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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部分

十国帝王-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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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那两个小娘子一起摇了摇头。
  这下钱胖和孙钱礼都愣住,不知对方摇头是何意思。
  钱胖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得如欲掀瓦,禁不住斜眼看向孙钱礼,得意洋洋:“孙郎啊孙郎,真是不好意思,看来小娘子们要见的人是钱某,不是你啊!哈哈哈哈……”
  他大模大样的整整衣襟,将脸色铁青的孙钱礼抛在一边,向那两位侍女拱手道:“还请小娘子们稍待……不用稍待了,某这就跟你们过去,哈……哈!”
  他笑的十二分得意,一张肉脸容光焕发,只觉这辈子还没这样风光过。孙钱礼则是羞愤欲死,几乎要忍不住拂袖而去。
  孰料,那两名小娘子又一起摇了摇头。
  摇头的幅度不大,但动作很坚定。
  钱胖立即傻了,“两位小娘子,你们昨晚是不是睡落枕了,脖子不太舒服?只会……摇头?”
  两名小娘子立即对他怒目而视,而后其中一人指向右侧高台,“小娘子们请的,是那位青衫郎君。”
  “李……李兄?”钱胖、孙钱礼齐齐张大了嘴。
  钱胖抬起头无语对苍天,一脸生无可恋的惨叫:“天理何在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公平了,还有没有了啊?”


第723章 换一副书画
  面对大呼小叫的钱胖,孙钱礼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听见对方喊叫没有天理没有公平,其实那何尝不是他的心境写照,他也很想问问,为何最终那些小娘子们,会选择邀请那个一介布衣书生。
  哪怕是邀请钱胖,孙钱礼心里也舒服一些,毕竟两人出生相差不多,都是太原纨绔。
  孙钱礼布满阴霾的双眼朝孟小娘子望过去,却看见对方竟朝自己露出一个妖媚笑容,那眼神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戏谑的如同在看一只猴子。
  孙钱礼一想到孟小娘子为答应帮他邀请绿裙小娇娘而开出的条件,这时候就觉得一阵肉疼,心里暗骂了一句贱人,大感受辱且没有颜面,再也在这呆不下去,冷哼一声,丢下众人拂袖而走。
  李从璟在接到那两名侍婢的邀请时,也是微微一怔,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邀他一叙,然而美人相请,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张有生见孙钱礼灰溜溜的走了,大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孙钱礼,只是担心对方的冒犯举动最终会惹恼秦王,到时局面恐怕不好收拾。
  在李从璟起身之后,张有生连忙招呼家奴去左侧高台,率先在薄帘另一侧为李从璟置下案桌,待李从璟跟着两名身材婀娜的侍婢走过来,张有生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张有生心思细腻,他拉着一脸委屈的钱胖回到右侧高台,并不打扰李从璟与小娘子们的相会。
  钱胖双目含泪,拉着张有生哭诉:“张兄,某曾听说人,要想一个小娘子对你动心,你首先得有家财万千,若是遇着不爱金银爱风流的,你就得深谙舞文弄墨之道,还要能谈吐不凡。可那群小娘子隔着远远的,可没见着李兄谈吐,怎生就把李兄叫过去了?”
  张有生拉着钱胖坐下,语重心长道:“钱兄你要知道,时下小娘子们的夫君,多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有心自个儿物色的,因为出门机会少,便要趁着上元、清明节气出来使劲儿的挑,饶是如此,碍于礼仪家教,有几个能与郎君说上话的?所以这个时候,小娘子们唯有擦亮双眼。”
  两人举杯饮酒,张有生又道:“擦亮双眼,看什么?首先你得生得仪表堂堂、英俊魁梧;其次,一举一动都要当心自家风度,要举止潇洒又不失亲和;再次,还得气度华贵,拥有不俗魅力。”
  说到这,张有生叹了口气,“孙郎装模作样,不是没有道理的。小娘子们出来寻郎君,可不就靠一双眼睛看?等她看你觉着顺眼了,才会与你鸿雁传书,而后偷跑出门小亭幽会,才有往后的故事啊!”
  “原来如此!”钱胖顿时恍然大悟,而后又泄了气,挤了挤自己的肥肚皮,摸了摸脸上的水痘,“照这般说,得拥有一双什么样眼睛的小娘子,才能一眼就看上我?”
  张有生沉吟片刻,“……瞎眼的。”
  “去你娘的!”
