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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长公主的旧情郎-第92部分

小说: 长公主的旧情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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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仿佛回到那时候,少年雁莳重重拍着李玉的肩,在李玉僵硬的脸色下,硬是把他拽入怀中作好哥们儿样。雁莳拍胸夸夸而谈:“哎你这平阳王当得太窝囊了!谁的话都要听,我替你累死了。但谁让你是我好哥们儿呢,你有事,我肯定罩着你!”
  “我平阳小霸王的威风,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你就是太害羞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但没关系,我人大度!你有麻烦,有需要,都跟我说啊!雁十没别的好,就是讲义气!好哥们儿,我会一直挺你的!”
  少年时的李玉全身被她拍得发僵,她的大力气让他近乎吐血。他从没见过这种女孩儿,一点没有少女的娇羞,全然是他一人在纠结。他才和这个少女认识多久啊,雁莳就敢跟他承诺。李玉心中嗤笑:你能承我什么?帮我对付我父亲,还是帮我登帝位?
  你知道什么呢?!
  少年李玉道:“我有困难时,你会挺我,待在我身边?”
  少年雁莳:“当然!”
  少年时的记忆淡去,李玉握着画卷,站在清冷无人的殿中。殿中光微弱,殿外再有烟火爆开,众人欢笑。李玉僵立,手指用力,发白。他的脸色惨淡,他忽然觉得溺水般喘不过气,他又忽然有疯狂的不管不顾的念头。为什么他一点都得不到?
  为什么旁人都很开心,只有他从来不开心?
  为什么他都快死了,还在一个人自我麻痹?
  李玉高声:“来人!”
  中常侍候在外,当即进殿:“陛下有何吩咐?”
  李玉沉声:“下旨,让镇西将军回京!”
  镇西将军,便是现在待在河西大漠的雁莳。
  中常侍猛地抬头,看向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雁哥哥浪的飞起,都快把李玉忘了,李玉还在小媳妇似的期期艾艾~~

☆、第84章 1

  和郁明在一起的时候,时日总是过得飞快。明明也没怎样; 就到了除夕。
  李皎今年没有进宫参加宫宴; 元日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进宫的打算。她想在自家与郁明好好待一段时间; 就他们两个,谁也不来打扰。
  除夕当晚; 公主府上悬灯贴彩,鞭炮声响。从晚膳时辰开始,李皎坐于大厅; 明珠立在身边伺候。每上来一仆从,她便递给对方一封红。公主府许多下等仆从,也就除夕时能见到长公主的面。长公主亲递红包; 他们喜不自胜; 热泪盈眶地千恩万谢。
  李皎在大厅封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觉腰肢酸楚,有些坐不住了。她看明珠一眼,明珠即刻领悟她的意思; 迎上前; 替了李皎继续给仆从们散红封。李皎起身,在明珠身后站一会儿,问:“郁郎呢?”
  明珠一心二用道:“跟扈从们去放鞭炮了吧?他们好像还要放烟花,我没太问。”
  李皎点头; 走出了厅子,沿路返回自己院落。原本有侍女跟随伺候,碍于今晚特殊; 李皎也赶她们去玩儿,不必侍奉自己。如此,踩着一地红色碎屑,绕亭过池,她一人行在公主府上。今夜长空夜明,星河璀璨,横贯天穹。
  天色黑而清透,如漆色瓷器般。鞭炮声震耳欲聋,空气中流窜着炮竹的气味,时而听到爆炸声,仰起头,能看到冷不丁放上天的烟火。能买得起烟火的人,大都是名门贵族,李皎的公主府也住在这片坊中。比起长安的其他坊,这片地方显得更热闹些。
  李皎进屋前,抬头看烟火。烟火照亮她幽黑的眼睛,她回过神迈步时,面前陡然出现一个人的胸脯挡住了她的路。李皎撞上去,心狂跳一下,捂着鼻子往后退,看到青年明朗面容,不觉嗔一声:“吓我一跳。”
  郁明道:“正找你呢,大家在玩游戏,就你一个人不知摸去了哪里,跟我来吧!”
  李皎:“我不……”
  她话没说下去,郁明已经抓着她的手,强买强卖地牵走了她。郁明把李皎带去后院一处地儿,府上众仆从们正围火而坐,径自笑谈。李皎这一眼看去,发现明珠等女也言笑晏晏地给众人端盘送菜。听到郁明的声音,众人扭头,看到了长公主殿下。
  众人惊愕:“……”
  李皎比他们还惊愕:“……”
  她的公主府上除夕这么热闹,这么多人在一起玩儿,她居然不知道?
