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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庶子风流-第67部分

小说: 庶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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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公的脸色坏到了极点,一个叶春秋已让他很尴尬,现在又有人想来闹事,他好歹自认为自己是体面的士绅人家,怎么容得下有人这样胡闹,尤其是当着这位文静先生的面。

    叶弘的脸色已经一下子拉了下来,他的额头上甚至已是冷汗淋漓。

    三叔公冷冷道:“必定还是春秋在赌坊的事,子成还是太心善了,不该管的,人家开赌坊,你好端端的去闹事,要把赌客拉出来,不记恨你才怪了。至于春秋,他反正是一团烂泥,理他作甚。”

    他的话,句句诛心。

    一旁的文静先生料不到事情这样严重,也就三缄其口,不好说话了。

    叶春秋只是嘴上带笑,不发一言。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人进来,这人和大家想的并不一样,并不是五大六粗,脸上也没有堆满横肉的凶恶,他徐徐进来,朝大家和气的行了个礼,道:“叶老太公,学生久闻其名,今儿一见,想不到叶老太公身子还是这样的硬朗。”

    三叔公只是冷笑,一副不语粗鄙人语的态度。

    这人继续道:“啊,学生是卑贱之人,今儿也不是来叶家结交朋友的,只是嘛,王记赌坊有一笔账,本来以为会有人送上赌坊来,可赌坊这儿左等右等,总是不见人,学生的东家急了,这才让学生登门,把这帐算一算,其实啊,这笔账并不是很多,不过两百三十二两七钱而已,当然,这是加了利息的数目,对于别人,可能有些难处,可是对于叶家,想必也不至于为难。”

    二百三十二两七钱。

    在座之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这人口里说是小数目,可是在这个时代,这哪儿是什么小数目啊,这笔银子,足以够叶家养着几十户庄客了。而且杭州叶家和河西叶家差不多,都是靠田为生,虽然粮多,各种储存的实物,如粮油桑麻之类的实物是有不少的,可是现银,还是两百多两,这就绝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三叔公顿了一下,反而笑了,他恨恨的看着叶春秋,心说,叶春秋啊叶春秋,你也算是自酿苦果了,二百多两银子,人家都已经上了门,怎么肯让你耍赖,你拿得出吗?反正杭州叶家是不可能为你出的,河西那边,呵呵……怕也拿不出这样的数目,你自求多福吧。

    况且,你居然这样大胆,欠了二百多两赌债,呵……小小年纪……

    一旁的叶弘,已是要昏厥过去,他禁不住道:“什么,二百多两?怎么是这么多?我记着只借了五十两而已,这才几日?你们也太黑心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人生悲剧(第四更)



    叶弘也是急了,欠了钱没错,可是这赌坊实在太黑心了,他们这利钱到底怎么算的?

    三叔公却是震怒,心里说,子成,你出个什么头,冤有头债有主,让他去找叶春秋去就是了。

    文静先生则是端坐一旁,渐渐的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催账的人笑呵呵的道:“叶大老爷,利钱都是早就明言了的,怎么就黑心了呢?无论如何,请拿银子还账吧,也让学生回去有个交代才好。”

    叶弘听罢,差点有点站不稳了。

    三叔公觉得有点奇怪,他忍不住道:“欠钱的是叶春秋,和别人无关,这叶春秋是不肖子,他的事也和我们叶家全无干系,这帐,怎么就讨到我们的头上?”

    催账的愕然了一下,拿出借据来,道:“叶春秋是谁?我只晓得叶弘,就是尊府的叶大老爷,你看,白纸黑字,借银五十两,输了个一干二净,这绝不会有错的。”

    叶弘……

    三叔公宛如遭了晴天霹雳,他一屁股瘫坐在椅上,眼睛发直。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他口里嚅嗫了几下,连说了几个是不是:“是不是叶春秋输了银子,让子成……子成借的,春秋这混账……”

    催账的只当叶太老公要抵赖,脸顿时拉了下来,很不客气的道:“这是什么话,赌坊里难道谁借银子去赌都不知道?耍钱的是叶弘,输钱的是叶弘,借钱的还是叶弘,这一丁点都不会有错,你们叶家也算是本乡望族,这点钱也要抵赖吗?实话告诉你,赌坊敢借钱出去,就不怕收不回来,天王老子,只要家在杭州,就没一个脱得了身,今儿我好心来讨债,本来说乡里乡亲的,没必要撕破脸皮,叶弘平时也是我们的常客,打开门来做生意,也没必要把话说死,做事本该留三分,可是若是赖账不还,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叶弘一看三叔公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他便一下子跪倒:“爹……这帐,咱们就还了吧,儿子不孝啊,可是银子却是要还的,不还,他们非打死儿子不可。”

