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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长剑相思-第39部分

小说: 长剑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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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袱不见了。

明明记得刚才这个包袱就放在地上,不过是弹指的当儿,竟然会不见了,岂不是邪门儿?

被点了穴道的老道,仍自昏睡不醒,甚至于仍然还是刚才的睡姿。

祝天斗心里一阵发毛,偶一抬头,这才发现,嘿!原来悬在梁上了,想是刚刚挂上,还在悠悠不停地来回摇着。

祝天斗禁不住为之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用说这是来了能人了,总共是一回身的空档,来人竟能从容进出,这还不说,竟然还能把包袱系好梁上,自己简直成了聋子了。

心里一急,随即把手上瓷马放下,一个腾身,越出窗外,四下一打量,月高风清,并无任何踪迹,再回去,这一次连瓷马带包袱都不见了。

包袱不见了,包包袱的那块绸子,却好生生地铺在地上,只是包袱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不见了,再一打量,原来物归原处,俱又好生生地摆回到原来地方。

祝天斗只觉得一阵子透心的发凉。

不用说,自己这是被人家给耍了,这个人功夫高不可测,似乎对自己还有几分厚道,否则凭他这等身手,要是有意取自己的性命,八条命也完了。

待将如何?

走吧,空手而回,回去如何交待?

不走吧,还有什么脸再呆下去?

心里那股子窝囊可就别提了,一转脸,可又看见了睡在椅子上的那个白发老道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是一概不知的样子,兀自在昏睡之中。

心里一动,别是这个老东西闹的什么玄虚吧?转念再想,却又不对,因为对方明明已被自己点了穴道,莫非他还能自行解开穴道不成?

据他所知,武林中并非没有那类奇人,可以借助本身气血之功,自行活血打开穴道,就好像他主子金鸡太岁过龙江就有这个能耐,实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道,也能有这个能耐。

既经动念,无妨就试他一试。

祝天斗冷冷一笑,反手由小腿肚上拔出了尺半牛耳尖刀,那双白多黑少的眸子里凶光四射。

“老小子,你这是翻穿皮祆,在跟我装疯,老子偏就不相信你这个邪。”

脚下一点,“嗖”地已蹿到了对方座位之前,右手向前面一探,已抓住了道人后领衣裳,往上一提,就像拎兔子般把他给提了起来。

就是因为太顺手了,祝天斗才为之打消了先时的一腔杀招。疑心既去,冷笑一声,用力的又把他给掷了回去,“砰”一声,摔在椅子上。

由于力道过猛,大股风力竟使得长案上的那盏灯一下子为之熄灭。

霎时之间,满室黝黑。

就在这一霎间,祝天斗只觉得后领上一阵发紧,连衣带肉被人抓了个紧。这情形竟与刚才施于白长老有几分相似,只是手法略有不同。

祝天斗心里一惊,左手尖刀往后就扎去。

他的刀快,人家的手法更快。

刀身方自递出一半,一股绝大的劲道,已发自对方手上,随着这股力道向外一振之下,祝天斗已被摔出去。

这一手劲竟是出乎意外的大,祝天斗的身子足足被摔出了五六丈开外,噗通,倒了下来。

总算祝天斗还算灵活,随着倒落下来的身子,一式“兔子滚”,翻跃出去,虽说是没有摔着了筋骨,却也被着实地震了一下,另外却不慎为自己手上的刀,扎了一下,伤在小肚子上,没有扎实了,却也划了一道血糟,疼得他连连打颤。

气人的是,一连串的为人戏耍受辱,最后更叫人给摔了出来,却连对方是谁,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起来可真够丢脸泄气。

这么一来,自然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黑暗里,一个人倚着石头,咬牙切齿地发了一阵子恨,瞧瞧还是不见一个人影。

不用说,暗中这个人八成儿是跟自己泡上了。可惜的是这场哑剧到目前为止,自己是输定了,说得切实一点,对方还是手下留情,要不然这条小命早就完了,再不见好就收,那可真是“耗子舔猫的鼻梁骨——作死”了。没说的,走吧!

第十六章长老苦劝谕静字下功夫

荒山绝顶,耸立着这座延绵百十丈的古堡城池,如今显然是废置了。

据说,此处乃是前朝大宋兵马元师李庭芝受命援襄樊时,为抗元兵精锐,在此天险筑此为基,以后元军伯颜大将攻陷襄樊城,此处亦不能保,元军以“石炮”、“马雷”

破城,乃废置至今不再为用,断壁残垣,战迹犹存,忠魂鹃血,每发古人之思。

城池虽破旧,规格尚在,昔日大军屯驻,来去风云,该是何等气势?而今但见萧萧荒草,垒垒斑石,秋风薄幸,每发悲啸,磷磷鬼火,更添几许悲凄,惟庭前燕子不减多情,频频回顾,景象好不凄凉,不再有人来了。

