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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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男孩

作者：京兆伊


1、第一章　东的小镇　。。。　
　
　
　　自打记事起东的世界就是这个小镇，明明感觉小镇很大，看不到尽头，可自己的妈妈某天突然对东和姥姥说：“我就知道我不会一辈子待在这种小地方，他来接我了。”东当时不明白妈妈说的小地方是哪里？是他们所在院子吗？的确很小，对面阿海家的院子就比他家大好多，还有，谁要来接妈妈呢，去哪里东好奇的看着妈妈，发现今天的妈妈很漂亮，穿的衣服自己也没见过，是今天出去新买的吗？真好看。旁边的姥姥一边捂着心脏，一边伸出手指着妈妈，“你…。。你还和那个男人一起？！！不行，你不能去！”说着，姥姥伸手拉妈妈，妈妈只是急躁的甩开姥姥的手，“这次我们真的要在一起，他答应我了，妈你就别管了。”“不行！不行！！”姥姥大声的重复这句，死死的抓住妈妈，情绪很激动。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的东吓坏了，“妈妈，你别和姥姥吵架，姥姥的心脏病要犯了。”“孩子都比你懂事，你不能走，你走了，东怎么办？”姥姥冲妈妈喊。“我们商量了，带东一起去。”“不行，你不能带东走，我不让！”姥姥听了妈妈的话就像是害怕真的把东带走似的，紧紧的抓住东，刚对妈妈有所放松，对方就冲出了院子，东惊呆了，他喊：“妈妈！妈妈！”妈妈只是回头哽咽的说了句：“我会来接你的！”接着就消失在了门口。
　　东的哭声和姥姥的哭声汇在一起引来了好些人，他们七嘴八舌。“老齐家的女儿走了，留下祖孙俩”。“这在大城市待过的就是不愿意一直待咱们这儿嘛，齐秀这么漂亮，八成和谁走了吧”。“就以前那个！”。“嗯嗯，我前些天也看到她和一个时髦男人在县城手挽手的……”东看着那些说妈妈的大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浅笑，明明自己和姥姥很伤心，可他们还笑着。
　　东瞪着他们，那些人一定看到这孩子愤怒的眼光吧，加之祖孙二人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实在没什么热闹看，一个个都散去了，东突然想到姥姥前面还捂着心脏，着急的问：“姥姥您没事吧，吃药吗？我去拿”。姥姥摇头，缓缓的说：“姥姥没事，东啊，别难过，你妈走了还有姥姥陪着你。”东听了，问姥姥：“妈妈去哪了？为什么不让去？她什么时候回来？姥姥你不生气了妈妈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姥姥听了这话，生气地说：“你妈和坏男人在一起，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你以后不准提你妈！”东看到这么生气的姥姥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他想姥姥说的肯定不是真的，妈妈是姥姥的女儿，姥姥怎么会不想见妈妈呢，妈妈不是说还要来接自己吗，没事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怕说了姥姥生气东没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扶着姥姥进了屋。
　　第二天直到东去上学，妈妈还没回来，进了班，就有人冲东怪叫：“齐修东的妈妈和人跑了不要他喽”。周围的人哄笑起来，东的脸刷的红了，他腾地站起来跑到怪叫的男生那，是班里的马良田，“让你胡说！”说着给那个高出自己半头、大半身子的家伙一拳头，旁边的女生发出一声尖叫，马良田回过神就狠狠地回了东一下，东像只小狮子扑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直到班主任把他俩分开。
　　看着这两个一来学校就打架的学生，搞清了打架的缘由，班主任高老师生气的说：“下午各自把家长叫过来！明天再交一份检查。”
　　马良田回去后，高老师准备和齐修东谈谈，对这个班里学习最好、平日性格也温顺的孩子，高老师向来挺喜欢，剩他一个，高老师的语气温和，“知道自己有错吗”。小小的人点点头，“错在哪？”“不该和同学打架影响班里秩序”。“知道错就好，别人说了不好的话生气是正常的，不过要是只知道使用暴力，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自己还会受伤，你看你，脸都肿了，疼吗？”东抬头，看到老师关切的目光，摇摇头。“就怕奶奶看到了要担心…。。高老师，能不能不让奶奶来学校，我怕奶奶生气。”小人儿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师，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很小，一定很胆怯吧！