    轰隆隆……

    三叔公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的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

    原来……真是叶弘。

    叶弘学坏了啊。

    他禁不住老泪纵横,手指着叶弘:“你……你……你……你怎么和叶春秋一副德行………”

    叶春秋无语,躺着都中枪啊。好吧,这里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他拽了拽叶景的袖子,叶景会意,父子二人从闹哄哄的厅堂里溜了出去。

    人家的家事,毕竟和自己无关嘛。

    杭州叶家已经鸡飞狗跳起来,远远的都能听到三叔公的咆哮,还有族伯的哀嚎,人生悲剧啊。

    叶景在回客房的途上,却是若有所思,他不由道:“春秋,你和爹说实话,那催债的人,怎么来的?”

    叶春秋抿抿嘴,道:“本来这个帐是在一个月之后,若是族伯不去还,赌坊才会催讨的,不过我暗中出了点力,修书给了杭州的张晋,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生员,他家在杭州有座别院,也有一些关系,我请他出面去寻了那赌坊的人,让赌坊提前来催讨,赌坊那儿反正是要讨账的,既然有人出面,早讨和晚讨都一样。”

    叶景哭笑不得,这个儿子,挺阴的啊。

    若是一个月后来催讨,族伯这种赌场上的老手,必定晓得规矩,为了防止东窗事发,定会在一个月内筹措了钱把帐还上,这件事可能就永远都不会被人察觉。可是现在提早来了,就形同于是给族伯背后打黑枪啊。

    叶景本来想说叶春秋几句,偏偏又发现自己没什么说辞。

    你说他阴险狡诈,可是人家不过是想恢复自己的清誉而已。

    你说他坏,可明明赌钱的本就不是叶春秋,但叶弘却是把一切都栽赃在叶春秋身上,难道就该让春秋忍气吞声吗?

    无可指摘,只是一个小孩子,居然……

    等回到了房里,叶景依然还在若有所思,他似乎是在琢磨孩子的教育问题。

    叶春秋却是乖乖的给他斟茶递水,笑呵呵的道:“爹,你想听听我是怎样想的吗?”

    叶景哑然失笑,这个儿子,聪明得有点过头,仿佛抓住了自己心理一样。

    便听叶春秋恢复了脸上的童稚,很是认真的道:“爹和我说吃亏是福,又说,凡事都要忍让,这话,其实也没有错。可是在儿子看来,儿子已经长大了,却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儿子不是一个坏人,也不会想着去害人,可是儿子只求自己不被人轻易欺负,更不会任人在儿子身上泼脏水,其实……平时别人的闲言闲语,儿子并不放在心上,儿子只在乎身边的人,儿子可以受这个委屈,让他们认为我是个赌徒,可是儿子却无法容忍别人指责爹教子无方,爹,我们是休戚与共的人,在这个世上相依为命,别人辱你,便是辱我,同样的道理,别人羞辱儿子,便是羞辱父亲。”

    听着怪怪的,而且思维过于跳跃,怎么就从这件事说到了孝道呢。

    叶景却是失笑了,既然儿子都已经说了,他是因为孝顺自己的父亲,因为不愿自己的爹也跟着受人侮辱,这才如此,难道你还能指责他太孝顺吗?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却见叶春秋板起脸来:“爹,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复习功课才最是要紧。前几日不是给爹出了那道‘文犹质也’的题吗?爹作得如何,儿子来看看。”

    叶景有点要崩溃了,但还是道:“我又作了一篇,你来看看。”他心里居然有一些忐忑,也不知自己文章好不好,生怕叶春秋又打击他。

    拿出文章来,叶春秋看了看,便开始品评:“破题依然还是太平庸了,总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尤其是这句文如其人,有些莫名其妙,承接的还算不错,比上一篇文有一些进步,但收股有些拖泥带水,之乎者也太多。”

    

第一百五十八章:颠倒是非(第五更)



    叶春秋看着一脸认真的叶景,叹了口气,继续道:“若我是考官,固然觉得挑不出什么错,可也难找到什么眼前一亮的东西在,爹……你只怕还要再努力一些。”

    叶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有一个案首的儿子,确实值得弹冠相庆,可是被他无情的批评,一下子便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有些失败。

    他只好干笑道:“为父再想一想,哎,总是难想到好的破题,若是破题好,之后的承接和收股就事半功倍了。”

    他这一次是真的花尽了心思啊,再怎样,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瞧不起吧?