  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李皎沉默对视。李皎过了这么多年除夕,每年都进宫参加宫宴,她真不知道她府上的活动。郁明浑然未觉双方的尴尬,手搭在李皎肩上,把李皎往前推,笑眯眯:“让一让,让一让!皎皎坐我身边,今晚大家当她是我老婆,别把她当主公看。放开些。”
  郁明脚踢开一个扈从,为李皎腾出一块地方。众人不知所措,李皎望他们一眼,长舒一口气,坐在了郁明身边。
  明珠松口气,借给公主布餐时解释:“非我等瞒着殿下,是殿下喜静不喜闹,我等也不好打扰殿下。”
  李皎扭过头,看到她旁边坐着的郁明大咧咧地与几个扈从划拳、喝酒。扈从一开始因李皎拘谨,被郁明灌了两杯酒后热气上脸,挽起袖子开始疯狂。郁明自是不服输,一拍桌案,喝道:“谁怕谁?来啊!”
  李皎目中带笑,跟明珠小声说话:“我是好静,但我偏偏嫁了个闲不住的夫君。他爱玩爱闹,我只能嫁鸡随鸡了。”
  李皎跪过去,拍拍前方扈从的肩。扈从正与郁明划拳,李皎拍了他肩半天,他气得耸肩,怒道:“谁啊有病?没看到老子……呃,殿下!”
  李皎没生气:“让一下吧,我与郁郎玩一把。”
  众人目瞪口呆:“……殿下您还会划拳?”
  李皎淡然道:“会啊。我母亲出身不好,她会的东西没几样,我小时候为了讨她欢喜,故意跟她玩过。”她看对面抱胸的郁明,挑眉:“夫君,你未必能赢我。”
  此话一说,众人略静,面色都有些异常。长公主的伤心往事啊,她那个软弱的一辈子困在自己挖给自己的囹圄中的母亲啊……
  郁明正低头呢,闻言抬头,紧盯李皎:“你说这个干什么?博我同情,让我故意输给你吗?告诉你,就算你小时候过得多不好,今晚该输还得输。”
  众人:……驸马您一点都没领悟到我们殿下的伤怀追忆么?
  李皎:“……我就是喜欢夫君你这么有原则,铁石心肠。”
  她爽快道:“来!”
  郁明哂笑,他也喝酒喝多了,李皎挑衅,他当即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郁明挽袖子,给双方倒酒。明珠在一边看得眼眸微瞠,张口欲提醒,被李皎暗示地瞥一眼,只好闭嘴。郁明给两人分杯子,兴致勃勃:他还真不信李皎能玩过他!
  公主府分成了两派系,一方站在郁明身后给驸马鼓劲;一方站李皎身后,给公主力量支持。驸马与殿下划拳,就和酒肆中玩耍的普通人一样。众人对李皎的敬重仰望心,在今晚这一刻,在看到郁明挑衅李皎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对夫妻,如世间所有夫妻一般,又有自己有趣的地方——
  郁明:“艹你什么狗屎运?再来!”
  李皎:“再来十回你也是输。我可是歌女的女儿啊。”
  郁明:“了不起么?值得骄傲么?”
  李皎莞尔:“能赢你就挺骄傲的。”
  郁明重重一拍案,那架势是要上去跟她干架。众人连忙拦他:“驸马冷静!”“郁郎冷静!”“玩一玩嘛不要动真火。”
  李皎不理会众人的劝架,看着郁明,还火上浇油道:“玩不起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夫君,你也就这样了。”
  她这一说,郁明便冷静下来。他盘腿而坐,与李皎对望。时有火焰在天上绽放,公主府上的这对夫妻,看对方如看敌人般。郁明说:“我还不信你样样会玩了。这样,酒令、投壶、掷骰、射复,咱俩一一来,看谁会输。”
  李皎:“单输赢没意思,添点彩头吧。你赢的多,今晚我听你的;我赢的多,你听我的。”
  众人跟着他二人纷纷下注。虽朝廷明令禁赌,但今晚不一样,长公主不会跟他们计较今晚的赌注的。分下来,郁明真是气恼,他万万没想到,李皎那边的押注居然比他多一倍!他一个郎君,大家对他的信心,居然没有对李皎的信心多。
  郁明脸沉下,锋寒目光盯着他们。
  众人安慰他:“我们本来信你的。但是你看你刚才输那么惨,似乎我们殿下更厉害些,不如你就弃权吧?”
  郁明大恼:“老子才不弃权!她李皎未必样样比我强!”
  李皎轻笑,她在宫廷长大,她母亲出身那样。她跟她母亲学会了那么多玩的,她又用这些去讨好宫中的掌权人。她为了自己能在宫廷中过得好些,日日想着如何讨好长辈。这些玩意,说起是玩,于她更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她费尽心思,日日冥思苦想,郁明这样的,哪能玩过她?
  大家都不知道李皎这么会玩。
  因为当她被封为公主后,她旧日的这些讨好长辈的手段,便被她自己弃了。她那时已经是公主,已经贵无可贵,只要她兄长不出事,她的位份都不会受影响。幼年时的手段让李皎深恶痛绝,她实则最厌看别人脸色,揣测别人喜不喜欢她,如何能让别人更喜爱她一分。那样的日子,她再不想过了。
  所以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非常的擅长这些。
  然而那些都过去了。
  在郁明到来她身边后,刻意封存的过往记忆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李皎会时不时带出来旧年的故事,跟郁明说她小时候的事情。今夜明河千里,众人起哄,女郎托着腮帮,手拄膝盖看郁明在对面为难得满头大汗、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她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活。
  真是喜欢他!
