抬望我不动笔,奇道:“张大人还在构思吗?”

我摇头说:“我已得了。字不好,一会儿念出来请你们修正就是。”

这时几个忻的都把自己的念了,我仔细听,都觉得文采平平,诗不过工整而已。他们互相倒是都吹捧了一番。

周紫竹见我端坐不语,面带冷笑,便说:“不知张大人有何妙句,可否说来让大疾赏。”

我懒洋洋睇他一眼,说:“不敢。抛砖引玉而已。”当下决定用陆游的那首卜算子,便念道:“驿外断桥边……”

“慢着,”薛驸马是武将,不通诗文,不参与诗会,便自告奋勇拿过纸笔,说,“青莲你念,我来帮你录下。”

我给了他一个笑容,把全诗念了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一任群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如故。”

我语音已落,全场寂然无声,每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周紫竹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涩声说:“真是……惊才绝。”

薛驸马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青莲,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志向高洁……世人都误会你了!”差点泪光莹然。

我呢,我差点没吐。本来犹豫想用林和靖的那首,因为不知道词在这里算不算。不过又觉那首律诗比较淡然清雅,遗世独立,这首卜算子更煽情一点。果然效果就出来了:人家开始以为我是自吐心声了。

那帮仕子们惊的目光投在我脸上半天都移不开。

我这首词后来在坊间流传开来,读书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那个白风,比较任情纵一点的,就成为了我的死忠FANS,天天想往我那跑,而且和驸马一样,觉得天下人都误会了我。

也有一些人开始向我索要诗文,我便把唐宋八大家剽窃了个遍,我的才名逐渐远扬,大家把我文中的东西都当成我的心声,于是就有这样版本的故事悄悄在民间流传:张青莲其实是一个家境败落的书生,寒窗十年,文采绝丽,想要进京赶考,以求一振门风,光宗耀祖。可惜脸生得太漂亮,竟无意间被先帝看到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一见倾心,便把他的功名革去,硬是将他留在身边,当作娈童男姬玩弄……

于是渐渐我开始赢得了一些舆论同情。

我承认,这个故事的传播桅不可没。

周紫竹还不至于因此就放弃对我的敌对政治立场,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客气了许多。

我当时是没有想到的,我想改变张青莲的既有恶劣形象的努力,竟以这样的方式打开了契机。中国的读书人总有个毛病,认为文章第一,只要文章诗赋写得好,便什么都好。其实我对这种看法很唾弃,很多文章好的人人品都很糟,也做不了好,好像秦桧,当年还是状元呢。说起来我干儿子也是状元,文章照样写得团锦簇,难道人品很捍?

面对这个局面,外戚开始流言,说张青莲绝谢出这种文章来,定是府里搜罗了一个高明文人捉刀;清流态度比较保守,没见什么反应,毕竟周紫竹亲眼见我应题而作,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因此就少跟我敌对一些。

不过至少,我变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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