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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坐看尘起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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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兰尘接过衣服,走两步又侧身问道。

“寂筠,那个……公子回来了吗?”

“昨天很晚才回来的,刚刚起来就到后院练剑去了。”

“喔,谢谢!”

笑一笑,兰尘拉下帏幕。

萧寂筠送来的衣服是高级产品,那种布料,就是苏府,也只有那些等级仅次于苏府主人的管家们能穿一穿。不过萧寂筠平时穿的好像也是这类的,萧翼他们也完全没有一丝奴气。

这韦府真的不一样!

草草吃完早餐,兰尘走到后院。这样冷的天气,萧泽只穿了件薄薄的外衣,手中一柄墨色长剑寒气凛冽。

武术,尤其是剑术,在现代多是用于表演的,西洋剑更因成为奥林匹克的比赛项目而成为了推向世界的艺术。至于东方传统剑法的风姿,就只能在武侠片里让人幻想一二了。

剑这种武器,在实战中的杀伤力其实比不上刀枪,但大剑的沉厚,细剑的轻逸,软剑的灵活,至少在文人心目中,剑是一种锐利、刚劲却又消抹了暴戾之气的兵刃。正所谓“三十未封侯,颠狂遍九州。平生镆铘剑,不报小人仇”,他们把对剑的憧憬和喜爱写进那些风神俊逸的诗篇里,诸如龙泉、鱼肠、太阿一类的上古名剑更成为永久的传说。

从小浸淫在这东方文化圈里,兰尘自然属于同类审美观,素来对“剑侠”一词情有独钟,所以此刻真切地看到武林高手展露的剑法,一时间,兰尘连三生有幸的感觉都有了。

啊!虽然,可能,不会持续太久。

萧泽一套剑法练罢,看兰尘依旧是呆呆地盯着,不觉笑出来。

“你在看什么?我的剑都已经收起来了。”

“好漂亮!”

兰尘回过神来,不由感叹:“古人说‘一剑霜寒四十州’,果然绝妙。”

“那么,是诗绝妙,还是剑绝妙?”

萧泽立在冷风里,身姿苍健。兰尘看着他,婉然笑道。

“双绝。”

笑容在萧泽眼里绽开,独步天下的萧门剑法当然得过无数的称赞,但纯粹地因为它剑式的美丽而入迷的,大概只有兰尘了。

“这把剑有名字吗?”

“有,它叫黑曜。”

“黑曜?就是宝石的名字?”

“对。”

“唔,很好听,我也喜欢黑曜。”

接过兰尘递来的厚斗篷,萧泽偏头道。

“真难得啊,我还以为你对珠宝那一类都没什么兴趣的。”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当然会喜欢珠圆玉润的东西,雕工精细的金银饰品,琉璃、水晶之类的,我也喜欢啊。不过,我不会把钱胡乱用在这方面就是了。”

看看一脸坦然的兰尘,萧泽愣了愣,随即笑道。

“也对,是应该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泽依然是多数时候都神情自若地呆在随风小筑,日子过得悠悠闲闲的,除了萧翼一天几遍地送来那种小竹筒装着的情报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兰尘知道苏府一定是出了大事的,可是她不会问萧泽的,也不能问。

午后,兰尘在嫣然池对面帮着园丁打理那几株西府海棠。拿着一本昭国地图,萧泽靠在软榻上散散地看着。

萧翼今天第三遍地飞身而来。

“公子,刚传来的消息,苏大公子已经到了菘陵;夫人,也到了。”

“寄宁做了什么?”

“将苏府盐庄上身家清白的人分为三批,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值守,同时严密监视那些可疑之人,并详细调查盐庄内部平日的分管情况,重查经手那些宣称苏府往售卖官盐中掺杂土灰的盐铺所有买卖的管事。至于盐矿,因为菘陵刺史早已派兵封锁了,如今内外隔绝,苏大公子正想办法与刺史商谈。”

“嗯。”萧泽点点头,对苏家来说,目前最要紧的是重整因为苏粲被逮捕而陷入混乱的盐庄,否则,乱子只会越闹越大,对苏家也就更不利,而盐矿那里,既然菘陵刺史如此公然介入,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顿了顿,然后又问道:“那……母亲呢?她,做了什么?”

“我们在菘陵的人并没有见到夫人,他们说一个老妇人帮忙递来了封信,是夫人写的,说她已经到了菘陵,将按公子所说调查菘陵疫病之事。”

萧泽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确定是母亲写的?”

“是,信上的笔迹确实是夫人的,而且有您定的那套暗语。”

“……唔,好了,我知道了。传句话过去,让他们监视菘陵的动静就好,切忌轻举妄动。菘陵之事,我们不便参与。”

“是,公子,那么我就先回前堂去了。”

“好,辛苦了。”

待萧翼的身影消失在园子的花木深处,萧泽才放下手中已翻阅过不知多少遍的地图,深呼吸一下,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露台的栏杆边。

对面,兰尘正忙得不亦乐乎!

