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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皇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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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什么,本王担着。”
  “诺。”蓝驰终以咬牙应下。他尹文衍泽决心拿下的事,从没有一件失过手。
  “等等。”尹文衍泽忽地启声拦道,似考虑了周全,坚定出声,“还是本王…亲自去一趟。那些老奸巨滑定不会对你言实话。”
  “王爷,恕臣直言。此事您不当插手,论耳目,你该不及太子,想必早您许多时东宫那边便是得了信的,连太子都不会阻拦,更不要说您了。”蓝驰甚少能忤逆上意,然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要道尽实言。
  “蓝驰。”尹文衍泽淡淡一笑,“什么时候,你也拿他比较起来…你以为,本王会屑于那等人相比吗?”
  “王爷,那是您的义气用事。明哲保身,便不该动以私情。”
  尹文衍泽微掠了他一眼,只淡笑不作声。可惜这奴才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是未看懂他主子的心性。义气,本就是与尹文一族毫无关联的二字,这奴才如今以此二字言他,实在是不合宜。
  “本王自有思量。”最终,他只得释然地以此言劝道。每每二人政见不合,僵持不下,他都会以此平息。
  又是思量,蓝驰终也不语,他是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就能权衡那么多番,他之思量总是另辟蹊径,反常人之道而行。往往叫他领略得叹为观止,却又不得不佩服。但愿这一次,主子自有一套揣摩考量。他是真怕…自家主子会同东宫一般,因着女人牵动了情绪。

第二十一章 公仪小姐澹台妻
  澹台公府,是夜。
  以蓝纱为屏阁,沿廊拂下,最添风致。世子夫人公仪鸾正歪了贵妃榻染着五指嫣红,用凤仙花添了明矾捣碎均匀涂抹上,便能染出久不褪色的红甲。在大郢逍遥了十年,公仪鸾越发会享受了,从面敷到食膳,皆是天然无污染。
  “草本方子上色虽是慢些,倒也耐用。化学制剂的指甲油气味太重,说不好还会用出个不孕不育什么的。早知道我也不玩考古了,那时候就该专摆摊子鼓捣化妆品。要不也做出个‘千草集’‘万草集’牌子出来,还不得灭了佰草集相宜本草之辈!”染毕由夜风吹晾干再配戴上那一套玳瑁嵌宝护指得意地自眼前挥来摇去,公仪鸾笑得极美。
  “世子夫人您悠着点,打从初中起,您口中都换了多少出了?!从当外科医生,到玩古董,没见着您都擅长了些什么。”文佐尘吸着冷气寒颤她,不由得也多打量了她几眼,觉着她是比守在公仪侯府精神焕发了许多,嘴上戏谑道,“得,这嫁了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明摆着气色都好太多了。”
  “好容易嫁得这般称心如意,我还愁眉苦脸做什么?”公仪鸾睨了他一眼,啧啧出声,“想我追个澹台赢迟容易吗?几辈子没那么费劲过。嫁了就得守住,成了黄脸婆,他还不得给我天天召小妾入府。”
  “哼。”文佐尘接了盏茶,随意道,“你做这澹台家少夫人还真是来了瘾了。”
  公仪鸾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又一琢磨道:“劝你做延陵府的金龟婿,是你自己推脱了。我说什么来着,既来之则安之,寻个称心如意的娶了就好。你做什么高风亮节清心寡欲,不知道的背后说你是GAY呢。”
  “我的事,还用不到您老人家操心。您只管抱紧着老公,等着生儿子就好。”
  公仪鸾微皱了额头,复又忙用手抚平,她可不想年级轻轻落了皱痕。目光飘上身侧人,实事求是道:“要我说吧…延陵易不丑,也算是个把美人中能挑出来的。当然较我这倾城倾国是逊了点,但总来说——”
  “再别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成不?!你那满额头花钿本就晃得人眼晕。”文佐尘冷笑着,摇开扇面,径自扇摇,“我是觉得…比你好太多了。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不施粉黛,也有沉鱼落雁之姿。再对镜子瞧瞧您自己,怪不上人澹台兄弟不敢正眼‘欣赏’您。今儿一熊猫妆,明儿一鹦鹉饰,再明儿你就是一牡丹姐姐。”
  “我那是烟熏妆、魅力银蓝妆,文佐尘,你不损我能死是吗?!”她再顾不得什么保持端仪,一脚即是踢向某人膝盖骨。
  “是,还真能憋死。”文佐尘坏坏地笑开,倚着窗头吸上几口冷风,眼眉俱是弯弯的,这十年来小心翼翼荡迹徘徊于朝野权臣中,无论何时都要提醒着自己谨言慎行,真是许久未这般畅怀过了,“这天下这么大,可说知根知底的还不就是我们俩人吗?我不损你,还能损谁去。你就让我寻点开心。这鬼日子太难熬了,真要命的累。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能在这种环境下隐忍着活,说是举步维艰都是轻了的。”
