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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坐看尘起时-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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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

作为主帅,沈盈川亲自站在晋城高耸的城楼上督战。望着城下卷地而来的庞大骑兵队伍,饶是曾扮作男子在雁城的北燕战场上驰骋过半年,饶是曾随沈燏亲历临海海战血气冲天的硝烟,沈盈川心中也还是不由得一凛,脸上却平静得很,未露分毫感触。

沈氏遗女、王妃、美人、元帅——战争!

在这些词语的环绕下,沈盈川于高城之上仗剑而立。一身火焰般耀眼的红战甲,一件黑夜般深沉的斗篷,军阵雄浑、城墙巍峨、阳光混着烈风,在这兵家历来争战不止,英雄如烟花般满天闪过的关隘,她身上独特的美丽被放大到所有人眼中,犹如女神一般,这恰恰应了在士兵们中间悄然兴起的传说。

有人看到沈元帅头顶晃过五彩祥云,似凤凰起舞。

有人看到沈元帅的宝剑深夜里光芒璀璨,宛若神器。

甚至在沈盈川夜登晋城城楼察看时,有人看到她脚边跪捧天书的女侍、抱剑逐邪的卫兵。

还有人说,白石盈川,天命所系,太平常安。

这样的传说当然不会是突然冒出来的,但它们传播得如此迅速,却不关严陌瑛顾显什么事。边关太寂寥,西梁太强大,而沈盈川本身,不管是她的美貌,她的身份,还是她的经历,连她威名赫赫的丈夫在内,都如一个传说。

在这样的传说下,一场战役开始,然后,结束了。

西梁丢下数千具尸体,回马退出这片战场,留给昭国人的,是破损的城墙,是满地血腥,和一次可夸耀的胜利。

这胜利还不彻底,西梁主力骑兵并未有多大折损,但在昭国沈氏皇朝的历史上,这场晋城之战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沈盈川的传奇就是从这时候起见诸史册的,那些先后归顺于她麾下,随着她远征西梁,助她获取帝座,助她开拓时代的人们也开始聚集起来。这些后世数起来熠熠生辉的名字代表了一段卓越不凡的历史,沈盈川的帝座,一分一寸皆来自他们。

唯“太平”二字,出自兰尘。兰尘曾说过的,什么帝国盛世,什么海晏河清,这世间最难求的,其实不过是个太平。

所以在瀑布般的藤花架下,她笑着让涟叔传了个话:等绿岫你做了皇帝,年号可不要变来变去为难后人死记硬背了,就取为——太平吧。

当然,一切都还是后话。

在这弘光十二年的夏日里,沈元帅首战告捷后,军心民心振奋。且沈盈川还着手妥善安置难民,整肃军纪,大力拔擢或犒赏有战功者,毫不手软地贬斥贪生怕死、能力平庸的将官,整个晋城予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从简单的庆功宴席上出来,孟栩踱出军营,慢慢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速战速决的战略,他是已经谋划好了的,的确有一些冒险,不过惟其如此,才能实现临行前那人反反复复的叮嘱。但看今日一战的情势和战后沈盈川聊聊数语间的意思,孟栩猜,他,不,是皇帝,大概不能如愿了。战场形式可以瞬息万变,所以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

“司马大人这是深夜赏月么?好兴致啊!”

身后的声音轻松洒脱,完全不似白天才经过一场恶战,这样的人,若是己方,当可放心托付大业;若是敌方,则势必为一大患。

孟栩这么想着,他的唇角嘲讽似的勾起,待他转身面对顾显的时候,那微笑已风清云淡,又是世人所识得的那个风雅天下的孟四公子了。

“哦,顾将军啊,真是巧!”

顾显意态悠闲地晃近,抬头看看悬在中天的那轮银辉清澹的弯月,笑道。

“终究还是司马大人雅兴天成哪!谁怜故乡月,不辞万里远,夜夜映孤舟。我是断不会想到这层上去的,连真正出生书香门第的陌瑛,呵,那家伙,其实也没熏出几分诗意来呀。”

“顾将军太过谦了!几句诗而已,我这连京城都未出过的书生,可比不得将军白马青剑行走天下的风采,更如何能与严大人的博学广识相比。”

孟栩微微一笑,这话倒确实是出自心底,有十足的真诚。顾显听罢,一阵大笑,自然而然地与孟栩并肩缓步前行。

“司马大人还是主张以奇兵之计迅速击退西梁么?”

“呵呵呵,让将军见笑了,孟栩到底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所谓奇兵之计,不过是画纸上妄谈兵,还好元帅明鉴,不然孟栩的罪责可就大了!”

偏了偏头,顾显微皱起眉,道。

“大人是真不相信可以兵行奇招么?顾显,倒不这么认为。”

“呵,多谢将军宽慰了。”

听见孟栩如此说,顾显的唇角深了深,转头看向孟栩,道。

“比起一板一眼硬拼的战术,我反而更喜欢用些出其不意的奇招,当年随东静王远征西梁时,最得意的就是与陌瑛配合用兵。这次虽说元帅似乎有意稳扎稳打地彻底击溃西梁,但若想每一仗都与西梁硬拼,我们恐怕会胜得凄惨,所以在下以为,司马大人倘已想出什么妙计,可千万不要藏起来呀!”