老师心软了，的确让老人家着急不好，而且这孩子已经认识到错了，这次就放过吧！“可以，不过以后不能再犯错了”。“嗯嗯！”孩子很高兴，冲老师不停地点头。“不是说那是你姥姥吗，奶奶叫的是…？”“姥姥就是奶奶，昨天姥姥说以后就叫她奶奶，姥姥和奶奶意思是一样的，对吧，老师？”“这倒是，去洗把脸再上课，记住还是要交检查的。”老师笑着说。“谢谢高老师，高老师再见！”孩子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同办公室的王老师说，“这孩子挺有礼貌的，长得也好看，像他妈”。高老师眼前浮现了女人的形象，漂亮有气质，这样的女人窝在这小镇的确可惜，就是苦了祖孙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孩子的姥姥让叫奶奶也是，不准备让“女儿”再回来了，高老师听自己的丈夫…………小镇警察局的局长说过，齐秀是小的时候被拐来的孩子，被老齐家收养，还考上过县城的高中，本来没准能上大学，可一毕业却直接嫁给了身体不好的齐祥…。老陈讲的时候还在感慨老齐家做得不对，姑娘不愿意还逼着，人好歹是个高中生有思想有文化，别说要嫁给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叫哥哥的人，就是没这层关系，他齐祥从小因病就没上过多少学，思想上也交流不了，生了齐修东没两年就走了吧…。。“听说，他那个丈夫，就是齐修东他爸，还是去找她时死的呢，死在外面了，唉…。。”说这话的是办公室另一个老师，声音虽然有意压低了，可高老师还是感觉刺耳，“小高，你家小陈没说什么吗，听说他们单位都出车了”。“是出车了，咱们这小镇不是一有什么事、用车接人干嘛的第一就想到老陈他们单位吗，当时就是接齐修东他妈和奶奶回来，人在城里火化了，是绝症，城里医院查出来的…”“哦，这样啊…。。真是什么传言都有啊，不过这老齐家还有这么个孙子，哎哎，这孩子看起来不像他爸身体不好啊，还能和那个小胖子打架……”后面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是因为大人随便乱说小孩子也只知道些乌七八糟的，下午马良田的家长来学校还真得好好说说，还有这孩子的学习状况…。高老师叹了口气。
　　
　　东回去上课的时候是第二节课刚开始，班里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东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了几道题叫人来做，马良田被叫上去了，不会写的时候老师说，“一天就知道欺负同学，有这种时间多学学习怎样？”全班几乎都笑了，“齐修东，你来做”。东上去，很快正确的完成了，老师没让东回到座位，对他俩说，“以后齐修东课余时间教教马良田数学，好不好？”。东心里不乐意可还是点点头，马良田没说话…两人都不怎么高兴地回座位去了。
　　从那天开始东就给马良田教数学，对方也没说过多余的话，只是该听的时候听，不懂的地方问问。这样连着一周后，东在放学的时候被马良田叫住了。看着那个大家伙，打架的记忆浮上来，东暗自握紧拳，“我妈说你帮我补课要请你去我家吃饭。”马良田的声音很洪亮，“我得回家和我奶奶吃饭”“我妈说明天中午你和你奶奶一起来，周六又没课。”东不知如何回答，只回了句：“得问我奶奶！”
　　
　　马良田的家比对面的阿海家还要大，院子里也没种菜，是些花，很好看。“水仙花好看吗？”马良田问，东想这就是水仙啊，卖茶叶蛋的大婶名字里就有这花！“那边的是太阳花，颜色多但是矮矮的，我妈说水仙好看，以后都种水仙。”“好看呢”。听到东的回答马良田挺高兴，“走，我带你去我房间。”
　　屋子里有好多东西，都是些男孩子喜欢的。“你还有变形金刚啊？”东惊叹，“你知道这个？上次唐元他们来都说是第一次见。”唐元是一直和马良田一起的同班同学，“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妈妈说如果我考第一就给我买。”“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行。”“妈妈不在就算考第一她也不知道，没法给我买了吧。”东有点难过，马良田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他一把把那个变形金刚塞到东手里，“这个给你吧，就当是你妈知道你考第一送的，反正你下次肯定能考第一！”东吓了一跳，变形金刚沉沉的，不两只手抓住就会掉。“不行，这么贵我不能拿…。。”“不贵，我有好几个呢，我爸下次回来一定给我买更好的玩具，你拿着吧！…”两个人推来推去，不小心掉了，发出劈的一声，蹲下去看，脚的部位摔掉了一块，东吓坏了，要是自己抓紧就好了，害怕地哭了，马良田也吓了一跳，不过看东那么紧张反而安慰他，“你别哭啊，我也老摔坏东西什么的…。。”“阿姨会不会生气？”东哽咽，“不会，我妈才不怎么管我的东西呢，她八成还会以为这是早就弄坏的。”知道不会挨骂东心里舒服多了，马良田看他不会再哭的样子放心了，说：“你还真爱哭啊，上次打架都没哭这次给哭了…”东擦擦眼睛，说：“哭了，洗脸的时候哭了”。“啊？”马良田意识到害东哭的是自己后就低下了头，东见他不好意思，连说：“不是被你打的，是想妈妈了。”沉默了一下，马良田说，“上次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东说，“上次出手打你我也不对…。”两人相互认错后，彼此都冰释前嫌。
