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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倾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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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看向张世杰和苏刘义,两人沉默片刻之后对视一眼,都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叶应武心中也是提起精神,认真打量舆图,毕竟他已经把襄阳之战改的面目全非,接下来蒙古鞑子会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已经不是叶应武所能够预料到的了。

    也就是说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所掌握的最大的优势已经渐渐消散,天武军面对的对手将会由已知变成未知。虽然叶应武早早的就已经通过锦衣卫向北方渗透,但是毕竟大半年时间还远远不足建立一个赖以支撑和传递消息的情报网络。

    李芾的意思叶应武也已经渐渐能够琢磨透,与其说这个家伙是在说蒙古鞑子接下来将会对两淮造成的威胁,倒不如是在说镇海军是不是有必要继续扩充兵力,将防御彻底展开。

    顺着李芾的手,叶应武的眉头微皱,一旦镇海军展开,就肯定是要像这次天武军一样,一气呵成,那么人数至少要扩充一半,而且从最西侧的太平州最好直接到最东面的嘉兴府,沿途四五个州府必须全部由士卒把守,才能够保证整个大江防线的安稳,否则中间哪一环出现差错都有可能导致整个防线的崩溃。

    “镇海军即刻扩充兵员,”叶应武一拍桌案,“不过不能轻举妄动,要把镇江府这一亩三分地给某守住!至于其他地方暂时不要招惹。”

    镇海军几名将领脸上都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叶应武有些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王安鹤这件事情已经说明贾似道不断在某背后捅刀子,这个时候镇海军一旦大规模扩充,一来会导致贾似道对于某以及天武军百般刁难,二来也很容易导致鱼龙混杂,所以江南某只要镇江府,别的一寸土地一概不管,而江北,让李庭芝打去吧,不到万分危急时刻不可动!”

    “末将遵令!”虽然有些无奈,李芾他们还是恭敬的回答。

    毕竟这不是因为叶应武不好强,而是因为形势所迫。

    有一个随时准备在后面捅刀子的朝廷,换做别人也不敢在前面从容随意的展开防御,守住这一个重要节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叶应武轻轻松了一口气,顺着地图向东南望去,临安终究还是一个心腹大患,果然萧墙之内的威胁总是要比萧墙之外让人心痛和无奈。

    营帐突然间掀开,郭昶大步走进来,脸上流露出喜色:“幸不辱命,使君,王······那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郭昶倒是精明,王安鹤既然已经招供了,那么叶应武十有八九也会放过他,郭昶可不敢对于叶应武的老岳父直呼其名。

    “他倒是识相。”叶应武冷笑一声,心中也是舒缓。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将军赋采薇

    ,。

    ps:第二更在晚上7点

    “来,惠娘乖,先把药吃了。”陆婉言轻轻吹了吹勺子里面深色的药汁,“大夫说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什么大事,吃点药将养两天就好了。”

    惠娘坐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俏脸有些苍白,听到陆婉言好心劝说,方才浮现些许血色,一边听话的轻轻抿着热腾腾的药汁,一边有些期待和急迫的问道:“夫君还没有回来么?”

    陆婉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刚才我们怎么说的,不要想别的事情,好好的在家里养着,好好的把药吃了,如果要是闲来无聊的话,姊姊让晴儿给你念书,实在不行姊姊亲自念也可以。”

    惠娘勉强一笑:“好好好,妹妹全听姊姊的,姊姊说什么便是什么。”

    就当陆婉言喂惠娘吃药,门外回廊下绮琴手中绞着手帕,凭栏看向院门,当听闻马蹄声细碎如雨,一向平静波澜不惊的俏脸上,也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欣喜的神色,顾不得招呼丫鬟,自己匆匆下楼。

    叶应武大步而来,带着一阵劲风,见到比自己看上去还着急的绮琴,也是吓了一跳,旋即一把揽住绮琴的纤腰,方才没有让这人儿冲得太快摔倒在地上。看着额角已经有细密汗珠的绮琴,叶应武笑着说道:“这是干什么,之前也没有见到琴儿这么积极的投怀送抱,莫不是已经饥渴难耐了?”

