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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两分铜币-第12部分

小说: 两分铜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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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妨先作这样的假设,再从理论上逐一确认是否成立。好,假设木村找到机会并对你捏造那番假话。而正巧你童年时代的确有说梦话的毛 病,这个试验果真如木村所愿,收到意外的效果接着,木村从其他房客的房里偷出怀表与其他物品,放在你的寝室,或者趁你不注意时偷走你的东西,再拿到其他地方,甚至伪装成你的模样在墓地、宿舍走廊走来走去,运用各式各样的手段逐步加深你的错觉。另一方面,同时他对你周遭的人大肆宣传以便取信于他们。久而久之,你和身边的人完全相信你有梦游症,之后,木村再找个最适当的时机,亲手杀害那个他视为仇敌的老人。再将老人的财物偷偷放进你的房间,再把以前从你房里偷走的手帕留在命案现场,这般推论,你不觉得很符合逻辑吗?应该找不出任何不合理之处吧?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出面自首。对你来说,那的确是相当痛苦的折磨,虽说刑罚上不可能获判无罪,但可以确定判刑会较轻。就算多少得受点惩罚,那也只是因疾病而无意犯下的罪行,应该不至于像一般的犯罪致使你往后受到良心谴责。我们姑且假设木村是这么盘算的吧,因为他对你并没有任何敌意。不过他若听到你刚才的心里话,想必会很后悔。

“真是抱歉,我竟然说了这么多失礼的话,请你不要见怪。我之所以说这些话,都是因为听了你的忏悔后万分同情,才会一时忍不住突发奇想。然而,对困扰你二十年的事,倘使能如此看待,心里应该会轻松许多吧!我的说法或许纯属猜测,但就算只是猜测,在逻辑上也很合理,若能因此令你安心,那不是很好吗?

“至于木村这个人为何非杀老人不可,因为我不是木村,所以我也不知情,但我想其中一定有难以启齿的深刻原因吧!例如,我想想,或许是为了报仇之类的……”察觉井原的脸色转为铁青,斋藤倏然噤口,忧心忡忡地垂下头。

两人就此陷入沉默,对坐良久。冬天的夜晚来得早,纸门上的日影也渐渐淡去,室内不知不觉弥漫起寒冷的空气。

最后,斋藤战战兢兢地行个礼,落荒而逃了井原甚至没有抬眼目送。他坐在原来的位置,努力压抑涌上心头的愤怒。他使尽浑身力气不让自己被 意外的发现刺激到情绪失控的地步。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原是一脸挣扎的他慢慢冷静了下来。然后,露出苦涩的笑。

“虽然长相完全变了,但那家伙,那家伙…… 可是纵使他就是木村本人,我又有什么证据向他报仇呢?我这个笨蛋,恐怕只能束手无策,傻乎乎地感激对方自私又任性的怜悯吧!”

井原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同时,对于木村过人的机智,与其说是憎恨,不如说是由衷地佩服。

(《二废人》发表于一九二四年)





【注释】

(1)青岛是中国山东半岛南部的城市。一八九七年被德国占领,第二年成为租借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攻破并且占领青岛。

(2)柏拉图(Plato,公元前427—347),古希腊哲学家。创办学院培育英才。主要著作有《苏格 拉底的申辩》、《理想国》、《会饮篇》等。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公元前384—322),希腊哲学家、科学家。著有《形而上学》、《自然学》等逻辑学、伦理学、政治学、诗学、博物学等多样作品。柏拉图认为,男女具有同样的理性,女性若跟男性接受同样的教育应该能发挥所长;相较之下亚里士多德则认为,女性是“不完全的男性”,应该为男性服务。

(3)曾我乃家五郎、十郎于明治三十七年从大阪出发,以曾我乃家一族为首创作的大阪喜剧,在人 情喜剧中带有鲜明的通俗教训特色,如今的松竹新喜剧就是继承了这种风格。其中曾五乃五九郎于明治四十年进军东京浅草,成为东京的喜剧王之一根据《侦探小说四十年》记载,五九郎曾参与演出乱步参加的合作集团“耽绮社”写的剧本。





※双生儿※


老师,今天我决定在您面前忏悔。我离被处死刑的日子已越来越近,我想尽快将心里话倾吐出来,至少安心度过死前最后几天。拜托,或许这会给您添麻烦,还请为我这可悲的死刑犯拨出一点儿时间。

老师您也知道,我杀了一个男人,并从对方的保险箱中窃取了三万圆,才因此被判处死刑。任何人对此判决都不会有所质疑。事实上,我的确犯下了罪行,而如今死刑已确定,丝毫没有必要再特地招认另一项更严重的罪行。纵使那件事比我为人所知的罪行还要严重好几倍,对于已被判处极刑的我来说,也不可能因此再受到更重的刑罚。

