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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月光爱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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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学长不自觉的有点为学弟担忧,但是没办法等到学弟再回来,就得先走了。
  
  而萧蔺回来的时候,学长确实走了,不过实验室门没有锁上,所以有人在里头。
  现在教授的门是打开的,代表著现在是开放时间,以往有学生来问问题、Sales(业务员)来拜访,或是公务上的往来都是在门打开的时候进行。
  教授偶尔会关起门来休息,但其实并不多见。
  「……教授。」
  敲过门之後,萧蔺试探性的把头伸进办公室内。
  教授虽然正面对著萧蔺,但眼光持续停滞於面前的液晶面板上,一手动著滑鼠一手键入字母,告一段落之後才抬头,「请进。」
  站在离办公桌最远的位置,萧蔺还是不太习惯单独面对教授。
  萧蔺犹豫了一会儿,打算要开口了,教授似乎察觉到学生异常的迟滞,已经缓缓将滑鼠往前推,显然是停下手边的一切事物。
  「萧蔺,有什麽要跟老师说?」
  「教、教授……我我、我……」
  像是知道学生的紧张,教授慢慢的点头,并且温和的注视著学生。
  萧蔺吸了一口气,「今天早上……我祖母过世了。」
  讲到这里,萧蔺眼光已经不能控制的指向地板,「所以,我今天要回去一趟,必须跟教授请假。」
  因为不安再度抬起的目光,和教授再次相对之後,教授用手摸著脸颊,视线转而落在右手的笔上。
  教授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才再抬起眼光。
  「这样啊……萧蔺,祖母……几岁了?」
  萧蔺在混乱中想著,「八十八了。」
  「嗯。」教授眉头稍微的波动,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你有考试吗?……这阵子是研究生的期中考周。」
  萧蔺顿了一会儿,勉强著运转记忆力,嗯,前天考了两科,另外一科是交作业,还有最吃重的科目刚好临时调到下星期再考,「……刚好……没有……的样子。」
  回答完的时候,萧蔺甚至已经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考科了。
  「嗯。祖母……在哪里?」教授转转手上的笔,抬起眼看了萧蔺一眼,像是知道自己会让萧蔺紧张,於是目光又回到手边上。
  萧蔺尽力看著自己因为寒冷和熬夜苍白乾涩的手,「在K城。」
  教授回到萧蔺脸上的眼光沉稳而镇定,这个时候只要学生再说句大概多久会回来,或是手边工作如何处理的话,就可以回应他「没有问题」,大概就可以做个结束。
  但是现在的萧蔺看来完全呈现一问一答,不问不答的状况,所以教授适时的打破了其中的尴尬与沉默:「那你怎麽回去?坐车?」
  萧蔺的大脑已经陷入空白,答得直接:,「应该会坐火车,所以要骑车去火车站,再搭南下列车……」
  教授抬起头,直视的目光伴随著点头,「那骑车小心,注意交通。」
  「好。谢谢教授。」
  萧蔺说完话,发现教授还是直直的望著自己,一时间两人就这麽对望著。
  教授又低下头,又抬起来,发现自己的研究生还是两眼发直的站在原地,终於又开了口:「那没问题,老师知道了。」
  萧蔺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原地停留过久的事实,窘得赶紧再说些什麽:「谢、谢谢教授,那我……」
  萧蔺话说到一半,忽然开始猛掉眼泪。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会到现在才情绪失控。
  昨日回去,只是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麻木,但哭不出来。
  完全没有睡,在一整个晚上里完成预定要三天之後如期交出的攻读计画书初稿,而後跟平常一样,在那样的时间点到学校、吃早餐……
  ……一切都还可以一样吗?