    绮琴有些羞恼的在叶应武腰间摸来摸去,似乎那一片的软肉已经成为了后宅中所有姊妹最喜欢报复的地方。叶应武急忙伸手按住绮琴的素手,忍不住向她嘿嘿一笑,到底还是自家琴儿心地善良,要是换做陆婉言这个时候肯定没有挑肥拣瘦、犹豫不决的道理了。

    “好了,整天价在家里没有正形。”绮琴一边随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梢,一边推了叶应武一把,“惠娘都卧床不起了,你竟然还有心在这里言笑,那位王伯父可曾交代什么。”

    叶应武看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上楼再说。惠娘这明显就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是说?”绮琴眼眸中顿时洋溢出光彩。

    叶应武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到推开房门走进去,方才笑着说道:“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位岳父老泰山还真的是不好伺候,死活闹着要回常州自家兄长那里,倒是让某有些为难。”

    “怎么为难?”惠娘已经从床上坐直,目光炯炯,哪里还有刚才的病态,既然自家爹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那就说明没有性命之忧了,至于别的什么斗争、什么阴谋,惠娘并没有放在心上。

    自家爹爹性命可要比这些重要啊!

    “也罢。”叶应武叹了口气,走到惠娘床榻边,从陆婉言那里接过来药碗,“先把药吃了,某看这心病估计也差不多可以好了,明天跟着某去常州,你家的这位伯父,说什么也得拜访拜访了。”

    惠娘轻轻咬唇,终于还是欣喜的点了点头,叶应武现在显然也是应允了把自家爹爹送回那位很少谋面的伯父那里,不过夫君显然也是害怕伯父要是站到了朝廷那里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让贾似道提前警觉,所以要亲自去一趟常州会一会这位王将军。

    不过这件事情终归还是结束了,不管王安鹤现在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曾经一度叫嚷不要了的不孝女儿,自己在得知爹爹没有性命之虞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舒缓,一直压在心头的浓云也随之消散殆尽。

    “这药,苦不苦?”叶应武轻轻笑着问道。

    惠娘一怔,旋即蹙眉:“怎能不苦?这世上恐怕还没有甜的药。”

    叶应武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包糖果,虽然这个时代的糖果还没有后世那么艳丽和诱人,不过对于很少能够吃到糖果的古人来说,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心事已了,惠娘顿时来了精神,眼眸之中溢出渴求的光彩。

    随意捻起来两枚糖果,叶应武将碗中剩余的一点药舀起来,却是自己先抿了一口方才送到惠娘唇边,看着勺子上明显的唇印,惠娘有些羞涩的垂着头,终于还是顺着叶应武的唇印喝掉了剩余的药汁。而叶应武则是往自己嘴里抛了一颗糖果,又把另外一颗糖果递到惠娘唇边,看着她眉目含笑的将糖果咬住。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惠娘,叶应武笑着说道:“这叫同甘共苦。”

    本来细细品味糖果的惠娘猛地怔住,手微微攥住锦被,心中仿佛有无限的暖流不断翻涌。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天已经流过了太多的泪水,恐怕湿润的眼眸又将控制不住任泪珠流淌。别过头直直迎向叶应武温暖和关怀的目光,惠娘突然狠狠一咬牙,唤了一声:“你这冤家!”

    话音未落,女孩已经扑了上去,手臂环住叶应武的脖颈,送上自己不断颤抖而又冰凉的唇瓣。

    一旁的陆婉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看向叶应武身后的绮琴。绮琴默默的走到桌子一侧,倒了两杯茶水,悠闲地端起来递给陆婉言一杯:“没想到今天倒是有这么一出感人的好戏,刚才倒是你我白担心了,妹妹不妨便细细看吧。”

    叶应武脸皮比城墙还厚,就当没听见,而惠娘则是匆匆忙忙的分开,俏脸就像火烧了一般,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头也不探。叶应武忍不住耸了耸肩,回头看向含笑的陆婉言和绮琴,感慨一声:

    “这屋子里面好大的醋味。”

    陆婉言娉婷上前,俏脸含笑:“夫君你说什么?”

    不过叶应武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坏笑着说道:“明天某就要南下常州了,今天咱们说什么也得享受享受。”

    ————————————————

    “王将军的住处,就在前面了。”细雨中一名耕夫指着前面隐隐约约的山峦,“山脚下便是,你们往前走不了多远估计就能看见,这方圆五六里地也就他家住在这里,很容易找的。”

    叶应武点了点头,招呼一声,上百百战都骑兵在春雨中泥泞的道路上已经很是拥挤,中间还拱卫着一辆马车,更是招人瞩目,如果不是周围少有人烟,再加上六扇门已经派出密探沿途护送,恐怕皇城司非得嗅到什么味道不可。

    那名耕夫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马车队消失在烟雨中,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位王将军倒是一个好人,只是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憋屈在这里,这一次若是朝廷开眼了,那就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叶应武却是听不见耕夫的自语,倒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前方,青山隐隐,一座颇为精致的别院就坐落在山脚下,渐渐从风雨中显露出身形,倒还真的是很好找。不得不说这位王安节王将军挺会找地方,也难怪王安鹤一直挂念着这里。

