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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伤-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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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按门铃,一边掏出袋中的钥匙。外门打开了。

  熟悉的客厅啊,他离开才不过二十四个小时!熟悉的楼梯,那上面传来的索依依拖鞋敲击着的声音好像重又响起。屋内奇特地宁静。

  “哥哥!”他叫了一声。叫过之后,发觉自己为什么没有叫“桂市长”“桂阳河”。但是称呼已经不再说明任何问题了。

  他冲上楼梯。“哥哥!”

  正当他要进入桂阳河的卧室时,吉晖从里面冲了出来。

  “吉晖!”

  透过侧掩的门,看到桂阳河裸着身子,伏在床上,如同死尸一般。

  桂阳雨冲过去,——不,他的身体叫人恶心,他不想碰到它,于是他抓起床单,往桂阳河身上一裹,然后像抱起一块大木头,往后使劲一推。

  桂阳河机械地毫不反抗地砸在那面硕大的镜子上。

  镜子破了,几块跌落下来的玻璃划破了桂阳河的肩部和身子。它们落到地毯上时,一块砸到了另一块,发出清脆的碎裂音响。

  血从桂阳河的肩部上缓缓流下。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太可怕了,阳雨!”吉晖叫道。

  桂阳雨没有理会吉晖,他晃过吉晖,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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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雨,是你哥哥……”

  “闭嘴!”

  “你还没有听明白……”

  “闭嘴!”

  桂阳雨在楼梯上大叫,叫得吉晖差点捂住耳朵。他停下步子,正是刚才桂阳河停步的地方。他想回过头去再说些什么,身子一使劲,放弃了。

  吉晖跟着桂阳雨跑到了门外。

  “阳雨,你听我说!”

  桂阳雨转过外墙,汇入纳凉与晚归的人流之中。此时,人世间的一切声音于他都不存在。除了血夜的奔腾流动声和太阳|穴节奏鲜明的轰鸣之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如同置身在寂廖无边的月球上,而不是喧哗的街市旁。

  吉晖返回大房子里。客厅依旧是静悄悄的。灯光柔和地照射着。

  她进入她曾住过的卧室,推开卫生间的门。揿亮灯。她走到镜子前。眼神中的尚存一丝的慌乱与惊惶,不过,它们的踪影很快就会消失了。果不其实,她朝自己微笑了一下。不,微笑得尚不得体,有点勉强。再来一次。不错。

  她揿灭灯,关上卫生间的门,退出卧室。她一步一步缓缓地上了楼梯。

  桂阳河依旧瘫倒在地上。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时而蹙缩着。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让他的头痛苦不堪,还是他忽然想起他干下的这一切。

  吉晖走进浴室,取下一条干净的毛巾,打开自来水龙头,掏了几下。

  她俯下身子,擦拭着桂阳河身上的血迹。

  桂阳河抓住了她的手。

  “你回去睡吧。我脸上划伤了吗?”

  ——他想起明天的花博会。

  
  45,

  中山公园的假山也有四五十米高。山上有块大石,大石的上端有个小平面。桂阳雨就在上面呆了一夜。他先是坐,再躺,躺得难受,再爬起来坐。他本以为黑夜漫长,难以熬过,原来他还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大地隐身而去,并无倦意。他盼望着有人过来对他进行打劫,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增添了一点缺憾。

  天尚未亮,就有人跑步了。嚓嚓的跑步声一沓又一沓。接着打羽毛球的,练拳的,吊嗓子的,公园像越来越强烈的光线一样,也开始叫人躁动不安。

  他走到小食摊前,要了两碗豆花、两个馒头和一个鸡蛋。不过,他吃了一碗豆花和半个馒头之后,便吃不下去了。

  他四肢乏力,头脑昏沉。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昨天晚上已经走了不少的路,把洞州市区几乎走了个遍。现在,他在那块大石上休息了之后,依旧不肯倒下。他第一次对自己强壮身体生发出不满。

  他打电话和刘启明联系上了。刘启明对他回到洞州深感意外,当然,刘启明更意外的是,昨天他为什么不在洞州却在海南。他问刘启明糖厂的事是不是如期举行,刘启明说他也没有把握,但是他会过去看看。

  桂阳雨朝洞州糖厂的方向走着。他现在已经非常熟悉洞州市的街道了,甚至哪条街上的哪棵榕树的树龄是多少年,他也说得出来,哪条街上的哪家超市开得好,他同样了如指掌。与先前走向洞州糖厂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是步行而来。他走到糖厂的大门前,也就是桂阳雨刚来洞州市的那一天堵车的地方。他想起了吉晖,想起那几个小孩。