  公仪鸾是女人,且是尽天享受逍遥不知愁的世族千金,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总是与她无关。一来十年,她活得反是比从前简单了,见日关心着吃什么穿什么好,本就不多的心眼更是要一并还了始祖去。用文佐尘的话来说,她就是神经大条懒惰型,能易着就不繁难,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立着。
  此时她也闷闷地听他抱怨,而后那些话不痛不痒地流了心田,再淡淡叹下口气:“你说的那些人,是指了延陵易吧。她现下是难了点,不知这命口是否再能顶下来。”
  “你什么意思?”文佐尘凝着额眉瞪上她,全然听不懂她的作念。
  公仪鸾纠结了番,还是决意言出,只眸轻抬而起,先前的玩闹嬉笑尽散去,一字一念道:“延陵易,被密押在尚书台。”
  文佐尘第一个反应是这女人又胡来,哼着笑了道:“公仪鸾,你不开个玩笑身上就不舒服哈。”
  “我的话十句八个假,可我男人的话从不是玩笑。”她说着忙瞪了眼,凝色更重,看得文佐尘呼吸渐有些轻。
  “澹台赢迟不大会把朝堂密要带回自家后宅。”他微醺了目,沉了目色紧紧攥上她。
  公仪鸾脸讪下,一手揪紧了纽帕,撇嘴道:“他当然不会讲。是我跟踪他去了几家店铺,见他买了女人的深衣宽衣,连着换洗的里衣都买去了。心一急只以为他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能不火吗?扯了大半日嗓子同他吼,要他说清楚。扯来扯去,他拧不过我,就老实招了。还不就是这样,这回你该信了吧。你也知道,我没事做就只会看紧自家男人,闲着跟个踪探个影的——唉?文佐尘,文佐尘?!表哥!文哲大表哥?”再猛地抬头,浑然不见文佐尘的身影,几步紧出去,双手扯下满廊轻透蓝帐,唯见那融白色的长衫褂迅步消逝在半月门处,一晃便连影子都散了。
  公仪攒紧的额眉轻轻舒下,淡笑了声,幽幽道:“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鸾儿,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身后忽有人声漫上,她由着声音偏转了身子,见是澹台赢迟由后堂间寻来,他方从朝上回来,一身疲惫。于寝间寻不到自家夫人,便是来了前堂,正见公仪鸾扯着纱帐嘟囔,便随口问了声。
  公仪鸾忙迎上去,见了她男人便是喜笑颜开,天大的愁事都化了风散去。也是做了他妻子后才明白出一个道理,古时以夫为天,却也幸福。什么男女平等,生而自由的观念早是被她埋了地底滥掉了。这么一个能做她遮阳伞挡风镜的男人,予她最安心惬意的生活,再陪着自己快哉无忧的过下一生,她便甘愿以他为天。
  就像如今,他就是她的天。

第二十二章如是作念
  作为穿越人士,公仪鸾自认为是最失败的那号人。首先是毫无条件的放下了从前所持的一切女权观念,积极融入了这么一片新天地,再后是见了澹台赢迟便丢人现眼的一陷又陷。单相思马拉松跑了七年,用尽了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再以三十六计擒人,终于在她二十岁迎来之际成功缴获了这个闷骚男人。
  然最让她倍感欣慰的是,成婚业已两载,他们还像新婚夫妇般恩爱有加。尤是澹台赢迟,回府后若第一眼见的不是她,必是心生惶乱,硬要将府院上下内外翻个遍寻到她人影才作罢。
  澹台赢迟眸光掠到桌上两盏用过的瓷杯,这才反应道:“可是来了客?”
  “噢。表哥刚来过。”公仪鸾说着蹭到澹台身侧,抬了他袖臂挽上,“相公大人今儿是回来的早些。”
  “既来了,一并用膳吧。我恰也饿着,好 久:炫:书:网:没听他说叨了,朝里也不常见。他现下随了昱瑾王,更是深居简出了。”澹台由她搀着由西廊漫去,一路灯影绰绰,景致颇佳。
  “来了又走了,你还不知道他,跟阵风似的。”
  “你今日又换了香。”他闻了她身上异香袭袭,滚着风扑来,重极了。
  “是啊是啊。”她走几步忙拦了他身前,双手扳着他额面冲着自己,“再看看我这妆,也是新换的。”
  澹台还真不敢多看几眼,只装着认真看过,而后淡淡笑着裹了眼前女子入怀,吻着她香鬓道:“鸾儿,其实你真用不上这日日精心打扮。为夫眼里,你怎样都是最好看的。即便不用妆…任谁也比不上。”
  “真的?”这话甜到了她心眼里,拥着他便也更紧。
  “所以说…下次咱化得淡点,或是索性不化。”澹台就势即道,笑意泯在眉眼中。
  公仪鸾渐觉得不对,抽出一只袖子推了他把:“什么意思?你这话可不对味啊。越听越像文佐尘嘴巴里蹦出来的。”
  澹台忙不让她撤开,搂着她紧紧的,下颚顶着她额顶轻轻摇着道:“你看你又多想了吧,夸着你呢。”
  公仪鸾再也不费脑子跟他较劲了,谁叫她眼里心里都只这男人,谁叫这男人三言两语甜腻便是要她全无了脾气,所以她从不跟他较真,又是何苦跟自己认真呢?!他损她是爱,夸也是爱。即便她妆化得再像个牛鬼蛇神,他这辈子,是也别想逃了。
  “世子爷。”廊外一声疾呼,猛地打断这一处二人甜蜜恩爱。
  澹台微起了恼意,冷面转了视线:“何来的喧哗?!”
