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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长剑相思-第9部分

小说: 长剑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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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穴道关系至大,为全身三十六处重穴之一,一经点中必死无疑,眼前二人犹在伤痛之中,何能再当此一击,一旁观看的乔一龙目睹及此,禁不住吓了一跳。

谢、鲍二人原在伤病呻吟之中、忽然受此一击,全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双双睁开眼睛来。

说来奇怪.这一点之下,非但没有要了二人的命,却反倒把二人的痛苦减轻了,立时不再继续呻吟,却由两张渐渐由红转白的脸上,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要命鲍无常眼珠子向着床前二人转了一转,霍地挺身坐起来_乔一龙此刻已明白吕奇何以要施展这种重手法的用意,这时见鲍无常意欲开口说话,突地出手扣住了他右手脉门,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鲍无常心里明白,点头答应,即觉出透过乔一龙的这只手掌,递传过来大股热流,一霎间,已传遍全身。乔一龙这才松开五指,转身天麻谢山,当下如法炮制,这才退身落座。

吕奇乃自点点头道:“你们可以说话了。”

要命鲍无常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望着二人苦笑道:“栽了……咱们认栽吧!”

乔一龙厉声道:“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了。”

是时,榻上的天麻谢山发出了一声冷笑,脸色更是狰狞。“栽?哼……咱们走着瞧。”紧紧咬了一下牙,谢山瞪着一双三角眼,只是冷笑不已。

银冠叟吕奇灼灼目神,盯着鲍无常,阴森森地道:“对方是谁?”

鲍无常摇了一下头:“天黑,他还蒙着脸,看不清楚,好像岁数不大。”

接着他又发出一声长叹,遂把所发生的一番经过道出,空气顿时显得异常沉闷。

“说实话,这是我行走江湖以来所遇见最扎手的一个人……”鲍无常脸上似有余悸,“是有两下子,就算我和谢老三一块儿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乔一龙转过脸,看向吕奇道:“看来你说的不差,果然是为掌力所伤,什么掌法这么厉害,竟能够打散老三的铁布衫功夫却又不留下一点痕迹?”

在鲍无常诉说这番究竟时,银冠叟吕奇一直没有出声,像是陷于沉思。

听了乔一龙的话,他没有回答,却把一双闪烁着精锐的细细目光注视着鲍无常,冷冷地道:“这个人年岁不大吧,你可听出来他说话是什么口音?”

鲍无常想了想说:“像是有点南方的口音。”

银冠叟吕奇怔了一怔,脸色微变,衔在嘴里的烟嘴儿一时都忘了拿出来。

鲍无常忽然想起道:“我差一点忘了,这个人与你过去像是有过什么过节。”

吕奇冷冷地哼了一声,烟从鼻子里蛇也似的钻出来,他几乎已经猜出是谁了。

一旁的铁指乔一龙却是透着纳闷,直看着吕奇,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奇这一霎像是陷入了沉思,一双细长的眼睛转向鲍无常:“你说下去。”

鲍无常喘了口气,样子像是很累。

吕奇冷冷地道:“不用急,死不了,你们的伤我能治,包在我身上了。”

乔一龙性急地道:“到底他说了些什么?”

鲍无常倚着墙把身子坐正了,一张脸蜡也似的黄,冷笑道:“他要带句话给瓢把子,叫我马上离开这里……”轻咬了一声,他喘息着道,“……说是三年前,在川北……川北……跟瓢把子你曾经见过……”说到这里,已喘成了一片,再也接不下去了。

银冠叟吕奇一声不吭地吸着烟,回忆起三年前川北的那件事。

那是件不为外人所知,极其痛心和不光彩的往事,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感伤。一口口的烟徐徐由他嘴里喷出来,脸上表情几乎像是完全麻木了。

乔一龙,谢山,鲍无常谁都不是傻子,称得上都是老江湖了,眼前情形一看即知,不用说这是吕老大生平罕见的一件丢人现眼事情。除非是吕奇自己道出,不然谁都不便多问。

“水……”床上的谢山嘶哑着嗓子道,“乔老二你就行行好,给我弄一碗、一碗……”

乔一龙看向吕奇,意思在征求他的同意。

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吕奇点头道:“给他们水……不要紧。”

一面说,他把烟袋子插在腰上,烟也不抽了。

“你们中的是‘无形掌’,看样子对方倒是真的留了情,要不然……哼哼,可就难说了。”

说话之间,他已来到天麻谢山跟前。谢山把乔一龙端来的一满碗热茶饮了个干净,脸上一颗颗麻子都奇红如血。

吕奇寒着脸,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哼了一声,又探手扣住了对方的脉门。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冷笑道:“只伤了些肺气,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当下又同样看了一下鲍无常,点点头道,“一样的,也是伤了肺气,比谢老三还轻。”微微一顿,他转向乔一龙道,“这种‘无形罡气’你可听说过?”

