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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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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失落的神情,只是当时心绪乱入丝麻,唯恐接不住那满桥烟柳画景。
  眼下也是别意切切,方如沁本不欲那人前去相送,可架不住一番有理得体的措辞,只好由着他来补这最后温柔一刀。
  你明明知道她爱慕你,却还要在她不想见你时无端招惹。
  陵越心中微叹,却未惊觉自己已愈发地通透于红尘。
  也是劫。
  欧阳少恭微笑着上了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同送送如沁,偏要待在这里。”
  “我恰好路过。”陵越背倚着桥边栏杆,偏了头道,“如沁栽在你手里,可惜了。”
  “哦……”欧阳少恭靠近了看他的眼,淡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不以为然的影子。
  “那你呢,又算什么?”
  陵越弯了唇笑:“我也不过比她稍好了一点。”
  “好在哪里?”
  “好在你用了真心。”
  欧阳少恭一怔,面前是他恬淡眉目,如空山远水,浑然自成一段清拔气韵。
  没错,他是用了真心。本来这个局里面有一个人牵扯进来就够了,偏偏布局者也一脚踏入其中,更脱轨的是,两个人都用上了真心。
  欧阳少恭唯独没有算计好的,一个是陵越,一个是他和陵越各自的感情。
  若你不爱我,我大可尽情折磨你,伤害你;
  可是你爱我,所以我反而瞻前顾后不忍心。
  只为了片刻温暖罢了。
  哈,天道何其高而伟岸,凡人的感情卑微得跌到了尘埃里,小心翼翼地开出了一枚花朵,还不是要受着漫天风沙的摧折。
  何妨来赌一赌。
  桃花眼眸中氤氲的笑意渐渐淡了,欧阳少恭执起身侧人的手:“回客栈。”
  客栈里尹千觞等得颇不耐烦。
  满院人都走空了,那说好过了晌午就同行向西的两个人迟迟未现身,一竹筒的酒都喝干了,只好百无聊赖地吃着剩下来的几片酱牛肉。
  酱牛肉刚好吃到最后一片时,那二人终于携着手回来了。
  光天化日的,居然不怕被人瞧见?!
  陵越瞥见酒鬼不忍直视的目光愈发想在昆仑山下挖个洞把自己关进去,强作从容的脸上在熟人面前也是挂了尴尬神色,方才花满楼的小丫头大吃一惊慌慌张张跑进了楼中,不晓得传言传到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也罢,反正以后应该不常回来了。
  尹千觞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方回头道:“如沁姑娘走了?”
  问了等于没问。
  欧阳少恭终于放开那已经沾了汗的手,拢一拢衣袖道:“估计过两天就能到琴川了。说起来,我们也该出发了。”
  “正等你这句话呢。”尹千觞指一指背上包裹道,“我在院子里等你们,速去拿了行李来。”
  陵越的行李很少,且早早就收拾完毕,待他到了欧阳少恭房中时,方体会到为什么尹千觞刚才叫住欧阳少恭说精简而为的用意了。
  作为一个有钱人,欧阳少恭的衣服非常多。
  作为曾经青玉坛备受器重的丹芷长老,雷严在某些方面,是很懂得如何讨巧的。
  他叹一口气,动手帮忙整理行囊,余光瞥到一卷颇大的画轴,画轴露出一角,图案甚是熟悉,稍稍打开了看,竟是当日始皇陵祭台上那幅巨大的阵法图形。
  他居然分毫不差地画下来了。
  心里像是一口潭水被人砸了颗石子,他不动声色地将画轴放好,不再碰它。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

  光影散乱,衡山林荫渐浓,暑气慢慢涨起来了。
  向西行去的三个人走走停停也没费多大功夫便到了目的地,一路上那二人御剑御得好不尽兴,尹千觞自请去前面开路,眼不见心不烦,气氛倒极其融洽。路上途经上回一同烤鱼的那个破庙,发觉周边居然零零散散地有了住户,一旦人定了居,这附近的物景自然也有些变动。譬如破庙已经修缮得焕然一新,彻底坏了的佛像被扔掉或者劈成了柴火,那些没完全坏了的重又刷了彩色的漆,金刚怒目,甚是威猛。
  也不过是闲事一桩。
  陵越一直在想着青玉坛门人内乱的事,也不知那人将如何处置,自己替他思量了不少法子,毕竟也是天墉城的掌门师兄,如此脑内细密参详下来,已有了不少可行的计划,原打算到了之后视情况与那人谋划,却没打算是白操了那个心。
  欧阳少恭很有手段,他本也没打算出太大的力,只是眼下似乎半分力都不用出,那些个计划全然成了泡影,连说出来都没大有意思了。
  祝融峰巅云气渺渺,沿会仙桥而上,便是处绝好的洞天福地。
  陵越先前为寻欧阳少恭与尹千觞来过此处,当时心境焦急,未能赏阅此地风光,此时才发现天下炼丹名宗隐匿于山谷之内,清幽雅致,山风过处所闻皆是炼丹炉内飘散开来的焚香气。
  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率着一众弟子整齐阵列于青玉坛正门前,恭恭敬敬,似已在此等候多时。
  “长老!”
