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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十国帝王-第172部分

小说: 十国帝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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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从璟拦住林英,示意他无需如此。有林英欲拿人,李从璟又现身,吟唱诗歌的那五六个将士早止住了声。百战军向来军法严峻,君子都更是如此,他们看到李从璟时,就知道方才那番“情不自禁”,将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灾难。
  正如林英大步行来时,斥责他们的那样,“百战军军法,尔等素知:擅聚众,擅喧哗,扰乱军心者,立斩不赦!而今大战在即,契丹蛮贼与我等隔河相望,你等如此行径,欲置军法于何地,欲置大军生死于何地,欲置军帅英明于何地?!”
  就在他们诚惶诚恐时,却发现李从璟并没有治他们罪的意思。李从璟温言询问了几人家中情况,一笔带过,随即问起他们此番征战以来的遭遇,经历战事如何,有无军功斩获。几人中有一小个子,在君子都于白狼山伏击耶律赤术一战中,颇有斩获,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战果,李从璟当即赞赏,表示很欣慰。
  逐渐,周围将士情绪被调动起来,于是李从璟遂坐于院中,与众人谈论之前战事,有军功者得到他的夸赞,不免得意洋洋,没军功者见他好言激励,各自有了斗志。与普通将士相同,李从璟也说起自己入伍经历,与众将士分享为普通士卒时的心境,以及为将后所面对的各种惊心动魄,他说得精彩,围坐在一起的军士都听得十分入神。
  如是,竟然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营州城内灯火通明,众人恍若未觉。
  最后,也不知是谁发起,李从璟和众将士一起唱起了《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渐大,不时院中将士尽皆加入到合唱行列。《无衣》本就慷慨激昂,如今诸位将士身处边塞,城内城外都是金戈铁马之声,再齐声高唱此诗,在场的军士无不热血沸腾。
  唱罢,李从璟站起身,在火把的光亮中对众人道:“前汉霍去病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今我等为中原百姓北伐契丹,是因契丹杀我同胞,毁我家园,身为军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汉人江山世代不移,汉人子孙千千万万,抗击草原蛮贼,护卫汉人江山,岂止霍去病?我等既坐镇幽云,若不能击贼护边,他日有何面目面对江东父老?今本帅欲与尔等盟誓,一日不使契丹不敢南下而牧马,一日不还中原!”
  众将士热血奋然,皆起身,振臂而呼,“愿与军帅盟誓:护边击贼,一日不使契丹不敢南下而牧马,一日不还中原!”
  “护边击贼,一日不使契丹不敢南下而牧马,一日不还中原!”
  “护边击贼,一日不使契丹不敢南下而牧马,一日不还中原!”
  “护边击贼,一日不使契丹不敢南下而牧马,一日不还中原!”
  军士们慷慨激昂,仰首挺胸,战意沸腾。先前因思乡而滋生的负面情绪,至此扫荡一空。在边塞明月下,此时只有面北的战士,没有南望的渴归儿。
  带领大军行至白狼水河畔,耶律敌刺于马背上默然凝望清澈的河水,眼眸里映出河对岸的营州城,以及城内外的唐军身影。
  耶律敌刺已过知天命的年纪,然而虽年岁至此,从内心里他是否已参透命运,就不得而知了。对耶律敌刺而言,天命他或许不必参透,但眼前的战事他却不能不看清。在皇都领命,受耶律阿保机重托,耶律敌刺此番南下,务必得收复平州,将李从璟赶回幽州去。
  但这次征战的旅程对耶律敌刺来说是坎坷的,他从西楼出发不久,就听说了耶律赤术擅自行动,而后兵败的消息。若仅是兵败便也罢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没几日,耶律赤术战死的情报传回,这让耶律敌刺心中大惊,暗呼营州城可能会保不住。果不其然,还未入营州境内,耶律敌刺就得到了营州失陷的消息。
  收复平州,驱赶李从璟的征战,在耶律敌刺还未碰着李从璟的面时,就凭空多出了一场收复营州的大战,这让他仿佛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但无论如何,征战得继续。今日正午,耶律敌刺率领先锋数千骑,率先抵达了白狼水与营州城隔河相望的地方。
  河上无桥,河对岸是严整以待的唐军,若是如此便也罢了,游骑回报的军情,让耶律敌刺无比郁闷,“白狼水上下六十里范围内,无一艘船只可寻!除此之外,营州附近四十里范围内的白狼水河段,但有水势稍缓,利于渡河架桥之处,皆有唐军防御工事,建有羊墙、箭楼、烟火台。百里范围内,皆有唐军斥候游弋!”


第237章 北境边城战事烈,庙堂云谲天下变(一)
  前者意味着,契丹大军难以迅速展开渡河之战;后者意味着,契丹大军无论从何处渡河,都将在渡河途中,被唐军主力收到消息,从而让契丹大军面临被唐军主力半渡而击之的境地!