乔一龙神色一惊,颤声道:“他们中的是无形罡气?这就难怪了……难道来人是出自‘七指雪山’?”

提起这个怪异的名字,乔一龙显然吃惊不小。

吕奇冷冷地摇着头道:“很难说,还拿不准,但愿他不是的……”

“江湖上除了七指雪山那个神秘门户以外,谁还会这种功夫?”

“那可不一定。”

吕奇冷冰冰地道:“青燕峰的‘燕’字门人物,辽东道上的那只老金鸡也都会这门功夫,也许名称并不一样,可是其理则一。

乔一龙打了一个寒颤,缓缓点了一下头:“这就对了,来人敢情是辽东下来的……

难道是金翅子?”

吕奇又摇了一下头,冷笑道:“要是金翅子本人,他们两个还能活着回来?”

这倒是不容置疑,传说中的那只老金鸡,可是手狠心毒,只要出手,就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来人确是留了情。”吕奇黯然地说道,“绝不是老金鸡,而且,我们还见过他……”

这可就又扯上三年前,在川北的那件旧事了。

包括受伤的两个人在内,三个人六只眼,全部集中在吕奇脸上,倒要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银冠叟吕奇嘿嘿冷笑了两声,看着三人道:“说来也许你们都难以置信,到如今为止,我还没有摸清楚他是谁。”

乔一龙道:“我知道了,大概是三年前万柳塘那件事吧!”

吕奇怔了一怔,略似奇怪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乔一龙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件事,到今天为止,我还想不通。凭着瓢把子你那身功夫,几乎无往不利,每次回来,油水全部公开。偏三年前由四川回来,一个子儿也没见你的,接着就是一场大病,整整半年没有出去。”天麻谢山、要命鲍无常听到这里,也都记起了这件旧事,几只眼睛全都盯在吕奇的脸上。

对于吕奇来说,三年前的这件旧事,确是他生平引以为奇耻大辱之事,自以为事过境迁,不提也就罢了,想不到事隔三年,仍然还得公开。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吕奇那一张青皮寡肉的脸,看上去其色苍白,显然这是他一件痛心的往事。

“你说得不错。”吕奇冷冷地道:“三年前我确实是栽了个大筋斗,买卖没到手还不说,差一点连老命也赔了上去。你们现在大概也明白了,那场大病其实并不是病,是伤。”

两道灰白的眉毛不时地合拢又分开,显然这件旧事一直都在他心里。

“这可真是应了‘强中更有强中手’那句老话了,你说咱们哥儿几个眼皮子底下一向瞧得起谁来着?”说到这里,这位一向自负为皖北地方黑道第一把高手的“瓢把子”,竟然也情不自禁地现出了气馁,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榻上的谢、鲍二位,“比起我上一次来,你们两个可幸运多了。当然,”吕奇接下去道:“对方手下留了情,你们算是捡了两条命。”

他依然话里多有保留,未曾透露三年前所发生的那件事的细节,不过也差不多可以猜知一个大概,乔一龙等三人心里自然明白,也就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再追问下去了。

“这么说,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乔一龙脸色忿忿地道,“光棍不挡财路,这位朋友未免太绝了一点吧!”

吕奇耐着性子,先向榻上的谢山、鲍无常告诫了一番调伤之道,一声不哼地过去倒了一碗茶坐下来。

乔一龙见他不吭一声,心里更是气不过,大声道:“怎么办?咱们就眼看着被人骑在头上,老大,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他又转过来,向鲍无常怒声道:“这小子姓什么?”

鲍无常想了一想,点点头道:“好像是姓关。”

“关?”乔一龙摇摇头,“没听过这么一号。喂,瓢把子,你看这件事咱们怎么办?”

吕奇惨惨地冷笑着:“这件事很简单,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甘拜下风,马上走人,走得越远越好,第二,哼哼……”

乔一龙一拍桌子道:“跟他干啦!”

吕奇冷笑着打量了一眼这个性情火暴的拜弟,叹息地道:“你还是忍下这口气的好。”

天麻谢山在榻上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方才动手过招的经过,自己与对方比起来,简直一天一地,讲到动手,凭自己一向能耐,竟然连对方的身子也沾不上,不由得为之气馁。

“咱们认了吧!”他冷笑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我们还会见着他的。”

乔一龙转身看向鲍无常道:“老四,你说呢?”

要命鲍无常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叹息不语。

乔一龙冷笑一声,又转向吕奇,大声道:“老大,你说吧。你是咱们瓢把子,要是就这个样认栽,哼,以后可就什么也别谈了。你就说一句话吧!”

