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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坐看尘起时-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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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的渌水。

“没想到放河灯在这里有这么大规模,真漂亮啊!”

熟悉的声音从左边的草丛里传来,严陌瑛转头看去,唇角不由弯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他所站的桂树下已够偏僻,兰尘坐的那地方却更是无人靠近。大丛的红蓼直高过腰,在这河岸边犹如屏障般隔开衣着亮丽的男女,红蓼后的石头更是离河水有两丈远,当然也就没人想到这儿来放河灯了。

这里,是个欣赏河灯的好位置。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颇为感叹呢。”

“公子放过河灯吗?”

“没有,南陵那儿并不盛行这个习俗,等我到北方来知道了,却又觉得只是看着就好。你呢?”

“我也没放过,不过我们那儿有些地方也非常盛行放河灯。每次看到那些图像的时候,总觉得天地之间仿佛有人在唱——魂兮,归来!东不可去兮……”

兰尘的声音很轻,听着真的像在吟唱般,余音缥缈得像要随着那些闪烁的灯火而去了,萧泽沉默了片刻。

“你想回去吗?”

“啊?”

“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你想回去了吗?”

兰尘稍微愣了愣,末了轻笑道。

“已经快三年了啊,我早说过的,就算能回去,怕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你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那里的,不是吗?”

“是倒是,可是我这个人啊……呵!”

他们再没有说话,虫鸣声点缀着那片红蓼里的月色。就在严陌瑛以为他们也许就会这样过一个夜晚的时候,萧泽忽然起身,拉着兰尘道。

“走吧,我们也去放一盏河灯。”

“咦?啊,也不用啦……”

“走吧走吧,寂筠好像做了很多。”

“什么啊,寂筠做的好像是给亡魂用的河灯吧!”

“那又有何关系?给已经死去和未来将要死去的喽,再不行,先给自己放一盏也可以,谁知以后有没人会给咱们放河灯想念一下?”

“……你还用担心这个吗?”

武艺高强的人果然方便,萧泽拉起兰尘,两步掠出那丛红蓼,往卖河灯的地方而去。严陌瑛目送他们走远,再转头看向对岸,人群已换了一批,礼部尚书的家人,毕竟还是会被许多人注目的。

严陌瑛转身,逆着人流往挽霞山庄的大门走去。他看见许多人,齐国公家的一众夫人公子小姐占了河边草地笑语如玲地哗啦啦给某个冤家放了成群的美人灯,而对面佳人正约的俊俏男子则如数家珍;宁远侯府的家眷们也出来了,锦衣华服飘舞在水榭上,伴着歌吹又是一道别样风景;连现任刑部尚书曹大人都破例与妻女同至河边为远行的长子放下一盏祈愿平安的桂月灯;还有放下十三盏据说是亲手所制河灯的东静王妃,那默然立于人群中的美丽身影比一年前更添了份华贵与威仪,虽然这一夜,她沉默得像一尊雕像;还有如今更惯于自言自语的庆王在人来人往的桥上望着天河与灯河念着旁人毫无兴趣的星宿的名;还有……

弘光帝是个对鬼神有着奇怪感觉的人。

他当然敬天、敬地、敬一切他作为国君应该奉上祭祀之礼的鬼神,并且在那样的过程中,他毫无亵渎心思。弘光帝总是以最虔诚的姿态向这个世界的主宰祈愿——德泽广布,佑我万民。

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跨入寺庙,更别提会祈求哪一桩事件哪一次权争完美解决。这大概是因为他自小便是昭国太子,将来必须要做皇帝的缘故吧。皇帝,是天之子,天子岂能向鬼神要权?

天子的权,就该握在天子手中。

看批了半晚上奏折的皇帝略显疲倦地放下朱笔,向后仰靠在龙椅上,跟随多年的侍从伶俐地奉上茶水。服侍皇帝饮了半盅养身茶后,那侍从看弘光帝仍半闭双目靠着椅背,想了想,便笑道。

“圣上批了这么半天,不如出去走走再回来看这些折子吧。今儿个放河灯,各宫的娘娘皇子公主们也都聚在玉带河那儿放灯呢,圣上要不也去看看?”

沉默半晌,弘光帝才微抬眼,问道。

“全都在?”

“是,都在。”

“放了些什么灯?”