不,不见得毫无必要。虽说我已是将死之人,多少还是有点儿虚荣心,希望尽量美化自己的恶名。况且基于某种理由,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希望让妻子知道这件事,为此我不知承受了多少不必要的折磨。明知就算坦白此事也不可能影响结果,但面对法庭上一脸威严的法官,到了口边的话又被我硬生生吞回去,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实情。

然而如今,我希望老师您之后将这件事巨细靡遗地转告我的妻子。就算是再坏的人,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也希望能改邪归正。若不坦承另一项罪行就死去,对我的妻子来说未免不公平。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很害怕被我杀死的男人的执念。不,不是我抢钱时杀害的男人。那起案件我已经招认了,我根本不怎么在意他的死;而是在意更早之前,我犯下的另一桩杀人罪。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备感痛苦。

他是我的哥哥,而且不是一般的哥哥。我是双胞胎中的弟弟,他是与我同时自母亲胎内出生的另一个双胞胎兄弟,我杀了他。

他不分日夜地出现在我眼前,指责我。梦里他在我胸口压上千斤重担并勒紧我的喉咙。白天情况也未见好转,他的身影会出现在墙上,眼里写满 憎恨,瞪着我,或是从窗口伸进脑袋对我报以诡谲的冷笑。最糟糕的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从长相到身形都一模一样。打从我进来这里之前,是的从我杀了他的第二天起,他就不时在我眼前出现仔细想想,我之所以犯下第二起杀人案,以及精心策划的杀人行动竟然曝光,一切或许都是他的执念造成的。

自从杀死他的隔天起我就不敢再照镜子。不只是镜子,只要是可以反射出影子的物品都令我恐惧,我不惜将家中的镜子和所有玻璃制品都扔掉可是,那样做又有何用?大都市里放眼望去尽是成排的展示橱窗,里面总有闪闪发亮的镜子。越想忽视,我的目光越是被吸引过去。在那些玻璃和镜子里,总反射出被我杀害的男人——虽说那其实是我自己的身影——以阴沉的目光控诉我。

有一次,我在某间镜子店前甚至差点儿昏倒在那儿,我看到那个被我杀死的男人的眼睛,成千上万只充满怨毒眼神的眼睛,同时将目光投射到我 身上。

虽不时被那种幻觉困扰,但我并未因此倒下以我聪明绝顶的脑袋精心策划出来的绝顶妙计,怎么可能轻易就露出马脚——确实,这种过度自恋的 信心令我变得更加大胆。屡次谋财犯案令我忙得不可开交,连一秒钟也无法松懈,自然没有余力顾及他。但是此刻,沦为阶下囚的我再也撑不下去了他的鬼魂趁着单调、不被打搅的牢狱生活、心神松懈的大好机会,完全占据了我的心,尤其在我被判处死刑后更是变本加厉。

这里虽然没有镜子这类生活用品,但是洗脸和入浴时,他总会化为我自己的面貌倒映在水面上; 味噌汤里也会浮现他那憔悴的面容。此外,餐具表面或室内闪亮的金属表面,举凡能映出倒影的物品,或大或小,他的身影一定都会出现。现在,就连我自己的身影都会把我吓一跳。该怎么说呢,我甚至怕看到自己的身体。我怕我这具和死掉的男人分毫不差,甚至连每一条皱纹的长向都相同的身体与其继续承受这种痛苦折磨,不如早点儿死了,我一点儿也不畏惧什么死刑,反而巴不得死刑越早执行越好。可是,沉默地死去确实令我不安在我死前必须取得他的谅解,或者该说,我想消除心头这种无时无刻恐惧着他的幻影的不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向我的妻子坦承我的罪行,同时让世人知晓。

老师,听完我接下来的忏悔告白后,请您务必转告法官大人。并且,恕我厚颜恳求,您能否答应我一定会转告我的妻子?啊,谢谢,谢谢您的爽快承诺!那么,接下来,我就把另一桩罪行告诉您。

正如我前面也解释过的,我们是罕见的双胞胎。除了我大腿上有颗黑痣——唯一一样让我父母区分我俩的记号,我们兄弟两人简直就是同一个模 子铸出来的,从头顶到脚尖,没有一分一毫的差异。若有闲情细数头发数量的话,说不定同样是几万几千几百几十根,一根都不差。

长相相似就是我犯下滔天大罪的根本动机有一天,我决心杀了哥哥,亦即双胞胎的另一半。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绝非起因于对哥哥有什么深仇大恨。哥哥身为家产继承人继承了数量庞大的财产,相较之下我所得到的却微不足道;原本是我恋人的女子,也因哥哥在财产数量上远胜于我,被她的父母逼着嫁给了哥哥,这一切都令我极度不甘心。这些与其说是哥哥的错,不如怪罪赐给哥哥这般地位的双亲。要怨恨的话,也该怨我已不在人世的父母。况且,哥哥的妻子曾是我恋人这件事情他压根儿不知情。