  他以为自己是来早了,没想到已经有一千多个工人聚集在厂里了。 

  他的神态,比下岗的工人更加心灰意懒。他听着工人们发牢骚。有的发着对厂长的牢骚,有的发着对市委市政府的牢骚,有的发着对温顺水的牢骚。对温顺水的牢骚无非是骂他或者讽刺他大话说得好听,到了见真火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有人说是不是温顺水身体病了,发牢骚的人就说也会拣个时辰生病,有人说温顺水是不是又在外头过夜了,因为他年轻时的生活就闹过这类的风波,这时有人笑温顺水现在是老柴头了,也没有钱去享乐。桂阳雨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刻,工人们说起这些东西来和为自己争得实际利益一样的来劲。

  “看,杰式(奇怪),厂长来了!”

  桂阳雨也跟着工人们转过头去。宋厂长他从未见过。他有几次想见他,可是那个宋厂长一听说是记者,就关门不见。与往日一样,桂阳雨对他的印象就是不好,看着他腋下掖着个黑皮包的样子,心眼就是不舒服。


()
  宋厂长干脆站到一辆脚踏的三轮车上。

  “各位师傅……”

  他的话还没说,就被淹没在工人的不满之中。

  “我们今天不是来听你讲话的!我们听多了,也没听出名堂!下来!”

  “你的本事就是会拿我们的钱去跟小姐说软话!”

  “厂长,我们怎么找不到你的脸啊!”

  “回家去,别让我们再看到你!再看到你,我们就跟着到你家吃下去!”

  “他应该睡在监狱里,不是回家!”

  厂长拚命地挥手。

  “别闹了,听他说什么。”有几个工人挥着手要其他人不要再吵了。桂阳雨看得出来,这几个工人,其实跟厂长是一伙的,至少是厂长收买好的。宋厂长今天来厂,没有几个手下的人看护着,是不敢来的。

  工人们慢慢地安静下来。

  “年老年轻的师傅们,师姐师妹们,今天我宋新诚心诚意来到这里,一来向大家作个检讨,二来劝大家不要聚众闹事,三来向大家报个好消息。我们这个厂子在改革开放的熔炉里没有炼出个百变金刚,没想到是炼成今天这个黑铁,再怎么讲,我们也不会怪罪大家,——说得对,说得对,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决策者层的失误,我宋新也不是无脸面之人,我知道主要责任还是我宋新,谁让我是厂长!可是有部分工人师傅怪罪于我,说是我宋新故意要把我们糖厂炼成一团黑铁,这是冤枉我宋新,我宋新死也不认这个帐!大家知道,厂子红火,我脸上不是也发光吗?虎死留皮,人死留名,……”

  “宋新,我们知道你说话不怕羞,你还是留些好听的话去跟检察官说!去到法庭上说!”

  “插什么舌,听他宋新讲完!”

  “好好,我就说第二件。我知道大家现在要去哪里。那可去不得!你们想想,花博会是我们全市人民的脸面,我们去搅和一阵,在全国、全世界人们面前丢脸是谁?还是我们自己!补发工资的事,是我们内部的事,为什么要闹到外头去呢?市委市政府已经为大家想了办法,——这就是我要向大家说的第三件,市政府已经作出决定,全市的在职干部每人每月都要捐出一点钱,来给大家作补贴……”

  “我们怎么没有拿到?”

  “又让你们埋单了!”

  宋新见大家的情绪被引到他的方向上去,脸上露出笑容,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姚凯主任找他谈过话,要是洞州糖厂的工人到花博会上闹事,那么市政府将积极配合纪委调查糖厂的事。姚凯的话很硬。

  “其实大家一直在误解我——好了,这个不说了!我现在告诉大家的,昨天,市里的领导已经找过我,要我告诉大家,市委市政府时刻想念着我们,钱,已经拔下来了,正等着大家去领……”

  桂阳雨突然站到了宋厂长的身边。宋新在三轮车上让桂阳雨一挤,不得不让出一点空间。他拿不定主意这人是干什么事来的。

  “工人师傅们!第一,我们要问,我们本来并不需要其他行业的干部职工来救济我们,是谁让我们落到这个地步?我们用他们的钱,我们的内心可以安宁吗?其实他们当中的大部分的生活并不富裕,我做过这方面的调查;第二,我们还要问,这个全省最好的糖厂,经济效益一直很好,是全市最大的纳税户之一,为什么一年之间,就衰败成这个样子?我们必须追查到底!我们既不去追问个人的道德品质,也不去追问领导层的良心,我们要追查的是经济帐目。实际上,我们真正关注的就是经济帐目,可我们得到的一直是遮遮捂捂的回答。……”

  宋新打断桂阳雨的话。

  “你是谁,跑到我们工人面前来演讲。这里没有人不听你的!”