“这……”

侍从的神色有些紧张,他躬身道。

“圣上恕罪,奴才这就叫人去看看。”

弘光帝再度沉默,连个准许的手势都没有,但那侍从自然能明白主子的意思,轻手轻脚地退出御书房,吩咐下面的侍从赶快去清点河灯。倘是有特别的,一定要问到是哪个宫里的放出去的。

御书房内,弘光帝已经再度拿起了朱笔,面前摊开的还是刚才那份奏折。

芜州刺史顾昱上奏,州内猖狂拐卖少年少女的罪犯疑为世家与江湖某门派勾结作恶,势力庞大,恳请圣上准许刺史调动芜州驻军,协助东静王查案。

半晌,朱笔挥下。许是夜晚的灯火到底迷离了些的缘故,那赤红色的字看着,竟恍如蘸满了血。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尽管芜州远在那条曲曲折折的雍江之南,但作为昭国第二大都市的渌州居民,依然能灵通地得到有关拐卖人口案的最新消息。

听说芜州州府的衙役好不容易追踪到幕后线索,却被杀了,这事儿都闹到圣上跟前去了,龙颜大怒啊!

听说不止是平民百姓的子女,有些富户、士绅家的公子小姐也遭了殃啦,如今芜州是家家自危呢,都有人开始举家迁移咧!

听说圣上前些日子派去的秘密钦差竟然是新婚不久的东静王哩,果然还是王爷厉害,已经查到那些歹徒是某些世家子弟勾结江湖恶贼了,估计离揪出这伙儿歹人的日子也不远了!老天保佑!

……

燕南独自坐在窗边,面前的茶杯又空了,他想他该走了。

在昭国已经呆了一年多,这。个渌州,燕南只怕比当地人还要熟悉,甚至可以说极用心地完成父皇嘱托的他现在当真是已无比了解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也因此,他更想念北方那不久就又要草黄马肥了的广阔土地。

危 3ǔωω。cōm险他不怕,即使因为皇太子的。弟弟这一年多来已两次举兵侵扰边境造成昭国境内对北燕人的排斥以及严密排查,他也绝未因之(炫)畏(书)惧(网)过。他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在黄昏归去的人群里,燕南如再也无力滑过天空的鹰。

他独自守着夫婿旧创反复的。谎言的妻子,他至今还未见过一面的孩儿,他的千钧长弓,还有他那在马背上纵横驰骋挥鞭指戈笑遏行云的如风般的岁月!

——他想回去了!

旁桌的客人已经把话题从芜州案转向了昭国的。江湖,大大小小的门派,正道邪道,说起来那可叫一个热火朝天。其实不管哪国都是这样,茶楼饭庄里总是不断的有人来,不断的有人走,倘若坐上一天,那入耳的不知有多少新闻轶事,但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端看听的人如何判断了。

许是在宫廷与战争中粹炼出来的敏锐,燕南从自。己听到的和属下打探到的消息中大致能理清目前昭国的情势——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想起某次听兰尘随口说起的这个诗句,用来形容昭国眼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昭国皇帝与东静王这对同胞兄弟之间关系。的揣测,向来也是北燕大贵族的一项热门话题。从北燕自己来讲,这两人若是不和,那当然是个好消息,毕竟东静王平西梁、定东月的征战本事是摆在那儿的,对颇以能征善战而自豪的北燕人来说,东静王是个让他们又敬佩又讨厌的人。如今,他离开临海,离开他人生中已呆了一半时光的边关,结婚,接连不断的重赏,交出临海兵权,作为钦差去查案……

这背后,当真就如此简单么?

“喂,你听说没有,那个萧门啊,听说要变天啦。”

背后一桌的客。人压低了嗓门,窃窃的声音里难掩看热闹的好奇。

“萧门能变什么天?”

“哎呀,你难道还不知道?漕运、马市、造船,又有绝世武功,那萧门的钱财跟势力加起来,比起苏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嗯,也是。那到底要出啥事儿?”

“你傻呀,这样的武林世家还能出啥事儿,儿孙争权呗。”

“诶?但是我听说那萧门门主早就定了他那大儿子当少主,好像在咱渌州都管了好几年的事儿了,江湖上名声响着呢,哪能说争就争得到的?”

听到这疑问,有人不屑地嗤了一声。

“切,没当家,啥都说不得准。你以为萧门门主的二夫人是谁?那可是当今孟丞相家的嫡亲小姐!不然这么多年,光听人家说那二夫人怎么样端庄雍容,咋就一点那大夫人的信儿都没有?那大夫人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韦月城。嘿,听说当年可是武林第一冷美人,还是医药圣手呢,而且是个武林大侠的女儿!不过民不与官斗,那韦月城再了不得,还敌得过京城孟家?”

“你是说,这二夫人的儿子要夺那大儿子的权?”

“没说,我可没这么说啊,只是告诉你们一个信儿。那个大儿子,呃,就是萧门少主萧泽啦,听说从春上就按惯例去了京城查看京城分舵的事务,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你们想啊,渌州分舵才算是萧门在北方的总舵,他没事儿干嘛在京城呆那么久?”

“也许京城繁华,达官贵人如云,人家想在那儿多住些日子呢。”

“切!好,就算这样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没多久,南陵那边就派来个什么总持接管了萧少主的事儿?”