她知道了些什么呢?萧泽不能确定。可是她的不安,萧泽感觉到了。

但在事情未结束之前,萧泽不会安抚兰尘的,她现在依然是未知的人。未知,就意味着风险,而不管是萧门,还是苏府,都容不得他有半点轻忽。

世上从来不乏疑心过重的握有权力的人。

况且苏家的乱子,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接下来会怎么样,得看下一步的棋,那人会怎么走。因为主动权,不在苏家手里。

菘陵,是昭国最大的盐产地,也是苏府庞大商业网络的主线之一,他在渌州的西南面,位于渌水最大的支流漓水的东岸。昭国当然不止菘陵这么一个盐矿,但菘陵同时兼具优良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条件,所以菘陵盐矿是昭国盐产业中最主要的。

虽然盐的开采和运营名义上由昭国朝廷主导,实际上却几乎是完全交给苏府负责的。近百年的经营,已经使菘陵盐矿俨然有成为苏府封地的架势,在菘陵,苏府的权威丝毫不下于官府,近年来主管盐矿的苏家子弟甚至得到菘陵地方官员礼遇王侯的奉承。

而这,其实正是菘陵盐矿出事的重要原因。

苏寄宁的三叔苏粲是菘陵盐矿最后一任主事者。他是个善于守成的人,从参与家族生意以来,他都严格按照苏府的规矩和苏老爷子的意思来办理,绝不自以为是地要开拓什么业绩,好籍此在权责分明的家族中获得地位。因此,苏老爷子才放心地把业已成熟的菘陵盐矿交给苏粲来管理。

官府自不消说,即使是与普通盐民间的关系,苏府也一向都处得极好,他们不会做竭泽而渔的蠢事。小股盐枭虽不能绝对禁止,但素来都在苏府的严密监视之下,根本没有扩大的机会,所以半年前,当那些盐枭逐渐销声匿迹的时候,负责监管的苏粲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在这个初冬,菘陵盐矿突发疫病,导致矿工大量匮乏,产量锐减之际,盐枭猛然出动,散布谣言、哄抬盐价,甚至有盗匪胆敢劫掠官盐。同时,盐矿内因为疫病蔓延,矿工们心绪不定,纷争竞起,乃至演变为殴斗,令整个盐矿一片混乱。到苏粲想压下此事时,已经是欲盖弥彰了,反被几位御史联名参了一本。与此同时,又出现许多商铺售卖的官盐中掺入土灰一事,当然,店主们是众口一词地表示从苏府那里进货时就有土灰。接下来,就是苏粲被迅速赶来的刑部侍中以“合谋盐枭,中饱私囊”的犯罪嫌疑逮捕。

当苏寄宁日夜兼程地赶到菘陵盐矿的时候,苏粲已经被带入京城。同时入狱的还有来探望父亲的苏粲的幼子苏寄丞,幸而他的长子苏寄峰提前两天离开了菘陵,否则只怕父子三人都得被押入天牢了。

虽然苏家势力颇大,但到底不能掌控这个朝堂,弹劾的官员不松口,事情也是直白地摊开在弘光帝面前,把这件事消解已经不可能了。不然就不会连苏老爷子也进京多日,菘陵盐矿之事却还是没有转机出现的。

无论怎么看,苏府至少都要背上“管理失责”的罪名,而苏粲,即使他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其实也并不能为苏家担去多少。

这是个三岔口,是菘陵市街最繁华的地方,酒楼就在往东去的那条街上,它最西边的雅阁恰可以俯视这个三岔口,把周边的店铺和所有来来往往的人都收入眼底,尤其是正对着的苏氏盐庄。

依旧是朱漆的大门,依旧是华美的楼阁,“苏氏盐庄”四个大字也不见褪色,然而就像人一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栋菘陵人眼中最气派的宅子在短短半个月内老了几十岁,再不见往昔门庭若市的盛况。

菘陵、盐矿,这一着还真是找准了,而且突如其来,令苏家的防备显得一无是处!

苏匀来通报的时候,苏寄宁正靠在雅阁的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街景。听见门响,苏寄宁只淡淡问一句。

“什么事?”

呆在苏寄宁身边好几年,苏匀自然知道这样的苏寄宁是拒绝打扰的,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并不敢因为苏寄宁平素的温和而放肆。

“公子,有个女人求见。”

“什么人?”

“这个……呃……”

苏匀有点吞吐起来,谁晓得刚才是怎么了,被那么个长相平凡、服饰简单的女人看着,他竟然就真的来通报了。

“她说,是韦府的旧主人。”

呜呀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肯定会惹公子生气的!

“韦府?啊!是韦夫……快请!快请!”

