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使 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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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修斯的行走不便，玄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修斯一把抱了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真是狡猾。”修斯侧过脸去小声说道。　
“嗯？”　
“明知道我无法抵抗你的温柔，偏偏用这种方法。”修斯忿忿不平地说道。　
“对妻子温柔，是老公的责任啊。”玄天笑笑说道。　
修斯的脸又红了起来，出奇的，这一次，他没有出声反驳。　
※　※　※　※　※　※　※　
躺在床上，咀嚼着玄天的话的修斯，反来覆去都睡不着，听着身旁悠长的呼吸声，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算不算是他的克星呢？　
悄悄起身，穿好衣物，往客厅走去。正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查理已经起床了，正穿着睡衣在吃玄天买回来的食物。　
“叔叔，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能再睡了，有几个病人情况不是很稳定，我得去看看。”说着，查理继续吃着手里的三明治。　
“唉，叔叔你老是这样是不行的，身体受不了啊！”修斯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的，我还撑得住。”嘴里包着一口食物，查理含糊不清地说着。　
“或者我也去帮一下忙吧！”　
“不用了，你还是多跟你的情人相处一下吧，你们之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问题存在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修斯的话，查理不由停了下来，“真的没有吗？”　
“没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不过，就算是最可怕的恶梦，在它的尽头，也依然会有让人觉得温馨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秒。人生也是这样，人总是会记得另一个人对自己不好的时候，但，那个人对你就只有不好的时候吗？”　
“就只有不好的时候吗？”修斯埋下头复述了一次查理的话，若有所思。　
“啊，糟了，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走了，你好好想想吧。”说着，查理就拿起没吃完的半个三明治，往外跑去。　

（）
“叔叔！父亲他……为什么恨她？”他直觉地感到，查理说那句话，并不是专指他跟玄天之间的事。　
“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母亲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她说她没敢把她的病告诉你父亲知道。可能，你父亲是觉得她欺骗了他吧。”他仍然记得当初他们俩有多少恩爱，恩爱得他这个站在旁边看的人，心酸不已。他也爱她啊，为什么她就不愿意接受他呢？　
“原来只是因为母亲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就恨她啊。这也算是爱吗？”修斯垂下了眼睑。　
“也许，他是觉得，如果你母亲早告诉他，他就不用爱上她了吧。毕竟，以你母亲的身份要进那种大家族的门，已经是困难重重了，她又有这种间歇性的病，那就更不可能了。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查理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但立刻，他又对修斯鼓励地一笑，　
“别再钻牛角尖了，多想想我跟你说的话。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说完，开门离去。　
坐到沙发上，细细地咀嚼起查理的话。一幅幅画面开始闪过脑海……　
玄天醒来，没有看到修斯躺在身侧，心里一吓，该不会是又逃跑了吧？想到这里，不由慌乱地套好长裤，四处找了起来。当他看到修斯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时，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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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醒来，没有看到修斯躺在身侧，心里不由一吓，该不会是又逃跑了吧？想到这里，不由慌乱地套好长裤，就四处找了起来。当他看到修斯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时，不由松了口气，旋又发现，修斯的表情似乎不大对，“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　
修斯没有说话，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走到修斯身边坐下，将他搂入怀里，玄天又问了一声，“怎么了？”　
这一次，修斯终于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说话。　
看着那双混淆着痛苦，但又似带有一丝幸福的双眸，玄天怔了一下，但马上又将修斯搂得更紧了。大概想起了什么事吧！他用下巴摩挲着修斯的头皮，抱紧他，这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　
隔了很久，修斯终于开口了，“玄天，你有过不好的记忆吗？”　
玄天想了想，“每个人应该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不好的记忆吧。”　
“比如呢？”　
“比如亦天……”说到这里，玄天突然想起那天的事，忙闭了嘴没敢再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狠的一个人吗？”　
没料到修斯会继续问下去，玄天愣了一下，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直都对你这样过分吗？”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想到这里，玄天更是不敢作答，生怕自己的答案会引起修斯的反感。　
“你恨他吗？”修斯突然扬起了脸，定定地看着玄天。　