如果我的日子过得顺遂,或许可以安然无事该说我天生像个废物吗?不巧的是,我非常不善于圆滑处世,最糟糕的是,我没有人生目标,我只求 每一天过得快活就够了。我觉得既然连明日是生是死都确定不了,一切多想也是枉然,久而久之,我几乎成了行尸走肉。或许也是因为人财两失,以至于自暴自弃吧。而我分到的那一丁点儿家产,很快就被我挥霍殆尽。

于是,除了向哥哥要钱之外,我完全没有别的想法,这给哥哥添了不少麻烦。未料,要钱的次数多了以后,哥哥也对我毫无节制的索求不堪其扰渐渐地不再理会我的恳求。最后,不管我再怎么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都不改变心意,坚称在我振作前绝对不会再援助我,甚至无情地将我拒于门外。

某日,上门要钱再度遭拒,从哥哥的住处返家的路上,我忽然萌生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念头。

当那个念头乍然浮现心头时,我不禁浑身颤抖,并企图打消那骇人的痴心邪念。然而,渐渐地,我越想越发觉那不见得是妄想。我觉得一旦下定决心,缜密计划,只要勇于实行,根本不需冒任何风险就能得到巨额财产和爱情。连着好几天,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权衡一切状况后,我下定决心将这个可怕的计划付诸实现。

那绝不是出于对哥哥的怨恨。天生恶人的我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心只想获得快乐。可是,身为恶人却又胆小怯懦的我,要是预想会有丝毫危 险,想必绝对不会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偏偏我的计划看似毫无风险,至少,我是这么相信。

于是,我着手采取行动。首先,作为事前的准备,我频繁而又不着痕迹地出入哥哥家,并且密切观察哥哥和嫂嫂的日常生活。任何细节我都不放 过,细小到哥哥拧手巾时是往右扭还是往左扭,我都滴水不漏地观察。

耗时一个多月的观察结束时,我编了一个完全不会遭人怀疑的理由,告诉哥哥我要去朝鲜工作——在此我得声明,一直到当时为止我仍旧单身因此这个理由一点儿也不会牵强——哥哥对我的想法不禁感到欣慰,若以小人之心揣测的话,也许他真正高兴的,是少了一个麻烦。总之,他特地送了一些旅费给我。

一切就绪,执行我计划的日子终于来了,我在兄嫂的目送下从东京车站搭乘下行列车。当火车抵达山北车站(1)后,本该继续坐到下关的我,偷偷在此下车。没多久,就混进上行列车的三等车厢返回东京了。

在山北车站等待火车期间,我在车站的厕所里将大腿上唯一能区别哥哥和我的黑痣用刀尖挖掉了。一旦这么做,哥哥和我就完全一样了,若说哥哥在我正巧有黑痣的地方受了伤,那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抵达东京车站时天正好亮了,时间是我事先计划好的。我换上早在出发前就已定做,和哥哥天天穿的大岛(2)家常服完全一样的衣服——内衣、腰带和木屐也都事先备妥——算准时间前往哥哥家。我一边小心提防不让任何人发现,一边翻越屋后的木板墙潜入哥哥家宽敞的庭园。由于清晨天色尚暗完全不用担心被家中用人发现,得以一路通行无阻地走到庭园角落的古井旁。

这口古井正是促使我犯罪的最后一把推力。早在很久以前,这口井便因井水干涸废弃不用,哥哥说院子里有这种陷阱实在危险,打算最近就把井填平。井旁甚至已堆起小山状的泥土,只等园丁有空随时动手填井。于是,我在两三天前,就找过那名园丁,命他一定要在今天——我偷偷潜入的这天——早上动工。

我蹲身躲在灌木丛中,耐心等待。我迫不及待地等着习惯在每天早上洗完脸后边做深呼吸边在院子散步的哥哥走近。我已昏了头,仿佛罹患疟nüè疾般,全身不停地哆嗦,湿冷的汗水自腋下缓缓滑向手臂。这难熬的时刻,简直度日如年。就在我凭感觉猜想似乎已苦等三个小时之际,远处响起木屐声。在声音的主人现身前,不知有多少次我几乎拔腿想逃,但是仅存的些许理智适时地阻止了我。

我苦候已久的牺牲者总算来到我藏身的树丛前。我迅速冲上去,以事先准备好的细绳从后往哥哥——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脖子上一 缠,并死命勒紧。哥哥虽被勒住脖子,仍试图向后扭头认清敌人的真面目。我使出浑身力气阻止他转头,但濒死的他脖子仿佛装了副力道超强的发条一点儿一点儿地往我的方向转过来。终于,那胀得通红的脖子——和我自己的分毫不差——半转向我,用已翻白的眼角的余光认出我来,刹那间他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我想我大概至死也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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