  困境和危境,都乃兵家忌讳,是将帅应当竭力避免的问题,顺境要打胜仗还须得不犯错误,逆境若想征战有功,那是难上加难。如今,此两者难题摆在契丹大军面前,不妥善解决,契丹大军就无法继续往前。但作为契丹主帅的耶律敌刺,虽有凝重之色,却并未因此而犯难。
  他立马白狼水河畔,透过河面上蒸腾的若有若无的水汽,目光淡然望着河对岸的营州城,微微笑了笑,对身边一员将领说道:“素闻李嗣源之子能征善战,智勇双全,是唐朝年轻一辈将领中最有名将资质的人,现观其排兵布阵,果然有几分门道,也算不负他将门之子的身份了。”
  他这话乍听像夸奖人,然而语气中却尽是调侃之意,所谓“将门之子”,可见在他眼中,李从璟本身并无值得他高看的地方,仅是“李嗣源之子”而已。
  耶律敌刺身旁的万夫长咧嘴笑道:“黄牙小儿,毛都没长齐,如何能既善战又多智?依小人看,不过是托了李嗣源的福,众人给李嗣源面子,随意谄媚两句,方使其略有虚名罢了。”
  耶律敌刺轻轻摇头,指着遍插唐军旗帜的军营、城池,笑道:“李从璟虽然不至于太过厉害,却也并非一无是处,如若不然他岂能一路克平州、营州?卢文进也就罢了,不过一介汉奴,耶律赤术可不是绵羊,是有几分能耐的。若是李从璟太过不堪,那败在他手里的耶律赤术和我数千契丹勇士,岂不是连家犬都不如?”
  万夫长耶律鲁多闻言有些尴尬,不过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李从璟能败耶律赤术,固然是有几分真本事,否则李亚子也不会令其出镇幽云。只不过李从璟之资,应对寻常将领尚可,但碰上元帅您,便只有吃瘪的份了。今番我等出战至此,定能叫李从璟领略何为契丹勇士!”
  耶律敌刺哈哈大笑,似是对耶律鲁多的话很满意,笑罢,他严肃起来,陡然喝令道:“耶律鲁多,本帅令你领本部精骑,隐蔽沿河东下,在百里外渡河,避过唐军哨探,而后挥师直插李从璟防线腹背!”
  此举若成,自然是大功一件。得此肥差,耶律鲁多大喜,朗声道:“耶律鲁多遵命!”
  耶律敌刺一挥手,有几分潇洒意味,“本帅自领大军佯攻正面,为你掩护!”随即冷哼一声,“六日后两军齐动,两面进攻,定能叫唐军防线一触而溃,届时黄牙小儿就是你我圈里的肥羊,任由我等随意下刀!”
  “元帅英明,小人不及,此战定能叫唐军哭爹喊娘,任由他李从璟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
  “胆敢挑衅大契丹国的威严,本帅定叫他付出血的代价!”
  ……
  因阵法娴熟,百战军长于野战,又因勇悍敢战,各部配合紧密,百战军亦长于攻城,相比较而言,在守城战上百战军就稍弱了些;自建军以来,每逢征战,百战军大多主动出击,与敌军阵战时多,攻城拔寨时更多,这也磨练了百战军野战、攻坚的战力。卢龙军则不同,长年与契丹交战,因条件限制,多是处于守势,守城战经历得多了,自然对此中门道烂熟于胸。前年耶律阿保机亲率十数万大军围攻幽州,卢龙军以绝对劣势兵力坚守多日,让契丹难得寸功,可见其守城之力。
  草原军队大多不善攻坚,这是常识,但这也并非能一概而论的,对能给中原王朝造成大危害,甚至是攻入中原腹地的草原民族而言,其攻城亦不乏威力。耶律阿保机以骑兵立国,自是毫无疑问,因其前期对手乃是草原其他民族,甚至是契丹族内八部酋长;但自打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建立契丹国之后,他的一部分目光便转向了中原。于耶律阿保机而言,建立一个北至极地,南至黄河的大帝国,一直都是他的梦想。
  为此,这些年来,契丹军中步军日益增多,对步军作战的研究也是日渐深入,已有不小气候。
  这回与耶律敌刺交战,因兵力处于劣势,李从璟在攻占营州之后,采取的是守势。他用卢龙军守城,而百战军守河,以此来应对耶律敌刺。
  契丹三日前已在河对岸扎营,李从璟立于城楼上,观其营地布置,但见营、路回环方正,齐如刀切,莫不章法严明,李从璟由是知晓,耶律敌刺绝非浪得虚名。昔年随李存勖支援幽州,与耶律阿保机交战时,李从璟曾跟李存勖探过营,李存勖当时见到契丹军队的营地,就曾说过:“军纪严明至此,中原不能及,必为后患!”只可惜,李存勖之后似乎忘记了当初此言,灭梁之后并未有北上压制契丹的打算。
  今日一早,李从璟带着数位将军及百名亲卫,出城亲至白狼水南岸。此行不为其他,只因契丹已经开始展开渡河战。
  出城之前,李从璟曾于城楼远望河岸战事,郭威当时就言道:“契丹几乎尽数出营,列阵河岸,如此架势,是打算强行渡河么?”不免惊奇。
  契丹虽有三万,步骑参半,但刚至此地,开始便不作他念,即刻强行渡河,这让李从璟很愤怒,他寒声道:“耶律敌刺太过目中无人!明知我军准备良久,河岸工事密集,防线坚固,大军严阵以待,仍是一来便强行渡河,如此做派,嚣张至极,当我唐军不能阻其马蹄么!”