  「萧……?」教授像是在犹豫之後的语句,话只说了头,就停了下来。
  知道气氛变得尴尬,萧蔺有些慌张起来,「不是的,我是隐形眼镜掉了,所以……所以……」
  一边讲,萧蔺自己蹲了下来,也不管满脸是泪的狼狈,用双手在地上摸索著,「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眼睫早就因为湿润而黏在一起,鼻腔还不适时的塞住,现在的萧蔺连声音都哽咽了,「我、我找一下……找一下……」
  「……别动。」
  肩上出现手掌按住自己,微微的体温,萧蔺反而乱了手脚,接著手也被捉住了。
  这次的体温这麽确实,活生生的,连脉搏都一清二楚。
  「在袖子上,你别动。」
  萧蔺一动也不敢动,但是泛出的泪滴一点没有停止,仍然不住的下滑。
  「把眼睛闭起来。」
  很温柔的声音,所以萧蔺照著做了。闭上双眼之後,是轻飘飘的触感,「先按著吧。」
  虽然是一瞬间的指尖交叠,隔著卫生纸,萧蔺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脸部的温度似乎滚烫起来。
  那个掉落的隐形眼镜被小心的交到萧蔺手上,「……谢谢教授。」
  萧蔺微微鞠躬,教授又说了一次:「骑车小心。」
  
  教授在脚步声远去之後,喝了口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後方长长的柜子里,翻出所有研究生进来,都要交给自己的履历表。
  身为理学院院长,公事忙碌,连指导研究生都要花一番功夫腾出时间,更何况是这种制式化的东西,收是收了,但是不见得都有印象。
  教授翻开资料夹,回到桌前,第一次认真的读著履历上的描述。
  萧蔺。二十四岁。和自己十五个年头的差距。
  不知道为什麽,刚刚那汪汪的泪眼,让教授觉得……好像看见自己女儿哭一样的心疼。
  再接著往下瞧,父……殁。母……殁。紧急联络人,空白。
  ……嗯?所以说……
  教授不禁皱了眉头,那麽兄弟姊妹呢?
  再往下,却没有其他资讯了。
  手指无意识的敲了几下桌面,看著那阅卷无数都少见的工整字迹,没来由的有些烦躁,教授端起了自己的钢杯,往外面的饮水机走去。
  从办公室出来,旁边就是研究生的座位,转头的时候,不只没见到博士生们坐在位子上,而现在想看见的,也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微乱的桌面反映出主人翁的匆忙。
  一个去了中研院;一个大概为了仪器,会泡在对面实验室一整日;另一个,刚刚才离开。三个空著的座位,还有空荡荡的实验室。
  这时有个Sales(业务员)大剌剌的走进实验室,领带打得很紧,手上是厚重的目录,「范老师,我们是金阶生技公司,这是我们的最近的促销耗材……」
  范颂铭直接打断,「抱歉,我现在有事要忙。我研究生不在。」
  老练的业务在这几句话里对於这个老板的个性有了底,知道大概属於找研究生接洽更佳的类型,识趣的放了目录和名片,退出门外。
  面对冒失的人,不需要太客气。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取决於哪种类型,也取决於目的性。
  如果是面对那样纤细,还有几分倔强的孩子……
  教授端著自己的钢杯,站在研究生的座位旁,静静的喝了一会儿茶。
  
  @
  
  「嗯?你不知道吗?期中考之後就换成蔡老师教遗传学了。这门课今年改成老师们轮流授课了。」
  萧蔺如期回来,考完刚好延後一星期的某科选修笔试,正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从同是硕士生的同学口里知道了这件事。
  对上自己现在的处境,萧蔺不由得有点感伤起来。
  萧蔺恍然的想,竟然已经是最後了,上一次,是教授最後一周的遗传学了。
  原来所谓的遗传学第一次小考,就是唯一一次。请假的那一个星期,也是大学部的期中考。
  默默站在实验室里,萧蔺细数每一部在自己手中调教过的仪器。
  角落里长得超像脱水机的落地型低温高速离心机,老则老矣,仪表触控已经不灵敏,然而老当益壮,毛病可以用爱心和用力操作感化;旁边就是测蛋白质、DNA浓度两相宜的分光光度计;接著延伸过去,是贴在墙边附瓦斯枪的无菌操作台;另一个自成天地的拉帘後面,是萤光显微镜附加一台除湿机。
  墙上吊柜底下的pH测定仪曾经在校正步骤里出错出到连学长都治不了,因此叫厂商来修,一连拖了两三个星期才能用;搅拌加热器上面覆盖的锡箔纸有学姐笑闹时用马克笔画上去的爱心。
  与门口垂直的几排实验长黑色桌上,腻称为小乌龟的低转速离心机,乖巧的躺在那里,是最近买耗材加价购的超人气宠物,旧的乌龟被冷落在边缘的边缘。
  萧蔺走到第三张长桌,属於自己的空间里,桌面上陈列著自己亲手配的药剂。旁边的小塑胶桶是十元商品店买来,大家一致推荐连灭菌也完全没问题的好用商品,里面灭好的微量离心管还很满,却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上次实验脱下来的手套还放在塑胶制的试管架上,应该还有再使用一次的寿命。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主人不过只是先离开,但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这句话本身就带有不切实际的意味,萧蔺想。离开之後,可能几个钟头,可能隔夜,而这一次,是将近一个星期的缺席。
  虽然人终究是回来了。
  想了一想,萧蔺拿起用过的那双手套,扔进生物性污染废弃物的垃圾桶。
  走到研究生休息的座位前,萧蔺仔细的看著桌上所有的东西。
  东西严格来说其实不算多,几本带过来的原文书、笔筒、计时器、上星期发回来的作业,因为昨天才回来,同学就帮忙拿来了,还附上新的作业,截止期限是大後天,十二月二十五日。
  同时映入眼帘的,都是些生技产品的促销广告,像是抽DNA的kit(套组),或是细胞培养的血清、抗体的特价DM(宣传单),有点散乱的放在桌上。这大概是学长要给自己的。
  备忘的软木板上是小小的便条纸,有著学长的笔迹:「学弟,宣传单和发票是来找你的Sales(业务员)给的;记得医院和学校的合作计画成果报告早上八点半开幕;另外,老师好像要你有空找他一下。」
  好像要自己有空找他一下……?
