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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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白夸张的语气逗得一桌人都哈哈大笑。
接下来便是平常的唠家常，说着说着主角就变成了陶雅文和夏璃。
很正常不是吗，原本就是要像父母介绍“女朋友”，只是姜还是老的辣，古人真不是白说的。说是家庭聚会，把能叫来来的朋友都叫来了，还歪打正着的叫来了朋友的朋友——苏小白，只是为了验证这女朋友是真是假。
完了，全完了……
陶雅文自己都控制不住想要去去看付言棋，想要从他的动作中探知他的想法……当然他也就不能要求夏璃不要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苏小白，不要那么明显的表现出难过……
“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陶母开始问话了。
是准备好了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该死的，不能慌，商量好的是什么答案来着？
在某次某个著名的小提琴家的音乐会上认识，因为有了共同的爱好，所以……
“有一次雅文好像心情不好，在家里胡乱拉琴，啊，忘了说，我家就在雅文家楼上啦，我在家是在听不下去啦，胡乱拉琴，简直就是破坏音乐、破坏艺术的美！！就去敲门让他不要扰民，然后……就慢慢认识了……”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夏璃，语气里有激动有紧张，以及末尾捎带娇羞，都给这个女朋友的真实性添加了不少可信度。
陶母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阿文啊，每次叫他好好练琴都不好好练，你以后好好说说他！”在场的人除了江尔帆和夏子瑾都笑了。
夏子瑾想起上次苏小白抱着自己说的话，她说：“不是……不是这种感觉……姐姐说她这样抱着我……会有心跳加快的感觉，很莫名其妙是不是，是不是啊……”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至今回荡在夏子瑾耳边。江尔帆则是担心的看着付言棋，发现其完全不在意，甚至说，“夏璃你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可是我们教授都不敢说的人哦，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陶雅文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场“家庭聚会验证真假女友”的戏码被夏璃完美的演技应付了过去，并且父母对她很满意，在后来的电话中甚至提到了可以订婚之类的想法。用现在谈这种问题还太早搪塞了过去。
多么完美，本该完美的啊……
不是吗，完美的应付过去了……
不得不说，夏璃这丫头的演技还真不是盖得……
虽然付言棋那边肯定会误会了，但是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那个笨蛋在之后事情的原由之后肯定会理解的……
那个苏小白，解释解释也就好了，本来这就是突发事件，谁能想到那么多？
……
……
……
可是，为什么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陶雅文目光有些呆滞，周围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满身疲倦的坐在“紧急手术室”门口的少年。
记忆里有大片的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晚饭结束后，和父母在饭店门口分别，送夏璃回家，给付言棋打电话。
关机……
开始有点慌，跑出公寓，到了大街上却发现没有目的地。他知道付言棋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倔的要死，这个时候肯定不会乖乖的待在宿舍……这样，从哪里找起？
半夜，街上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安静得吓人。颓然的准备回公寓。在楼下看到了激烈争吵的夏璃和苏小白。从陶雅文的角度看过去，苏小白在激动的说着什么，夏璃只是无助的流着泪，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传不出来。
苏小白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记忆力最大的空白。
明明听得很清楚，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苏小白跑掉，夏璃定定地看着，然后转身，像没有重量的幽灵般飘进了公寓。
再后来？
再后来，越想越觉得内疚，想要去看看夏璃，刚好收到短信，来自夏璃，简短两个字，“救我”，连忙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挂掉，再打，已是关机。
跑到楼上去敲门，无人应。在跑到楼下公寓管理部门要钥匙，解释了半天，因为心急反而语无伦次，好不容易征得同意，和管理员一起拿着钥匙打开了夏璃的家门，被眼前的猩红刺激得眩晕。
从浴缸里抱起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夏璃，右手还紧紧的握住手机，只是手连同手机都浸泡在水里。管理员吓得有些颤抖，但还是用极快的速度不知道在那里扯了一些布条，裹住了夏璃仍然在冒血的左手。
陶雅文看见，只是细长的一道口子，却涓涓不断的流出鲜红的液体。已经染红了匆忙裹上的布条。
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人，体内却蕴含着这么多的猩红。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再然后？