  郭威也觉得被小看,他自从跟随李从璟以来,带领君子都征战无数,未尝有败,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向前一步道:“军帅,请让末将出战,若不能让契丹铩羽而归,甘愿提头来见!若有大船,便是杀至对岸,亦非不可能!”
  李从璟没答应,稍事冷静,道:“且不管他,我等按照既定安排应战即可。不可因为敌军不顾章法,便自己行事也没了章法,那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自乱阵脚么。”
  到得河岸,李从璟登上一座箭楼,在楼顶平台上手扶女墙眺望。
  河面上,契丹军士乘坐百余临时赶制的木船,向南岸疾驰而来。前半部分的船头,张开有拉直的大网,以此来抵挡唐军的弓箭,除此之外,船侧木盾亦不少,将整条船上的契丹军士遮掩得十分严密,更叫李从璟啼笑皆非的是,后面的船只上,甚至有契丹军士手持大树枝,利用茂盛枝叶来阻滞利箭的。
  “契丹人打造木船的速度倒是不慢。”郭威抱着双臂,不冷不热的说。
  李从璟没有嘲讽契丹军,纵然是敌军犯错、作战不利,他也不会轻视,何况是对手表现得强劲?他道:“首先,看来耶律敌刺为此战准备很充分,寻常契丹军士断然不会打造木船,照此来看,耶律敌刺这回出征带了不少能工巧匠。其次,契丹木船防备很严密,可见耶律敌刺在军事上的确造诣颇深。”工匠能造船,自然也能造攻城器械,“由此观之,耶律敌刺不容小觑,章法严明已是难得,如再有奇计,那就难缠了。你我当谨慎与其交战。”专业体现在细节处,行军打仗也是如此。
  郭威收起情绪,严肃的点了点头,拿出平常心来,“军帅英明,正该如此。”
  李从璟笑了笑,“不过耶律敌刺若是凭此就想有所建树,也未免太小瞧我等了。”
  他话刚说完,南岸唐军的攻击不复之前那般不温不火,随着主持战事的李绍城一声令下,唐军防线中飞起大片巨石,落入契丹木船阵中,在水面上砸出丈高的水花、水注。巨石一旦砸中木船,必定船毁人亡。在此时的战争中,投石机掷出的巨石,就是当之无愧的大杀伤力重武器。
  木船并非战舰,用来运人可行,但要抵挡百斤巨石的砸击就显得力不从心,一旦被击中,轻则船木受损,河水涌进,重则船断翻沉。而无论如何,契丹军士都不可避免落入水中,草原人懂水性的百中无一,契丹军中更少有水手,人一旦落入水中,就只有被淹死的份。
  木船前的大网,船上的木盾、大树枝能抵挡寻常箭矢,但却无法防御强劲的弩矢。每有弩箭射中大网、大树枝,无不透体而过,毫不费力钉入契丹军士身躯中。
  巨石、弩矢在给契丹军造成杀伤的同时,也让契丹军士陷入困境,木船上的契丹军士,无论受伤或者尚未受伤的,都慌乱起来。那被砸中、射中的军士,惨嚎连连,但有落水者,面对河水对生命的侵袭,更是无助哭喊。这时候,起先攻击力有限的唐军弓箭,这时候就有了不错的杀伤力。
  清澈的白狼水,这一片渐渐被染红。
  见契丹的攻势被遏制,李从璟回头对丁黑道:“去告诉李绍城,巨石、弩箭省着些用。”
  丁黑领命而去,郭威起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会意的竖起大拇指,笑道:“军帅,此举甚善,末将佩服。”
  李从璟微笑道:“耶律敌刺既然有这么好的兴致,想要强行渡河,我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坏了他的雅兴,应该陪他好生热闹一番。”
  郭威哈哈大笑,“耶律敌刺若是知晓军帅想法,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先前因为被耶律敌刺强行渡河之举激起的怒气,这时已经消失无踪。
  河面上,契丹渡河大军因为唐军的骤然发力,而遭受了莫大损失,说是被打蒙了也不为过,毕竟缺少渡江战役的经验,不能不吃亏。见己方伤亡颇大,耶律敌刺本欲下令大军后撤,毕竟是佯攻,无需真去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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