即使乞儿,也觉着路远,行走不易,处此荒山绝顶,连饭也无处可讨,有钱的大爷,就更不会来此走走。

谁会想来这里。

莫非是那别具异图,胸怀不世奇想之人,所谓“鹰游天下,虎啸四野。”此类怪杰之物,当今人生还是有的。

独据长廊,让巨风鼓荡着一袭素袍,自此前瞻,但见白云沧海,怒涛汹涌,世事变迁,人际沧桑,何又不如此?想通了,不值一笑,想不通热血澎湃,此番滋味,便将不了……

石案上,斑斑二十四个手掌印子,竟不能将胸中悲愤发泄干净。

长啸数声,声回大地,依然是故我一人。

奈何,奈何,问天问地,我欲何为?我欲何为?

恁的心比天高,强能伏虎,怎禁得壮志不展,空悲切,空悲切。如果说“杀”能逞雄?出头展志,何在乎血流成渠,白骨盈野?

此时此刻,饶真是“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不对,不对……”

这汉子喝醉了似地摇着头,舌头果然已经大了许多,“那是辛稼轩的词,不是我过某人的……一个也没有,知我的人连一个也没有啊……”

于是,折起腰来,带着三分醉态,在此古青石案上,他印下了第二十五个手掌印子。

好精湛的功夫——

掌下之处,但只见石屑如腐,自五指缝间一簇簇涌起,一串串落下,乍看上去,像是和稀了的面条儿,只待清风一吹,便即化灰四散。

好样儿的真功夫。

认得此真功掌力者,当今天下又能有几人?

“有几人。”

盘过手来,拔起了半空了的酒坛子,着实地又自灌了几口,风引血脉,酒兴越发地发作了。

那汉子竖起了一根手指让劲力内聚,坚比精钢,正是他独步天下的“一气破天”指力,就此运指如笔,据石力书起来,写的是:

coc1“二十五掌手掌印,般般功力不相同,我有摇天撼地能,敢夸神州第一人。”coc2酒力上涌,长呕一气,再书:

coc1“大丈夫当虎行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coc2末尾的几个字,甚得其心,却又意犹未了,于是再写下去:coc1“我歌我乐,我恨我恼。”coc2

酒兴猝起,“噗”喷出了一大口,但即见飞星点点,溅石如雨,真个是化内外功力于一炉,无怪乎他更加狂态万千,却为此打消了文思,几经思索,不得佳句,就此收住:

“明将亡矣,昏君残朝,年、月、日,长白金鸡。”

coc1“二十五掌手掌印,般般功力不相同,我有摇天撼地能,敢夸神州第一人。大丈夫当虎行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歌我乐,我恨我恼。明将亡矣,昏君残朝,年、月、日,长白金鸡。”coc2

几行字迹,连同着二十五个鲜明的掌印,——都瞧在眼里,关雪羽由不住暗自吃了一惊,一时木然。

古石案上,醉倒了长白金鸡过龙江,只见他下半截长躯倒向案角,一只手还自压着带鞘的长剑。

大风震荡,长衣猎猎作响,一旁满是掷出破碎的空酒坛,数一数,为数可观,竟有十七个之多,此人酒量实是惊人,当真称得上“沧海之量”了。

高处不胜寒,这阵子旋回风,只管来去盘桓在眼下城池古堡间,风过处,激起了阵阵灰沙,古人谓“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料想着过龙江必是这般醉倒了的。

关雪羽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

连日来的苦思顾虑,直把宁国府远郊近栈都找遍了,总算没有白费心机,到底找到了他,却不料竟是这般的不凑巧,他竟是醉倒了。

机会不再,更待何时?

一念之兴,关雪羽反手抽出了随身长剑,脚下微拧,又欺近到过龙江身侧。

剑出如虹,几乎已挥临到了对方身上,忽地临时止住,长剑轻颤,摇曳出片片银光,也显示着他颇为不宁静的心情。

这一剑只稍向前递出,以关雪羽的内功劲力,定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透明窟窿,当可为武林除却了这个可怕的大患。

然而,这却是极不名誉之事,背后出剑,内疚神明,侠义道上尤其不耻。

轻叹一声,这一口剑遂又回到了鞘内。

“姓过的,你快醒醒,好朋友来看你了。”

嘴里说着,单手已在对方过龙江肩上拍了一掌,掌下之一霎,才觉出透过对方肌肤表层,弹出了一股力道。

出云老和尚果然没有说错,此人显然已自练成了“气炁”功力,一般人只怕刀剑在手,也难以伤害得了他,自然以关雪羽的功力,如果暗中出手,情形便另当别论。

关雪羽一掌拍出,身子立即飘出数尺以外。

却只见酣睡中的过龙江翻了一个身子,嘴里发着梦吃,霍地向着正面劈出了一掌。

这一掌功力可观。

耳听得一股疾风,空中有如响了一声急哨,一路呼啸着劈空直出。

这一掌如真为它击中,定将受创不轻,关雪羽显然有见于先,一开始就避开了它的正锋,是以金鸡太岁过龙江下意识劈山的这一掌;便毫无作用,只是显示出他杰出的过人功力而已。

过龙江必然是酩酊大醉了,以至于在击出了这一掌后,翻了个身子又自呼呼大睡了起来。

对于关雪羽来说,这实在是无可能理解的,一个身怀奇技,绝等智慧如他的高人,何以会愚蠢到使自己醉倒的地步?即使是偶然的失算,也难以令人理解,对于一个杰出武技的高人来说,这种错误简直是不能饶恕的。