再然后，叫来救护车，将夏璃送到医院，通知了她的父母。
然后就是等待。时间在这里过得非常缓慢，手术室门口代表“危险”的红灯一直闪烁着。
林枫从老板那里接过这个月的工资，数了数，满意的放进口袋。走在街上时突然想到一直说要买礼物，但是具体买什么一直都没想好。
太贵的买不起，而且他肯定也不缺，买个能代表自己心意的礼物就好。
只是，心意，他也是不缺的吧……
茫然的走在街头，这个时间一般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所以林枫也只是边走边想而已，顺便在蛋糕店里买了叶诺最喜欢吃的糕点。
“心情不好？”林枫小心的问道，毕竟付言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他必须打破这骇人的安静。从蛋糕店里出来遇到付言棋到现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半个多小时。对于林枫的跟随，付言棋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没有意识到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付言棋没有说话，没有回答问题，甚至没有看林枫一眼。眼睛定定的望着海面，然后缓慢的前进着，海水浸透了鞋子，海水漫过了小腿……
直到林枫拉住付言棋的手。
“啊，怎么？”付言棋歪过头，轻声问道。林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拉过那个失魂的人，狠狠地搂进怀里。
手忙脚乱的推开，付言棋小声的说：“我只是想试试……”
11
11、第十章 。。。
第十章
堇色咖啡店里，两个少年熟练的用英文交谈着。
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熟练的英语，帅气的外表，无论哪样，就值得让人多看两眼。但是如果人们能够凑得更近一点，英语听力再好一点，就能够明白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国少年为什么会笑得惨白。
“艾勒，”中国少年说，“你还是那么喜欢针对我，明知道我毫无抵抗之力，明知道即使赢了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你明明什么都比我好……”
“因为他，因为他心里只有你，江尔帆。”艾勒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他说的吗？‘只要我一句话的事’？现在我也要对你说这句话，我想你已经体会到了吧，只要我一句话的事。”
江尔帆猛然想到校长口里的那个上位者，如果那个人是艾勒的话，确实是即使自己是江家继承人甚至是整个江家都不能对抗的上位者。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周身充满了无力感，当初裴翔也是这种感觉吧。想想，确实很过分。
“我想怎样？”是指交叉，撑在下颚，嘴角带着暧昧的笑，“江大少爷似乎很在乎那个小孩呢，如果……”
“艾勒，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江尔帆了！”
“那么，难道你还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艾勒吗？”
突然间发生了很多事，多得让人应接不暇，但又不得不一一承受着。就像是天不下雨，下面的人干着急；天下雨了，下多了，成了洪涝了，下面的人也只能望着天干着急。
即使能采取一些微薄的措施抵御，人的本性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人哪能与天抗争。
江尔帆背靠在教学楼顶的天台边上，茫然的望着双手，回想起艾勒的话。那些话，像一根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在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失去了父母？”
“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上背着两条人命？”
……
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寒。
这时候，夏子瑾的电话不适时的打了进来，“江尔帆，出事了！”
六个字，震得江尔帆心跳漏了好几拍。直觉告诉他，叶诺出事了，艾勒终究没有放过他。但结果并不是，结果是更糟糕的事实！
付言棋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匆忙赶到医院，看到的只有夏子瑾和林枫。两个人都是一脸愁容，眼满焦急的望着手术室一闪一闪的红灯。
“叶诺呢？”
“他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夏子瑾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嗯，不告诉他最好。”环顾了四周，江尔帆疑惑的问，“陶雅文呢？”
“哼？他？”说话的人是林枫，他不光是像夏子瑾一样眼里充满了焦急，还布满了血丝，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双猩红的嗜血的眼。“不知道在哪儿风流，联系不上。”
江尔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望向夏子瑾，对方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林枫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啊，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呢，上次在海边也是，我以为……我以为……这两天明明好好的，怎么就……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保护他多好，是我该多好……”
