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长剑相思 >

第84部分

长剑相思-第84部分

小说: 长剑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犹记得燕追云当年曾十分自豪地评为天下无双——他自从达到此一境界之后,便越加地深居简出,不再过问武林江湖中事,所追求的是更为令人玄迷的天人合一境界,想不到在此边极雪山,居然也有人达到了此一离奇境界,其造诣之深,未见得就令父亲燕追云专美于前,甚或有所过之,亦未可知。

心里这么想着,不觉对于面前的这个凤七先生由衷地生出了钦佩之意,一个念头忽然自心底升起,他所以把自己押来雪山,其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陪他下棋?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心?”

“难道有意要传授我一些什么特殊的功夫?”

果真这样,自己倒不可失去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心里想着,一双眼睛不自禁地注意到了对方那双箕开复又弯曲的手指,正在做着一种特殊又奇怪的动作——这个动作一经他留心注意,便自深深地记在心里。对方涨大的腹部,也似波浪状地在作一种规则性的颤动,这个动作很怪,关雪羽前所未见,但是他肯定如果自己学样,也是可以做得来的。

他很细心地记住了这两个动作,方自会意,凤七先生已经停住了动作,坐下来道:

“我们这就较量较量吧!”

随即手拈白子,布下一子,关雪羽着黑子跟进,二人乃自手谈起来。

弈棋一道,博大精深,真是论之不尽。大体来说,贵在严谨,所谓“高者在腹,下者在连,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法也,却也有谓“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先而后者,有后而先者,击左观右,攻后瞻前,两生不断,俱活不连。说起此道来,学问可也就太大了。

原来此一弃道,关雪羽自幼承自家学,乐此不疲,就此一道而论,其造诣堪称至为精深,燕追云也不过与他在伯仲之间,出云和尚也曾在他手下,不只一次地吃过败仗。

眼前这位凤七先生,显然是道上的高手,关雪羽不得不留下了十二万分的仔细,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也许是凤七先生上来不曾把这个后生小辈看在眼中,双方落子如雨,渐渐地凤七先生领教到了对方实力,子儿落得可就没有这么利落了。

旭日东升,在半天渲染出一色的红,红得像是少女脸上的胭脂。

这局棋已足足下了多半个时辰。

凤七先生吟哦着道:“与其恋子而求生,不着弃之而取势。”随即落下了一子,频频苦笑摇头,看了雪羽一眼道,“你以为如何?”

雪羽绕边一角,补上一子:“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前辈以为如何。”

“哈哈……”凤七生发觉出对方一点也不笨,硬是不肯上当,乃即打卦站起,道,“回头再战,小子下得不错啊!”

关雪羽盱衡是局,心里已有了一定之规,这局棋自己似已取得不败之地,乐得顺从,倒要看他如何出奇制胜,当下跟着站起,微笑不言。

凤七光生移动脚步,出了亭子,关雪羽徐徐跟进。

忽然,凤七先生回过身来道:“看你棋势路数,不全是燕家路数,哼,倒像是得自你母亲的亲自传授,可是?”

关雪羽呆了一呆,这倒是真的。

如以弈棋一道论,雪羽之母关氏确实要较诸其夫燕追云高出一筹。彼时“关家弈子杰家剑”确曾在武林中传颂一时,燕追云虽说屡次败于爱妻棋下,但他性格孤高,并无意向乃妻求教,决计自思高招克敌制胜,偏偏关氏看破乃夫用心,她为维护她关家棋子不败胜誉,这一方也下了苦心,竞争的结果,仍然是高出乃夫一筹。

关雪羽迂回于父母弈道的夹缝之间,两方受益,加以他天质颖悟,钻营的结果,居然还后来居上,竟与父母分庭抗礼,成了鼎足其三之势——这是他们燕家一件小小的隐秘,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自不会为外人所悉知。

凤七先生竟然看出了他棋艺中的家数,不禁令他暗自吃惊,综上以论,此人对燕家确实巨细皆知,若是存心为敌,确是大大堪忧。

眼下,他目注向凤七先生道:“原来前辈深精关、燕两家棋路,怪不得我走避无门,下得如此辛苦了。”

凤七先生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掠过,心中却有了个印象,此子像煞其父,且具有其母的冰雪气质,尤其聪明,我却要对他不可过于大意。

第三十二章孤峰小亭上亿述少年事

凤七先生随即想到了那日女儿的对他求情,以女儿之丽质天生,目高于顶,寻常人何消一顾,却独独对此子心存青睐,看来确非无因。这么想着,他又向前面走了几步。

果真我收下此子为徒,将女儿终身匹配他,复将我一身绝技倾囊相授,此子日后,料必当世无双,无人可及,这样岂不是好?然而,另一个念头却又兴起,却是与前一个念头大相径庭。

我与燕追云旧恨未消,这么一来,岂非太便宜他了?我原指望踏上青城,与他决一胜负,也让关飞卿那个无情贱人见识一下我的盖世神功……若这样做可就化干戈为玉帛,这个架可就打不成了。

可是又有什么不好?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万一格斗的结果,落败的一方并非是燕追云,而是我陆青桐,又当如何是好?