  “昱瑾王…昱瑾王率了京军一个指挥营,直闯了尚书台。”
  澹台赢迟惊的咬牙,怔道:“他疯了不成,是要做什么?”言罢叹了一口气,即要抽身而出。
  公仪鸾看得渐有愣,却不忘扯上他袖子嘱咐了道:“相公,到了尚书台,不准多看那姓延陵的啊,我不准。只准你少看几眼,撑死几眼。”
  澹台听了身后人音,蹙眉方展下些许,轻轻回了身,定看向她,一手捧了她小脸。只她一个表情便能让自己烦乱的心绪平定下来,微微扬了笑,故作认真道:“少看几眼…做不到。”
  “澹台赢迟。”她鼓着腮帮子掺了哭腔喝了他声。
  澹台笑纹更盛,轻吻了她额前,言声更轻:“是真的做不到啊。因为…一眼都不会看她。”
  不会看一眼,那少看几眼,便更做不到了……
  昏色全然落下,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一把大伞撑于尚书台前,伞下迎立的衫影气质定然。其身后两排指挥营校尉顶着狂风骤雨稳如泰山。
  持伞的蓝驰微紧了下唇,隔着雨声扬音询问道:“王爷,是该要如何?”
  虽是立于伞下,半面襟衫仍是由狂雨打湿,尹文衍泽竟全未在意。良久,平心静气地言出一番并不平静的话:“再给我敲,敲不动就砸。总有法子进去的。”
  声刚落,朱门已由内摇开,持了伞的都督边嚷着边冲了出来,滚至尹文衍泽身前连连作揖行礼道:“王爷您可别砸啊。皇上那半个时辰前就是下了旨意,放了延陵王出尚书台。只这雨大着,延陵王的意思是稍弱了她再动身。王爷主子,您怎就急这一时半刻了,传了宫里该是要落下多少话柄子。”
  尹文衍泽远未料及匆忙赶赴的半个时辰竟是生了如此变数,更讶异费不到吹灰之力她自个儿竟是能得了自由身。重重惊疑冲涌而上,密乱如麻,团团闷在雨中,皆是静了。
  半晌反应过来,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他这般模样,才是最狼狈。若再要她看见,更不知如何解释了,他都不知该如何予她说自己来意是助她。可又因何要助她?!这才是最紧要。他说不出个缘由,也最尴尬。
  门内雨帘扬起,内中人持伞迎步而出的视线恰与他相撞,尹文衍泽浅笑了笑,见她看自己是一愣,便等着她步上来。
  延陵易着了长袍,由雨中望去对面那身影模糊了许多,只再不清晰,也不会认错。风姿绰骨如尹文衍泽,她还未于这世上找到第二人。她未走近他,是觉得他周身光芒太耀眼,足以湮没一切世俗之物,包括自己。她本就不够美,不够柔,若是立了他身边,才是最不和美的一处景致。
  雨声很大,然她的言声并未被盖下,是她先开得口,习惯了咄咄逼人的强势,很难要她等着另一个开口。
  “消息还真是传得快。”她说了这么一句。她绝不会去想尹文衍泽会善良到亲自予她解围,能想到的顶多是延陵府得了消息,他作为新婚郎君自是要表现在先,前来接人回府更是要亲力亲为。
  尹文衍泽似乎也乐得她这么想,柔笑着点了头,反问道:“没受苦吧?”
  她既不靠近,他便亲自走上去。心,如是作念,便真的由蓝驰手中接了伞,撑开,举步迎上去。她的伞是小了点,遮她一个人仍湿了半边身子。

第二十三章 丢人现眼
  二人离得如此近,竟让延陵易生了些许不适。她对外人的气息总有些敏感,尤其是男人。所以当尹文衍泽气息迎上时,她有心却步,然身后抵着漆门,本就是无路可退。他周身散发着竹墨的馨香,不是尹文尚即身上刚强中正的男子烈息,也不是同延陵空有关的烟粉丹脂浓香,其实…很好闻,不刺鼻,也不会甜腻,淡淡的冲雅,浅浅的回香。
  他抬首掠上她凌乱的额发,那一缕方被雨水打湿胡乱地贴着她额前,他替她捋平。指尖滑过她前额,中指的温度暖过她额头。
  “没受苦则好。”他依是浅浅笑着。延陵易却于此刻涌起了女人特有的直觉,这男人微笑时才是心头最没情绪的反应,而这也是他异于常人之处吧。
  然她与他不同,若是心中无物,她面上便该一池古水,毫无波澜。就如同眼下一般,她静地没了声息,不吱声回应,甚以连轻睫都懒及扑阖。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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