“——呃?”

“还有呢,芜州那案子不是闹得凶着吗?听说还有江湖败类勾结在里头,那萧门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当然要主持公道了,就跟东静王差不多时候,萧门门主派了他的二儿子——就是那个孟夫人的儿子——亲赴芜州探查。你想想啊,谁做的事儿多,谁做的事儿大?那门主中意谁,还用猜嘛!”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我说这是咱哥儿几个随口聊聊,你们可别到处乱说,杀身之祸呀!千万千万要记住啊!”

“放心放心,这还不知道吗?”

召小二过来结了帐,燕南站起身,悠然地走出茶楼,背着夕阳的艳光朝住处走去。

不管朝局如何诡谲,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衣食住行,商人们总不会因为今儿王爷挪了封地明儿皇后换了位置而不开门做生意。在这渌州,更是如此。被正午的暑热逼退的商贩店铺重新热络起来,操着不同口音,甚至不同语言的人们从各地汇聚到这里,缤纷的服饰、缤纷的发色,这就是渌州。

商业能聚集起财富,能让生活更充裕,即使皇帝课以重税,压制商人,那些失去土地,或者冀望摆脱贫困的人们还是会背起行囊奔走四方。而有了足够的粮食,有了稳定的财富,昭国百姓便能获得安乐,也会满足于这安乐,甚至,为了保护这份安乐,这些没有狩猎传统、没有马背经历的人们会仅以一身盔甲一柄长戈挡在北燕凶悍的骑兵阵前,无惧血溅边疆。

这是多次与昭国边关军队激战的燕南最深刻的感受,昭国人在体格、在胆识上并不优于北燕或者西梁,可是百多年争战不息,他们始终无法攻破昭国边防,踏入这片肥沃的让人羡慕不已的土地半步。

大概就是因为,他们这源于土地的对安定的执念,更甚于马背民族吧。

想一举挥鞭南下,统治这样的百姓;想把这片广袤的国土永远变成燕京的州郡,父皇需要的不止是强大的兵力,还有更完备的官僚体制,以及,最难得的昭国君民离心离德,祸起萧墙的机会。

“啊,对不起。”

行色匆匆的异族少女闪避顽童时不小心撞了上来,因为燕南敏锐的反射神经刻意压制了一半,所以他也没能完全避开。少女手上抱着的食盒翻到他身上,油污顿时脏了好大一片。

“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帮您洗……啊!您是晏老板!”

少女惊喜地望着燕南,停下擦拭污渍的手。

“我是达西族的迦叶呀,晏老板,您还记得吗?我们是班长老的族人。”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位像沐阳花一样的小姐。”

燕南微笑地看着去年因为齐国公家的那个顾显而认识的少女,许是因为同为异国人吧,燕南沉郁了好些日子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被认出来的迦叶高兴得笑弯了湖水般碧蓝的眼睛。

“谢谢您还记得我!真没想到能在渌州遇到您,我们是前些日子才从金孜沙漠过来的,长老听说我们遇见了您,还很遗憾他上次没同来昭国呢。您呢?也是从北燕国又过来的么?”

“不,我一直在渌州。”

“这样啊。”

迦叶点点头,笑道。

“我们还不知道晏老板住在哪里呢?弄脏了您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您重做一件吧。”

“谢谢你了,迦叶,倒是不用,我回去叫人洗洗就好。”

“那可不行,晏老板是我们达西族的贵人,绝不可失礼。”

迦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燕南的身量,还抬手拿自己对比了一下他的身高。

“唔,您和哥哥差不多。好了,不出两天,我就可以给您做好这件衣服,晏老板住在什么地方?”

“真的不用了,迦叶,只是弄脏了而已。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看看,这是要给你哥哥送饭的不是?赶快回去重新准备,饿着可没精力做生意的。”

抬头看看天色,迦叶想了想,道。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不过衣服我还是要做的,我们还住在原先那间客栈,后天,晏老板您可一定要去拿衣服,不能忘了的哦。”

说着,迦叶拾起地上的食盒,一边往回跑,一点还回头挥着手叮嘱燕南千万不能忘记。

无奈地笑一下,燕南继续朝住处走去。在快到那巷口的时候,燕南不动声色的瞥一眼路边茶棚里那道似乎只是淡淡扫过行人的视线,他想,后天还是去达西族那里转转比较好。

达西族的经商信誉是这片大陆上最好的,换言之,人们对达西族人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而对他,有些人的怀疑始终未消散。

严家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若非父皇一早布置了多处长久经营的眼线,并不需要他切实指挥,并且把他那个茶商身份安排得极妥当,否则只怕在渌州的点早被严陌瑛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当年那个名动天下的严陌瑛放弃官场,半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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