    “四时风景俱好,所以那位王将军又把这座别院称作‘四时堂’。”郭昶在一侧紧紧跟着叶应武。

    四食堂?!叶应武一怔,旋即自嘲的一笑,没想到回来大半年了,竟然还没来有的会想起大学的那些美好和惨痛的记忆,古人又哪里来的食堂。不过王安节起的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的概括了周围的景色。

    别院已经在近前,叶应武一把拽住马缰,上百百战都骑兵也是肃然止步,即使是在风雨中依旧整齐划一。站在别院门口的一名中年男子素衣麻袍、只是用布巾挽了散发,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上去既不像是超凡脱俗的隐士,又不像是入世颇深的文武官员。

    只不过当中年男子看到百战都骑兵肃然的军容时,还是下意识的挺直身姿,多年军旅生涯在身上留下来的深刻难以磨灭的痕迹显露无疑,上前郑重的一拱手:“常州厢军兵马都统制王安节,参见叶使君。”

    叶应武笑着拱手还礼:“让主人在风雨中相迎,本来就是远烈失礼,更何况王将军是惠娘的伯父,也应当是远烈的长辈,何必如此恭敬。”

    不料王安节却是很平淡的答道:“虽然王某添为使君之长辈,不过那是在此门之后,入我王家此门之前,便是在世俗当中,既然身在世俗,自当按照世人礼节,使君贵为我大宋沿江制置大使,官衔品秩都在末将之上,自然当得起末将出门见礼。”

    对于这个一丝不苟的王安节,叶应武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好好好,便依你,不知道现在某可否进去,行晚辈之礼?”

    王安节点了点头,看向天武军骑兵的目光之中,闪现出来羡慕和敬佩的神色:“这些可便是使君赖以纵横的天武军将士?当真是雄兵,如此气势,也难怪蒙古鞑子丢盔弃甲,成就襄阳大捷。”

    对于惠娘这个素未谋面的二伯,叶应武还没有琢磨透他是怎么样的性格,不过王安节在历史上也算是留下名字的,履行自己的责任,和常州共存亡。所以对于人才一直捉襟见肘的叶应武来说,这么一个便宜二伯,最好能够拉到自己这边来。

    之前六扇门送来的消息上写得很清楚,王安节虽然身为常州厢军都统制,但是一直被贾似道一党的知州赵汝鉴所排斥,一气之下王安节便在城外修建了这座别院,做起了近乎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由此可见王安节和自家弟弟王安鹤应该还是有许多不同的,至少在传承王坚的性格上,王安节继承更多的应该还是王坚的嫉恶如仇和忠勇果敢。

    当下里叶应武不卑不亢的点头:“正是某的百战都儿郎,襄阳之战最后安阳滩某围杀阿术,离不开这些儿郎的功劳。”

    “诸位为国不惜生死,虽然某王安节无缘奔赴沙场,不过杀敌报国之心却是时时有之,请诸位受某一拜,此拜当拜襄阳血战之英雄。”王安节朗声说道,声音激越,竟然真的深深弯腰拜了下去。

    “下马!”江铁暴喝一声,风雨中百战都骑兵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百战都还礼!”

    所有士卒冲着院落门口那个弯下去的身影郑重拱手。

    王安节站直身体,不知不觉得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眼角有一丝一缕的晶莹,不过泪水终究未曾流淌下来,王安节转而看向被骑兵们护卫着的马车,淡淡说道:“某家弟弟可是在车中?”

    叶应武点了点头:“岳父不愿意在小婿那里停留,无奈之下只能将他老人家送到伯父家中,还希望伯父不要见怪。”

    叹息一声,王安节有些无奈:“家门不幸,竟出如此败类,不思捐躯赴国难,唯图和那贾似道勾结在一起,做这些令人所不齿的事情,原本是某对他管教的不严,现在放在身边,自当时时教诲,倒是让叶使君看笑话了。”

    叶应武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王家以军队安身立命,自然家规当中也随军规颇为严苛,现在王安节对于王安鹤来说,第一个身份不是同父同母的兄长,而是王家的家主,作为一家之主教育看管家中不肖子孙,倒是有理有据,而且外人也没有任何理由插手。

    车帘掀开,最先走出来的不是王安鹤,而是晴儿,这个惠娘的贴身丫鬟急匆匆的撑开油纸伞,然后看向车子,惠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王安鹤走出来,看到从上次不辞而别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的弟弟,王安节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因为他看见的不再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弟弟、不再是那个受伤之后郁郁寡欢的弟弟、也不再是有一段时间因为常常和临安有信件来往而在院落中踱步焦急的弟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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