“不敢不敢!顾将军随机应变,敏捷过人,才有能耐驾驭奇招,但孟栩一介书生,如何敢在战术上妄加指点?从前不知道厉害,今日亲眼目睹这般激烈战况,可不能不知轻重了。”

见孟栩连连推脱,顾显的笑意更浓,语气却变得深沉。

“当日元帅命我先行赶来晋城以助刘将军一臂之力时,曾嘱咐我要最大限度地灵活运用战术,尽量重挫敌军,而减少我方的伤亡。言犹在耳,顾显为此深敬元帅。大人既为司马,且京中久负盛名,又力主速战速决,顾显深信大人定有超凡之处,大战在即,还望不吝赐教!”

许是出自心底的缘故吧,顾显的言辞十分恳切,听在孟栩这等见惯变脸绝活的贵介公子耳朵里,竟也能生出心有戚戚之感。

有片刻的沉默,孟栩抬头望着这与京城严整的建筑风格、繁华热闹的国都气息大不相同的边关小城,望着那万里共一轮的明月,忽道。

“顾将军,能恕孟栩冒昧问一句么?”

“大人请说。”

“……将军此番从军,是为了重整顾家,还是为了施展将军自己的抱负?”

“这个嘛,对我来说,当然是要一箭双雕。”

“两者间完全一致么?”

顾显笑了笑。

“不,当然会有不一致的地方,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此一想的话,也就释然了,就是有深以为苦的地方,或许才算正常吧。”

垂一垂眼帘,孟栩走出丈远后,顿住脚步,朝顾显缓缓一拱手。

“……将军果然大量,孟栩深为佩服!”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九章 风云多变的季节

第九章 风云多变的季节

西北的战况总体来说是可以让弘光帝露出点笑意的。捷报隔几天一传,虽无他最为希望听到的巨大胜利,但不管怎么样,看到御书房里挂着的那张地图上的红线从晋城起逐步往西北推进,还是颇能让他心情愉悦的。

这一日上罢早朝,弘光帝命宫人先摆驾太后寝宫。

自今年秋天起,一场小风寒后,孟太后的精神便开始不济。御医看诊的结果是并无大碍,但年纪究竟大了,太医院全力调养,孟太后的身体状况仍未有多大好转,尤其进入深冬后,竟似一日不如一日起来。

沈氏皇朝亦是奉行孝治天下,所以于情于礼,弘光帝但有时间,必会来探望。昨晚突降大雪,今日还未停,这般天寒地冻,弘光帝也还是来了。

侍人一声长长的“圣上驾到”让热闹的太后寝宫顿时安静下来,纵是国母的寝殿,天子驾临时。满宫之人除太后外,都必须立即恭迎圣驾,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如此场景,弘光帝从小就熟悉了的,大轿抬入宫门,满地尽是无视大雪跪伏于地的人们,除了——除了一个红帽子红鼻子的雪人。

目光在雪人及雪人旁边跪伏着的两个锦衣华服的小女孩身上停驻片刻,弘光帝放下挑着帘角的手指。轿子平稳地落下,一连串恭迎跪拜声后,轿帘也拉开了,弘光帝下了轿子,步入宫中。

孟太后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裹着锦丝被,看着倒有些精神。

“母后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怎么不好好休养,却来这窗边吹寒风?”

和颜悦色地说完,弘光帝偏头扫过旁边侍立的一溜宫女侍从。

“知道太后身体不好,你们还敢如此大意。”

轻飘飘的语气,却听得众人心底直发凉,立刻就齐刷刷地跪下请罪。孟太后看一眼,笑道。

“圣上息怒。莫怪他们,哀家是主子,床上闷久了,烦躁得很。哀家说想过来瞧瞧雪景,散散心,他们谁敢硬拦着?”

听太后如此说,弘光帝也就不再追究。挥挥手命宫人们都起来,又严令以后务必小心伺候,便回头叮嘱太后道。

“今冬天气反常,一时颇暖和,一时又冷得紧,这些日子风又大,朝中一些老臣都没经住,纷纷病倒,太后也一定要当心才是。”

孟太后抬手取过宫女奉上的热茶,轻轻啜了几口。

“哀家年事已高,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过一日便赚得一日,还有什么不够的?圣上不必操心。国事繁杂,圣上自己可也要多保重。”

“母后放心,朕自有分寸。”

点点头,孟太后不再多言,她的目光转向窗外。在弘光帝未来之前,她就这么坐在窗边,满足地看着自己最挂心的一对孙女儿在雪地里快乐地玩耍,看着那个红帽子红鼻子的雪人一点一点地堆叠起来。