  他一眉一眼、一笑一动都神采飞扬,让她沉迷。
  她希望以后的每年,都可以和他一起过!如果能一直跟郁明这样过下去,她觉得自己此生再无憾事了。
  夜渐深,鞭炮声越来越响,烟火照亮天一边,众人的说话声被掩在火海中,听不甚清。众人喝酒喝得东倒西歪,哈哈大笑,指着郁明。郁明最是惨,他没有创造出奇迹来,所有易趣类游戏他都输得惨烈,只有投壶这种跟武力沾点边的游戏他能跟李皎打个平手。
  郁明难以置信:“你没学过武?你真的没有吧!你眼力怎么可能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瞄的准?你是不是作弊了?”
  李皎嗤笑:“你就喝酒认罚吧。”
  两人玩这么久,府上人都不耐烦地打哈欠。明珠一开始担心李皎不能饮酒,万一输了怎么办;然她冷眼盯了一个时辰,觉得郁明不可能赢,就放心地走开,与其他人玩了。这对夫妻的对峙太没有意外,太没有惊喜。李皎吊打郁明不费吹灰之力,只有郁明还坚持认为他有一搏之机。
  再输了好几把,双方玩到了骰子。这种听声辩位,让郁明精神一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李皎看他一眼:“用内功属作弊行为。赌坊都有这样的规定。夫君你威武一世,肯定不屑于作弊赢小女子吧?”
  郁明镇定道:“怎么能算作弊?我的武功就不是我辛苦练来的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我本身的能力,我……”他还待狡辩一番,李皎静静等着他、准备驳斥他,一个扈从走到郁明身边,贴耳跟郁明说了一句话。郁明扬眉,看着对面的媳妇沉吟半刻,忽然变脸,笑嘻嘻地抹了案几:“好了好了,我认输。”
  他痛快地喝了酒,让李皎惊讶。
  郁明往前倾身,在李皎眼前打个响指。李皎美目一跳,看郁明站起来:“给你准备一点礼物,跟我来。”
  众人还在玩耍,喝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李皎便没理他们,起身跟上郁明的步子。郁明往他们的住处走去,李皎心中不解,直到在院门口,看到一个西域男子,就是那个巴图。巴图背着一口袋扛在肩上,不知被谁放进了公主府,见到郁明,露出笑,笑得很狰狞。
  李皎脸冷了下:谁让一个凉国人来她的地盘?
  郁明接过口袋,与对方相视一笑,那个巴图看着李皎点点头致意,跃上高墙,人很快消失了。郁明扭头,看李皎脸色不好,随口解释道:“我托他去秦淮做点事,他现在一回来就找我了。大过年的,人家这么辛劳,你还摆脸色,不合适吧?”
  李皎跟郁明进屋,道:“他是凉国人,谁知他是不是细作,你就这么把他领到我府上……”
  郁明:“我心中有数。”
  李皎蹙眉,待再要跟郁明辩解,她看郁明将巴图送来的大口袋一倒,霹雳哐当,一众杂物涌出口袋,砸在地上。屋舍中,满地琳琅满目,金光璀璨,看得李皎张口结舌。
  郁明问:“认识吗?”
  李皎摇头。
  郁明道:“那这个你肯定认识了。”
  他又出去,不一会儿背了一包袱进来。先前巴图带来的口袋他直接砸到地上,他自己背来的,他则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榻上给李皎看。那些东西熟悉又陌生,一把梳子啊,一封信啊,一盒胭脂啊……李皎心中突突跳,走上前。
  郁明在摆弄榻上的东西,回头笑道:“眼熟吧?皎皎。”
  李皎没说话。
  “这是你周岁时咬过的木匣,这是你刚会写字时写的第一个字,这是你爬过的绢布,这是你做的画……你十岁时得到的先生批语……你十五岁时看过的书……还有今年,”他看着最后一件碧绿的笛子,赧然一笑,“你亲手做的笛子。”
  郁明侃侃而谈:“每年一件!总共二十年。你数数对不对?”
  李皎跪于他身边,与他一起看榻上的物件。她伸手抚摸,又低头去看地上扔着的巴图带来的那些东西。她嗓子眼如堵着棉花般,说话声含糊:“那、那地上那些呢?我不认识的。”
  郁明揉一揉她的发,与她一起坐在地上:“那是你母亲的遗物。”
  李皎:“……!”
  郁明被她直愣愣的目光看得几分不自在,偏了偏头:“你母亲不是秦淮歌女么?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听你提过你母亲。倒是风言风语传得很多,很不像话。我自来没有母亲,只有一个师父,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念你母亲,想不想知道她过去的事。我就托巴图下秦淮,寻访她的旧事,并把她的一些旧物带回来给你。”
  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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