江尔帆和夏子瑾对望了一眼，都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惊吓，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处于崩溃边缘的林枫。
走廊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已是午夜的时间，病人都已入睡，护士也都在办公室里忙里偷闲的打着瞌睡。唯一忙碌的就是眼前这间手术室。
走廊静的可以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好在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终于一闪一闪的变成了绿灯，医生也说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三人终于可以好好的轻松地吐一口气。
第二天，付言棋就已经醒来，脸色仍旧苍白，嘴唇干裂的起了一层皮。仅仅留了江尔帆在病房里，付言棋说：“我记得你。”
不容江尔帆惊奇，付言棋继续说：“我大概还认得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有过许多的故事。因为我看到你我觉得熟悉。可是我们过去究竟一起做过什么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真的，吃了那么多安定之后我开始变得很困，但意识却很清楚，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听到有人在叫喊，甚至在来医院的路上都还是意识清醒的，只是身体动不了，声音也喊不出。后来意识也逐渐模糊，变得轻飘飘的，然后就彻底消失了。直到现在醒来，见到你，我才大概想起了一些。但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只是觉得看到你很熟悉。”低着头，付言棋又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想，我大概很爱一个人，很爱很爱，爱到愿意为他去死，只是他背叛了我，所我很难过。但是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他的长相和名字，所以我只是能感觉应该有那样一个人存在的。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你吗？”
“不，不是我……”
“哦。”
付言棋苍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不是难过，他侧过脸望向了窗户，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言棋，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直接叫护士就好。”
“嗯。”付言棋轻声答道。
江尔帆突然觉得，这样的付言棋，不论是记忆还是感情，都好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选择性失忆，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一个词。在陪叶诺看韩剧日剧的时候，里面的男女主角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故意或是意外的发生事情，送到医院之后，也总是在医生一通忙碌的抢救之后，由意外中年偏老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沉痛地对守候在手术室外的亲人爱人朋友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情况现在不是很稳定，如果能在24小时内想来最好，并且病人可能会出现选择性失忆症状……”再接下来就是医生不厌其烦的给家属解释“选择性失忆”具体是什么，长篇累牍，医生照本宣科一样讲得薄情，家属却听得脸煞白哭天抢地。
当然最后是醒来了，但总会失忆，然后再经过一系列事件，想起来，依旧相爱，幸福完美大结局。
叶诺很能受这些电视剧影响，电视里笑他也跟着笑，电视里哭他也会跟着落泪。在当时，江尔帆总是很鄙夷这样的桥段，重复了太多次又毫无营养。
在说“当时”的时候，后面总是会加一个“但是”来表示后来。
昨晚从手术室将付言棋推出来的时候，仍旧是非常的安静。在场的三人没有冲过去又哭又闹，医生也只是疲倦地说有事明天再说，病人只要休息休息就好。
没有恶俗的桥段，自然以为也不会有后面恶俗的剧情。
但是付言棋真的失忆了。
医生检查过后也只是说选择性失忆具体怎么恢复要看个人，医学界有几个很好的办法但也不是适用于每个人，病人现在情况很稳定，但是身体很虚，首要任务应当是先恢复好身体。
林枫按照付言棋的要求将他的小提琴从宿舍带了过来，然后坐在一旁听他拉了一下午。
早上听听到医生说出选择性是以这个词的时候，他有些失神但又有些庆幸。从内心里不耻自己的庆幸感，但那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一般选择性失忆都是与最重要的那个人有关，那么现在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都没有了，自己是不是离他近了一点？
但是看他的样子，却没有一个失忆者的样子。虽说以前也没见过失忆的人，但大概是受偶像剧的影响有点严重，林枫认为一个失忆者不应当如此的淡定。
“言棋，饿了吧，要吃什么我去买。”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对方却是明显的吓了一跳。而看到眼前的情景，林枫才是觉得头皮发麻。
左手的指尖站满了血，点点血丝顺着琴弦缓缓地留着。十指连心啊，连着林枫的心。
愤怒的的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