他顺着崖边,又自向前走了几步,冷冷一笑,那是不可能的,燕追云他万万不会是我的敌手,这一次我要他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燕追云妻子关飞卿那张美丽的脸,而在她目睹其夫惨败之后失望惊愕的表情,从而使得他兴起了,一阵莫名的快感。

毕竟这不过只是不着边际的幻想而已,凤七先生目光再转,注视着当前的关雪羽时,蓦地心中为之动了一动。

只因为他脑子里方自憧憬着关飞卿的当年绝姿,眼下忽然间再接触向关雪羽时,才发觉到这两张面容竟然如此酷似,他的一腔盛怒顿时为之冰消。

毕竟,关飞卿是他至爱之人。

那几乎是早已褪了色的一件往事,时间必须要推前四十余年……

“孩子,你可曾知道莫干山这个地方吗?”

这句话口气,一霎间像是出自慈父对于爱子,丝毫不着凌人的躁气。

关雪羽直如身沐春风,点点头道:“知道的,是在浙省武康附近吧?”

“不错。”凤七先生喟然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那是一处美丽的地方……你对它的印象仅是如此?”

“难道你还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

“当然……”凤七先生眯起了细氏的一双眼睛,无限神驰地道,“那是你母亲家族最早发源之地啊!”

“噢?原来这样……”

现在凤七先生再谈到有关他家门中事,无论涉及如何离奇,也都不会再令他惊奇了。

他知道这其中必有隐秘,既然谓之隐秘。当事者一定不会恣意吐露,自己也就不必多问。

“你外公名关一鸥,外号人称七指光生,嘿……是一个了不得的奇侠。”

关雪羽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只是此刻经对方一提,忽然让他想到七指先生与七指雪山之间的这个巧合。

“你可知他为何叫七指先生?”

“那是因为他只有七根手指。”

“为什么只有七根手指?”

“那是……”关雪羽看了对方一眼,接下去道,“因为他老人家早年练功不力,我曾外祖父一怒之下,乃切下了他三根手指为惩。”

“对了……你原来也知道……想是你母亲讲给你听的,可是?”

关雪羽又点了点头——这还用问?

凤七先生含着微微的笑,捕捉着什么似地:“你母亲那年十五岁吧——啊,不……

大概有十六岁了,她老爱骑一匹白马……人人都叫她白马姑娘,她常常自诩武功,说是周围五百里内外,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听到论及母亲的往事,关雪羽一时为之神往。

确实情形也是这样,那附近不要说同龄少年无论男女,俱非是她对手……”凤七先生娓娓道来说,“就是成年之人,也难以望其项背,只是,有一天,一个大她四岁的少年,却是不服输,来到了莫干山,踢倒了她关家门前的一棵老槐树,还指名要会一会这个骄傲的姑娘,就与你母亲大打了起来。”

关雪羽很感兴趣地听着。

“你母亲这一番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凤七先生睑上洋溢着微微的笑,那少年十分得意地在这位白马姑娘发边摘下那朵海棠花,竟使得你母亲当时羞极为之大哭了起来。”

凤七先生脸上的微笑渐渐为之消失:“那少年只是一时心喜,其实并无轻薄之意,哪里想到为此竟会羞辱了你母亲,否则他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后来呢?”

你母亲这么一哭,那少年才知事情不妙,当时也傻住了。这位关姑娘乃待机抢过了对方手中海棠花,并乘机狠狠地在对方脸上劈了一掌。

关雪羽一时失态,“哈”地笑了一声:“打得好。”接着遂又问道:“后来呢?”

“那少年便自悻悻转回去了……”凤七先生讷讷地道,“按说这件事到此本应平息了,偏偏竟然还有未了的下情……”

关雪羽耸了一下眉尖,难以想象出当年母亲竟是如此任性,和她今日的平和端庄,居然有着如此的差异,这件往事,他却是以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不免有些好奇。

凤七先生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一嘴牙齿,一个人的牙齿洁白整齐,不只是显示着他的聪明智慧,他必然出身良好,又似乎律己甚严,有教养,彬彬有礼;健康良好……当然,更与其外表容貌大有关系……这一切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关系。只是给人这样一连串的联想而已。