  “听我说,工人师傅们,我是温顺水师傅的朋友,我是《新闻周刊》的记者。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做着与我们糖厂有关的调查。……”

  宋新又一次打断。

  “这有什么新鲜,上面调查过多少次了,还要你这小记者来擦屁股!?”

  “温师傅怎么没有来?!”工人中有人喊叫。

  “我马上就会回答这个!师傅们,我们去花博会,并不是去闹事,我们不能闹、不会闹也不必闹!我们知道国家安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们知道没有稳定的社会环境,我们国家就根本不可能强大起业。我们去花博会,我们是去寻求党和政府的关怀,寻求人间正道!我们工人辛辛苦苦劳动来的财富,在一帮人手里挥霍一空,我们劳动的价值在哪里,我们的尊严在哪里,我们的出路在哪里?我们是去寻求秩序,寻求法律的支持!如果没有秩序,没有法律,我们将来不在这个厂子工作了,我们还是得不到保障!……”

  宋新哈哈大笑。

  “谁要听你这个不懂得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东西讲的大道理。大家跟我拿钱去!”



  “多少钱?”

  “说说看,多少钱?”

  “每人先发八百!下个月还是这么多!直发到欠大家的全部补齐了!”

  “厂长,我们不信你!”

  “郑大麻子,我告诉你,你不信,你可以不去领,你这个月不去领,你下个月就拿不到!不领的作永久自动弃权论处!”

  轮到桂阳雨打断宋新的话。

  “大家请等等!我要告诉大家,温师傅,金大坤,李重天,他们没有来,是因为他们失踪了!”

  传来一片嗡嗡声。

  “他们不是失踪了,是躲起来了!”

  “公安局要抓他们,他们不敢出头啦!”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温师傅又不是没见过真刀真枪的人!”

  从人群中传出的一句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庄记者,温师傅正打电话找你呢!”

  “什么?”桂阳雨也觉得意外。

  “温师傅的电话!在收发室等着你呢!他说你的手机打不通!”

  桂阳雨的手机与刘启明通话后就没电了。

  “温顺水在遥控我们呢!”有人叫着。

  桂阳雨跳下三轮车,直奔收发室。

  桂阳雨一下子跳出三轮车,三轮车失衡倒向一边,宋新颠下车来。大家发出低沉的笑声。宋新重又站到三轮车上。这次,他把握好重心。

  “记者总喜欢把无事生非、推波助澜!明明是温顺水不来,他却说是失踪!走,大家跟我拿钱去!”

  下面有不少人招呼着“拿钱!”“有钱最实际”“我们还不是为了钱吗”等等,有些工人犹豫不决,人群分化成一团一团的。

  “跟我来!”宋新高呼着。

  “跟宋厂长走啊!”有工人叫嚷着。

  “管他有没有温师傅来,我们还是应该到花博会!”

  “领了钱再去不迟!”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

  “吃我们自己的,拿我们自己的!”

  “拿钱去啊!”

  “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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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发室的窗门紧闭着。桂阳雨推门进收发室,收发室的门砰地关上了。

  收发室里的三个人如饿虎扑食,桂阳雨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一阵混拳乱脚,桂阳雨感觉如电光石火般的快,让他反应不过来。他挺了挺,还是倒下了。他觉得嘴巴里有几颗硬东西,接着便两眼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三个人打开门,拉上收发室的门,随即不见踪影。

  中午的糖厂很安静。收发室外面时不时有人走过。几个小孩子在离收发室不远的一棵大树的树荫下玩弹球游戏。

  小店铺半开着,里面的电视机唱着任贤齐的《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刘启明今天好像很怕跟人打招呼。他四处转转,还是转到收发室这边来。他推推收发室的门,没能推开。收发室的窗户离门很远,即使是打破窗户也难以够到门的锁钮。

  刘启明实在没招了,便用他的身躯用力撞门。门撞开了。

  桂阳雨倒在地上。刘启明摸摸桂阳雨的心脏,还好,没有死。

  刘启明动了一下桂阳雨,桂阳雨哼唧了一声。他把桂阳雨的上身扶正,试图让他坐起来。桂阳雨开始像是没有理会到刘启明的意图,刘启明扶了两次,他终于坐好了。

  刘启明跑到大路上喊了一辆三轮车,把桂阳雨抱上去。颠簸中的桂阳雨醒来,看看是刘启明把他抱着,笑笑。他吐出嘴里的东西,一看,是三颗牙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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