苏寄宁的声音突然高起来,他露出和煦的笑容,甚至立刻从窗边走过来,那种语调,那种神情,就算是每日服侍在他身边的苏匀也从未见过。

等在门外的女人缓步走进雅阁,脚下轻盈得好像踩着一缕清风。

苏寄宁已站定在雅阁中央,他看着女人清净如月光的双眸,然后带着温雅而真诚的笑容向女人深深弯下腰。

“寄宁拜见夫人!”

苏匀只听见这个声音,他聪明地关上门,就像从前守在樱园的书房外一样,安静地守着这间雅阁。

“劳驾夫人远道而来,寄宁……”

“没关系。”

女人淡淡地接上苏寄宁未竟的话,她没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走到窗边,淡淡地看着街市。

“萧儿难得让我帮忙,并且,这是你的事,我应该同意。”

看着女人陌生的容貌和他所熟悉的那双眼睛、那清冷的声音,苏寄宁微笑着,站在离女人三丈远的地方,低声道。

“……多谢夫人!”

“这场疫病是从古柏村开始的,大量动物尸体埋在村民所用水潭周围,是造成瘟疫的主因,而那些动物,很明显不可能都属于古柏村仅有的三十六户村民。古柏村和牛背村、关家村有姻亲关系,走动较为频繁,瘟疫由此蔓延到牛背村与关家村。牛背村是个大庄子,在菘陵城中做买卖的人和在各村镇中做货郎的人都比较多,关家村比较小,但是这个村子所养的禽类,大部分都是卖给盐矿周围的几个村子的,而矿工,多数就来自这几个村子。疫病就这样在菘陵传开,尤以盐矿的病情最重。”

女人的叙述一如既往地直接,苏寄宁敛下眉,半晌,他扯动嘴角,笑容十分苦涩:“为了打击苏家,竟然把菘陵半数百姓都拖入地狱,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萧儿信上说,希望我证实你们对疫病的猜测。”

“是的。因为整件事情一环套一环地发生,实在是巧,而我们竟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这就更奇怪了。”

“……证实疫病的来源并不能解决这件事。”

“没关系,我们只是要籍此确切地了解对方的意图,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萧儿怎么看这件事?”

“假如幕后是与苏府结怨的世家大族,那还不必太担心。但假如是那人想籍此击溃苏家,我们就只能削减苏家的利益范围,以求安全。”

“这件事,与萧门有牵扯吗?”

“没有。”

“那么皇帝为何会突然提出武林盟主的要求?”

“这个,我们以为应该是声东击西之计。”

“声东击西?”女人略沉吟片刻,又抬头问道,“这两个月来,萧儿身边没有尾巴出现吗?”

“没有。夫人,难道您担心他会对付萧?”

“如果他怀疑萧儿逃婚一事,那就可能把对萧门的怒气全部撒到萧儿身上。菘陵盐矿的事已经底定,他的人手可以抽出来了。对外界来说,萧儿目前是独自一人的,要对付他,现在是最好机会。”

“夫人,请您放心吧,我们也考虑到这点了,萧隐蔽得很好,对方连找到他都难,更别提还想对他不利。而且据我们的调查,目前除了萧门的人在名义上追踪他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苏寄宁话音甫落,他轻松的脸色陡然改变。因为西去的那条街上走来了一列人马,很明显是菘陵刺史的仪仗,是苏寄宁如今需要再三登门拜访才得见的人物。

“这是,冲着你们苏府来的?”

“看来是这样。”

“——你去吧。”

看一眼女人冷然的侧脸,苏寄宁无声地收回视线,拱手道。

“那么夫人,寄宁就先行告辞了,此番多谢夫人相助。”

“无需客气。”

女人淡淡地应一声,依旧看着窗外。

苏寄宁抬起头,转身走出雅阁。

菘陵刺史李赣是个清廉的人,当然,清廉并不代表他是个会顽固地对抗官场潜规则的人,他实在是非常的圆滑,圆滑到不让自己因为清廉与才干而被人排挤。不过在朝廷里做事,想处处讨好是不可能的,李赣只能让自己与多数人相处和谐,但他总会得罪一些人的。

所以,他才会成为一个月前新上任的菘陵刺史。

这是个麻烦的差事!

在接到弘光帝这项任命的时候,李赣就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谁都知道盐业带给苏府多大的财富,谁都知道苏府在菘陵的势力,因此以往会被派往菘陵的地方长官多是处于权力中间层的皇室子弟。严格地讲,朝廷并不指望这些皇族会怎样卓越地治理菘陵,只要保持这里的安定就很可以了,毕竟苏府,还是很有能力的。

可是他李赣,弘光帝理当清楚自己各方面能力的。

为什么呢?就算是要安抚那个因为被他得罪而在朝堂上大肆弹劾他的齐国公顾况的二弟,也不该是派往菘陵啊?北方与燕国相接的丽州,南方今年歉收的房州,还有西边的邺州,把他派往这些地方不是更好吗?

答案很快揭晓了。

他初到菘陵,还没来得及熟悉菘陵的情况,苏府掌管的菘陵盐矿就出事了。而他的身边,也出现了弘光帝真正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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