关雪羽从而也就注意到,凤七先生这个人,敢情是个十分俊秀的人物。

这件事情过去一年之后,另一个少年却找到了前番打败你母亲那个少年的门上,指名要与他剑上来往,比个高下。

“前此少年也不甘示弱,便与后来少年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他二人武功原相伯仲,战了多时难分胜负,后来少年却立意要分个高下,一时施出了他家传独门剑法,终致伤了前番少年的左膀,这才得意而去——”

说到这里,凤七先生忽然顿住,颇似有所伤感,却仍淡淡地溢出了一丝微笑。

“如此一来,这两个年轻人就种下了仇恨,往后的二十六年,他们互相往访,凡十数次之多,有时甲方胜过乙方,有时乙方胜过甲方……嘿嘿,最奇怪的是,他们两个谁也不服谁。”

他忽然停住了,长长的眉毛注上挑了一挑,简直是少年人的遗兴豪情,毕竟他是老了,不得不压下那种层次的激情,而显诸于当今年岁下的情绪。

当今年岁,是永不激怒的年岁。

“这两个少年,你可知是谁?”

关雪羽喉结动了一动,但是他还是宁可让对方说出来,他不便说,也不想说。

凤七先生微微一哂道:“前此生事的那个少年就是我,后来的那个少年便是你父燕追云。”

关雪羽在他诉说一半之时,就已经猜知是谁了,只是有待对方的肯定而已。

“这就怪不得他对于我家中一切了若指掌了。”关雪羽心里这么想着,不免向着自己父亲的冤家多看了一眼。

他心里不自禁地又自想到,凤七先生所提到与父亲二十年来常相互访峙斗,那指的是前二十年,以后的二十余年却不曾提起,显然这后二十年以来他们是不曾见过,难道说已经化释前嫌?

这个疑问,他仍然是想过就算,不想多问。

凤七先生诉说过此一段往事经历之后,像是心里大为轻快,反倒是关雪羽却觉得一时难以自处了,他不知凤七先生将是以如何一种态度来对付自己。

如果他当自己是故人之子,礼当优遇善待。

如果他仍然念及与父亲的前嫌,那么自己可就是他最佳泄忿的对象了。

“他到底视同自己是哪一项呢?”

这么一想,他几乎明白过来,何以凤七先生给自己的感受那么的错综复杂?时冷时热,敢情其中隐藏着这等关窍,只怕他自己也难以分析得透吧!

老少二人,各有所思,不旋踵间,东方旭日,早已灿烂耀眼,只是却穿不过厚厚的云层,准以想象下面仍在落雪否?

“我们该去吃点东西了,你,随我来——”

说着凤七先生便转至一方高出的巨石之后,关雪羽跟上去,霍然发现到石后朱栏迂回,竟没有一螺旋梯,直通下面,甚是有趣。

拾级而下,沿梯皆见凿空的窗扇,不但通风,而且通明。关雪羽很是好奇,不时地四下打量,忽然,他发觉到凤七先生前行的速度极快,便不经意地注意到了他的一双脚步,敢情竟是虚踏着地面一路下降的——这等轻功,真不禁令关雪羽暗自地吃惊起来,想起了传说中的一种轻功“踩云步”来。

似乎正是这种功夫,只见他每踏一步,身子便自轻轻弹起,随即飘飘下坠,滑行约丈许之后,才自再次沾地,也只是脚尖微微着向地面而已,如此双脚循环交替,旋踵间,已降身数十丈下。

关雪羽暗暗记住了他起身落地的脚步交换方法,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这些动作一旦在时机成熟之时,皆有莫大稗益。

眼前光华大盛,关雪羽(炫)恍(书)然(网)发觉到已置身于一间极为雅致的堂室之内,只见光分两面,强弱适度,透射过一抹翡翠色的细细竹帘,整个堂室显现出一种苍翠欲滴的奇异气氛。

另一面湘帘半卷,六角形的窗扇敞开着,正可见窗外皑皑积雪,那一层晶莹透明、参差不齐的冰枝,在光艳映射之下,有如七彩宝石串列,交织出一片五彩缤纷奇光异彩——自此远眺,更可见绽放在水池里的朵朵雪莲,当其时,正有一只麋鹿,缓缓由池前绕过,引头竖耳,状作瞥人。

关雪羽暗暗赞叹一声,警觉到敢情天已放晴,昨夜之风雪犹在跟前,转瞬之间,竟然又是另一番世界,好一番艳雪吐梅景致,似这样面对美景,他发了一阵子怔,再回过身来,才发觉凤七先生敢情已经不在身后,整个房里,只有自己一人。

风铃声响,一个俏丽的丫环,托着食盘姗姗地步进,正是先前派来照顾雪羽起居的那个婢子冰儿。

这时只见她放下了手上的食盘,向着关雪羽请了个安站起来道:“堂主到前面去了,要相公你独自用饭,说是回头再去请你下棋。”

关雪羽点点头坐下来,冰儿过去拿起了暖壶道:“我们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