  这边厢,李从璟已经站在了帘子外。
  “在下李京,这厢有礼。”
  “……见过李郎君。”
  李从璟与一众小娘子,隔着薄帘相对行礼,而后又纷纷落座。因为要座谈的关系,两边的案桌现在是相对摆放,众人虽不能亲睹对方真颜,但因为距离近,薄帘起到的效果其实并不太大。
  李从璟能清晰看到对面那些小娘子们眉心的花子、樱红诱人的双唇,能清楚听到对方落座时衣裳窸窸窣窣的声响。
  孟小娘子坐在正中,左手边是鹅黄衣裙的何小娘子,右手边是那位绿裙小娇娘,其它几个小娘子依次而坐,至于那些侍婢则在后面拥成一团,长袖掩嘴低声言语,不时拿亮晶晶的眸子去瞄李从璟。
  李从璟一个人,隔着一张帘子,对着整整一座花圃。
  这场景实在有些奇特,李从璟甚至不由得想起,自己前生答辩时的情景。不过他也不觉得尴尬,更不可能怯场,浅饮一口香茶,便欲开口。
  不料孟小娘子却是先说话了,她那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飞在李从璟脸上,“李郎君是哪里人氏?”
  李从璟心想,开口便问籍贯,大抵是中国人保存最长久的习惯之一了,“本是太原生人,而今居于洛阳。”
  他本想说祖籍太原,但想了想,李嗣源好似也是后来搬到太原的。
  “做什么营生?”孟小娘子问话很是直接。
  李从璟道:“在朝为官。”
  “官居何职?”孟小娘子妆扮妖艳,衣衫轻薄可见滑肌,胸前更是露出一大片雪白,雪山巍峨。
  李从璟心说这怎么跟见丈母娘似的?道:“在秦王府供职。”
  “秦王府?你认得秦王?”孟小娘子脱口而出,终于肯中断自家的讯问套路。
  李从璟无奈,心说我自己当然认得我自己,“恕在下孟浪,敢问孟小娘子可曾婚配?”
  “……不曾。”孟小娘子性情开放不拘小节,却也被李从璟突然的反问弄的一愣。
  李从璟笑了笑,“孟小娘子若是对秦王有兴趣,在下倒是可以代为引荐。”
  孟小娘子立即双眼泛光,手扶小案娇躯前倾,露出更深的沟壑,“当真?”
  李从璟反而不说话了,只是含笑望着她。
  何小娘子嬉笑出声,长袖掩唇,对孟小娘子道:“想不到姐姐这般快就被反将一军呢。”
  孟小娘子这才意识到李从璟已经反握了谈话主动权,不由得大为羞恼,欣长的脖颈一片微红,不过她也不甘示弱,幽怨的瞪了李从璟一眼,“李郎君乃是正经读书人,竟然在言语上欺负奴一介弱女子,可是好生不知怜香惜玉。”
  她很快又补充道:“不过呢,今儿的正主可不是奴家。”勾人的眸子剜了李从璟一眼,仿佛要吃下李从璟一块肉一般,顺手推了推身旁的绿裙小娇娘,“妹妹,人儿姐姐可是给你叫来了,姐姐好心,本想先替你压一压他,不曾想反而着了他的道,你可得好生为姐姐出口恶气。”
  秦王心道原来故事还挺曲折,这便向绿裙小娇娘望去。
  绿裙小娇娘先是霞飞双颊,羞涩低头,不等众娘子来打趣、劝说,已是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柔柔弱弱向李从璟行了一礼。而后,她一摆长袖,气势顿变,“请与李郎换一副书画!”
  众娘子齐齐惊呼出声。
  这是要现场作画了!


第724章 死字怎么写
  李从璟笑容略显尴尬,天可怜见,他虽曾寒窗十载,这些年也是手不释卷,勉强称得上学富五车,但所学向来都是经世致用之学,最不济也是诗书地理,至于书画这一道,他的确没多少修为,顶多算是会鉴赏而已。
  绿裙小娇娘话说完后就盯着他看,水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还带着一丝害怕被拒绝的忐忑,如同伸出爪子要人抱的猫儿,让人生不出伤人心肝的心思。
  李从璟很无奈,心说这世道的女子果然比后世难对付。
  见李从璟一时没动,那厢孟小娘子已经咯咯笑出声来,她朝李从璟抛了个媚眼儿,揶揄道:“李郎君,豆娘可是打心眼儿里仰慕郎君才学,难道郎君竟是连一副书画都不肯赐下?”
  原来这绿裙小娇娘唤作豆娘。
  这当然不是对方的名字,时下女子有名字的也不多,大多是取个字以供人叫罢了,豆娘这称呼与“千里送京娘”中的京娘是一个性质。
  豆娘轻咬红唇,眼泛浅波,怕是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李从璟瞥了孟小娘子一眼,这娘们儿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他拱手笑道:“在下书画不精,怕是要让小娘子失望了。”
  他这话说的坦然,完全没有气弱、尴尬的意思。他倒是坦荡,小娘子们却不好消受了,一时间神色各异,豆娘更是小脸煞白。
  不过李从璟马上又对豆娘道:“不过,在下这里却有一首小词,送给小娘子。”
  豆娘方才听闻李从璟言说不精书画,还以为对方是借故推脱,实际不过是对自己无意罢了,这下又听对方有诗词送给自己,不由有些发怔。
  孟小娘子那双妖冶的眸子闪着亮光:“这短短几句话的光阴,郎君竟已有了词作?”