银冠叟吕奇叹了口气道:“再等等看吧,你不甘心,说不定他还放不过我们呢。”

话声方歇,却似由院子里传过来一丝异音,虽说声音不大,却已使四个人为之一惊。

铁指开山乔一龙原来就压着一肚子的邪火儿,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聆听之下更不迟疑,身形略闪,已来到了门前,陡地拉开了风门,足下一顿“嗖”地纵身而出。

鲍无常忍着身上的不适,一咬牙挺身站了起来,谢山伤势比他重,欠了一下身子,竟然无法下床。吕奇伸手按住了他:“你们给我好好呆着,天塌下来都有我呢!”

风门再开,乔一龙去而复返,带进了大股的风,桌上的两盏灯,顿时熄灭。

“瓢把子,咱们……完了。”

乔一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摸黑抽出了他的“紫金刀”。吕奇抓起了他轻易难得一用的兵刃“蛇形剑”,双双闪身门外。

当空是一轮皓月,流光四射,即使没有灯,这附近的一切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乔一龙在前面带路。忽然他站住脚,指着前面暗处站立的一个人。

吕奇眨了一下眸子,打量着这个人,认出来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弟兄飞天蝎子张元化。

两个人先后闪身,来到这人前面。

张元化的身子有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

“瓢把子,咱们是遭人暗算了。”

乔一龙一面说,“吧嗒”一声,亮着了手里的火折子。眼前这个张元化,就看得更清楚了;张着嘴,瞪着眼,脸上青筋暴露,敢情是被人给点了穴了。

身子一动也不动。妙在张元化一双脚为之竖起,只有足尖着地,竟然立地不倒,这种情形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即当时他正预备腾身跃起,在即将纵起的一刹那,被人点了穴道。

当然,被人点了穴的滋味一点不好受,以至于从他半张的嘴里淌下来半尺来长的一道哈拉子(口涎),那双眼珠子兀自在骨碌骨碌乱转一通。

火光闪烁着,二人就着光打量着他的脸,只见对方前额正中心两眉间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小穴孔,其间嵌着一枚小小银丸。

吕奇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好厉害的暗器打穴手法。”

乔一龙是暗器高手,一手“捻指金线”方圆百里内外罕有敌手,然而当他目睹着张元化眉间所中的这枚小小银丸时,竟然不禁暗自吃惊。

妙在张元化所中暗器的这个部位“祖窍”,为人体最致命的要穴之一,一经点中,必死无疑。观诸眼前的张元化,显然还是活的,妙在这枚小小银丸所加诸的劲道,敢情恰到好处,浅一分则不足,深一分则丧命,只在这“适中”位置,当可足足显示出来人的高明手法了。

一阵风吹过来,张元化身子由于只有脚尖着地,由于他身形所保持的位置,很难平衡,看来如“风摆残叶”却偏偏立地不倒,这其中显然又另有一番学问了。

乔一龙真力内聚,一伸手,直向对方张元化的背上拍去,施展出“气炸”手法,想为对方解开穴道。

银冠叟吕奇方自看出了一些眉目,见状大吃一惊,待欲阻止,已是不及。

只听见“啵!”一声,乔一龙的手掌已拍在了张元化的后背之上。中掌的身子,一阵子大摇,忽然脸上现出了一阵极为痛苦的表情,紧接着即见由其眼耳鼻口七孔之内,分别淌出了一缕鲜血。

真力一散,张元化的身子也就“噗通!”倒了下来。

“啊……这……”乔一龙简直吓傻了,一面俯下身来,火光照处,张元化面如金靛,试试口鼻,气息已无,敢情是死了。死人谁都见过,必然是僵硬僵硬的。张元化的尸体却是软软的,有如一摊烂泥。

“这……是怎么回事?”乔一龙看着吕奇,只是发呆。

吕奇心里何尝不希罕?只是他到底见多识广,眼前这种情形,倒也并非无闻,心里越加的知道,今夜自己可是遇见了厉害的对头了。“哼,咱们再瞧瞧去。”说完这句话,吕奇已腾身而出,向着“大殿”纵去。

大殿里窝藏着他们此次同行的十六位兄弟,已死的张元化只是其中之一。

乔一龙眼尖,忽然又看见了一些什么。

嘿,第二个直立不倒的人影。

可不是,和前面死去的张元化一个样,直直地站着,敢情一样地叫人给点了穴了。

张元化是一双脚尖着地,这个人却是一副“夜战八方”姿态,跨着弓箭步,手里的“鬼头刀”才抽出一半,还有一半在刀鞘子里,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就这样叫人给制住了。

和张元化一样的,这人也是两眉之间嵌着一枚小小银丸,其深浅模样,一如死者张元化,脸上青筋暴跳,一双眼珠子怒凸着,在眶子里骨碌转个不休。

吕奇一声不吭地打量着他,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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