　　马良田问东：“你妈没回来过吗？”“没，奶奶说不会回来了，妈妈打电话到隔壁叫我接电话，奶奶不让，奶奶接了只说你妈不回来了，也不要你了。”“啊？不要你了？！”马良田吃惊地叫，“你小声点！”东捂他的嘴，“我一点也不相信奶奶的话，”东小声告诉马良田，“妈妈说要带我一起走，奶奶不让，也拉着妈妈不让走…妈妈是好不容易才走掉的，临走了还说会来接我，肯定会来的，奶奶最喜欢骗人了，知道不；”东用更小的声音说，“奶奶连有心脏病都是骗人的，以前奶奶一捂着心脏就要吃速效救心丸，上次我问奶奶是不是病好了，最近也不吃药了，奶奶说她没有心脏病，以前假装有心脏病是为了吓妈妈，妈妈一惹奶奶生气奶奶就说心脏难受要吃药，妈妈就不敢再惹奶奶了…。”马良田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我给你说的别告诉别人！”东叮嘱他，虽然脑子里对东的奶奶装心脏病这事充满各种好奇，马良田还是什么也没问一个劲郑重点头，“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自从那天去马良田家里吃过饭，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好，和马良田的好朋友唐元也越来越熟了，这天，东和阿海、马良田、唐元四人一起去玩，奶奶对着要出门的东说，“又和那壮小子一起啊，别耽误了学习！”奶奶对马良田的称呼让东不高兴，为什么大家都爱说马良田壮啊、笨、四肢发达什么的呢，奶奶的称呼壮还好点，班里的人老说马良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多了东都生气了，马良田还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妈也这么说我，而且这也不是贬义词，对吧？”马良田喜欢用贬义词、褒义词区分别好坏………大概觉得这俩词挺帅。东很想说头脑简单就是贬义词，可又怕他万一难过就什么也没说。
　　几个人计划去镇外的湖玩，东一听连连摇头，“老师说不能去那，有危险。”“哪有什么危险？咱们又掉不进去，我偷拿了我爸的鱼竿，在湖边钓鱼！”唐元说。一听这话连东都充满了兴趣，他长这么大还没钓过鱼呢，马良田搂着他，“走吧，去湖边钓鱼！”
　　到了湖边真正要钓鱼的时候几个人傻了，连鱼饵都没带，“姜太公钓鱼”，东说，“什么意思？”马良田问，“愿者上钩”。马良田笑了。因为不想好不容易走到镇外什么也没做就回去，东和马良田负责找鱼饵，很容易就挖出了一条蚯蚓，马良田挺高兴，东看着那个长长的小家伙突然感觉它很可怜，如果他们没来人家在土里还活得自由自在，这下要被鱼吃掉了，就算不被吃掉放水里久了也会被淹死吧？“良田，咱们放了它吧，看它多可怜，而且蚯蚓还是益虫呢。”马良田想了一下，“不钓鱼了？”“嗯，行不？”“行啊，给那俩人说一声就回去吧。”“嗯！”
　　叫俩人回的时候他们不乐意，说什么也没玩白来了，让东他们先走。东还提醒别进湖，那俩人嘻嘻哈哈说不进。当天晚上，竟然是班主任找来了，质问东是不是和那三个人一起去了湖边，东看老师的紧张样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部说了。后来知道那两个傻瓜只是在湖边玩水被回镇的人看到提溜回去了，作为做危险事的“坏分子”，供出了东和良田。东知道老师是担心，所以只是一个劲认错，奶奶在一旁直说：“你怎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你让奶奶怎么办啊……都是那个坏小子带的，以后你别和那个学习差的马良田玩了…。。”“良田不坏，奶奶才是坏蛋，说妈妈不要我，奶奶才最坏！”高老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震惊的没法说话。奶奶不敢相信，他温顺的孙子竟然这么顶撞自己，而且还提到那个女人，一下子气血攻心，她痛苦地捂着心脏，东看到奶奶这样，想奶奶一定又是在假装心脏病想让他也像妈妈一样害怕奶奶，不敢顶撞。想到妈妈，想到妈妈没准就是这样经常受奶奶气所以才走的，东喊了一句：“我才不上当呢！”就冲出了门，留下高老师和渐渐倒下的奶奶。
　　东去了马良田家，小声叫了一声良田，马良田就出来了，看到呼吸还不顺畅，人也怪怪的东，马良田很担心。“你没事吧，你也被老师骂了？”“嗯”。东调整了呼吸，“我冲奶奶发火了，然后就跑出来了。”“田田，你和谁说话呢？”马良田的妈妈看到是东，说：“小齐啊，进来进来”。东摇头，“我和良田说几句就回去，要不奶奶着急。”“妈你就回去吧，我也一会儿就进屋。”等马妈妈回去后，东说：“你小名叫田田啊。”马良田有点不好意思，“嗯，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