那是在这座宫殿里多少年未出现的事物了,雪每一年都会下很多次。每一年都是赏梅、作诗、饮酒、品画,没人会像云逸云翔那样顶着雪花奔跑,也没人敢在这院子里堆出个那么大的笑呵呵的雪人来。但其实也没什么,小孩子么,不都是这样的吗?只不过是她别的孙子孙女时时刻刻被提醒着要抱持皇家风范罢了。

呵,如今竟会这么想,她果然年纪大了吧,再或者,就真是时日无多了。就像那清脆无忧的笑声,那亲热的小身影,总会让她回忆起许多从前来。

顺着孟太后的目光,弘光帝也静静地看了窗外片刻,再看一眼孟太后平静的神色,他道。

“两位郡主在宫中住得如何?小孩子可能还是有些吵闹了吧,朕先送她们回府住些日子,等母后身体好些,再让她们进宫,可好?纵然东静王妃不在,府中也有母后当年亲自挑选出来的嬷嬷,且王妃将那府邸管得极好,下人们想必能把两位小郡主照顾好。”

孟太后回过头来,目光极温和地看了弘光帝一眼,笑道。

“圣上有所不知,哀家又老又病,宫人们又是戒慎戒恐惯了的,若非这两个懂事的小丫头活络下气氛,哀家怕不病死在这儿,也要闷死了。所以呀,哪里是哀家帮忙照顾孙女。分明是孙女在照顾哀家这老祖母。”

弘光帝也笑了。

“哦?这么不得了!朕也想看看了。来人,宣两位郡主觐见。”

听见宫人来传,云逸赶忙瞅向云翔,在她的印象中,皇帝来过很多次了,也看到过她们好几回,都没什么表示的。今天突然宣她们觐见,不会……是娘亲那儿有什么消息吧?

打仗呢,听每次护卫她们进出皇宫的那个高高个子的御林军校尉说,打仗是会死很多很多人的,娘亲是元帅的话,还得小心刺客来的。

云翔显得要镇定一些,她朝姐姐微笑着点一点头,拍掉斗篷上的雪沫,对来传的宫人道。

“有劳这位公公了,多谢!我们这就去。”

这时,云逸也已经由旁边的宫女整理好了衣服,她走过来拉了拉妹妹。

“放心啦,姐姐,娘亲肯定没事的,她是元帅呢,身边的侍卫肯定跟这宫里的一样多,一样厉害。”

“嗯。”

进了寝宫。姐妹俩先拜见皇帝与太后。

礼仪自是无可挑剔,落落大方的风范更是衬得两个小女孩的仪态端庄华贵,弘光帝心中也不禁赞一声,语气较平常对小孩子温和了许多。

“好了,平身吧。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谢圣上。”

从地上起来,云逸指指自己,又指一指妹妹,答道。

“回圣上,云逸是姐姐,云翔是妹妹。”

弘光帝点点头。又看了她们姐妹一遭,对孟太后笑道。

“不像,朕怎么看,这对双生姐妹也长得不像。”

“是这样,双生子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也有完全不像的,都是造化神奇。”

“那母后看,谁长得像三弟多些,谁又更像王妃?”

孟太后看一眼两姐妹,笑道。

“细看的话,云逸鼻子像燏儿,脸形却像盈川,云翔是眼睛像燏儿,鼻子嘴巴跟盈川像得很。不过六岁大的娃儿,这时也说不得像谁多些,女孩儿长大了,变化可就更大些了。”

“嗯,母后说的是。”

弘光帝笑着捋了捋胡须,又问两姐妹道。

“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吗?半年多未见你们母亲,有没有时常写信问候?”

“谢圣上关心,我们在宫中住得很好。母亲做了元帅,很忙的,嬷嬷说再怎么想念也不能让母亲分心,所以都是娘娘送信给母亲的时候,我们跟着一人写一封信问候母亲。”

“哦,你们倒是乖巧。那你们母亲能回信吗?”

“有的时候可以。”

“那她说些什么呢?你们这么小,能看懂吗?”

“母亲每次都说些要听从娘娘训导,多读书,好好习字,学一点剑术马术,不要老呆在屋子里多去花园转一转,不能仗势欺人,不要为点小事就哭鼻子这样的话,能看懂的,我们识字很多了。”

听到这里,弘光帝细细看了看她们两人,点点头。

“不错!你们母亲倒是教得好!教得好!”

“哀家也这么认为。”

孟太后忽笑着插进话来。对弘光帝道。

“我天家子孙,或宠溺过度,娇纵不堪,或无人过问,不得疼爱,倒是盈川这样,才教导得好儿孙出来。圣上,江山重大,可三思啊!”

“母后放心,朕明白!来人,赐两位郡主紫金牌,从今后可自由出入宫中,除太子外,见皇子公主,无需行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振。弘光帝管束后宫较前代帝王更严,出宫建府的亲王或外戚要出入拜见各家的娘娘还需一一批准,更别说会允许外人随意出入宫禁,甚至抹去两位郡主与皇子公主间的地位差别了。这样的恩赐让孟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云逸云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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