  陵越一眼扫过去,皆是陌生面孔,唯有那个领头的却是熟悉得紧。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当日雷严派人传话叫欧阳少恭自去始皇陵,报信者正是这个叫“元勿”的弟子。
  欧阳少恭满意地点点头:“元勿,进去说话。”
  如此看来,颇有几分一派之长的威严。
  杏衫青年宽袍广袖衣带当风,长发垂在脸颊两侧,风吹起露出光洁明亮的额头,侧脸线条精致蜿蜒,着实是谪仙风姿。
  陵越低了头,这世间万般色相,莫非都如此惑人?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
  欧阳少恭说是回来主持大局,却并没有继任青玉坛主的意思。陵越原以为他开那个“坛主夫人”的玩笑,也是顺着自己的猜测来,没想到还是有了偏差。
  清朗的嗓音不高不低地响在青玉坛正殿之中,一桩桩一件件大小琐事调度得从容,低眉顺眼的弟子上了好几轮清茶,从日午到黄昏,方把最要紧的一些事了结了。
  好像这个人早早就得知了坛中巨细,私下里已全部思量好。
  陵越不声不响地坐在旁侧的椅子上,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
  欧阳少恭离开青玉坛,即便是身边有个素锦能帮他传递消息,坛中的事却不能传过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想他对付雷严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可能少了在青玉坛的眼线。
  如此看来,那个元勿,便是个忠心耿耿的心腹了。
  可怜雷严自以为最信任的弟子反倒是藏得最深的那条反水的鱼,或者说,从一开始,那个人可能就算计好了让这得力的手下一步步向上爬,去接近、去讨好那位蒙在鼓里的雷坛主。
  却不知道他花了几年的时间。
  陵越瞟一眼元勿严肃恭谨的神情,愈发觉得可叹。
  笼络人心的本事,我这辈子再无可能见他人出你之右。
  垂着手的弟子鱼贯而出,这寂静之地,香气袅袅,难闻喧嚷人声。
  许是折腾得累了,欧阳少恭揉一揉额角道:“元勿,你也自行去休息,这些日辛苦你了——我答应你的事,后天便办了。”
  到底是年轻人,闻言脸上闪过喜色,但很快敛容低头道:“是。”
  那青白服装的弟子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道:“长老,您的房间我已命人收拾好,尹公子和陵少侠的客房也已备好,是否需要人领着过去?”
  “千觞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个?”
  “正是,在酒窖附近。”
  欧阳少恭扫一眼酒鬼咧开来的大嘴巴,也微微笑开道:“千觞熟门熟路,自好过去,陵少侠与我同住,不用再往客房去了。”
  元勿一愣:“长老,这……”
  “陵少侠是贵客,何况我还有许多事要与他商讨,客房太远,来去不便。”
  那弟子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当下也不再计较,点了点头道:“长老房间宽敞,是否添置一张床榻?”
  欧阳少恭内心哂笑,面上却应了一声:“自然。”
  陵越碍着尹千觞在场,冷飕飕地甩了他一眼,却不吭声。
  酒鬼心里惦记着酒窖里雷严藏的花酿,坐在两个人边上总感觉有锥子在扎屁股,挠了挠头呵呵笑道:“那,少恭,我也走啦?”
  “赶路劳累,千觞好生休息。”欧阳少恭颔首微笑,目送他走远了方敲一敲手边的青花瓷盏道,“我知道你不会介意。”
  陵越不答,反问了另外一事:“青玉坛坛主之位,你打算让元勿来继?”
  “有何不可?”
  杏衫青年撩衣起身,拉他起来朝正殿门外走,一路青石柱子浑厚庄严,他目不斜视,直到踏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方放缓了步子。
  陵越偏头:“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每次被强迫回来都要在这里见雷严那张老脸,讨厌得很。”
  日暮,云气翻腾,站在高处朝下看去,如堕浮云之海。尹千觞倚在一棵高高的月桂树上举杯痛饮,香醇酒液滑入肺腑,像最甘美的慰藉。
  他在很多地方喝过酒——西北的城墙,南海的帆船,花满楼一杯旖旎千里红,水乡人家一碗温烫花雕酒……点点滴滴可醉人心,断人肠,勾人魂,引人殇。这红尘江湖,快意恩仇,对于初初入世的他来说是崭新的世界,没有半分熟悉感,却是充满了刺激和挑战,他像苦寻无路的旅者忽而掉入了桃源忘乡无法自拔,也就忘了自己原先可能要找的路。
  “你是我大哥。”
  “你就是我大哥!”