只有一个理由,才似乎可能促使他如此。

那就是这个人内心蕴藏着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务必强烈到使他难以忍受的地步,自然一个“怀才不遇”的人。或是有极大野心欲望的人,常常也都会有一分难过的遗憾,这分遗憾的滋生,便是痛苦的根源了。

关雪羽触念及此,倒不急于立刻要与眼前之人决一高下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深入了解一个所谓的强敌,是绝对必要的。

知彼知已,百战百胜。

像眼前这种以客观心情,观察敌人虚实、内心隐私的最佳机会,是不易多见的,关雪羽倒要仔细分析一番。

他停步又走向那座古青石案旁边,瞩目着桌上的二十五个手掌印子,观察着他指写留书,显然是语无伦次的醉语,却十足暴露了此人的勃勃野心。

那二十五个真力内聚化石为腐的手掌印子,望之一致,其实却是不相同,正如同所说“……般般功力不相同。”

关雪羽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不禁黯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即使他仍然心存不甘,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即或也有此功力,可以燕字门精纯的“金手印”功夫,在此坚逾精钢青石古案上留下掌印,却是不能达到对方的这般功力和境界。

这个认定,不禁使得关雪羽突然自内心潜生出无比寒意,更有无限悲哀。

然而,这却也不会因此而打消了他的敌意。因为一个人的功力深浅,并不是决定强弱的惟一凭借。动手时,神奇的招式,精奥的剑法,每每形成制胜敌人的要素,也是不容否认的。

关雪羽自信在剑术方面,造诣极深,上一次在麦家与金鸡太岁过龙江的一场拼战,并未能尽其所长,势将要找机会,再次与他决一生死胜败不可。

然而今天这般情况之下,显然是不合适的了。

想到这里,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目注向昏睡中的过龙江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今天且放过了你,姓过的,你知情么?”

话声方落,只见伏案大睡的过龙江,霍地直坐而起,怒睁双睛,嘴里含糊地叱了一声,双掌同施,“哧——哧——哧——哧——”一连劈出四掌。

必然又是他下意识下的杀着,东西南北各出一掌,强劲的掌力呼啸着破空划出,三面临空,一面击实,只听见轰隆声响中,半堵花岗石墙,应势而倒,石屑纷飞四溅,哗啦啦,炒蹦豆般地洒向四方,功力十足惊人。

关雪羽由于有备在先,自是不会为他击中,只是目睹对方这般掌力,着实令人吃惊。

金鸡太岁过龙江想必是对于关雪羽的存在眼前,多少有个印象,只是着实醉得太厉害,已无能顾及,一连劈出了四掌,圆瞪着两只红光闪烁的眼睛,砰一声,又倒向石案。

他沉醉中,已无控制之能,这一倒下来,重心顿失,一颗头结结实实地磕向石案之上,由于没有凝聚内力,这一摔可就伤了鼻子,鲜血立时淌了出来。

过龙江含糊地“哼”了一声,在石案上翻过了半截身子,却只见鼻中的鲜血猛流不止,酒醉之中,血流湍急,染了满身都是。

关雪羽目睹之下,不禁皱了皱眉,对眼前此人,他原本恶其不死,无奈杀机一去,恻隐之心竟油然而生。

眼前这一霎,目睹着对方的自我作贱,却是于心不忍,当下身形轻起,有如巨燕天落。

起落之间,已临向过龙江倒卧之石案之上。

过龙江闷哼了一声,举掌待发,却为关雪羽抓住了腕子,左手骈指如飞,已点中了对方“鼻窦”一穴。

紧接着他身子侧拧,一缕轻烟般地又拔了起来,落向一旁。

就在这一霎间,耳听得一人怪叱一声,“嘶——”一股疾劲的尖锐风力,直袭眼前。

关雪羽心中微微一惊,倒是没有想倒,此时此地,竟然还会有外人闯来。那缕尖锐的风声,方自入耳,即见一道白光直飞面前,竟是一口光华灿烂的薄刃飞刀,刀势奇快,直向关雪羽额头正中飞来。

关雪羽身子偏得一偏,右手轻起,弹指如弓,“当!”地一声,已把这只飞刀弹飞开来,却已看见了来者何人。

一身半长不短的皂色直掇,干瘦的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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