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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坐看尘起时-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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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帝用了最狠的一招,他令密卫用冯家长孙的命挑起两家族间的争斗,又刻意拖着不予裁决。期间,密卫继续挑拨,双方不断有子嗣丧生,血腥味让这百年贵族优雅下的武将血性喷薄而出,两边的子弟公然对决。最终在弘光帝召六弟宁王回京为其母妃冯太妃庆贺生辰时,民间不断传言宁王回京乃是为助冯家对付宁远侯任家的,而宁王近京城后遭遇刺客一事,竟流传为任家欲先下手为强。

至此,早已察觉不对而约束族人行事的任宏知大势将去。外孙苏寄宁送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明白,“宁远侯”三字是任家绞命的索,而所谓冯家不过是绳索中的一股罢了。

断股求生,待时而动。

苏寄宁送来了某人的手书,任宏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封宁远侯自责教养失当,致子嗣举止失礼,请带不肖儿孙告老还乡的奏折送入宫中。但还不等弘光帝批下圣意来,隔日深夜,刺客潜入冯府中,大肆屠戮。

待御林军控制住局面的时候,赫赫一个威远将军府,已变成罗刹地狱。冯家上上下下计有主仆百余口丧命于毒药、刀剑和火焰之下,余者或伤或残,冯氏嫡亲无人幸免,一地污浊的鲜血就这么映在踉踉跄跄赶来的冯太妃眼前。

听闻此消息,任宏猛地站起来,那神情,似乎伸手要将那来禀报的下属拖到跟前来,但宛如钉入地板的双脚让他一步也动不了。摇晃几下,任宏跌坐到椅子上,神情木然。良久,他凄然长叹一声。

“天要我亡,是天要我亡啊——”

第三天,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两日的宁远侯府,等来了弘光帝的圣旨。

削爵、抄家、斩首、流放,这是公告天下的对任家胆敢谋刺宁王、血洗冯家的惩罚。

罪证如山,史载,天下莫敢为任氏言!

冯家却没有因此真正辉煌,冯常翼重伤,三个儿子两死一残,孙辈更是只有最小的三个几岁孩童完好,族中乏人,兵部自然就脱离了掌控。大方地赐给了六弟更大兵权的弘光帝,成为最大赢家。

但渌州苏家没有被此事所连累,或许是因为年初苏骋的去世,或许是因为苏家这几年的每况愈下,或许,是弘光帝不想世人意识到他在这一年里的丰收。渌州苏家,就这么在沉寂中度过了弘光十一年寒冷的秋冬两季。

再度重返京城,严陌瑛站在城西寺庙的高塔上静静地俯视着这座壮丽的城市。刚刚经历了两个家族覆灭的血腥,这座繁华的城市在早来的秋风中显得有些萧索,满城灿烂的秋菊宛如天地给死者的吊唁。

“……是时候了。”

站立良久,严陌瑛微仰头,对着天空轻语了一句。话音甫落,顾显从塔顶轻巧地跳下来,顺着严陌瑛的视线斜看出去,冷冷笑了一笑,道。

“——对,是时候了。”

严陌瑛依旧神情淡漠,他的目光从街市转向华美的皇宫,又转向遥远的有着重重山影的西北,转身道。

“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把血腥断然丢入记忆里,严陌瑛开始启动自己谋划了六年的女帝的第一步。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那位因怀念亡夫便给一双郡主们自小请了西席教授兵法武术,并亲自督导学习的东静王妃,这几年来在排兵布阵上的表现越来越精彩,令几位先生大为叹息其竟身为女儿身。此消息一时引来人们热议,东静王妃的名声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再度传遍昭国。

对严陌瑛来说,这表示各方面的条件都已成熟,所以,他也没有时间来为这场无可避免的屠戮伤感了。

他不是僧侣,没有舍身饲虎的慈悲。他只愿用尽全部力量去创一个煌煌盛世出来,只愿将来在书写弘光十一年这段历史的时候,再还原一个真实。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一章 萌动之春

第一章 萌动之春

弘光十二年,春。东静王妃奏请孟太后。

“……故去六载,膝下长成。妇书斋睹物,犹能忆往昔英姿;而女闻亡父战迹,竟不解何人。夜来梦及,每泣涕神伤,悲思两隔。昔骁王平戎,历百代尚有后嗣追忆,今西退胡虏,东平海夷,至身死殉国,功倍先贤多矣。然骨肉至亲但无分毫缅怀,实唏嘘难止。今跪请圣母皇太后恩典,妇欲携女北上,为一一指点亡父笑傲沙场处,以全父女未谋面之憾,亦令闺质弱柳得沐我大昭日月风雨,养天家浩然气……”