  “我大哥叫风广陌,是幽都最厉害的巫咸。”
  “大哥是很好的人,会陪我玩,会给我外面的故事。”
  ……
  泪水混着酒液从长了些许胡茬的唇边滑下来,少女容颜柔嫩美好如三月柳,恍惚间真能看到她纯真无欺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
  幻觉吗?
  多年前他在青玉坛与欧阳少恭探讨过记忆法门,那人说人的记忆像空气中倏忽飞跃的光点,在回忆的时候可以一把抓住,但是有的记忆会被刻意地埋入地下,当你想要去找寻时,便找不到了,但即便如此,这些记忆依然存在,如果哪一天,那地下的封印松动了,记忆破土而出,就会让人想起那过去的秘密。
  “少恭,这个封印要这么解开呢?”
  穿着白衣的年轻公子摇了摇头:“也许,要看机缘吧。”
  那时他嘴角挂着一点极淡的笑,笑容神秘而悠远,像是穿过流水似的光阴,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
  他身边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他来自江南琴川,可他的过去成谜。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抛却前尘的剑客打马过了长安,窥探过金阙一角,朱楼一隅,却探不到那个人流淌于丝弦上的锦瑟年华。
  尹千觞总是把欧阳少恭的过去想得很美好很玄妙,因为在他眼里,一位能奏出高山流水之音的翩翩公子他的生命应该是繁复精致的,似乎是那种游冶章台、分花拂柳,一曲惊鸿之仪,跌在锦绣堆里像玉山倾倒,走过断桥边像前世转来的魂,可是酒鬼后来发觉自己的脑袋可能是太天真。
  他找到他,说要夺焚寂。
  他亲自上了昆仑,他在外接应。
  他教他应付质问的说辞。
  ……
  好像那个人像位技巧娴熟的木偶师,每一根线都掌控得恰到好处,一幕幕戏逐次展开,水到渠成。
  简直是完美。
  头疼得有些厉害,果然强迫回想过去还是这么疼痛,尹千觞敲打着后脑勺纵身落地,歪歪斜斜地在石子小路上走,也不知要向何处去。
  偌大的青玉坛兜兜转转眨眼到了后山,尹千觞酒醒了些,揉揉眼睛瞪眼看去,几个青玉坛弟子把守在一个洞口外,还有几个提着饭盒猫腰进去,没多会儿功夫便出来了。
  尹千觞认得,这是青玉坛的监牢。
  坛中大乱,此处关的,莫非是……
  “尹公子。”一位相熟的弟子眼尖瞧见了他,笑嘻嘻地过来招呼。
  尹千觞嘿嘿一笑:“不小心逛这儿来了,怎么,现在坛中还有犯事儿的人?”
  那弟子口舌活泼,“嗐”了一声道:“不就是雷严的部众么,始皇陵出事,那些家伙趁乱起事,元勿师兄带人镇压了好久方才消停,依长老的意思先关在这里再慢慢劝导。”
  是吗?
  欧阳少恭不是个对青玉坛弟子有多少好感的人。
  眼下门派内归顺的弟子甚多,并不缺少,哪里还要天长日久地供在这里好言好语地劝服。
  心里有些悬,酒鬼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少恭没对他们做什么吧?”
  那弟子一愣,目光一时有些躲闪,转而又落落大方笑道:“长老那样温和的人,能要做什么,还交代过三餐及时送过来,免得他们饿肚子哩!”
  “哦,哦,那就好,”尹千觞也跟着笑起来,“少恭有时确有些顽皮,看来是我想多了,要是饭菜里加了巴豆,牢里的马桶怕是不够用啊!”
  “尹公子还是这么会说笑!”
  “哈……”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

  第一个晚上。
  第二个晚上。
  第三个晚上。
  第……
  陵越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
  说实话天墉城的大师兄并不排斥与人相拥入眠,以前有年幼的师弟初上昆仑,思念家乡亲人夜间啼哭不寐,他常常会携了一只枕头去将孩子揽在怀里一下下拍打着入睡,虽然眼下情势完全反过来了,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抱了便抱了,说话的时候对着耳朵吹气算怎么回事?
  耳内纤细敏感的绒毛在热气的吹拂下轻颤着,整个耳廓迅速变得通红,像一块薄而透明的血玉。温暖的怀抱里有淡淡药香,夏日清晨,微有凉意,两个人挤在一起并不嫌热,反而很是舒适。
  但是其中一个人几乎要动手去拔剑了。
  “欧阳少恭!”
  “嗯?”低沉的嗓音温柔绵长,腰间的手紧了紧,热乎乎的胸膛又贴近了几分。
  真是够了。
  “滚回你自己的床上去!”
  饶是再怎么谦逊有礼、温良恭俭,在流氓面前,还是当不成君子。
  欧阳少恭笑了:“天冷,这儿暖和。”
  “……”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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