    于是继续抱着这个题到一边去仔细揣摩,叶春秋也复习自己的功课,大家互不相干。

    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三叔公,心情连续糟糕了几日,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将叶弘叫到了偏厅里,叶弘这几日见了三叔公就像见了鬼一样,听说三叔公传唤,怀着忐忑,磨磨蹭蹭地来了。

    一见到三叔公便拜倒在地,口里道:“儿子不孝啊……”

    接着又要准备哭天抢地的恸哭一场,好争取原谅。三叔公却是眯着眼,脸上阴晴不定。

    他瞪着叶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冷地道:“畜生,到了而今哭什么?你……你……乡试就要在即了,你还考不考举人?鸣鹿先生不是一直说你火候到了吗?赌钱也不算什么,可是举业要紧。”

    自家的儿子做了错事,总是容易接受的,听说是叶春秋赌钱,三叔公便各种瞧不起,等落到了儿子身上,性质就不一样了,最多也只是一时糊涂,或者是被人教唆,反正儿子是有错的,但总不至于无法原谅。

    叶弘忙道:“是,是,举业要紧,儿子这几日都在闭门苦读,不敢让父亲担忧,儿子一定痛定思痛,给爹挣一个举人功名来。”

    三叔公磕了磕手上的拐杖:“举人?难道你也像爹一样止步于举人?爹是让你做进士,这天下,最无奈的就是举人,不上不下,就好似如鲠在喉,教你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叶弘哪里敢说个不字。

    三叔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没有方才那样激动了,他眼眸微阖:“可是你这都要做官了,若是有一个滥赌成性的名声,可怎生是好?你啊……哎……你想想看,前几日,那赌坊的人来讨债,是文静先生当面撞见的,文静先生会不会出去嚷嚷且说不知道,就说赌坊那些人,怎会不知?还有那叶景父子,只怕现在在看笑话吧。现在倒没什么,可是一旦你中了举,就少不得有好事之人四处嚷嚷了。一旦坏了名声,宗师那儿怎么交代?还有将来进士及第之后,吏部选官,又当如何?有这样的坏名声,肯定是进不了翰林,没准儿啊,连选官都要被贬去穷乡僻壤之处,这辈子可就完了啊。为父平时都是怎么对你说的?哎……”

    “爹……”叶弘也打了个冷战,爹说的很有道理啊,自己的名誉一旦受损,以后还怎么做举人老爷、做进士老爷?鸣鹿先生都说自己必中,这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了,现在是不是该未雨绸缪?

    三叔公愈发深沉起来,老脸满是狞色,淡淡道:“想当初,若不是老夫救了那叶春秋的大父,怎么会有他们河西叶家的今日呢,现在倒好,反而让他们看了笑话。这事儿不成,得想尽办法转圜,这两日就要开考了,你到了城里,得想法儿去疏通,一方面,要传出消息去,就说自己欠的赌债,乃是因为有个不孝侄子叶春秋滥赌成性,你为了成全他,这才代他立的赌约,噢,还有,赌坊那儿你使些银子,请他们帮忙,总要让他们和你口径一致。文静先生……靠钱却是不能收买的,不过看在两家旧谊上,想必他也不至于胡说什么。”

    叶弘眼睛一亮,对啊,三人成虎,可不就是如此吗?他连忙道:“是,是,儿子知道了,儿子去了城里,一定把事儿办妥当。”

    三叔公却是抬着头,双手拄着拐杖,嘿嘿一笑:“这也是没法儿的事,反正,那河西来的……也不必在乎声名,这举人,他们想考也考不中,要名声做什么?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是诗书传家,是必定要中的,这可是关乎了前程的大事。”

    ……………………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叶春秋修书让张晋坐车来接自己,考试固然要紧,可是五脏庙却非要祭一祭的,这尼玛实在不能忍了啊。

    张晋得了书信,果然如约而来,还约上了陈蓉,二人递了名帖,门子虽然晓得老太公和大老爷不大喜欢这个叶春秋,而且现在家里闹哄哄的,那老太公只是关起门来唉声叹气,老大爷呢,也是闭门不出。不过是两个秀才登门,他倒是不敢怠慢,忙是跑来客房寻春秋道:“族少爷,外头有两个生员寻你。”

    叶春秋假装这两个人不是自己找来的,老爹还在身边呢,这考试就要在即了,要是知道自己想要鬼混,多半真要动手了。他便假作惊讶的道:“呀,这要考试了,他们来做什么,现在是非常之时,张兄和陈兄平时读书都是刻苦用功,怎么今儿反而跑来串门。”他偷偷瞄了叶景一眼。

    叶景假装自己在读书,却是支着耳朵听,这群熊孩子,不会临考试前还四处鬼混吧。

    叶春秋便自问自答:“噢。想必是他们想要和我深入讨教学问,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闭门造车,终究还是不好的,唯有相互请益切磋才好。”眼角余光扫了叶景一眼,叶景脸上没有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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