年老的孟太后读罢此文,泣下如雨,当即准了东静王妃的请求,并要弘光帝找出当年随东静王西征的将领亲随,护送东静王妃母女这一趟追忆的旅程。

正忙于重整朝廷权力分配的弘光帝想了想。这六年,东静王府虽因这王妃与太后的亲密而未被边缘出皇室上层,但也尽是与些日常琐事挂着罢了。没有世子的存在来牵系,旧属无念可想,加上他的贬斥与笼络,东静王在朝中的影响力自然早已根除殆尽。所以,他同意了。朱笔一挥,弘光帝大方地命人去点了几名当年征西梁军中的僚属,陪同王妃母女北上祭扫东静王。

一行车马就这么出了京都的城门,在寥寥无几的关注度下,顺着当年东静王西征的路线越过冀州茫茫山脉,月余后抵达西疆第一城——聊城。过了聊城再往北,就是茫茫草原与戈壁,就是西梁。

原驻守聊城的虎威将军金昌已因令当事人颇觉可疑的急病猝死于弘光十年,接替他的是弘光帝从地方世族中提拔起来的一名武将。当年这场任命在朝中引起极大震动,因为虎威将军执掌西北军防,关系重大,兵部早有人选,却没想到弘光帝会那么坚持要让此人任此要职,虽然其妹后宫宠眷正浓,但显要职位明明并非只有这一个。

几方各怀心思,但兵部却也很快通过了弘光帝的旨意。原因无他,宁远侯和威远将军之间心有自知之明的平衡,不能因这么一个虎威将军而打破。

正是草原春意萌动的时节,沈盈川命人在山坡上停下马车,将一对女儿也带了出来。站在这里朝北方望去,横亘了整个天地的原野在春风中绿光摇曳。这里不同于她曾呆了半年多的雁城。但这种辽阔,却是一致的。

沈盈川不禁想起了前两年乔装南下去南陵城看望兰尘时见到的那幅刚刚完成预备要送于她的昭国地图,长河高山,平原草场,海疆泽国,那是这世上最可珍贵的国土,而她现在,正站在西疆的起点。她将从这里,一步一步,得到这个国家,并将它送上盛世华美的巅峰。

这样的想法,在从前,是绝未能料到的。到如今,从它萌芽时算起,却也已经是第九年了。

九年前,她还不过是冯家庄上一个初怀闺秀之思的小女孩;今日,她已有二十五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正要搏击天下的野心者。

更没想到有一日会听到兰尘这样对她说:天下太平,于万民无份;天下兴亡,累匹夫有责。绿岫。不要让人这样形容你的治世。

世事,总是这么难以预料。

初见草原,性格活泼的姐姐云逸一下马车就惊叹了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拉起裙脚在山坡上跑着,有点矜持的妹妹云翔看着姐姐的快乐和呼唤,终于也跟着过去。姐妹两个在大好*光里玩得自在,根本没注意到母亲沉默的背影在阳光下散发出越来越凌人的气魄。

忠心的侍卫们早已在外围布开警戒线,只余三人呈弧线站在沈盈川身后,神情恭谨。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那几名陪同的僚属不禁互相递了个眼色,曾共事于东静王帐下的他们虽然对这位据说出身南安王府,成长于江湖,对兵法亦颇有研究的王妃并无崇敬,但一路行来,这队车马的严谨态势仍让他们忍不住想起了那位有着战神之誉的人。

治军有方,在残酷的战场上,这就不是说书人一句套话能带过的了,它直接关系到士兵能活着回来多少,关系到百姓能否在这一年战祸中抱住性命。所以,也就莫怪东静王沈燏能在边关拥有如此巨大的声望!

一名侍卫飞奔而至,左手按刀为礼,向沈盈川报道。

“启禀王妃,聊城方向有一队骑兵正赶过来,看样子是我昭国士兵,举的是‘刘’字军旗。”

沈盈川点点头,顺势望去,果见原野上正有一列骑兵朝这边疾驰而来,军旗上绣的“刘”字在干燥的风里招展得分外苍劲有力。她知道来的是谁了,不过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在那侍卫赶来禀报的时候。沈盈川那三名贴身侍卫就已经敏锐地注意到远方驰来的骑兵了。此行重大,又不能暴露己方实力,他们早被告诫只可在王妃遭遇生命危 3ǔωω。cōm险时真正出手,眼下,他们便只能不动声色地绷紧了神经,以防任何一种万一状况出现。这一点,那被人叫一声“沈十四”的男人记得最清楚。

他永远站在距离沈盈川最近的地方,挺直的脊背,温谦的态度,平凡的脸,像一把永远放在鞘中的剑。看着并不会觉得粗劣,但是也不觉得会有多锋利,混在这群英气勃发的护卫们中间,着实不怎么起眼。

甚至连明知他曾是何人的沈盈川也极少把目光投向他,沈十四就这么静静地在沈盈川身后站了四年。

这时,一名僚属已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回身笑道。

“诸位放心,那定是奉命来迎接王妃与郡主们大驾的刘将军。”

“哦?哪位刘将军?也曾是王爷当年的属下么?”