“……恨吧……”那天，看到亦天如此的作法，有一瞬间，他简直想把他杀死！那时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他只看到面前的二人那令人痛恨的行为！在极端的痛苦中，他甚至想连着这栋屋子，把一切都毁灭掉！但是，在他将要点燃重型炸药时，他犹豫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当亦天还没有经历那件彻底改变他的事之前的点点滴滴。那时，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是多么好啊！每次，他做错事时，亦天会出来帮他扛；而亦天做错事时，他也会挺身而出。两个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就连争吵都很少会发生。然后思绪又转到修斯——那个把他的灵魂都偷走的男人身上，一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那种甜美得令他感叹的感觉就无可抑制地袭了上来。想到自己的行为将会导致他永远地离开自己，他的心就缩成了一团，莫名地疼痛着，疼得他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不用炸药，他看着里面的景象痛苦；用了炸药，失去了他们，他更是痛苦。最终，他选择了安放小型炸药这个折衷的办法。　
“为什么这么犹豫呢？他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为什么只是回答这个问题你都这么犹豫呢？”他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他觉得，或许他能从这个答案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玄天将一只手插入自己的发丝中，苦恼地思索着，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寻找的答案。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自己的心情你都不明白吗？！你在想些什么你都不知道吗？！”太过想知道答案令修斯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起来。　
“我……”　
“不要再说什么‘真的不知道’之类的话！！我不想听！！”打断了玄天的话，修斯气愤地站起身来，转身就想离去。　
急忙拉住修斯的手，玄天满脸痛苦地将他扯入自己怀里，“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呢？不能不去思考他的存在吗？”　
“能不思考吗？他是你弟弟。”就像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一样，这是逃避不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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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沉默了。　
得不到答案呢！修斯失望地躺地玄天的怀里，得不到答案呢！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许久，玄天忽然说话了，“你说得对，他是我弟弟，他是我的亲弟弟，他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人。”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自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逃避，逃避任何跟他接触的机会。或许，我是在害怕吧！”　
“……为什么会害怕？”　
“不知道……陪我去找原因，好吗？”　
“……好……”能找到答案吧？能找到吧！一丝希翼闪过了修斯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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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早上，跟一脸疲倦地回来的查理打了个招呼后，修斯跟玄天就乘专机回到了赤焰门的总部。想起临行前，查理一脸欣慰的表情，修斯就不由脸红。他真是的，最近好像特别容易脸红呢。　
“在想什么？”玄天宠溺地抚了抚掉在修斯额前的发丝，将之别在他耳后。　
修斯笑了笑，摇了摇头。　
“哥，你回来啦～！”应兰人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他们才刚到而已，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看到那几乎是飙进来的人，修斯不由撇了撇嘴，他可没忘记这丫头让他吃了多少亏。　
“哥，你之前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嘛？！都不跟人家打一声招呼。”应兰扑进玄天怀里撒着娇。　
玄天笑笑，正想回答，却被修斯插了嘴，“他去见我去了，自然没功夫理你。”　
应兰立即横眉瞪着修斯，“你这人妖一点都不懂礼貌吗？！别人说话时，不要插嘴，你妈没这么教过你吗？！”　
修斯闻言嘴一张，立马又闭上，满脸黯然。　
玄天知他是想起不好的事了，连忙催促应兰，“阿兰，大哥很累了，你先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应兰虽然刁蛮成性，倒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人，甫见修斯神色不对，她就后悔起来了。听玄天这么一说，她立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别跟她计较，她一向都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的。”见应兰已经出去了，玄天立马安慰起自己的情人来。　
“我没什么啊。”修斯笑了笑。　
“真的没什么吗？”玄天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玄天也笑了笑，“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觉，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修斯点了点头，任玄天帮他将外衣褪去，抱他到床上。确实很久都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心里装载的全是抑郁，如何能够睡好。闭上双眼，虽然他心里还在意着不少的事，但人毕竟是人，体力总是有限，渐渐地，那久违了的倦意开始慢慢地上涌……　