  词的这东西现下并不少见,只不过多是所谓“伶工之词”,杨吴那位词帝还未出世,士大夫虽也有不少词作,却还没到那种“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的境界。
  李从璟拱手道:“献丑了。”
  豆娘悄悄深吸了口气,眼眸紧紧落在李从璟身上,“郎君请。”
  李从璟心说你们待会儿可别尖叫,这便望着豆娘缓缓吟道:“伫倚高台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顿了顿,像是在酝酿情绪,他继续吟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的这首蝶恋花吟完,李从璟就望着豆娘不挪目光,一副痴情男儿的模样。
  小娘子们先是安静了好半晌,随即一片惊呼接连响起,无数双视线落在李从璟身上,又落在豆娘身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那孟小娘子与何小娘子,已是拉住豆娘的手,一副小心肝已经承受不住的模样。
  这首诗当然是情诗,而且李从璟在把“危楼”改为“高台”后,与眼下的春日场景颇为相符,而其中君子仰慕佳人的种种姿态,既有细腻辗转的愁滋味,又有意图借酒浇愁的狂放之气,可谓将少男少女们的心态刻画的入木三分。
  最后衣带渐宽终不悔一句,更是点睛之笔,其言直抒胸臆,将儿郎仰慕佳人的心思直言喊出,既有气势上的先声夺人,又解释了全词愁色的缘由,可谓摄人心魄,读来让人回味不已,如闻惊鸿,如见瀚海……
  李从璟这首词,已是无异于直接向豆娘表明心迹了。
  这些小娘子虽然有追逐爱情的勇气,但何曾被儿郎们这样表白过,哪里消受得住这样的词,一个又是掩面娇羞,又是瞪眼嗔怪,又是心花路放,简直快翻了天。
  豆娘既然敢说换一副书画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才学的,听罢这首词,翡翠般的小脸已是一片通红,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那模样倍显娇憨可人。
  若说她先前还只是对李从璟顺眼,想要把握难得的机会,试试李从璟的谈吐才学人品,这下被先声夺人,以如此佳作表明心意,自然难免深感心意相通,顺眼已是上升为浓烈的好感,情难自禁也。
  “豆娘你听见了没,豆娘你倒是说话呀,你可真是好眼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哎哟,姐姐这小心肝,可怎么受得了……”孟小娘子一番语无伦次,倒是她自己得了这首词似的。
  “姐姐……”豆娘娇羞的无地自容,心头如有一只小鹿砰砰乱撞。
  李从璟眼见帘子对面一片“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安坐下来,自顾自品茶。心说这时代情窦初开的女子,还是比后世好对付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初次接触这种事的时候,都是比较好对付的。
  当然,前提是初次经历的年龄不能太大,要是年过二十还没经事,幻想就会太多,那要求也就多了,甚至会因为看不清现实,只能用变态两个字来形容,那经起事来都会是一个个魔鬼。
  豆娘终于稳住心惊,她怯生生又大胆的看了李从璟一眼,招来自家侍婢,把小案上的物什收了,铺下笔墨纸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一时再也没有面对李从璟的勇气,遂稳稳心境,奋笔开始作画。
  瞧见豆娘奋笔作画的姿态,李从璟也是眼前一亮。
  春风拂面,犹带花草清香。帘外有佳人,发髻如云衣衫如瀑。青丝卷动宣纸,纤手挥动玉笔,水墨平铺画卷。她书心头画,她从画中来。
  那粉雕玉琢的脸容,精致而又诱人,如方成熟的蜜桃,让人恨不得去咬上一口。
  “如此美人,百年一遇啊。”李从璟心中道。
  相比较而言,诗词较为易得,对才子来说,倚马千言也不过寻常事,但作画却是大工程,非片刻之功。
  许久之后,豆娘落笔,瓷鼻上已是细汗点点,一口气作完画,免不得有些疲累,这下不禁松了口气。她抬头偷瞧了李从璟一眼,未语先娇羞。
  侍婢们上前来,吹干了墨迹。少时,豆娘卷起画卷,一行花红柳绿的小娘子们碎步掀帘出来。
  孟小娘子走在最前面,她飞了李从璟一眼,眉眼里竟有几分幽怨,“郎君的词,真是如人心头语,人不能言说而郎君言之,今儿过后,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要为此彻夜难眠呢。”
  说着长袖掩嘴轻笑,看了豆娘一眼,微微前倾了身子,露出胸前一大片温柔乡,“郎君可要小心了,豆娘可不易得。”说着,娇笑两声,率先走了。
  豆娘落在后面,鼓起勇气将画卷塞给李从璟,低了头,声若蚊蝇,“画虽成,未题诗词,郎君若是有意,可书之于上。”
  说着赶紧瞧了自己侍婢一眼,侍婢连忙上前,将一张字条交给李从璟,也是无限羞涩。
  豆娘草草行了一礼,再也站不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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