沈盈川淡淡地问着,那僚属笑了笑,回道。

“非也。这位刘将军尊名叫做刘若风,前些年才入的行伍。西北边关虽无战事,但西梁自当年王爷一战后,多年未能恢复。导致这边境上盗匪横行,祸害百姓与过往商旅,其强悍凶横,军队甚至都会吃亏,是为一大患。这位刘将军便是以一介甲兵而起,于历次剿匪中屡立战功,如今是大大有名的英雄。”

听着僚属骄傲的介绍,沈盈川神色平淡,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刘若风是安排在西疆的重要棋子,他的事,她只会比他们知道得更清楚。而对他来说。这也正好是第十年。

说话间,那列骑兵转眼也跑上山坡,在十数米远处勒住马,为首的那名将领跃下马背,大步走到沈盈川面前。当年尖锐如刺般的青年而今披甲带剑,赫然已是值得属下士兵们托付性命的一员勇将,那份来自江湖的傲气也未消失,只是转化为战将的霸气,在这春风青草的山坡上硬生生划出一份刀兵的刚劲。

但面对静静站在侍卫们中间的沈盈川,刘若风毫无迟疑地单膝跪下,拱手恭恭谨谨拜道。

“末将刘若风,参见东静王妃!”

沈盈川这时的穿着很简单,深蓝色宽袍大袖在春风中招展如旗。若是普通女子,只怕已被扯得站立不稳,但沈盈川就如松柏一般站在侍卫们中间,双目熠熠似晨星,绝美的面容带着微笑,高贵而恬静,威仪内蕴,尊荣天成。

不是想象中深宅大院里那贵妇人娇弱如不胜衣的虚幻模样,也没有传言中所谓大小姐们横溢的傲慢,她耀眼却无丝毫矫揉,华贵而不见骄矜,让人觉得似乎跪倒于她面前是理所当然。这样独特的东静王妃深深地映入刘若风身后士兵们的脑海里。自此之后,沈盈川也多以如此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而且因为是女性,这样的气质更让人印象深刻,就这样,她一点一点地树立起在民间的威信。

虚手做势扶起刘若风,沈盈川扫视过众人,朗声道。

“刘将军多礼了,有劳诸位前来迎候,这就请带路吧。”

“是,王妃请上马车,虎威将军已在聊城恭候王妃大驾多时了。”

沈盈川轻轻颔首,两名随身侍女忙先将云逸、云翔郡主带上马车,又待沈盈川也上了车。侍卫们驱马跟上,刘若风带来的骑兵一半在先开路,一半殿后,随着那面高扬的军旗直往聊城而去。

在南国春色正好,西疆也正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春天的时候,沈盈川抵达昭国西方最重要的关塞——聊城。

这一年已是弘光十二年,距威震西梁的东静王去世,已有六年。而距当年东静王平定西梁,已历十几载云烟了。

比起北燕,西梁的游牧习性保留得更多一点。在天灾相继扑来的时候,为了生存下去,即使是面对曾经大败自己的强敌,他们也敢于再度挥刀相向的。更何况,那个有“战神”之名的东静王,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这一点,昭国君臣未必没有想到。但或许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的缘故,也或许是两国边境安宁了太多年的缘故,西疆边防的真实状况并没有在朝中引起足够的重视。

真正注意到西梁如今的困境,注意到西梁朝野中慢慢形成的孤注一掷的企图,并决定利用的人,是严陌瑛。

军队是权力的保证,所以,身为一介亲王之妃的沈盈川首先必须成为昭国继东静王之后最有力的将领,以实力赢得男性主宰的军队的拥护。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权谋的运作,但沈盈川势必要踏足战场,立下真实的武勋。而严陌瑛也有那个自信,让沈盈川成为一代女帝,为历史创造一个辉煌的传说。

弘光十二年,春,由素有“智绝”之称的天才军师严陌瑛亲自筹划的东静王妃携**北上祭扫故东静王的这一出深情剧目正式上演,就此拉开了昭国百年太平盛世的序幕。

这是昭国历史上,最引人梦回的一页!

在昭国文化史上,前后持续了十六年之久的渌州“风雨台之约”无疑是自由辩论与浪漫艺术这一类型文人雅集的发扬光大者。而此集会的主人更因其渌州名ji与女帝密友的双重身份,以及昭国第一位以女性身份获封的诸侯——容华侯,而成为后世浓墨重彩书写的绝世美人!

当然,这是后话,未来的传说们这时候也不过是偶尔好得蜜里调油,偶尔嘴皮子痒痒得要开战的普通人。他们一边以玲珑的手段和身家性命架构起太平朝的基石,一边完满着自己的人生。

在历史仍不能明确其走向的这弘光十二年的春日,温暖的江南,人间芳菲正缤纷如雨的季节,一身贵公子打扮的薛羽声像模像样地摇着扇子走在南陵城外著名胜景日月湖边的曲廊上。身后则跟着本也可以风度翩翩,此刻却垂头丧气、满脸无奈的顾显。

“你们可算是到了。”

清清浅浅的女声从侧边随风传来,薛羽声听出那声音,弯了弯唇角,顿时笑得灿烂。右侧柔嫩的垂柳枝下,正细密盛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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