※　※　※　※　※　※　※　
火焰……全是火焰……好烫……好可怕……他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望着眼前这连天的大火，他骇怕地感受着那挟着烧焦的异物的火团，掠过身边所带来的炽人温度。必须进去！！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为什么要进去？他进去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尖厉得仿如夜枭般的怪异笑声划破长空，震得他心神剧颤，他想起来了，他要进去救他的母亲，他要进去……　
不行，身子抖得厉害，不行，他办不到，他好害怕！！　
那尖厉的笑声慢慢变低了，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花在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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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再不进去，母亲就会死掉了！！再不进去，她就会死掉了！！强迫自己忘记自己的感受，他猛地发足往前面奔去，突然，那满天的火焰不见了，四周顿时漆黑一片……　
怎么会这样？！火呢？！母亲呢？！到哪里去了？！他发狂地四处张望着，奔跑着，但是，不论他跑到哪里，四周都还是那么黑，都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绝望地停了下来，正在痛苦喘息地当儿，地面一下子裂开了。来不及反应，他就掉进了一个似乎是无底的深渊中！失重感让恐惧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但，只一、两秒的功夫，他就又踏到实地了。　
白，到处都是悽惨的白。墙是白的，窗帘是白的，床单是白的，床头柜是白的，就连壁橱也是白的。这白，竟让人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好刺止的颜色，修斯忽然觉得眼睛都像是被这种颜色给晃得睁不开了似的。　
用一只手挡住光线，好熟悉的地方，这是哪里？他疑惑地思考着。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喃喃低语。　
听着那沙哑得可怕的声音，他忍不住转头去看。但，在他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双手就卡上了他的脖子！他恐惧地看着眼前这副被大火烧得坑坑洼洼的脸，双手用力想把那双手掰开。但是，不管他如何想把这双手掰开，这双手却还是在不断地收紧。好大的力气！！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害我以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下去？！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我这张可怕的脸？！”　
那双手还在收紧着，他的肺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没有空气进入的痛苦了。不行，不行，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他睁大了双眼，意识空白得只剩下这句话在反复地飘荡。　
渐渐地，那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完全脱离了他的脖子。脚一软，他不由趴倒在地上，猛烈地呼吸着差一点就要完全隔绝的新鲜空气。由于呼吸得太过急促，那空气呛入了食道，令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眼里水雾横行，他才稍稍缓过气来，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他……看到什么了……　
是母亲。他的母亲正倒卧在地上，胸部连一丝起伏也没有。他吓得赶紧爬到她身边去，“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快回答我啊！”突然，眼睛瞟到一处红印，那是她脖子上环着的一圈深红指印。他震吓得以手撑地后退了数步，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快醒醒！！”一个焦急的声音穿越黑暗幻化成一只手，用力地不断拉扯着他，“快醒醒！！”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修斯只觉额头处满是冷汗，这是……第几次了？自从他亲手掐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每天夜里，他几乎都做着同样的梦。　
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这是谁，为什么感到这么安心，他不由抬头去看……父亲？是父亲？为什么眼神那么悲伤？他陪了他多久了？是从梦才开始就陪在他身边的吗？他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修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那闪着光的地方，是水？因为反射着灯光，所以发亮？…　
“父亲……”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又开始呼唤起他来，“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别吵！别吵！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别吵！　
他努力想抓住自己的父亲，却在那不断传来的干扰声音中扑空，意识瞬间破裂为点点碎片。　
猛然睁开眼，弹坐起来，“父亲！！”　
“你终于醒了！刚刚一直不断呓语，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了！”　
眼前是……玄天？　
那……刚刚是……梦中梦？　
“你刚刚到底怎么了？”玄天担忧地望着修斯。　
是什么感觉？冰冰凉凉的。修斯忍不住在脸上抹了一把，是……泪？伸出一只手遮住双眼，是泪呢！　
“是做恶梦了吗？”玄天低下头，勾起修斯的下巴，一点一滴地吻去修斯脸上的泪痕。　
“恶梦？……不……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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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