  很有趣的说法,显然教授又跟学长打了哑谜。
  顺手把附上的发票扯下来,抬头:范颂铭实验室;项目:甘胺酸,1kg;总计:新台币二千一百一十二元整。
  看著那抬头,发了一会儿呆,萧蔺还是动手再把它钉上桌前的软木板,和旁边讯息传递路径的图表、限制酵素的切位序列、期刊点数排名列表等等并列在一起。
  当然,还包含了几次想要扔了,却发现还是没能狠下心那位前任寄来的一张明信片。
  没有任何内容,就像是代表了他无法曝光的那个身分。
  萧蔺打开了笔记型电脑,像从前一样收起电子邮件信箱。
  「没有你我觉得很寂寞。我很後悔,和别人睡在我们的床上被你看见,我知道你不会想听解释,但是我还是忘不了你啊!你什麽时候才愿意见我?难道你这麽久以来都没有想过我吗?我们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啊!」
  从前看到可能会很愤怒的电子邮件,现在读起来只剩下分外的疲惫。
  萧蔺问自己:一个人难道不会寂寞吗?坦白说,非常寂寞,甚至久到有点发慌。不是没犯贱的想过他可能确实很後悔,或许也是一时冲动……但每每想到被劈腿还亲自撞到奸情春光的时刻,只要一天还记得那个画面,大概就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萧蔺终於动手打起字:「吴立人,我可以喜欢一个人不只三年。我们以前聊过肉体外遇与精神外遇上的差别,但是我想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讨论了。」
  情绪在按下回信的「传送」键时忽然变得一团糟,萤幕也像是忽然故障一样的消失全黑,萧蔺不悦里乱按了几个键,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他乾脆的直接切断电源,强制关机。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起身将架上自己进研究所之後所有写过的笔记,放在手里翻阅过一遍,当然,包括遗传学的。
  从前看似随意的笔记,现在追逐著那些模糊的记忆,一点一滴都变得珍贵,连边页上当初出神而潦草的:「教授今天两只袜子颜色不一样,好好笑」,都变成独一无二的痕迹。
  收拾了桌上,一切变得乾净整洁,抽屉里的东西也整齐得随时都能带走。
  萧蔺终於再次坐了下来。
  学长已经回去,大学部的也在期中地狱的摧残与绝望里相约狂欢去了。
  这个深夜里剩下的,是安静的实验室,和安静的萧蔺。
  从课本里揪出今天去系办公室拿的文件,萧蔺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著。
  其实不过是简单的填答,但真正完成的时候,萧蔺回头看那个曾经在停电时刻唯一正常运作的时钟,指针指著两点。
  把休学申请书安稳的放入教授办公室门边的信箱时,萧蔺数著到月底的日子,九天。在九天之内,得想办法把家里的东西也打包好,找到兼职,还有更便宜的住所。
  没有人说经济压力下,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休学,但是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生都知道,要兼顾实验、修课,若是还有兼任课堂助教的情形下,想找个额外打工的机会,即便是饮料店兼职或是家教,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想要两年毕业的学生,修课几乎都排到整个白天,光是有学分的回家作业就可以让人每天花上几个钟头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完成,如果再加上自己学位的实验,或是那些因为实验而需要阅读的原文文献,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不熬夜。
  生活推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此刻的萧蔺只觉得脑筋一片空白。不是没有在想,而是好像还停留在顿失依靠的怅然若失中。明明赶回来考试、填写休学申请的人就是自己,但他又觉得真正的自己又彷佛漂浮在半空中,看著底下做事的人不知道为了什麽焦头烂额的忙碌著。
  正准备将教授作为办公室信箱的浅层塑胶抽屉缓缓关上时,萧蔺发现信箱里还有另一张纸,被自己刚刚放进去的文件勾住,而露出微微一角。
  萧蔺伸手一起拿了出来,打算至少整齐的排好。他发现是一张小考考卷。
  是学生补考的吧?
  作答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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